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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千里快哉风-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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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知他在庄中还有内线,不禁暗暗佩服暗影情报线索之灵通。 



  血魔微微一笑,道:“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向我挑战,如果你胜了,我就饶恕你。” 

  楚风云大出意料之外,又惊又喜,他也不求能够保命,只要不至于当众自暴其丑、死后都不得安宁就是大幸了,至于死在血魔手中,已是他这数年来最关注的事,竟然有些心甘情愿的意思。 



  血魔身边的黑衣人队列中快步走出一人,来到庄外的血带毒阵旁边,挥手洒下一些白粉,空气中顿时有种烧焦的味道,臭不可闻,武林盟众人以为血魔又在放毒,顿时一哄向后撤去,只留下楚风云静立当地。 



  片刻之后,血魔向楚风云微一颌首,道:“你出来吧。” 



  楚风云缓步跨出了血带,果然毫无阻碍,抬起头来,望着血魔高贵俊美的面貌,百感交集。定了定神,他凝神静气,拔出长剑,脚下不丁不八,占定了方位,注目血魔。 



  谢靖泽远远看着,喝道:“血魔,你罪大恶极,还想再开杀戒么?我中原武林精英俱在此地,不怕与你决一死战!” 



  血魔冷冷地瞟他一眼,竟不理睬,只对楚风云道:“出手吧!”右手一扬,一道银光闪过,直击楚风云面门,楚风云不敢招架,拧身跃起,半空中一个转折,轻飘飘落在丈许之外,华山派的轻功亦是当世一绝,他这一全力施为,顿时引来一片彩声。武林盟众人平素总见他愁眉不展、沉默寡言的样子,既不如薛宋轩昂儒雅,又不如谢靖泽精明强干,不免对他有些轻视,此时见他露了这手轻功,才重新对他树起敬意。 





  血魔微微一笑,扬手再挥,众人这才看清他手中那道白练也似的东西竟是一柄软剑,只是极长极薄,在阳光下流光闪烁,便如一条活蛇般灵动,亦如活蛇般凶险,招招逼人,楚风云放开了心事,凝神对敌,把几十年所学发挥得淋漓尽致,一时只见剑光如雪,变幻莫测,在血魔奇门兵刃的威胁下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众人看得心旌摇曳,目眩神迷,既为楚风云精妙的剑术赞叹,又对血魔大开大阂的武功惊叹,都觉得能见识到这样一场精彩卓绝的比武实是毕生大幸。 





  两人斗了数百招,竟然不分胜负,血魔毕竟吃亏在自己不能行走,全靠四名昆仑奴抬着锦凳趋退,是以许多机会都白错过了,楚风云自知死到临头,反而完全没有了顾虑,将一柄长剑使得如游龙也似,配着卓绝的轻功,在血魔的凌厉攻势下从容应对,妙招纷呈,有时竟能将他逼退一步。 





  再斗一柱香的时间,昆仑奴的脚下已微有散乱,四人不能完全协调,血魔神色不变,手上却蓦然加紧,楚风云知他一意求快,是想速战速决,他如此争强好胜之人,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岂肯失利?想明白了这一节,楚风云暗叹一声,放缓了剑招,竟也似疲惫不堪的样子,左支右拙起来。 





  谢靖泽心中焦急,楚风云与血魔之战已不是两个人之间的单独较量,而是中原武林与外帮邪魔的较量,若楚风云败,势必会大长血魔的威风,影响武林盟的士气,他眼珠一转,已经下了决定。 







37 



太阳渐渐升高,耀眼的光芒照得山顶明晃晃的,楚风云闪转之际,突然发现几点寒光闪过,大吃了一惊,不及细想,纵身跃起,剑花一圈,叮叮数声轻响之后,十来枚细细的钢针落在地上,他知这是衡山派的暗器暴雨飞针,心中一滞,背上却正中了血魔一掌,打得他飞跌出去丈余,喷出一口鲜血。 

