潜逃-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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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你枕你就嚎。”母亲重复着她疼爱的动作,粗糙的手指抚摸她的额头,“从小打下的底儿,枕我腿睡觉。”
第九章 冤魂叩门(3)
“小燕,你还和那个人?”父亲终于憋不住了。他以叫女儿回来吃田鳖为由头,主要目的是想问问女儿,外面传言很多,他不愿把“二奶”一词和女儿连在一起。
柏小燕遇到鹞鹰鸡雏似的头朝母亲怀里拱了拱,寻求保护。她立刻感到母亲肌肤的温暖,没吭声。
“你可别老稀里糊涂。”父亲唠叨,问:“打算一辈子都这样?”
柏小燕脸完完全全埋在母亲怀里。
母亲说话了:“孩子不愿说,你还问!”……
她没在那个夜晚回答父亲的问话。因为她困惑,两年来一直困惑。的确不知自己同邢怀良的事结局会怎样,归宿,她认认真真想过,只是没想明白。
2
因为着迷一个人而痛苦,黄承剑感觉到现有的生活像建筑工地的脚手架一样坍塌了——訇然地,带着巨响。他想去过一种新的生活,和她在一起……离开红房子,痛苦像
病毒进入肌体一样,以最快速度繁殖,他隐隐听到痛苦在身体里行走的脚步声。
他开车回转山湖镇,打算整理昨夜偷拍的东西。在转山湖玉背花园自己秘宅里做些事,可以放心大胆,不受打扰。最重要的他想再看看昨夜偷窥的场面,准确说要欣赏她……他急急往回赶,恨不得一下子飞到。
现在他去的秘宅靠近湖边,是独门独院的二层小别墅。这一带别墅依山势修建,高高低低错落着,距离也远近不一,每个别墅都被树林拥簇,虽没到枝繁叶茂的季节,发青的枝条疏疏朗朗地遮掩,使别墅多少给人一种神秘感。
黄承剑推开大门时,纷落的杏花漫舞下来。有一片花瓣儿贴在嘴唇,湿湿的,有点淡淡的清香。他往嘴里吮了吮,花瓣儿便软在舌尖上。小院撒满一层浅粉色的杏花。
放好车,他朝正门走去,一只美丽小鸟擦他耳边飞过,翅膀抖动速度他立刻辨出是只山雀儿。噢,春天还没完全走远,小鸟停留是最好的说明。
一只普通小鸟出现,稍稍分散了他的注意力,痛苦也随之被稀释了、淡了些。他将钥匙插入锁孔,旋转半周便开开,这本来不正常的现象,丝毫没引起他的注意,满脑子都是昨夜偷窥情形和刚挤进来的那只美丽小鸟。
进客厅,闻到一股烟草味,应该说他对此种烟味很熟悉的,有个女人专抽这种烟。“难道是她来过?”他目光寻遍客厅,“我这样想才是傻瓜呢!”
放下背包他到冰箱里取瓶饮料,润润发干的嗓子,这时他听见二楼响起很轻的脚步声,睁大眼睛望着楼梯,一个他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是你?”他的表情和见到鬼差不多。
“昨天我等了你一夜。”冯萧萧一身缟素——白沙裙、白发带、白皮鞋。
他感到有硕大雪片向自己飘洒,一股寒气随之袭来。他仍疑惑:“你怎么进来的?”
“呶!”她用大拇指和小指捏着一把钥匙,说,“赠给你这幢别墅时,我留了一把。”她狡猾地眯缝着一只眼睛,钥匙扔到地板上,一阵风似地扑过来,席卷了他:“想死你啦!”
白色包围了他,身体像被章鱼的足腕缠绕。他说:“到床上去。”
“不,地毯上。”白色的东西离开她的身体,动作很专业,很麻利,修长的大腿陈列在猩红地毯上,丰腴的地方因兴奋而细微颤抖。
他热血沸腾,朝软骨鱼覆盖而去……
一雪人被融化,她说:“你还那么朝气蓬勃。”
他延续了两年前的话题:“我闻到菜香。”
“是茴香。”她纠正道,动作一下,让春光四溢的身体更明媚。她说,“有人做过研究,他记住她身体的味儿,说明他在爱她,否则,他是闻不到她身体味道的。”
他问:“你和橡皮不是很好吗?”
