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逃-第2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窦城斌说:“简爱,骆汉全突然逃走,可能发现你和刑警在一起……考虑到你的安全,我们给你租间房子,并派人保护你,希望你能配合。”
“嗯!”简爱点点头。
丁广雄送她到水利公寓,一个漂亮的女警察在楼口迎接他们。
“认识一下,”女警察伸出手与丁广雄握了握,自我介绍道:“我是刚到警队实习的,叫林楚。”
“噢,我想起来了,你是洪队的小姨妹!”丁广雄惊喜道。
4
春雨连绵。太阳像感冒似的,蔫蔫地打不起精神。偶尔露出健康的脸庞,很快又被云雾隐没,整个天空像个失恋的人,怅然、阴郁。这种情形与长岭的一个女人心情相似。
夏璐觉得心和四肢麻木。近日来,丈夫清冷的目光,像刀子般地割自己的肉,逐渐逼近心脏。
4月28日这天,她枯燥呆在帅府酒店,无事可做,即使有事也做不了,心像长草一般。有人怀疑非典恶魔袭击人多的公众场合,酒店故此冷清起来。一日两次消毒,也配备了红外线体温检测仪,还提倡分餐制。怎么的,客还是稀少很多。
临近中午,邢怀良打电话问她是否忙完了,到鸿园酒店开两桌,他在做最后努力。
第九章 冤魂叩门(7)
“消毒还在进行,脱不开身。”夏璐搪塞说。
昨夜,他若是现在的态度,鸿园酒店今天中午就是喜庆酒宴,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自忖道:“我仁至义尽了。”
她昨夜虽没如从前那样去爱和被爱,但他照旧肆意,那一时刻她身体极不舒服,顾虑重重才没拒绝他。她最近一段觉出自己的身体季节般地更迭频繁,一会儿大雪飘扬,一会儿阴雨连绵。总之,凉一阵热一阵。有时很想要那个事,有时又很烦那个事。昨晚就是后一种情况。
床上的事做到心烦的程度,应该说是很悲哀了。她差不多就此事想了一个上午。
“我怎么啦?”她大惑不解。
中午,后厨把她的午餐端上楼来,食谱是她自己拟的,星期几吃什么。今天是周一,白辣椒炒鸡胗,木须肉,老黄瓜粉丝汤。她胃口极差,鸟似的啄一点儿。淡淡睡意袭上来,她坐在椅子上打盹,竟做了梦,而且是恶梦。
她忽地坐起来,浑身被汗湿个响透。她拉起百叶窗,室内霍然明亮。她下意识地望望室内角落,像似寻找梦中那个要杀要砍她的人——王淑荣。真正能够藏身只有书柜到落地阳台的空间,可挤进一个人,但必须扁着身子如弹涂鱼。王淑荣肥硕的身躯,当然死亡前瘦成一根刺儿,可那大骨架骨骼塞不进去。她确定墙角藏不下王淑荣,便放下心来,坐在椅子上,努力把王淑荣从头到脑到心房里驱赶出去。但是,她如时下流行的非典
病毒一样,弄不清她在哪儿,说出现就出现,像似潜伏在自己的体内。
打败这个叫王淑荣的女人并不容易,用美貌不成,用示爱也不成,她是女人哟!最终还是采用了她最不愿意采用的“手段”,拿邢怀良的话说就是“使计”。
计,在他们这儿是赤裸裸的阴谋。鬼计、毒计、狡计、诡计,怎么说都成。
“我干,你说咋干吧?”她相信他有取之不完、用之不尽的毒汁毒液,用它毒死全长岭的女人不成问题,何况区区市文化局小干部王淑荣。
