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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雪龙闯北极-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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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时,顺手装了一条领带,如今只好贡献出来。小聂“乔装打扮”一番,下船去接
受鲜花去了。

    大雨已连续下了20多个小时, 当地报纸说,今年6月是上海有史以来降雨最多
的月份。昨天晚上召开动员会时大家还说,但愿老天把眼泪哭干了,明天上午的启
航仪式不受影响。今天早上,天上还飘着细雨。临近10点,雨竟然奇迹般的停了。

    7月1日上午10点,威风凛凛的雪龙号破冰船离开上海外高桥集装箱新码头,中
国第一次大规模北极科学考察就此启航。

    呜——!船离开码头的一瞬间,太阳从云层中挤出了一条缝,一抹灿烂的阳光
投到雪龙船上。尽管只有短短几分钟,却使船上的人们大为振奋,良好的开端毕竟
是一个好兆头。


    0702 雪龙号正式启航,队员们进行救生演习


    7月2日早上7点半,广播里就传出船长的声音:8点钟准时进行弃船救生训练。

    匆匆忙忙起床,连早饭也顾不上吃,警报器就拉响了。赶紧提了救生衣直奔甲
板,顺手把相机也带上了。俗话说,战士不能忘了枪,人家吕岩松从使馆里左出来
时,不是也没忘了相机?船上120多人分成四个组,分乘两辆救生艇和两只救生筏。
每个人都有一个位置,不会发生像泰坦尼克号上那种救生器材不够用的情况。我们
这个组50多个人, 指定搭乘2号救生艇。这是一种橄榄型、全密封的船,不像一般
船上的救生船是敞开的,倒像一个潜水艇。也许是因为极地严寒的缘故吧。

    全体人员都穿好救生衣在甲板集中。举起相机才发现,我离一个合格战士的标
准还有差距:匆忙之中,我的数码相机里面的储存卡忘了带,根本无法工作。

    船员们七手八脚把救生艇往海里放,这个铁家伙发出巨大的汽笛声,船尾的推
进器也高速旋转起来。船放到一半,表明一切正常,演习宣布结束。这时出现了一
点故障:救生艇上不去了,因为起吊机的电源开关打不开了。经过几分钟紧张检查,
故障得以排除。 汪大副告诉记者,几天前试航时,1号救生艇进行了试放。至于这
只2号艇, 他一时记不清上次试放是什么时候了。不过他安慰我说:电力系统不影
响安全,因为艇是靠自身重量放下去的。

    演习结束后不久,雪龙号考察船中午12点半正式起锚,驶向大海。根据我手中
的罗盘显示,雪龙号目前的行驶方向是正东北。按计划,考察船昨天上午离开上海
外高桥码头,应该驶向长江目的锚地,在哪儿停泊一天。安排停船的目的,按考察
队队长陈立奇的话说,这给船上的科学家留一个机会,使他们能够在平静的环境下,
从集装箱里把仪器搬出来。另外也可检查一下,如果万一有什么疏漏,可以采取补
救措施。

    但是,在启航仪式后,昨天船只挪动了一点就停住了。一停就是一天。停船的
原因,听说是海关检查方面遇到了点麻烦。队长不让“新闻班长”吴金友告诉记者
具体原因。只说:以后这条船还得出海,有些人得罪不得!

    有两个小插曲值得一提。

    由于这是雪龙号首次去北极航行,特意聘请了一位俄罗斯专家伏拉基米尔作冰
上导航。前两天各项工作还显得有些忙乱,如食堂的饭盐放得不少,不少人吃得直
吐舌头。疽伏拉基米尔还端着饭盆去食堂,昨天他干脆绝食了,一粒米也不肯吃。
好在船还停在离岸很近的地方,赶紧派人买来奶酷、面包。

    今天在甲板碰见伏拉基米尔,问起吃饭的情况。他说,在南极当考察站长时,
他经常去中国的考察站,吃的中国饭菜比现在“好得多”。不过,他对刚开航出现
一点不周全表示谅解。

    下午4点钟, 巨大的船体开始出现轻微晃动。我一边敲键盘一这想:我会不会
晕船?突然!我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停止了工作,按热启动键也没有反应。这是我以
前从来没见过的现象,而且这是一台刚买的电脑。

    莫不是这家伙开始晕船?


