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逃-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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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在不该来的时候,打忧你……”
“别恁么想,天震。我工作到很晚有点累。坐!”她凝然未动,拨了内部电话,说:“许莉,送个果盘来。”
叫许莉的漂亮女孩端着五颜六色的水果进来,数条辫子灿然头上,她说:“夏总。”
“没事啦。”夏璐在许莉放下果盘后说。
许莉朝洪天震礼貌地微笑,脚步很轻倒退到门边,出去轻轻带上门。她说,“吃点水果。草莓很新鲜。”
他吃了个草莓,目光飘向老板台,她脸色苍白,也有点憔悴,尽管这样她仍雍容端庄,但不是他心中珍藏的洋溢青春美又矜持的女孩模样。他说:“三天前我给你打过电话,你不在。”
“我和怀良去乡下小住几天,琪家在科尔沁草原边儿上。”
“草原好玩吧?”他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青草还没盖住地皮,片片碱地像白癜风似地……”她觉得他的目光是一道闪电,穿透自己的胸膛,内心深处最隐秘的东西被他看见——荒漠、孤独、还有沉坠的落日。
他们不是两个不期而遇的人,彼此了解深深,用不着揣摩对方。直来直去,从一开始交往到现在就形成这样方式。他说:“雇私人侦探调查进行得怎样啦?”
“结束了,彻底结束。”
“是你怀疑的那样吗?”
她凄然一笑,说:“他们在一起,而且很密。”
洪天震知道她说的很密指的什么,试探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家丑不可外扬,我们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两年多。”她已想得很清楚:息事宁人。她说,“最近他态度有所改变,对我爸,对我……”
“喔,你想过没,他为什么……”
她摇摇头,然后离开老板台。这是他到来后她首次站起身,走过来,揪一只香蕉,扒皮后递给他,说:“落叶归根,他要回到我身边。”
她讲了她同学的一个例子:她有个叫雨中蝶飞的女同学,嫁给卫生局机关食堂的厨师,小两口的日子用新新人类使用的一个词:很糖!不久,厨师跳槽开了家铁板烧餐馆,生意一下火起来,他们夫妻的感情像只沙锅打了一道璺,厨师猪囊膪般肚皮下夜夜压着卡通般的女服务员,卡通女孩薄薄的身子中间部分鼓起一座小山。厨师对妻子说:咱俩
离婚吧,她肚子大了。厨师和卡通女孩没过多久,铁板烧扩大经营变成麻辣烫,囊膪肚皮下压着大洋马般地女人,同居第二天,大洋马弱肉强食,把身子单薄的卡通和满身散发浓郁厨房味儿的孩子,轰出长岭。麻辣烫再扩张成涮肥牛时,囊膪肚子又压……折腾来折腾去,涮肥牛赔了血本,厨师肚子下压的是硬板床,再后来压的是冰凉的马路。他一无所有,无家可归,偏偏又得了脑中风,走路靠一只木拐支撑,到餐馆捡碟子底……雨中蝶飞得知后,将厨师抬回家,他吐字不清地整日谵语:……树、树……根儿。雨中蝶飞翻译厨师的话:“落叶归根。”
“但愿如此。”洪天震希望邢怀良早点落叶归根,给夏璐幸福。目前,他只能为她祈祷。那个不成熟的想法,暂时必须隐瞒起来。或许就应了那句老话:旁观者清。他仿佛看到一场游戏刚刚开始,究竟怎样玩法,都有哪些规则,他尚不清楚。但他决心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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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出现的情况出现了,先前是她一次次打电话催,声音急迫——他理解为焦渴,要见面,要干那件自然的事,可是回到3号
别墅两个多小时,柏小燕的包装依旧很严实。像似在大街上行走的装束。他们已经享受完比较侈奢的晚餐,往下就该做什么。
“你怎么还不进浴室?”他婉转地催促,他差点说出来,为和你在一起,编造了夜里参加市政府组织的到非典定点
医院去慰问一线医护人员的谎言,好在夏璐比较好唬弄。他见柏小燕有些犹疑,“你今晚不正常。”
第十四章 致命圈套(7)
“你感觉到就好,我们……”
“你要说什么?”
“我们这样不能不明不白下去了。”
他认为她没把话说清楚,猜测她还是因为带夏璐去乡下度假,因嫉妒而耍脾气。他说:“像在醋缸里沤了几年似的你。”
“她是你妻子,你该同她在一起,我是什么?情妇,在你身体饥饿时,我是一种食品,为你充饥。说得彩霞满天点儿,我只是你吃腻了大鱼大肉,换换口味的山野小菜。”
他吃惊她说的话,听懂了她的话。他感到有点委屈,受到一个不该误解他的人的误解,尽管误解的动机有点美丽,但也觉得有些不好接受。他正是在她与她的选择的两可之间,拟定一个抛弃妻子和情人在一起的计划,由于此计划情况复杂,必须单枪匹马悄悄地干,成功系数才大一些。恰是这种不透明,导致情人的猜疑、怨恨、不满。即使她因此误解很深,感情出现裂缝,甚至是创口,暂时也不能告诉她实情。
“你给我带来灾难,本来我可以像同龄女孩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可是,我受人监视,光着身子生活在大街上。”她说着说着抽抽嗒嗒地哭起来。
“谁监视你?”他引导她讲清楚。
“你看吧!”她将两张照片摔在邢怀良面前,“看看你这位企业家的风采吧!”