“其实毒死一个人很简单,不一定非像蛇似的用毒牙咬。”邢怀良老谋深算,除掉结发之妻,他自己不亲自动手,而选择了急着要代替她位置的夏璐,目的有二,或叫一枪两眼儿。
怎么说王淑荣同自己共枕20多年,亲手害死她有点下不了手,这是其一;夏璐虽然是红颜知己,但她也曾抛弃原配,见异思迁的悲剧会不会在自己身上重演呢?拴住她,牢牢地、死死地拴住她,惟一的办法是使她犯罪。
简而言之,让她成为害死王淑荣的凶手,背负命案,时时摆脱不了天罚的阴影。
“软着陆,”邢怀良把人造卫星、宇宙飞船等降落方式用到杀害妻子的罪恶计划上。他详细吩咐夏璐如何如何去做……
不久,邢怀良带妻子王淑荣到小羽毛裁剪店做衣服,一场戏从此拉开序幕,并一幕一幕地演下去。
王淑荣那时日日见肥,横向发展,到服装店买衣服,穿着总不合身。
夏璐亲自给她设计了几套衣服,内衣、外衣、夏装、秋装,用最好的料子做,多次接触,她们成了朋友。
“到我家坐坐,老邢没在家,我们好好聊聊。”一次量完衣服,王淑荣真诚地邀请夏璐。“帮我设计一套睡衣。”
迈进邢家,夏璐看到泰莱药业集团老总家房子很大,
装修豪华。她想:长岭这样的家庭不会太多。
“这是我儿子峰,在外国使馆……”王淑荣指着柜子上的精制相框说,很帅气的男孩站在金字塔前。
女人在一起谈什么,丈夫啊、孩子啊、情感啊。夏璐试探着问:“老邢对你怎样?”
“马马虎虎。”王淑荣朝自己腹部比划一下,“我直往丑的方向发展。40多岁的女人,”她望着夏璐,问:“夏小姐,成家了吗?”
“有那么一段,离啦。”夏璐现出人生不如意的表情。
“有孩子吗?”
“没有!”
第九章 冤魂叩门(8)
“这样好些,不然牵肠挂肚的。”王淑荣端来盘水果,“吃荔枝。如今,吃什么有什么,但得有钱!”
“是。”夏璐揪粒荔枝,剥皮,放入口中含着。
“瞧你吃东西的样子,很福气。”王淑荣说起她的父亲王子良,“我爸说我吃东西太狼虎,嘴张得也大,没福。”
夏璐看出她是一个爽直的人,做事一定风风火火。大概邢怀良说她没女人味儿来源于此吧!
近距离看她,王淑荣皱纹的确多了些,又不注意保养,显得比实际年龄略大一些,但也没有邢怀良说得那么老丑。细端详,她五官搭配比较合理,算周正。
“睡衣宽大点。”王淑荣边脱外衣,边说,她没戴乳罩,一团肉沉坠在胸前,腹部堆积着丘陵般的
脂肪。
夏璐忽然联想到雪花糖。
王淑荣接着说:“气吹般地胖。有一次坐公共汽车,一个小癞子对售票员说他不买票,非让我替他买。我问为什么,他说我占去座位的三分之二。”
她们笑了一阵。
王淑荣拍拍肥大的臀部,说:“他说我屁股大。”
夏璐用皮尺量她的臀围,心想她若生在唐代或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准是名副其实的美女!王淑荣的屁股大,腿也粗壮。
“我减了几次肥,吃黄瓜把我吃虚脱过……”王淑荣诉起
减肥遭的罪。“减来减去,最终反弹还是增加了体重。”
“我过去是个胖子,尤其结婚后……”夏璐开始用邢怀良的头脑说话,为何这样讲?她生来根本没胖过,致使前夫抱怨:硌死我啦,真担心被你骨头扎伤!后来她胖了点,但也称不上丰腴。她这样说是邢怀良设计的,他深知妻子减肥已走火入魔。
“你用什么方法?”王淑荣像非典患者听说可治疗的药物研制成功,“瞧,你多苗条!”
