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逃-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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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时间还早,飀飀夜风中许多市民散步街头。骆汉全驾车满城转,宁光灿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观赏了长岭的夜景,他还说了一句:“将来带我妈来遛跶,她一辈子没坐过火车。”骆汉全听此话时,目光很复杂地看他一眼,没吱声。接近10点,骆汉全将车开回和简爱
同居的楼前,他说:“光灿你在车上等着,我去取家什(枪)。”
呆在车上的宁光灿觉得嘴发苦,想抽一支烟。于是他下车抽烟。简爱窗前看见的正是他下车抽烟这一幕。
骆汉全将枪放在后座底下,车开走。他说:“霍二儿家住在天井胡同里边,到了胡同口咱们就下车。你直接敲他家的门,就说有人给霍二哥捎来点东西……光灿,霍二儿挺黑的,你怕不怕?”
“我怕死人不怕活人,咋恶的活人我也不怕。”
“那就好。你把他引出来,我照他脑袋开一枪……”
“肯定玩完(完蛋)。”宁光灿绝没想到,20多分钟后,骆汉全没向虚构的霍二儿开枪,子弹射进他的头颅。
“到了。”骆汉全停下车,指着黑魆魆、阴森森的天井胡同说,“霍二儿家就在里头,记住,带门楼的铁大门。”
第十三章 欲盖弥彰(8)
宁光灿走在前面,骆汉全端枪走在后面……
“宁光灿那么强壮的身体,一枪撂倒他连动都没动弹。”骆汉全像讲一个故事那般坦然,他向洪天震说,“就是这么一个过程。”
“是谁向你提供警方要逮你的消息?”洪天震问。
“没有哇,没有。”骆汉全一口咬定。
“没有闻到风声,带情人逃走,能自圆其说吗?”
“凭感觉,那几天我右眼皮老跳……”
“别编排了,”洪天震打断他的谎话,看出他不想说实情,至少暂时不想说,先搁下这个问题。“骆汉全,你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卢全章为什么要杀死曲忠锋?”
“我交待了,他想抢夺院长的位置。”
“不对,”洪天震口气十分严厉道,“你还有一件事没交待,你不但知道那件事的内幕,还是一个直接参与者。”
“什么事?”骆汉全装迷糊。“我不明白……”
“我说和你说性质就不一样了。”洪天震问:“旧心脏导管是怎么回事?”
“心、心脏导管?”骆汉全瞟一眼洪天震,低下头去。
“因为曲忠锋阻止你们使用旧心脏导管,断了你们的财路,并要到有关部门告发你们……因此,你们就凶残地杀害了他。”洪天震说,“骆汉全,往下是你说,还是我说?”
“我说……”骆汉全知道抵赖不了,立功的机会不能放过,他说,“彭力佳为父亲彭毓鹤的事找过他……”
身为主管业务的副院长,又专门负责管理贵重手术器材的曲忠锋,发现某一个月份院里做了4例心血管病手术,手术室才领了二根心脏导管。他找胸外科主任袁凤阁:“4例手术用了两根导管,怎么回事?”
“这……这……”袁凤阁吱唔起来。
“今天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曲忠锋发火了,他训斥道:“人命关天,是儿戏吗?”
袁凤阁本来就有点惧怕曲忠锋,他一发怒,再加之自己做的事不正大光明,心便虚了。他说:“这事你还是问问卢院长。”
曲忠锋找卢院长,“心脏导管……”
“老曲,”卢全章说,“胸外科手术室新近添置许多设备,大部分都是医护人员集资或入股买的……凤阁他们创点收,我也就同意了。”
“给患者使用旧心脏导管,按新的收费,”曲忠锋听此,深感震惊,说,“卢院长,我们是
医院,救死扶伤,怎能干这种事呢?”
两位院长的谈话不欢而散。也正是这次谈话,曲忠锋引来杀身之祸。他说了一句气愤的话:“这样干太缺德!”