    0703 雪龙号驶出黄海,船上开始变的有序起来


    经过30多个小时的航行,到7月3日,雪龙号已进入对马海峡。对马海峡位于朝
鲜半岛和日本之间。雪龙号以每小时15海里的速度向正北方向行驶,晚上超过了对
马海峡。

    天气多云,有风,海浪较大,船有些晃动。部分队员从昨天晚上起,开始再度
出现轻度晕船现象,不过现在大多已经恢复。船上的生活和工作也开始变得有条理
了。科学家们在整理仪器设备,船上还创办了一份名叫《极地探索》的小宝,稿件
已经备齐,正在做排版工作,估计明天就能出版。

    下午,首席科学家陈立奇作了一个专题报告,题目是“北极变化对全球的影响”。
以后五天的报告也已落实,除了科学家的专题学术报告外,还安排了记者做采访见
闻报告。来前,按照编辑部开会研究内容,我应该采写一批科学家的人物小传。可
实施起来,我发现难度很大,因为绝大部分的科学家我根本不认识,如果找上门去
“查户口”,年龄、简历先“盘问”一番,就算人家肯配合,写出来的也是干巴巴
的。

    忽然想起了邹捍,我们在北京就认识,这两天还聊了不少。虽说论资历他不算
元老,可谁要他和我熟呢,就先写他吧。


    队员传真:

    “板儿爷”科学家邹捍


    “怎么看都不像的科学家!”极地办的夏立民这么说邹捍。

    中央电台的张斌再仔细看邹捍两眼说:“走在北京的大街上,打死人家也不敢
相信你是什么研究员、博士,要说是个练摊的还差不多!”

    邹捍仰头大笑:“我们所都说我像个卖西瓜的!”

    邹捍的名片上印着:中国科学院大气物理研究所大气环境与极地研究部副主任、
研究员、博士。在考察队员表上记着:邹捍,1959年生,北京人,汉族,群众,承
担考察任务:大气探测。

    不像科学家,说的是邹捍的外貌和作派。个子一米八还多,膀大腰圆,留个板
寸,脖子后面折子肉有三层之多。第一次认识他,是在大气所他的实验室。我们好
几个单位的记者约好去采访他,他竟然穿上拖鞋,脖子上还搭了条毛巾。后来来了
女同志,他换了双圆底布鞋,整个一板儿爷形象。

    “他这身板,在我们家乡叫做三扁担夯下去没事儿!”一位船员怎么说。

    可邹捍说,他一直运气不好,就是因为这身体。很小的时候得过喉炎,脖子前
面拉了一刀,现在还有个大疤。考大学考了两次,总算如愿以偿,进了刚恢复高考
时“牛牛的”中国科技大学。毕业考硕士,40℃高烧,落榜而归,回北京进大气所
工作。1996年被推荐去科学院读研究生,得甲型肝炎,在北京第二传染病医院住了
两个月院。1990年赴挪威卑尔根大学读博士,答辩前半年椎肩盘突出,在病房中躺
着敲键盘,完成了论文,至今腰还不能用劲。

    邹捍自己说,除了一个大脑袋,身体算是掏空了。不过,邹捍觉得自己还算是
顺利的,因为他想做的事,基本都做成了。

    本科毕业后,他就在中国科学杂志上发表了论文。做博士论文时,在完成“老
板”确定的方案的同时,他还自己确定了一套方案,结果预报准确率提高了 10%,
令答辩会上的各位权威们着实大吃一惊。