“是个土方。”夏璐欲擒故纵,说,“民间土方,我怕……王姐,还是别吃了。到专业的美体……”
“哎,我啥都敢吃。再说了,活了40多岁,该享的福,享啦。即使吃死了,也比胖死强。”
“不成,不成。”夏璐坚决反对。
她们又聊了一会儿,她起身告辞:“王姐,我得马上回店里,约了一位顾客,她剪条裙子。”
“那减肥方?”王淑荣一心想拿到那个减肥方子。
“再说吧!”夏璐离开邢家,心想:她上钩了。
5
黄承剑很少像现在这样耷拉着脑袋,摆在面前的一个死结,他要想千方设百计地解开它。
柏小燕和冯萧萧对黄承剑说来成了连体人,她们共用一个大脑一个心脏,如果将她俩割开,他只能选择其中一个保留,而另一个就死亡,可是选谁呢?
他坐在转山湖边,望着浩淼的水面沉思默想。
天没一丝风,深蓝的湖面光平如镜子。一只燕子飞来,紧贴着水皮儿衔口水,剪皱了湖面,荡起圈圈儿涟漪。
此刻,他心里漾着的不是涟漪,而是波澜。他从早晨一直坐到下午,两个女人轮流在眼前出现,有时一起出现。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心想,身边空落落的日子,你,冯萧萧干什么去了?你,柏小燕为何不露面?还有那个林楚,崇拜自己的女孩,也不来找他?一个心爱的女人都没出现。
尽管柏小燕还不认识自己,他凭直觉,感到这是他久久盼望出现的女人,也必将成为情人的人。但他自信,早晚能得到她!基于此想法,他才把冯萧萧同柏小燕放在情爱的天平上,用自己的心砣去称去量。
湖水渐渐变深了,有红光在水上流动。岸边的树林呈现极其美妙的淡红色情调。多么宁静的湖畔黄昏时刻啊!微微的风从湖面吹过来,像沾了水的羽毛似地轻拂着他的脸,纷乱的思绪被理顺一下,他从头寻思这两个女人……
冯萧萧改容逃离了警方追捕,因而也不再危险。当年橡皮带她去南方,在一私人整容院做的整容手术,她潜回长岭黄承剑去接他们,连他也认不出她来:“你是萧萧?”
第九章 冤魂叩门(9)
“我漂亮吗?”
“哦,漂亮,真的是你吗?”
“以后叫我刘稚菲。”她说。
冯萧萧趁橡皮外出到另一个城市,床上出现空位时,她偷偷打电话让他过去。那夜他们在电视台播放一部外国风光片中做那事的,便借题发挥把她的小巢称为阿迪达克山。
她的衣服像一团团干雪从树枝上飘落,公众目光下隐藏部分完全展现他面前。她说:“仔细看,是不是你见过的萧萧啊!”
他仔细读那个胴体,逐字逐句逐行逐页,对一个生命主体作一番仔细观察,阳光地带——开阔的地方没变,肚脐旁那颗痣,仍然像颗红樱桃,被称为羞涩草的地方,明显地给强暴、侵略了。
“他霸道地占领……”她说。
“该死!”他恨道。
“你别惹他。”
说橡皮是人,不如说他是魔鬼、幽灵。躲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做着什么神秘勾当。在黄承剑追踪下有一次大暴露:贩毒。也是那次暴露,他获得平生第一笔巨款:20万元。一个刑警几十年的薪金才能挣到这个数目啊!
黄承剑死心塌地跟橡皮走,是因为在郊区柽柳丛橡皮设的美人计成功后……再以后冯萧萧有了一次被捉的经历,押送看守所途中,黄承剑放走她。才有了她和橡皮在南方改头换面——整容的结局。
“闻闻,是不是原来的味道。”她挺了挺高耸的东西,说,“隆了它……”
“茴香,茴香!”他的脸埋在两凸之间,像闻花朵似的闻着,“萧萧,我亲爱的萧萧!”
“不,我现在不叫萧萧,我的新名字是稚菲,刘稚菲。”她说,“刘稚菲是我的面容,我的灵魂,我的肉体还是萧萧,你的萧萧。”
黄承剑沿着旧日河道航行,比较着以前经历的细节,两岸的景物依然……
她问:“是嘛?”
“萧萧,是萧萧!”……
这是两年前已改名换姓刘稚菲的冯萧萧,也是昨天一身丧服的冯萧萧。
橡皮尸骨未寒,她急如风火地找上门,地毯上她把心迹表白出来。萧萧永远不离开你!