后来,卫生局领导找卢全章谈话,问他心脏导管二次使用是怎么回事,他说是属下科室所为,他一定认真调查、处理。应付完系统领导,市纪检委领导找他谈话……彭力佳上访的事他认为是曲忠锋背后撺掇,其目的是为整跨他,整掉他……
卢全章暗杀曲忠锋,又暗杀宁光灿的案情已基本清楚。审骆汉全,兜出来在警察面前泥鳅一般刁滑的袁凤阁,他被拘传了。
5
“再喝顿羊汤吗?”回来路经小镇时,邢怀良问。
“抓紧赶路吧!”夏璐心急火燎,她惦记酒店的事。前天她就提出走,丈夫的屁股很沉,坚持再呆两天,今天早晨若不是她说:“你愿意呆你自己呆好了,我先走。”的话,邢怀良还想住下去。她说,“非典闹腾的,酒店生意不如以前火了。我得回去……”
“非常时期,进饭店的人减少,纯属正常。”邢怀良劝慰她,他说,“先休业一段时间……”
“只能看情况再说。”夏璐在乡下的8天里,大部分时间在户外活动暴露阳光下,细白的脸庞有几片血晕般的深色,精神十分饱满。换个环境邢怀良便有新鲜感似的,夜间折腾得她有点疲乏。昨夜是他们到科尔沁的最后一晚,她“旷课”原因是她与妹妹琪住在一起,平素很少见面,难得一聚。7天里她说想到琪的房间住一宿,邢怀良哀求的目光望她,她明白他想什么了。她说:“你比在家勤了。”他说:“乡下真是做爱的好地方……我一闻到青草芽儿味,就兴奋……”她俏皮地说:“那些阳痿的男人该多吃青草芽儿!”
第十三章 欲盖弥彰(9)
“昨夜我没太睡实沉。”他说。
“噢,”她看他一眼,“没人侵扰你。”
“独守空房,过了一夜幽囚般地生活。”
“真没出息,只昨晚没……”她见他眼圈发暗,是没睡好觉,说,“今晚补上。”
穿过小镇,路况好起来。邢怀良加大油门,他要回长岭的心情比她还急。他想念一个人,昨夜就因为想念她才揉皱了枕头,弄乱了床,翻身打滚,一直折腾到天亮才眯一小会儿。此次科尔沁之行可谓大功告成,与夏老爷子的隔阂——坚冰已释,夏璐也换了一种眼光看自己,虽然与初相识火辣辣的、钟情的目光难以比拟,但毕竟较前一段时间那冷冰冰、猜疑的目光好得许多。这些都为他要做的事铺平了道路。
“略有端倪。”他认为这是在乡下8天的最大收获。大约有几十公里的行车他缄默着,完全可以理解为他专心地驾驶。其实不然,他悬拟他计划的结局:一个人如一滴露水,悄然蒸发了……
一股淡淡的香气飘来,她正滋味地嚼着酸味的蜜饯,她有时很爱做一些小姑娘的故事,朝他脸上吹泡泡或气儿。这股香就是这么过来的。
“上学的时候,你就这样往同桌的男生脸上吹泡泡。”
“不,是前桌的。”她纠正说。
“想过泡泡落到男生脸上他的感受吗?”
“愤怒。”
“愤怒?”
“是愤怒。”她说起初一时她向前桌的男生脸上吹泡泡,那个男生歘地站起来:“报告,老师!夏璐往我脸上吐泡泡。”老师批评了她,下课时她对那男生说:“你该给我钱。”
男生不解。
她说:“落你鼻尖上的泡泡你给弄破了,赔,那是艺术品。”……
“三年后,那男生一定后悔报告了老师。”
“为什么?”
“他长大了才明白,女孩向你吹泡泡是示爱呀!”
“嚯,我可没想得那么复杂。”夏璐重新放进嘴里一颗蜜饯,问:“来一颗吗?”