血魔出掌时并未发现暗器来袭,待发现时掌力已出,收势不及,看到楚风云倒地不起,怔了一下,收回紧接着挥出的软剑,凝目望向山庄之内。 

谢靖泽心中大呼可惜,刚才血魔恰好转到一个适合庄内攻击的角度,他命手下发射了暴雨飞针,这衡山派的独门暗器,用强力机括发出,射程极远,且破空之声微弱,几乎从未虚发,万没想到楚风云竟会去助血魔挡针,不但白浪费了一筒飞针,还使场上形势突变。 

血魔正望着庄内,却听楚风云轻轻地叫了他一声,回头一看,楚风云挣扎着半爬起来,脸如死灰,目光却殷切地凝望着他。 

血魔问道:“怎么?”他虽然狠决,但向来恩仇必报,楚风云舍命为他挡了暗器,他便决定不再亲手取他性命。 

楚风云颤抖着嘴唇,勉强提起一口真气,轻轻地道:“天鹰,我对你不起,这二十多年来时时悔恨,今日天命当绝,我不敢求你原谅,但望你不要再追究我的家人弟子。”血鹰冷冷地道:“好!我不会再寻他们的麻烦,你放心吧。” 楚风云知他一言九鼎,顿时松了一口气,支持不住,跌趴在地上,勉强抬着头看向血魔。 

血魔又道:“你欠我的,可不欠别人的,他们欺负你,我会替你报仇。” 

楚风云知他在自己身边派有眼线,自己受谢靖泽之辱的事肯定瞒他不过,见他肯为自己出头,心中感激,却求道:“不要……不要多伤无辜……” 

血魔哼了一声,厌恶地道:“你们这些人!” 

楚风云见他没反对,那是同意了,放下心来,强睁着眼睛,又道:“请你……请你砍下我的头,带回天山去……埋在可以望见你宫殿的地方,好么?”见血魔露出不可理解的目光,他惨笑了一声,低低地道:“你放心,我再不敢有丝毫亵渎你的心思,只是,只是……”他留恋地望着血魔,目中缓缓流出泪水,划过他清瘦的脸颊,混着颌下的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当真是血泪斑斑。 

血魔怔了一下,终于缓缓点头,道:“好!”长剑挥过,楚风云的人头飞了起来,一腔热血喷在黄土地上。旁边跃起一名黑衣人,接住他的头颅,装入一只革囊,背在身后。 

武林盟诸人见楚风云被斩,顿时鼓噪起来,群情激愤,谢靖泽一声令下,飞蝗般的暗器纷纷射向血魔,血魔身边的众黑衣人立即抽出兵刃拨挡,护得水泼不进。 

血魔双目精光大盛,仰天大笑一声,道:“又使这般鬼祟手段,好,我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报应!”伸手一挥,数名黑衣人飞身抢出,手中各端着一具黑黝黝的铁筒,对准了庄内诸人,血魔喝令一声,黑筒内射出千百道寒光,直扑武林盟众人而去! 

武林盟在场者俱是见机极快之人,立即各展手段或挡或避,却听“啊呀”一声,谢靖泽翻身倒地,痛苦地抽搐翻滚,众人一呆,都没想到以他的身手竟然会中了血魔的暗器,旁边又有数人惨叫,当是也中了暗器,一时庄口乱做一团,武林盟人人胆寒,发一声喊,抢了受伤的数人,退回庄内,迅即关了大门。 

薛乘龙指挥人四下防守,又派人速请叶迦大师过来诊治伤员,自己安抚了一回受惊的众人,转身来到一侧厢房,早有他的手下将一个人点了穴道扔在地上,看衣着是衡山派的一名年轻弟子。 

薛乘龙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人不答,冷冷地望着他,薛乘龙手下一人伸脚在他尾骨大穴踢了两脚,那人顿时浑身如被毒蚁咬啮,痛得冷汗直冒,不一刻嘴唇已咬出了血,却是一声不吭。 

薛乘龙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也不想难为你,只是这毒针的解药你立即拿出来,我便饶你一命。”他知谢靖泽身边必有血魔的眼线,故派人严密监视,这人放毒针伤人之时,被薛乘龙的手下悄悄擒了下来,当时场面混乱,也没人留意。 