照片使邢怀良震惊,这些情形换个角度看是十分诱人的,作为男人的回忆应是一种美好。但是,让人偷拍定影在相纸上,拿给大众去看,天呐,我不是什么邢总,是十足的流氓、恶棍。要蒙受精神损失,遭受致命的打击,国企业老总的交椅还坐得稳吗?他问:“怎么得到这些的?”
她告诉他两天前的傍晚,一个戴大口罩和墨镜的男人,在她回药业集团居宅区的路上截住她。
“你是柏小燕?”
“是,你有什么事?”
“我受一位朋友之托,将这东西交给你。”捂大口罩的男人将信封交给她。
“是什么?”
“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你的朋友?”
“对不起,恕我不能奉告。”捂大口罩的男人临走丢下一句话:“我朋友让我给你一个忠告:快点从邢怀良身边走开,否则让你身败名裂。”……
“戴大口罩?”邢怀良想在古怪的装束上寻找破绽,抗非典时期,满街流动大口罩。但他仍然怀疑一个人,问她:“听口音是不是黄承剑?”
“不是他,送照片的人中等个头儿,多少有点南方口音,走路姿势,像当过运动员受过专门训练似的。”
运动员?有点南方口音,而不完全是南方口音。这倒像一个人。他自语道:“像,太像了。”
“像谁?”
“哦,你不认识。”邢怀良沿着自认为正确的思路想下去,细致地想,从源头上想。他问:“我看看装照片的信封。”
“信封有什么好看的,是咱们药业集团的信封。”柏小燕将那个信封拿给他,“挺新的。”
他看信封,脸色苍白覆盖住迷茫。此事已是月亮升空,逐渐明亮。数日前他从公司带一叠信封回家,夏璐以给酒店员工做工资袋为由,拿走几十个。
“小燕,你认为是谁干的呢?”邢怀良思维的翅膀忽然停顿,并非是枯竭,事情眉目已清楚,他还要听听内心忍受耻辱人怎么说,也是一种医治创伤、冤屈的方法。
“我不想惹你生气。”她说。
“好吧,我猜猜你要说是谁。”他隔着衣物在她胸部平坦处写了:“夏璐”两字,“是她吗?”
她用很有光彩的微笑,把他喜欢的部位朝他跟前挺了挺。他认为她很机敏、聪明。这一次深一步感情的努力,他十分欣赏接纳了他喜欢的部分,很快,通过传导,她满脸通红。一双胳臂正绕过她的脖子,情人式的拥抱。他问:“想我了吗?”
“两个人一起想你。”她亮闪闪的大眼睛里,噙着神秘。
“两个人?”他一时糊涂了,“你,还有谁?”
第十四章 致命圈套(8)
“我们的……”她低声说,声音激动,“对你辛勤劳作的回报呀!”
“啊!今天真是个大喜的日子。”邢怀良表现出兴高采烈,她修补了一个他的缺憾——他想和夏璐有个孩子。他说,“你要做妈妈了,小燕。”他见她愁眉不展,“可喜可贺呀,怎么?”
“未婚的妈妈?”她的微笑暗淡。
“我发誓,一定让你当堂堂正正的妈妈。”
“能有个时间表吗?”
“很快。”他全神贯注另一件事,她像一个专注听人讲故事的孩子,全身心被他故事打动,滔滔故事的讲述中,她插了一句:“为了小生命,我们动作得轻些……”以后他们的故事便传统的讲法了。
邢怀良不知自己正朝一个陷阱走去,身边满足后沉睡的她十分开放,睡衣在两个小时前就成累赘被除掉,现在她身上已找不到多余的东西。暮春开着空调室温定在20度,故此不用担心冻着她。啊,这是一副精美绝伦的图画——睡美人,灯光柔和如奶汁般地泼洒,胴体内闪着白皙的亮光。
他的目光像把篦子,很密地梳理着由山间、草地、沟壑拼缀的风景,最后凝在一片平扁的地方。他想,随着时光的流逝,它会渐渐山般地隆起……是不能再等了,山的轮廓凸现进入公众视线前,她必须是自己第三位妻子。
夏璐呢?他已经想好了怎样对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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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夏璐说她怀孕了,他的惊讶也不亚于他听说美国活捉了萨达姆。
“这是什么季节呀?”邢怀良觉得眼下是个稀奇古怪的季节,两天之内两个女人相继报告怀孕的信息,命运故意与自己开这般难以置信的玩笑,还是恶作剧?他蓦然被卷进一个漩涡,完全陷入一种困境。舍掉哪一个他的心灵能安宁呢?舍掉他曾经爱过和他正爱着的哪一个对他来说都是一场道德灾难。怎么办?
“你想要这个孩子么?”她的问话很有分量。
“当然——我们的心情一致。”他不能哑口无言,那便暴露了隐藏的东西。
“怀良,我请你原谅我。”
“什么?”