“受不了,太酸。”
原野空廓,农田里稀稀拉拉几伙儿种地的人。大面积播种早已结束。边边落落的撂荒地,还有人种点小杂粮——豇豆、绿豆、黍子什么的。
夏璐望着原野,心想着吹泡泡那件事。她忘记是在怎样的情形下说起的。她只向他说是个男生,真名叫洪天震,她没说。初一的时候,洪天震很腼腆,尤其是在女生面前。后座女生夏璐对他表露的丝丝爱意,他没感觉到,一点都不懂得……他的爱情成长很慢,一个本属他的爱情擦肩而过。
“哎呀!忘了一件事。”邢怀良忽然想起什么,“兔子拐棒没拿,落下了。”
“啥好东西。”她本来就没看好那东西,她嘴里罄尽了蜜饯,说,“到了夏天,满坨子都是。”
邢怀良说的兔子拐棒是长在沙坨上的寄生类草药,中医学名叫列当,春末才出芽,夏天开紫色小花,秋天自然枯死。眼下季节,列当刚出土,邢怀良采到的是去年的干列当。
“列当,治阳痿……”他说,“长岭市药摊上卖的,肯定是人工种植的,药效差远喽。纯自然的列当……”
“你们男人到底要怎么样?非累死女人身上才满足。”她幽怨的口吻贬责道。
“殊不知,男人这样做,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女人……”邢怀良说。他本想把自己固执的看法讲出来。话到舌前又咽回去,他见到了城市轮廓,发现设置在交通要道——入城路口处的检查标志,他说,“要消毒。”
保时捷停下,邢怀良同夏璐到非典检疫工作台前测体温,仪器先进多了,手持插耳朵的仪器代替了水银体温计,只几秒钟便测出体温。他们没发热,又不是从疫区来,设卡的检查人员决定放行。车也需要严格的消毒。身穿特种防护衣的工作人员,给车里里外外消一遍毒。
“SARS,SARS!”邢怀良喃喃自语。
“我到酒店去。”夏璐说。
第十三章 欲盖弥彰(10)
邢怀良把她送到帅府酒店,而后开车回药业大厦。
第十四章 致命圈套(1)
1
黎明时分,黄承剑匆匆从3号别墅出来,整个世纪花园还没从沉睡中醒来。他尽量放轻脚步——蹑足走过一段路,来到保安值班门卫室前,邓繁星揉着惺忪的睡眼,惊奇道:“黄哥你昨晚睡在这里?”
“别胡吣!”黄承剑向门卫室瞟一眼,问:“你自己?”
“还有一位老顾。”邓繁星朝红房子方向指了指,“他的女朋友在出租屋,趁她起床前……”
“混小子。”黄承剑扯过他的衣领拖进门卫室,呵斥道:“让你拆摄像头,你都干了什么?顺手牵羊,拿了人家一盒药。”
“哎呀,饶命黄哥,”他的脖子被钳子般的大手卡得死紧,憋得满脸彤红。待黄承剑松了松手,他缓上一口气来,喘嘘道:“进口的油……老顾他蜜个十八的,体力不行,我帮他……”
“呀,真没看出来,你人挺侠肝义胆的。”黄承剑说,“老顾没少给你上米(钱)吧?”
“300元……不不,给顿酒钱。”邓繁星承认了,又急忙改口,他太恐惧黄承剑的拳头,挥将下来,非揍扁自己不可。若干年前就领教过了。“黄哥我请你喝酒。”
黄承剑放开他,说:“听好了邓繁星,我在这里的事你一个字都不准向外人露,”他向他的裆处做个剪除的手势,恫吓道:“你不想那里边空荡吧!”
“不想。”邓繁星蓦然感到裆处被锋利的东西削割一下,双手下意识地捂住,求饶道:“别劁我,留它去爱小姐呢!”