那人只是不理,痛得昏晕了过去,薛乘龙命人解开他的穴道,搜他身上,果然找到两个极精巧的针筒,一个已空,另一个内装数枚细如牛毛的金针。 

薛乘龙见这针造得极是细小,几乎放在水上也飘得起来,竟能用机括发射,不由得大为惊叹,再搜他身上,找到几个小瓶,却不知哪个是解药。 

那人醒了过来,恨恨地瞪着薛乘龙,一言不发。 

薛乘龙也不费心问他,命人将这几个药瓶都速送给叶迦大师验看,然后走上前去,伸手在那人脸上拂过,那人闪躲不及,脸上已被揭下一层皮来。 

薛乘龙见他的真面目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点了点头,道:“制作面具的就是你吧?果真好手艺,我把你的朋友们都送了出去,你倒隐藏得好。” 

那少年一怔,问道:“你把他们都送了出去?” 

薛乘龙道:“还有你们的小主人天宁,是昨晚一起走的。” 

那少年大喜过望,叫道:“小主人没死?感谢安拉!”昨夜石牢失火被焚,庄中人只道天宁已死,这少年也不例外,暗自痛哭了半晚,再也想不到他竟已平安离开,真是喜出望外,张大了嘴合不拢来。 

薛乘龙道:“你暗中伤人,有没有害人性命?” 

那少年不知他与血魔有何关系,但不再对他充满敌意,答道:“没有,我们几个人分工不同,我只负责提供谢靖泽身边的消息。我们都是小主人的陪伴,夫人曾有严令,小主人身边的人绝不允许杀人害命,要为小主人积福。我们混进庄来只是为了保护小主人,并没有杀过一个人。”薛乘龙的一名手下喝道:“那死的那十个人是谁下的毒?” 

少年道:“是他们自己。” 

薛乘龙奇道:“他们自己?” 

“是,我们掌握了他们致命的把柄,逼他们自杀。”他没说是什么把柄,但能逼得这些人以死遮掩的,想必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 

薛乘龙心里叹了口气,道:“你先在这里呆着,等事情过去了自会放你走。”推门出去,先看望谢靖泽,见他已服下了解药,不再嘶喊翻滚,昏睡了过去。谢靖泽在武林中是出了名的硬汉,能令他失控疯狂的药物,效力委实惊人,叶迦大师料理好了伤员,正在拿着那几瓶药查看,口中啧啧称赞,快步回房研究去了。 

薛乘龙又回到庄口,登高一望,血魔及其下属均已不见,空地上只有楚风云的无头尸体横亘在地,血渍未干,在这晴天丽日之下,显得无比诡异,令人遍体生寒! 

突然,远处传来人声,片刻间人影闪动,有人赶上山来,薛乘龙眼尖,已看清是父亲手下的亲卫,当先一人正是齐正,顿时大喜,命人开了庄门,快步迎将出去。 

薛宋亲率武林盟大援来到,云海山庄中顿时喜气洋洋,半月来阴风惨惨的气氛一扫而光,血魔已经远遁,武林大危得解,众人都对薛宋感激涕零,一时颂扬之声不绝于耳,都认为他兵不血刃就吓得血魔望风而逃,实在功德无量。薛宋谦和自敛,并不居功,反倒让人越发起敬,原本对他暗有嫌隙者也都倾心归服。 

接连三天,薛宋周旋与各门派之间,探望伤者,安抚人心,悼念死难者,厚殓楚风云,促进各派的和谐融洽,把武林盟主的责任和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命薛乘龙跟随在侧,时时对他提点,派他执行自己的各种安排,这既是对他的能力进行锻练,同时也帮他树立威望,薛氏父子的声名如今在武林中越发的响亮,人皆仰视。 

此次与血魔交锋,楚风云殒命、谢靖泽昏迷,只有薛乘龙沉稳机智,临危不惧,保护全庄上百人平安渡过劫难,实是功不可没,一时之间,薛氏父子的名望如日中天,放眼天下,再无一人可与比肩。此后十数年薛宋威望不堕,禅连数届武林盟主,众望所归,全凭此次云海山庄之事打下的坚实基础。 



三日后,庄中事务基本处理完毕,华山派掌门楚风云力战血魔而死,虽死犹荣,因此薛宋提议,武林盟暂时不再另选副盟主,此位虚悬,待次年的武林大会再行选举。各门派并无异议,纷纷告辞而去。 