“他死了,我终于摆脱了那部机器。”
机器,运转是机械性的。她说的那部机器是一个叫橡皮的男人。他如夜行动物,白天从不出现。夜间做些什么,警察想知道,当然黄承剑知道。他为何叫这样古怪的名字,又如何牢牢地控制住冯萧萧?正像冯萧萧有什么方法掌握住黄承剑一样,没有答案。
第九章 冤魂叩门(4)
“橡皮用机械的方法蹂躏,我实在受够了。”她说,“我再也不离开你。”
“警察到处找你,我们在一起很危险。”他告诉她,警方一直怀疑他,“疏虞不得。”
“反正我宁可死在你的身下。”她的确要奋不顾身了。“我不能离开真正男人,不能!”
黄承剑从地毯上爬起,觉得头重脚轻,像一片叶子。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像吸足水分的植物,饱满而丰盈。
冯萧萧的突然出现,打乱了黄承剑的原有计划。本来回别墅是要整理昨夜偷拍的带子。她在场无法进行。是啊,怀里拥抱着一个女人,听她没完没了的喁喁情话……如此情形下,还能去做原打算要做的事情吗?
别墅外有一盏照明灯,昏黄的光从窗缝挤进来。正好落到卧室墙壁的一面镜子上,灯光再反射过来,可看清她颀长的玉臂。她惟恐失去他似的,熟睡中还搂着他。
他睡不着,思绪一次次飞向红房子。本来打算今晚再偷窥,昨夜柏小燕一个人在3号别墅,表明他们都想幽会了。或许昨天他们说好在3号别墅,邢怀良因遇特殊情况未来上,今晚多半要来。错过这个机会多么可惜啊!
她的呼吸平稳而均匀,说明她睡得很香很舒服。还没到喧闹的夏季,山间听不到风吹树叶和昆虫、动物的声音,别墅静悄悄的。她的胳膊移动了一下,压在他的脸颊,一股味道钻进他的鼻孔。如同一种药物,在他心房里雾化开。茴香,茴香味。
第一次领略这丰满的嘴唇,是在十分特殊的场合——柽柳林里。他跟踪贩毒分子冯萧萧,一直跟到郊外。大概他们要在远离市区的地方交易。
西边天际的浮云火焰般地燃烧,她紫色的身影朝深绿的地方移动,茂密柳枝遮蔽了那片紫色。他紧紧跟上去,紫色向纵深处移去。忽然一闪,霎时不见了。
“你跑不掉的。”黄承剑拔出手枪,寻找着。刚落过雨柽柳的老枝一片血红色,低矮的林子难藏住大活人。找啊!找,他终于发现挂在树枝儿上的紫色连衣裙。悄悄接近裙子,扑入眼帘的景象,像一种魔力,将他锁定在那儿,蓦然成为木头人一般。
黄嫩的草地上,一丝不挂的女人直挺挺地躺着,脸盖着乳罩,落日的金黄色余辉在洁白的胴体上跳跃,缀着淡红色花朵的柳枝随风摇曳,动感产生迷人的魅力。
他无法抗拒魅力,周身正被醇香的气息熏醉、熏酥、熏软,首先持枪的手臂垂落下去,目光不可遏止地在白光光的物体上勾留。夏天的柽柳丛发生的一切,充满浪漫情调。他们在激情过后,相互凝望:她的确很漂亮,满足后的脸红得像一朵玫瑰,白皙的肤色令人悦目。
“你同几个女人睡过觉?”她望着他,“我是说我在你的女人中排的位置。”
“第一。”
“真的?”她认为这样直率表白很虚假。“年纪长相我都不是最佳。”
“我正全力追捕你。”他如此解释第一的含义。
冯萧萧望了他一会儿,伸出双手,意思说:扣吧!
