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死1亡者的童谣-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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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点名的社长阴着一张脸，不甚甘心地吐出实情。
「填志愿卡的时候画错了。」当一个自然组的考生看到自己的大学竟然被分发到中文系的时候，当场黑线满天飞。
噗嗤，梅子立即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暂时不想搭理那对情侣组又在为小事斗嘴，玉婷回到原先话题。
「那么，那个小美……」
「村子不大，所以小孩们常会玩在一块，小美也是其中一个。可是那时候也只是小美小美的叫，反倒是记不得她的名字。所以……我也无法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没发生这种事的话，这个帝都的女生和你们是同一期进来大学吧。那么跟你们玩的小美，她的年纪？」玉婷放下咬冰块的念头，专心思索起来。
「小美跟我们一样大。」阿草代为回答。
「假设她有跟你们念同一所国小，再加上从小美这个腻称来看，应该是名字带有美这个字的人……那可以试着从国小的毕业纪念册找看看。」
「是同国小没错，可是不同班。不过听你一说……小美好像真的叫美什么的样子……」梅子皱起眉头，这时候就不免怨起自己的记忆，不管怎么搜寻大脑也只记得几个小孩子玩在一起的模糊画面。
「那么国小的毕业纪念册要拜托阿草和梅子了，毕竟我没念那所小学。」注意到梅子恍然大悟的表情，林夏微笑。「你们该不会忘了吧。」
「啊，因为小时候林夏你老是跑来跟我们玩，我还真忘了这件事。」梅子的表情充满回忆，她重新坐回位子上，将桌面的报纸推到一旁。「我记得我们好像总在玩捉迷藏和扮家家酒，阿草每次都演爸爸。」
「屁！」拒绝回想以前拙样的社长直接回以单音节，换来玉婷的笑声。
身为女朋友的梅子则是更直接地将他当做不存在，会骂脏话就是代表阿草根本记得一清二楚，交往到现在早摸清对方的个性了。
总是挂着微笑的林夏安静的陪同梅子一起温习以前的记忆，家家酒，别扭的小男生与女生，那时候大家都还是那么天真。
却没想到那段甜美的回忆竟然是以一种令人不愉快的方式再次唤起。
女学生虐杀案。
幼时玩伴的少女。
林夏垂着长长的睫毛，就像是从美梦惊醒一般，她微地交握起十指，古典东方的眼底有异光流过。
「梅子，国小的毕业纪念册就拜你了。」
同一时间，完全不知道社办发生什么事的月亮正坐在学校大楼的阶梯上，因为折凳介绍的关系，她这几天要先实习工读生的工作。
跟在折凳后面跑东跑西的送公文，偏偏天气又热得不像话，导致天生中暑体质的月亮被晒得头晕目眩，只好窝在建筑物的阴影下休息，等折凳收信回来。
「怎么会那么热……」月亮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发出哀叫，好想念电扇、冷气、游泳池、刨冰……只要是能消热的东西都好！！
「折凳你快回来吧！我想回去中心吹冷气啦！」精神不振地缩在角落，月亮睁大眼努力搜寻学长的身影。人没看到，反倒见着几个小孩不畏天气的炎热在喷水池附近讨论玩什么才好。
不要玩，回去吹冷气最好……月亮默默地在心底替他们OS。
「捉迷藏，玩捉迷藏！」紥；着两条辫子的小女生嚷着，立即换来其馀孩子的支持，就见他们开始剪刀石头布地猜拳。
经过数回的胜负，结果由一个理平头的小男生当鬼。