    1995年,他回到大气所工作,把目标定在臭氧层的研究上。今年上半年,他以
确凿的论据,首次提出了青藏高原上空和南极上空臭氧洞存在的动力学机制。

    此次科考,他和同事一起,将在北冰洋中放出30个高空探测气球,由此取得从
地面到30千米高空的臭氧浓度分布。从国际上来看,在北极地区用光学方法测量得
多,而用气球探测量还不多见。他希望,能从中发现北极臭氧层变薄的新的动力学
机制。

    “来之前,我还刚刚完成了一个新的课题,关于季风对臭氧的影响,漂亮极了!
先还得不能告诉你详情,回去后我准备写一篇漂亮的文章。”说到得意之处,邹捍
眉飞色舞。


    0704 住五星级宾馆,过共产主义生活


    7月4日全天,风平浪静,雪龙号考察团平稳的行驶在日本海上。有经验的队员
说,日本海本不应该是这么平静的。傍晚,天空出现了离开上海后的第一抹阳光,
大家心情格外好。今天正好是是星期六,晚上进行聚餐会,庆祝雪龙号各项工作进
入正轨。

    我也有时间、有心情去体会一下我们即将开始的海上生活。

    我在各个舱位转了一圈,发现大多数舱位的门都没锁,有的虚掩着,有的干脆
大敞着,舱内没有一个人。有的舱位夜里也不锁门。船上吃的、用的都发,防寒服、
工作服、劳保鞋、墨镜、手套、袜套、毛巾、牙刷、洗发液、香皂,以及牛奶、饮
料、维生素、营养素什么的,等等等等,应有尽有。就餐实行自助,端菜、打扫卫
生轮流值日,科学家、记者、领导都不例外。洗衣服可以自己到公用洗衣间,自己
操作全自动洗衣机即可,洗完了再往烘干机里一放,到时候来取衣服就行了。医疗
也不用付费,大病小病,只要能治的,吃药打针连挂号都不用挂。开船第一天还在
上海时,手机有信号。不管是谁的,你都可以借来用。打完送还即可,手机被戏称
为“公用电话”。

    同屋的聂晓阳感慨一句:“第一次感觉钱还真没什么用!”我的感觉是,雪龙
船上实现了共产主义。

    决定参加北极科考后,大家最关心的问题之一是:两个月的海上漂泊,究竟会
住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北京青年报的袁力为此还专程赶到上海,到雪龙号考察船
上看了一眼,回去后大呼上上:“有一本书,一个考察队长写的,说什么船舱的设
施很豪华,简直是胡说!”

    刚上船时,我也觉得第一印象特别差。两个人挤在一个不足10平方米的小舱里,
上下铺。当时真想逃下船去。“新闻班长”吴金友及时给大家做思想工作:“各位
都是记者,平时出差住的宾馆都好,船上条件有限,请大家克服一下。”其实船上
的舱位是分等级的,分配原则是按职务高低和年龄大小。比如“一把手”陈立奇住
的是“船东”舱,差不多就是我们说的总统套房的意思了。舱位确实不小,分里外
间。不过,与平时住的宾馆相比,恐怕还够不上星级。船上其他领导和科学家们住
的双人间和少量单间,也只是不用爬双层床而已。

    可是没几天,我已爱上了我们住的这个小舱。全舱只有一个直径不到半米的小
圆窗户,加上不对着甲板,舱内一天到晚都开着灯。聂晓杨说,这样也好,到时候
我们就不怕极昼影响休息了。床前有一个两米多长的沙发,可以半躺着休息。舱里
一个小小的卫生间,24小时都有热水供应,加上一台大冰柜,这些可都是星级宾馆
才有的条件哩。

    曾跟随日本、俄罗斯等其他国家考察船去过极地的科学家说,我们船上的生活
条件很舒适了。虽然和岸上的宾馆没法比,但在考察船中,绝对算得上是五星级水
平。


    0705 跟在气旋后面跑,雪龙号一路绿灯


    自7月1日从上海启航以来,雪龙号一路绿灯,在风平浪静中行驶在日本海,明
天早上将穿越宗谷海峡,进入鄂霍次克海。

    据国家海洋局气象预报中心研究员解思梅博士介绍说,考察船离开上海时,出
于一个低压气旋的边缘,天气阴有小雨将有雾。但开航一段时间后,天气好转。在
5天的航程中,一共遇到了3个低压气旋,船一直跟在气旋的后面,从而避开了风浪
和大雾。解思梅比喻说,这就好比开车遇到红灯,常常会老是红灯,而遇到绿灯,
则一路绿灯。