他攥住那双闪着白光细嫩的手,拉向自己的嘴唇,轻轻地吻着:“我孤独得要命,需要一个女人,尤其是我喜欢的。”
“很感动你喜欢我……”她脸泛红晕,由于激动胸脯起伏得厉害,如风在摇撼一棵桃花树,不,是一棵水灵灵的蔬菜。他说:“你身上有茴香味!”
“是嘛!”她心里油然升腾一种热切的期望,“我是什么菜?”
“一棵小茴香……”
“你想吃?”
“是。”……
这是一个寂静的夜晚,黄承剑竖起耳朵听着窗外,像似起风了,别墅外的什么东西被吹动,磨擦
瓷砖墙面发出唼唼的声音。
他像静默中的一只
猎豹,仔细地计划下一步的猎杀行动。
3
简爱觉得刑警带她到的地方纯粹是一间咖啡屋,温馨环境使她很放松。
下了火车,踏上专门到火车站来接他们的警车,她急切地看丁广雄一眼,脸立马苍白,花般地蔫萎、衰弱下去。
第九章 冤魂叩门(5)
“简爱,你读过与你同名的小说吗?”丁广雄特意坐到她身旁,很近,用小溪流水般轻柔的声音问。
她摇摇头,盯着瞳仁明亮的女警察小曹腰间随着车颠簸而晃荡的锃亮手铐,心被一片黑厚的阴云压着。坐警车,不同出租车、公共汽车,总让人发毛发怵……接下去好长一段时间,她默不作声。
丁广雄想安慰安慰她,一时又想不出什么恰当的词汇。
警车没有到简爱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刑警队、拘留所,而是朝繁华的商业街驶去,停在阿里山咖啡馆门前。
“下车吧!”小曹对呆坐着的简爱说,“带上你的东西,皮箱,哦,还有那个塑料袋。”
“我来吧!”丁广雄抢着拎她的箱包,“咱们下车。”
“广雄,窦队、洪队在里边等你们,带她进去吧。”小曹向丁广雄交待完,开开警车的门,她又说:“二楼,最里边的包厢。”
简爱对这家咖啡馆很熟悉,同骆汉全第一次相识就是在这儿。她记不清当时的细节。总之是那次喝完咖啡他们上床的。全部情形很难一五一十的回忆出来,支离的记忆碎片在她蹬楼梯时,星光般地闪现:哦,红地毯,仍然是红地毯……缓台墙壁美人浮雕,她记得浮雕胸部很夸张,骆汉全搂她的脖子下楼,他踮起脚尖吻了浮雕胸脯的凸起处……
“请坐!”窦城斌客气地让简爱坐下,把在场的洪天震和另一位刑警介绍给她后,问:“简小姐喜欢哪种咖啡?”
她迅速环视几位刑警的脸,没发现她想像的最坏的东西,顾虑逐渐打消,悬起的心慢慢下落,未出现影视剧中的审问场面,墙上也没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说明他们没把自己当罪犯、嫌疑人。她说出自己喜爱的一个牌子的咖啡:“雀巢吧!”