谢靖泽这回劳而无功,最后还中了血魔的暗器,险些送掉性命,直到离开时也还余毒未尽,行走不得,只能坐软轿下山,真是丢尽了脸面,他对薛宋愈发的嫉恨,却找不到可以发泄之处,只得带着一肚子闷气回衡山去了。 

雷楚东仍是毫不张扬,默默地等别人都走差不多了,才向薛乘龙告辞,雷楚东道:“没想到血魔竟会主动退兵,看来还是你的办法有用,不动干戈就化解危机,保存了中原武林的实力。” 

薛乘龙道:“其实也是侥幸,若不是柯姑姑从中相劝,凭我哪里说得动血魔?”想到当时的情形,犹自捏一把冷汗。 

两人想到柯承谨、天魔和柯梅雪一生的情怨牵缠,都是不胜感慨。薛乘龙问他今后的打算,雷楚东道:“我也没什么大事要做,回山里住着,把我神剑门的剑谱好好研究一下。”这剑谱流落在外近百年,此时重新回到神剑门,雷楚东自然想把它研究透彻,发扬光大。 

薛乘龙心下暗赞,雷楚东平素淡泊名利,一派隐士高人的风范,而遇到真正危及武林正义之事,却又能坚定不移地挺身而出,天下若多一些这样的人,武林中定会正气昂扬,邪魔不兴。两人惺惺相惜,拱手而别。 



薛氏父子被铁旗门竭力挽留,准备多住两日,此时庄中已只剩少数尚在养病的伤者,这天薛宋与铁旗门掌门严立秋在庄口视察,严立秋忧虑地道:“庄外这毒阵并未完全除去,血魔只是在庄子正门这里解开了一个口子,其它的地方还是出入不得,不仅非常不便,而且极是危险,若有不明就里的百姓从这里路过,难免会受害丧命。” 

薛宋道:“叶迦大师怎么说?” 

“叶迦大师已研究了好几天,尚没有最佳的办法,这毒阵是由多种毒药混和布成的,要想永绝后患,势必需要了解这些毒物的详细成分,逐一解除,以叶迦大师之能,也还需数日才能研究出眉目。” 

薛宋点了点头,道:“这也急不得,好在血魔已退,尽可来得及,只是需安排人手在四面防护,以免误伤百姓。” 

严立秋道:“正是。” 

两人说到这里,忽然看到山路上两条人影向山上奔来,脚程极快,再临近些,才发现当先的一人正是严子容。他远远见到薛宋,忙加快脚步赶了过来,行礼拜见。 

薛宋点了点头,面色和蔼,道:“你回来了。”严子容和齐正均出身武林世家,自小与薛乘龙交好,情愈兄弟,薛宋待他们自也不比寻常,如同自家子弟一般。 

严子容恭恭敬敬地道:“是,子容奉公子之命前往薛神医处搬取救兵,幸不辱命。”指着自己身后那名白衣少年道:“这位是薛神医的……弟子,名叫秦越。”秦越与薛飞既是师徒又为父子,不过秦越不喜欢人家知道他的底细,所以对外只承认是薛飞的弟子。 

薛宋注目秦越,微笑点头,他是德勋长者,对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如此已算客气,秦越却大大咧咧地也点了点头,笑道:“你好啊!” 

严子容轻轻拉了他一把,道:“这位便是当今武林盟主薛大侠,你态度认真点!” 

秦越笑道:“我知道他是谁,不过大同世界里天下为公,他是武林盟主,又不是皇帝,难道还要我下跪叩头不成?” 

严子容颇觉尴尬,知他素来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反倒不敢再说了,生怕他顶撞薛宋,双方下不来台。 

薛宋岂会跟个无名少年一般见识,微微一笑,道:“薛神医救死扶伤,端的是令人景仰。”轻描淡写一句话,便把事情揭过了。 

严立秋却道:“秦公子,血魔在此布了毒阵,不知你师父可能解除?” 

秦越笑道:“解毒当然不成问题,你拿什么谢我?” 

严立秋一怔,道:“你想要什么?” 

“我就要你这云海山庄。” 

严立秋听他狮子大张口,竟然想要这占地百亩、价值连城的云海山庄,顿时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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