月亮懒洋洋的看着一群小孩在平头小男生数数的时候，一窝蜂地散开，各自寻找要躲起来的地点。
这么说起来，以前好像也常玩捉迷藏啊……
跟阿草、梅子、林夏……啊，还有小美，可是印象中好像还有一个人的样子……月亮回想自己的童年记忆，但是不管怎么想都只是模糊的黑影，还有那首孩童们清唱的童谣。
鬼来了，鬼来了，
看到影子，
就把眼睛闭起；
听到声音，
就把耳朵捂起。
猫咪猫咪你要躲好，
被抓到的人，下一个就是鬼。
「喂！月亮，月亮！」
收信回来的折凳看着进入恍神状态的学妹，忍不住提高声音叫道。
月亮一震，这才发现自己连折凳已经走到身旁都没感觉，可见发呆程度之严重。
「干嘛一脸恍神的样子，春天已经过了吧。」
「你才在思春，我只是想到以前的事而已啦，不过也没什么重要……」月亮不以为意说道，跟着折凳一起走回打工的地方。
一直要到下午，他们两人才知道小美的事情。
亡者的童谣…9
从梅子家带来的毕业纪念册，有一张被她找出的玩伴相片，在那张泛黄相片下方的名字同时也是国小里绝无仅有，完全没有同名者的存在。
美洛。
在过往的童年里被他们腻称小美的女孩。
是巧合还是蓄意？
自从国小毕业就完全没有再联络的玩伴，如今却以这种形式让她们再次想起。
还记得玩家家酒时总是会高兴地唱着歌，然后梅子就会抓着林夏的衣角要她一起加入，如果林夏不答应，小小年纪的梅子就会指使里头唯一的男生。
『阿草！去帮林夏做花环！』
小小的男生不甘愿的编出一顶歪七扭八的花环，然后不容拒绝地交到她的手上，其馀的小女孩则是会亲腻地围在她身旁，手拉着手，每当想起这个画面林夏总会微笑。
但现在连回忆里的角色都被剥夺了。
被一个不知名的凶手夺去。
林夏觉得自己的眼像是有酸蚀过，明明都已经是这种年纪了，却还是常常让过去牵动情绪。
「阿草，我想去美洛的家里看看。」林夏有点沙哑的声音响起，顿地惊得阿草张大眼睛。
心情称不上明朗的校刊社社长瞪着林夏，似乎完全没预料到她会提出这个念头，这当然不是什么坏念头，只是曾经念过帝都高中的美洛，她被发现遭虐杀的地方就是自己家中。
一般来讲，就是，凶宅。
「你不是在说笑吧。」阿草的喉咙有些乾，他先是看了月亮一眼，自从知道小美就是惨遭虐杀的美洛之后，便开始进入低潮期，自然没有心情回应社长的眼神。
阿草再偏过头看向梅子，希望女朋友能给点意见，毕竟曾发生惨案的凶宅实在称不上什么观光地点。
彷佛可以理解林夏心情，梅子并没有提出任何反驳，她只是握住阿草的手，低声的开口说道：「就当做是去那个地方祭拜美洛好吗？因为我们现在也找不到她被埋在哪里了。」
阿草瞬间安静下来。
他们不是警察，他们也只能对凶手的行为无能为力，所以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悼念曾经是幼时玩伴的女孩。
亡者的童谣…10
明明是星期日的大好时光，却还有一个不幸的人被扣押在社办，埋首和数张全开大海报奋斗。室内闷热的温度蒸得折凳是叫苦连天，至于前来友情相挺的玉婷则是趴在桌上，替大海报下方画上好几个小正太，而且，裸体。
抽空喝个水擦个汗的折凳一回头，顿时觉得自己头顶乌鸦满天飞。
「玉婷小姐，你知道这是什么海报吗？」
「知道啊，文学奖嘛。」
「……那为什么海报下面会有这个和那个。」折凳的手指用力地比向不该出现的东西。
玉婷笑得一脸无辜。
「啊，月亮说如果海报还有空位的话，我可以帮忙补一些插图。」
「我记得文学奖主题是生命之美，可是这张海报怎么看都像是变态与色情之美……快点替你画的人物穿上衣服。」
「咦啊……」玉婷遗憾地发出叹息，她觉得没穿衣服的小正太明明就很可爱啊。
「裤子也要穿。」
一句话立即让想偷工减料的玉婷顿了顿手指，不甘不愿地开始动工。
「月亮也真是的，竟然会找你来画插画……不过那几个人今天是跑到哪去了？」
「啊，他们说要去祭拜以前的朋友。」