“我曾雇用私人侦探调查你和柏……”她说时,表现出不安的情绪。
“哦,今天你终于说出来了。”他看到她脸上的真实,说,“我能理解你,如果不是出于别的目的的话。”
“全部结果都在这儿。”夏璐将几张照片给了他,“毁掉它吧,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为了一个小生命。”
看到照片他发现自己正从五里雾中走出来,柏小燕手中的照片无疑是妻子所为了。其中走出洗澡间那张一模一样。在她主动承认雇用私人侦探的情况下,问不问她是否派人给柏小燕送过照片呢?手中的照片不多,只4张。可是它的底片存在,就像
病毒一样潜伏,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扩散,后患难以消除。他问:“底片呢?”
“没有底片,黄承剑说
数码相机类拍摄,是通过电脑制作的……”
“他要是再制作呢?”
他提的问题她也想过,当着黄承剑的面也正式提出过。私人侦探解释一番,这种照片不同于传统的照片拍摄和洗印过程,属高科技的东西……他说他保证不会出问题。他还说如果私人侦探不讲究职业道德,任意公开受调查人的隐私,砸了饭碗不说,还要受到法律制裁。
“现在扩散了没有?”他这次盯问的口气发冷。
她感到困窘,也感到有点懊恨:“都是我一时冲动……扩散肯定没有。”
“你敢打保票?”他二拇指揾下鼻尖,他发怒时的典型动作,重复道:“你凭什么敢打保票?”
夏璐沉默了片刻,还能若无其事下去吗?如果说她先前产生后悔自己行为的话,前提是他得宽宏、理解、原谅,甚至承认自己有些不够检点,认个小错什么的。
然而,他像有理似的,诘问的口吻,还要咆哮。
忍耐这条堤坝已阻挡不住她心里蓄得满满的幽怨,奔泻而出:“你对我不信任,凭什么都打不了保票。这件事我向你解释了,道歉了,你还要让我怎么样?换个角度,你是妻子,当你的丈夫背着你,去和情人干照片上的事,你怎么想,怎么做?怀良,你担心丑闻传扬出去对你不利,可你有没有想到你们如此下去我的感受……”她哽咽了。
第十四章 致命圈套(9)
眼泪已经打动不了邢怀良的心。他不认为自己怎样有理,让妻子拿到证据,怎样责备都无话可说。他开始反省自己,过去太小觑她。雇用侦探,偷拍床上雨水之欢……必须正视这个事实。他往深里想,就把她想得很坏——派人给柏小燕送照片,恐吓她。嘿!这女人够狠毒、够卑鄙的。
他意识到一种危险——她向社会公布照片,事情闹大,自己就不是承受尴尬那么简单。她知道的还有比“床上戏”更重大的内情,涉及一条人命……唉!弄不好,自己就毁灭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如果你离不开她,我主动下岗。”她抽噎道。
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继续“演戏”的决定,一个告诫的声音在她啜泣中响起:她是极不简单的女人,万万不可采取简单的作法!于是他坐到她的身边,说:“璐,我正式向你道歉。我一失足……伤害了你。”
本来止住哭泣的她,再次流下泪来。
“璐,我求你给我一次补偿的机会……”
人生舞台上邢怀良不愧为“优秀”的演员,他用演员特殊的技巧,博得观众的眼泪,这种效果,在夏璐身上立刻显示出来。
她接受了他伸向她脖子的手臂。
他说,“我和她断了……”
“你许愿她什么没有?”
她想像一个女孩上床,多数是得到男人的许诺。譬如:我和老婆
离婚娶你。或是,给你多少多少钱财。
“没有,我是老总,她是……”
他的理由很充分,柏小燕看中与公司领导的关系才和他上床的。
他们之间似乎达成了谅解。
邢怀良庆幸这样的结局,他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去实行自己已经开始实施的计划。
“璐,有一件本来今晚要和你说的事,可是……我现在说,你会怀疑我的动机。”他无可奈何的样子,“改天再说吧。”
“你还没有说出什么事,就断定我怀疑?”她故意使自己脸上表情气恼,其目的是打消他的顾虑促使他说出那件事。
“药业集团居宅区楼竣工几套小
户型的住宅最近出售,价格很便宜的,我准备购一套。”邢怀良说,“老爷子的气管不好,冬天大华烧炉子,忽冷忽热的,搬到楼房来,恒温对他的气管大有好处。”
她望着他,澄澈目光里充满感激。她说:“我答应过我妈,要照顾好爸爸……”
“我们一起来照顾他,照顾好他。”邢怀良表达得很动情,“你一直想把他接到身边来。”
她向他靠近一些,用两年前在小羽毛那种倾心、爱慕的眼睛望着他。像似有许多的话要说,一时又说不出来。她始终把他看做是自己生活中一切的一切,没有他生活是黑暗的,她从来没想过离开他。雇用私人侦探调查出结果不是为谴责他,而是让他心服口服,重新回头。
“我是怕失去他,才这样做啊!”这是她的动机,她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根本没去想那样做会给自己带来深重的灾难与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