    船长袁绍宏证实了这一说法。他说,日本海在这个季节往往是多雾,以前航行
遇到过5米以上的大浪。 但考察船航行的这几天确实风平浪静,能见度良好。为了
紧跟着气旋,考察队放弃了原计划在日本海进行的第一次停船采样。

    到7月5日晚上6点钟,雪龙号已航行 76。5小时,航程1115海里(一海里=1。85
公里),平均航速15节上海里/小时)。在穿越对马海峡时,遇到了比正常水温高
出2-4℃的黑潮,顺潮流而行,航速又高出一节,达到16节。

    解思梅博士说,未来几天内,雪龙号前方还有几个高压气旋,但同样会与考察
船同方向向前移动。预计11号到达美国阿拉斯加罗姆港完成一阶段的航行之前,雪
龙号都会有好天气相伴。上海港到罗姆港的距离是3460海里(合6407公里)。

    袁绍宏说:“我们非常幸运!”雪龙号开航几天来一切运转正常,只是海水淡
化系统出了点机械故障。雪龙号的海水淡化系统每天可以转化出25吨淡水,但由于
其中一台水泵出现机械故障,吸水力不够,制淡能力相应降低为10吨。到今天中午
12点时,出发时所带的1500吨淡水还剩下1380吨。尽管开会时一再强调节约用水,
雪龙号每天消耗淡水仍接近30吨。袁绍宏警告说,以前曾经出现过淡水紧缺,大家
拎着水桶定量领水的现象。袁绍宏希望故障能尽快排除,淡化出来的水除了能供应
洗澡、洗衣外,还可以冲洗甲板,改善卫生条件。现在,为节约用水,甲板只能用
拖把擦洗。

    这两天,船上成立了临时党委,下设若干支部。新华社记者高学余还被指定为
记者支部委员。召开支部会议时,老高一语惊人:我不是党员。临时党委的办公室
主任吴金友一听有点急了:“老高,你们社人事局报来的表上明明写着你是党员,
你也看过的,怎么不早说的?”无巧不成书,随船驾驶直升机的一级飞行员徐勤和
生于1943年,已是个有30多年党龄的老党员,队员登记表上偏偏给他写了个“群众”。
成立支部时,开会也没他的份。


    0706…1 信封成为船上货币,船上的共产主义被撕开一条口子


    随团记者中,有两名摄影专业高手,一个是《地理》杂志的恭冠超,一个是新
华社的高学余。听说老高光机身就带了7个。

    船上办《极地探索》报,他俩都没帮上忙。恭冠超没带数码相机,老高的数码
是最新最好的,可是他的计算机没装扫描程序,拍出的照片传回北京后再处理才能
使用。结果我成了《极地探索》创刊号的“首席摄影记者”:4个版用了9张照片,
全是我拍的。真正是猴子称大王了。

    我与“编委”白山杉商量,能不能给我开点稿酬:一张照片或文字,给我一个
信封。白山杉向总编辑陈立奇请示半天,还是回绝了我这个堪称世界最低的稿酬要
求。

    雪龙号上不少队员都带了大量专门精心制作的纪念信封,如厦门队员参加首次
北极科考纪念封、四川电视台的实寄封等等,不下几十种。带了纪念封的可以互相
交换,对我这样压根就没想这事、连个空白信封都没带的,信封自然就有了价值。
就在我感叹船上已具“共产主义”雏型,钱变得失去意义的时候,信封以货币的身
份出现在船上。而信封之所以具有这一功能,是因为邮局的存在。

    全国第一个远洋船上的邮政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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