“来,替我做些事……”黄承剑附在他的耳畔,一番吩咐,他说,“亏待不了你。”
“知道,黄哥。”邓繁星十分恭顺地送他出大门,进门卫室前往3号
别墅望望。笑了,一脸的猬琐。
昨夜一开始,黄承剑、柏小燕他们沉入柔和灯光之中,卧室笼罩着寂静气氛,两片洁白物体像微风吹动的树叶,微微颤抖,一缕缕气息烟似的袅袅升腾,激烈的战斗还未开始。他们放了音乐,他提议放生日快乐,她坚持放西班牙斗牛士。那支世界名曲开始他们也开始,瞬间进入兴奋若狂状态,一种古老本能,引起全部激情,使两个白色幽灵燃烧成一片火焰。对于一个猎人来说,他充分享受着乐趣的支配,嗜杀的欲望,奔突原野上;对于一个士兵,已经抱住敌人的肩膀,你死我活般地肉搏;对于一个情人呢?他们某种状态超越了生命的顶峰,本能的深处发出呼唤:撕碎吧!毁灭吧!
他惊喜,她多么柔软可爱!宛如一片云、一瓣花。从她的身上得到似乎久违的、有些生疏的爱情,激动时刻她发出的声音美妙,这样的旋律要到幽幽山谷去听春情的呦呦鹿鸣,或到草原听恋爱季节百灵鸟歌唱!
“你大胆点。”他鼓励她。“别压抑自己。”
她用胳膊横在脸上,堵着嘴。她颤音道:“……我怕全世界都听见。”
“呼喊,小燕,呼喊更增加了你的魅力。”
“你是说……”
“是,是的!”
她移开胳膊,嘴唇红润鲜活。她说:“我怕控制不住。”
谁人说过,健康的身体制造了新的活力,青春也弹力和活泼。他的强壮体魄能更充分表白欲求……她躯体里渐渐盈满的东西,煮沸牛奶似地往外潽,诉之本能的声音不羁地发出来。
有那么一段时间,或在某种航行稍事休息时刻,她枕在他的大腿上,像只乖猫,雪白的脖颈引起一个话题——
“你和他怎么总扎着纱巾?”
“我的脸已被相识、不相识的男人淫邪目光践踏过,千倍呵护的纯洁的处女地又被……我只剩下这一块,小小的一块纯洁,我要拼死保住它。”
“可今天,你开放了它呀。”
“我也不是想永久封闭它,等待,我认为有资格的人才能涉足,永久地占有……承剑,我过去很虚浮,轻率和他上了床,有过瞬间的快乐,可那瞬间过后就什么都没有了。我知道世上没有永不消褪的激情……可是,老天赐予我的激情太短暂,甚至都没来得及仔细体味一下,云一般地飘走。”
第十四章 致命圈套(2)
他低垂下头,在她发亮的眼睛上轻轻地吻了吻。她闭起眼睛来享受着爱抚。
“我已等你许久啦是吗?”她眼里噙着温柔的光芒。
“你的激情告诉了我这一切……”
“我喜欢你爱的方式,你真正懂得爱。”
“方式?”
“原始的方式才需吐露,千人一面的吐露,寻找爱的言辞,再放在蜜罐里浸呀泡呀。甜言蜜语在没清晰爱情前,就娓娓倾述。承剑,你没循规蹈矩,用你自己的方式……我记得一位外国作家在他的自传体小说中说过这样的话:‘他的气魄撞击在她的想像上,比成千上万个世代以来的情人印刷出来的诗歌,说出来的甜言蜜语,都还要诱人。’你没用你的语言,而是目光。我就是与你目光相撞的一刹那间,我感觉我找到了,找到了爱。”
“我也找到了。”他拥抱住她,吻她的雪颈……
卧室滔滔般的声音平息,他们相拥睡一会儿,晨曦初透窗户,她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天亮啦,白天还不属于我们。”他用他的方式最后爱她一次,穿衣服时他叮嘱:“一定按我们说好的去做。小燕,我知道你不愿意那样做,为了我们拥有一个灿烂的白天。”
“嗯,好吧。”她口气很勉强。
“东西在茶几上的信封里。”
“我知道了。”她放开手,不再去挑动什么,虽然是神魂颠倒的激情退潮后的平静,情感仍旧波涛般地起伏,依依不舍。
“我得走了。”他决定走了。
黄承剑回到转山湖那个蜗居般的秘密住所,开始剪辑一段邢怀良和柏小燕的录像。他精心挑选,原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