阿草和梅子她们利用假日的时间从学校集合再出发，由于距离遥远，因此先搭了好几个小时的火车之后，再转坐当地一天只有两三班的公车，最后再步行半小时左右。
好不容易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但是属于午后的灼日早已离位，只馀玫瑰色的晚霞铺满一天一地。映在夕阳下的房子看起来荒凉不堪，像是无人居住；而阿草他们从附近打听到的消息也都是不怎么让人愉快。
原本因工作出差到北部的夫妻在晚上一回到家时，见到的竟是女儿躯体支离破碎的惨况，母亲精神当场崩溃，而做父亲的到最后也搬离了那个曾经被血腥味腐蚀的地方。
阿草抬眼望了下天空，再过不久太阳就要下山，虽然案发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年，但带着女孩子，实在不太适合晚上还逗留在凶宅。
「你们几个，记得不要拖太久。」阿草出声提醒。「还有，不要乱碰里面的东西。」
确定三人有听进去自己说的话，阿草走在最前面，伸手轻转开暗褐色的木门，顿时浓厚的霉味迎面扑来，跟在后头的梅子忍不住咳了几声。
即使夕阳透过窗户斜射进来，整栋房子仍旧给人阴森森的感觉，甚至连天花板也结满蜘蛛网。
月亮小心翼翼地巡视四周一眼，空荡的客厅，空荡的厨房，还有一座蜿蜒向上的楼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二楼给人的感觉似乎更加可怕。
然而抱着一束白菊花的林夏想也不想就直接要往二楼走去。
「喂！林夏！你在干嘛？」阿草一看，赶紧扯住她的手臂，才刚吩咐过不要乱来，结果下一秒就忘得一干二净吗？
林夏白色的脸庞转向阿草，她的声音充满不真实的感觉。
「听说美洛被发现的地方是她的房间。」
亡者的童谣…11
阿草拧起眉毛，看着露出一副「你说什么也没用，我就是要上楼」的林夏，最后也只能没办法地抓抓头，面对在某些时候特别固执的林夏，除了妥协以外似乎别无他法。
「啧，我知道了。你们两个，赶快跟上来，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四个人前后地走上楼梯，虽然不太确定美洛的房间是哪一个，但往走廊上一看，只有一间房的门是被关得紧紧的。
就是那里！冒出同样想法的阿草与梅子对看一眼，然后阿草只能硬着头皮打开房门，放眼望去，只有零乱的几件家俱，还有布满灰尘的窗帘因为门开的一刹时微微飘动。
看到这些景象时，阿草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侧身让后方的三个女孩进来。
将花束放在地上，林夏双手合掌，其馀人也跟着做同样的动作，他们正专心且虔诚的追悼以前的玩伴。
随着越来越暗的天色，房间的景物似乎也更加模糊，第一个默祷完毕的阿草等着梅子她们。
「好了吗？我们该走了喔。」
话一说完，先前曾经被阿草推开的房门突然被用力甩上，束在两旁的窗帘唰地一声遮住窗户，原本就没有灯光的房间刹那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阴凉的黑色空间将四个人紧紧困住。
对灵异事件完全没抵抗力的月亮忍不住发出短促的叫声。
真是见鬼了！阿草在心底怒骂，他只能凭着先前的印象朝前方伸出出手。
梅子捂住自己的嘴，压下尖叫的冲动，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手正被人抓住不放。
「阿草……」梅子试探性的声音从牙关里挤了出来，她完全不敢想像，如果抓着她的人不是自己男朋友的话该怎么办？
「是我，别怕。」阿草把梅子的手握得更紧。他的眼睛正努力适应黑暗。「林夏，月亮，你们还好吗？」