“骆汉全在一桩命案里有重大嫌疑,通缉令早已发出,我们正全力追捕他,今天找你……”窦城斌亲手为简爱斟杯咖啡,说。
“我知道他不是好人。”简爱说,“在北京没停留,我便发觉我们不是去旅游。”她开始讲述:
火车上午到达北京。
简爱欣喜若狂第一次来北京,她说:“看看天安门,我们照张像。”
“不行,我们得赶火车。”他态度生硬,心里很烦似的,“走吧,少嘟囔。”
“抽风呀,昨晚也伺候好你了。”她冷冰冰地道。
骆汉全没喊也没发怒,只狠狠地瞪她一眼。
他们出站,在街上打了辆的士直奔丰台火车站,然后买了去张家口的火车票,半小时后便上了车。
简爱靠着车窗坐着,到北京没玩玩的缺憾无休止地折磨她。一脸冰霜的骆汉全坐在身旁,他惕厉的目光始终游荡在车厢两头的连接处,列车员、警察、售货车总是从那儿进入车厢。由于两人无话可说,各怀各的心事,她望窗外景物望得眼睛发酸,昏沉沉倚偎在窗子和座位形成的角落里。
火车在大山根儿小站停车,上来一位老太太。他们感到一截枯朽的、经雷电击烧的、黑黢黢、疙疙瘩瘩的木头,墩在座位上,潮湿的身体散发出菌类生长的味道。
“喂,晕车吧,姑娘?”老太太耷拉的嘴唇发出的声音倒很尖细,或者说嘹亮,“我有偏方,你用不用,简单呢。”
“噢,有点晕车。”简爱觉得这个老太太很善良。断定老太太是山民,你想呵,生活在莽苍的大山里,不高声说话谁听得见。久而久之,练就了大嗓门,唠嗑像吵架一般。
“挨肚脐眼儿把它放好。”老太太拿出一把刚割下的新鲜芹菜,教授她治疗晕车偏方的使用方法:“我出门坐车,总带捆芹菜。”
简爱照老太太指导的做了。毛裙撩开,再剥两层织物,露出白净净肚皮,老太太望后说:“你肯定是大城市人。”
“怎么说?”简爱感觉肚皮挨着芹菜的滋味不错,问。
“细皮嫩肉的。”老太太用羡慕的目光看简爱的脸、手:“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又会保养。”
第九章 冤魂叩门(6)
后来,骆汉全也加入进来。他并非和两个不同年龄的女人谈什么皮肤粗细,而是问在张家口能否租到房子。老太太说她就有一间,说时特意望望他们俩:“小两口住,再合适不过喽。”
“租房子干什么?我们不是到峨嵋山旅游吗?”趁老太太去厕所离开座位的空儿,简爱急忙问。
“你跟我走好啦,什么都别问。”骆汉全紧绷着脸说,她便不再作声了。
张家口桥东区的一所民房里,骆汉全和简爱住下来。
一天,她说:“想让我跟你走,就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可能抓我!”他知道隐瞒不下去了。
“你犯了法?”她大吃一惊。
“大罪呵!”骆汉全叹息着,说,“我杀人啦!”
“杀人?!”她听后一哆嗦,“杀了谁?”
“别问啦……”
简爱开始做恶梦,几次都是警察来抓。整日生活在恐惧之中,她快要疯啦。每天她到街上买菜,见到警察心里就发慌。但毕竟比囚在全天撂着窗帘的黑暗小屋强。因此她借买菜之机,多在户外逗留,呼吸下新鲜空气。这座陌生的城市,她不知道要在此呆多久啊!
“丁警官!”简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眼睛突然发亮,急火火地跑过去,她甚至什么都没想。
丁广雄听见有人叫他,转过身,惊呆了:“是你?”
两个刑警围过来,丁广雄说:“她就是简爱!”
“告诉我,他在哪里。”丁广雄扳着她的肩膀摇了摇,正像兄长对待小妹妹,“简爱……”
泪水开始在她眼里转动,略有些憔悴的面容,表明她经历了不幸的打击,谁还能说她过得满快活?
“简爱,他现在……”他的手始终没离开她的肩膀,按了按。
她理解他的手语,说:“在出租屋里……”
“带武器了吗?”小路问:“枪,刀子?”
“只有一把水果刀。”她说。
追捕的刑警到达那个出租屋时,屋里没人,骆汉全已经逃走,他们又扑了个空……
窦城斌同洪天震的目光对视了一下,洪天震便问:“骆汉全杀了谁?”
“他不肯告诉我。”简爱回答。
“离开张家口,你认为他会去哪里?”
“他只说带我去峨嵋山。”
刑警又问她几个问题后,窦城斌拿出宁光灿的照片,问她:“认得他吗?”
简爱仔细看,想了想。说:“曲忠锋被害的前一天晚上,我在郊外见到和卢全章、骆汉全在一起的那个高个儿,就是他。”
“你肯定?”
“是的,没错儿。”……
阿里山咖啡屋谈话结束。
窦城斌说:“简爱,骆汉全突然逃走,可能发现你和刑警在一起……考虑到你的安全,我们给你租间房子,并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