“放弃追求柏小燕吗?”他扪心自问。然后,他问山问水,转山湖沉默不答,风儿不答,鸟儿也不答……
骤然间,从他心底爆发出呐喊:不放弃,永远不放弃!
今晚,回红房子去。
他做出这样决定后离开湖边,走下堤坝他看见脚前的一棵蒲公英,茎端孕着黄色的花蕾,拾块玻璃碴儿连根剜起,捧着它向
别墅走去,打算栽在庭院的花圃里。
“给我。”冯萧萧坚持把它栽在
客厅的花盆中,他依了她。
晚饭,她提出到街上去吃。
“不行。”黄承剑向她说明原因,“警方没找到你,却始终盯着我,我们一起上街容易露出马脚。”
“我叫刘稚菲!”她晃了晃身份证,“他们识不破的。”
“萧萧,你听我对你说……”他先拥抱她,吻着她
性感的嘴唇,“这里不安全,赶紧回到阿迪达克山去……
“可我想你。”她服从他,与他贴得更近。
“我会常去的。萧萧,我离不开冰清玉洁的你……”
第十章 恶之花开(1)
1
“小燕,茶香基围虾没有,换个别的菜?”邢怀良订菜,电话打到柏小燕的宿舍——蓝岛街45号闺房,那时她还没动身去世纪花园3号别墅,今晚他们定下来在那儿过夜。
“随便吧!”她将手中最后一棵薰衣草别在一件西服上,一件男人的西服。
“烤桔子怎么样,纯正的台湾风味。”
“就烤桔子吧!”她顺便问了一句,“你几点到?”
“不会太晚,我得去买点药,让你幸福啦……”
时间还早,她在散发着幽香的房间看书。一本诗集,是一位叫于耀江的青年诗人的诗,她读其中一首《对女孩儿说》:
又听到了遥远而又宁静的声音
许多年的诗孤独而美
许多年的岸被望成脱落的牙齿
我在自己的风景中欣赏自己
关于年龄的忘忧之树
和说不清的枯黄的叶子
把岁月装饰得清瘦如许
惟心不被人知
惟不被人知的眼睛
走出世界的边缘……
嘟——嘟,电话铃响,又是邢怀良打来的。他说:“市长叫我陪他到下面去检查药材基地的生产情况,我尽量赶回来……菜你自己去取,知道地方吧。好,听我电话。”
应该说这是一个不受欢迎的电话,她发呆些许时候,化了妆,下楼去那家台湾餐馆取预定的晚餐,然后回世纪花园。
她拎上饭菜叫了辆出租车,开车门时见到一辆白色帕萨特车里有个戴墨镜的男人望着自己,这个印象在暮春黄昏的苍茫时刻,极其深刻。在后来的某一天,他们提起这意味深长的一幕。现在,她坐在车上,回想《对女孩儿说》诗中的句子:“我在粗糙的年轮里寻找自己,寻找着落花和诗人的脚印……”她不知不觉吟出声。
“找谁?找诗人?”多嘴多舌的出租车司机不合适宜地插话,她感到一只苍蝇突然飞来落在花丛里,把她的一种流溪般心境破坏了。她叹惜:这真是个没有诗的年代呀!
3号
别墅像深山老林一泓湖水那般深邃而静谧。她坐在二楼一窗口前,俯瞰山间错落的林木,寻找灰喜鹊。邻近那栋别墅正响着音乐,是著名的新疆民歌大坂城的姑娘。
一道道红光透过树梢,她看见寻觅的灰喜鹊,它玲珑的身影不时割碎夕阳。她舒展一下坐得麻木发僵的四肢,目光向更远处眺望,她再次看到白色帕萨特。
“他要干什么?”两次出现在视线中的神秘轿车引起了她的怀疑。时下长岭还未有绑架勒索的案子发生,但作为泰莱药业集团总经理的女秘书,频频在公众面前亮相,会不会引起不法之徒……她想到这里,离开窗口,回到
客厅,忽然想到烤桔子还没吃。
剥去烤得乌黑的桔子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