「这个嘛，如果有灯的话……我应该会比较好一点……」月亮颤着声音说道，试图辨认黑暗中的人影。
「别担心。」听得到林夏平缓不失慌乱的语调。
啪的一声，原本黑暗的房间突然有了光亮。
那是手电筒的光。
拿着手电筒的林夏站在阿草另一方，她的脸庞在灯光的映照下苍白得可怕。
「林夏，你没事吧……你的情况看起来比我还糟……」好不容易平复心情的月亮看向林夏，顿时被她惨白的脸色吓到。
「没什么，只是刚吓了一跳而已，幸好包包里有放一只备用手电筒。」林夏自我安慰地微微苦笑。「我们先想办法出去要紧吧。」
手里拿着手电筒垫在后方，林夏深黑的眼看向不断尝试打开房门的阿草。
「妈的，打不开！」阿草用力转动门把，门却依然闻风不动。「喂！你们后退一点，我要撞门了！」
阿草伏低肩膀，猛地向门板撞去，一下、两下，到了第三下的时候，已经老旧的房门终于被撞开来。
四个人赶紧往走廊跑去，然后再奔下楼梯，穿过之前经过的客厅，一分钟也不敢停留地直往大门奔去。
林夏拿在手中的手电筒发出微弱的光，幽幽地在四人身后拖曳一道长长的光线，一直到他们回到学校的时候，阿草才注意到这件事。
「欸，林夏你忘了关灯。」
林夏啪的一声关掉手电筒。
亡者的童谣…12
自从奈奈被虐杀后，学校开始出现闹鬼的传说，学生们总是在老师看不见的地方窃窃私语，那一定是中文三死去的女学生在作祟。
第一个发现闹鬼的人是梅子，那时候讲台前的老师正在讲解复杂的敦煌学，对古代文化敏感度一向不好的梅子早就习惯性地开始发呆，她一只手撑着颊，视线胡乱的在教室内游移，当晃过角落的气窗时，她猛地瞪大眼，撑住脸颊的手顿时放开。
梅子看到一只苍白无血色的手攀附在气窗旁。
但是也就只有一只手而已。
后头的同学突然踢了下梅子的椅子，她赶紧回神，前方的老师正不高兴地看了过来，梅子立刻摆出一副专心的表情。
当她再次偷偷瞥向角落的气窗，上头早就看不见那只白色的手。
即使想说服自己是眼花看错，大白天怎么可能看到那种东西，但是第二个、第三个传言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外文系的女生因为翘课而溜到空教室休息，靠在窗台边睡到一半时却觉得身体越来越重，像是被重物紧紧压住，原本是想大骂谁在恶作剧，结果一睁开眼，立即对上一张死白的脸孔。
『是不是你？』
女孩低哑的声音如同被砂纸磨过一般。
脸的主人像是在注视着外文系的女生，但是谁也无法判断，因为那张脸上眼睛的位置是两个深黑的窟窿，只有红色的液体不断流出。
再来是国贸系的女生，当她上完厕所在洗手的时候，身后的厕所突然缓缓打开门，断续地发出嘎吱的声音，却没有任何人走出来。
是风吹吧，她不以为意的想，继续洗着她的手，谁知一抬起头，镜子里映出的画面是两只病态的手缠绕在她的颈子，她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到一张有着两个黑色窟窿的脸庞正对她扭曲的笑。
然后是电机系、会计系……不论是白天或晚上，都有可能看见那个身上有多处缝痕，除了死白的肤色之外就是从身上不断滑落血水的女孩。
甚至连一向不问世事的中文四都成了最新的受害者，当折凳照惯例地在乏味的曲选课堂上昏昏欲睡，眼皮半掉不掉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旁一阵骚动。
他懒洋洋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原本坐在周遭的同学在短时间内已经完成摩西分海，独留他一个人坐在中间一排。
台上留着红天女造型的老师依旧声调平板的念着课文，浑然不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