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死1亡者的童谣-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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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懒洋洋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原本坐在周遭的同学在短时间内已经完成摩西分海，独留他一个人坐在中间一排。
　　台上留着红天女造型的老师依旧声调平板的念着课文，浑然不觉台下的变化。
　　折凳瞥向跟他交情素来不错的范范，就见那个可爱的女生惊恐地瞪大眼，手指头颤颤地比着他的腰部；不只是她，连班代小黑炭一张黝黑的脸也刹时变成青青白白。
　　干嘛一副见到鬼的样子，折凳在心里嘀咕，他低下头，然后想睡觉的眯眯眼瞬间张大两倍，瞪着出现在他腰部的两只手。
　　死白、惨白，属于女孩子的两只手。
　　折凳刷地站起身来，立刻换来红天女的一眼。
　　「同学，有什么事吗？」
　　「老师我要去厕所。」
　　折凳固作镇定地抛下话，随即迅速冲出教室，直奔厕所；一直到围在腰部的两只手消失后才放心地发出惨叫。
　　受害者从此再添一人。

　　亡者的童谣…13

　　虽然梅子看见的只有一只白色的手，但是心里仍旧是不舒服，之后在上课的时候总是疑惧的盯着气窗，深怕下一次出现的是别的东西。
　　梅子的情况除了阿草和林夏注意到，连小仓老师都发现梅子的精神不集中。上完导师课，小仓老师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请梅子来一趟教师休息室，梅子虽别别扭扭，但还是听话地跟了过去，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林夏，就顺道将她一起拉去作陪。
　　两个女孩站在小仓老师休息室的外边，看着紧闭的门，猜想里头是不是有重要的客人在跟老师谈话。她们小心翼翼地贴着门板，试图以门后的声音来做为判断。
　　谁知正当她们努力竖起耳朵倾听的时候，门突然被人从里头打开。
　　林夏和梅子顿时重心不稳，狼狈地跌了进去。
　　开门的清明助教先是愣了一下，但还是眼明手快地扶住两个女孩。
　　「哇啊……助教，不好意思……我们是来找小仓老师的。」被支撑住的梅子忙不迭站稳身子。
　　清明助教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确定梅子和林夏无事后，再看向坐在桌前的学弟，眼神尽是调侃。
　　「你还是那么受女生欢迎嘛，小仓，跟之前在帝都高中实习的时候一样。」
　　「学长，你别说笑了，我怎么可能受女生欢迎。」小仓老师一脸尴尬，但那双眼在听到帝都两字时，不由得稍稍移开视线。
　　梅子才想要替自己欣赏的老师反驳几句，却突然听到身旁的林夏轻声说道：
　　「因为小仓老师很帅。」
　　顿时梅子傻了，小仓老师呆了，清明助教则是饶有兴味地看着黑发散肩，肤色白皙的女孩。
　　「那个……林、林夏，你……」小仓老师瞪着对方，几乎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口。
　　「啊，我是替梅子说的，她一直很欣赏老师喔。」林夏的微笑轻轻柔柔地，似乎没有发现自己将第二枚震撼弹砸下。
　　「梅子！你和阿草不是男女朋友吗？」小仓老师忍不住站了起来，手指颤颤地比向自己的学生。
　　「老师，现实和憧憬是不一样的啦，我对你是纯欣赏，纯欣赏。」梅子暗暗地用手肘抵抵林夏，差点被她吓死兼害死。
　　小仓老师立刻松了一口气，换来清明助教似笑非笑的一眼。
　　「小仓，我有事，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吧。」朝他摆摆手，清明助教将休息室的门带上，留给里面的人一个谈话空间。
　　推了推眼镜，总算可以像往常一般露出温和笑容的小仓老师示意两个女孩找位子坐下。
　　「林夏，以后话要讲清楚一些，被阿草听到的话，我可惨了……」耳提面命地吩咐学生一番，小仓老师像是想起什么，看向另一人。「对了，梅子，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精神不太集中哪。」
　　梅子原本明亮的眼顿时黯了下来。
　　「老师……你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吗？」梅子先是抿着嘴唇，随即吐出困扰自己数日的问题。
　　小仓老师一愣，像是有点为难地思索该如何答覆，鬼这种问题，应该是见人见智吧。
　　「我其实是比较倾向无神论者。」小仓老师最后还是老实承认自己并没有什么信仰。
　　梅子闷闷地应了声，知道她的心情现在更低落的林夏体贴地握着她的手，只是静静地陪在一旁。
　　「梅子你问这个……该不会是学生最近在传的那件事吧……我是有听说，但还不知道是真是假，毕竟我从没看过……嗯，那种东西。」小仓老师喃喃说道，不信鬼神的人在面对非理性的问题时，总会下意识地先行否认。
　　「那种东西，老师是指……鬼吗？」林夏轻声开口。
　　「啊，对。」心思被看穿的小仓老师像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想拿起桌上的杯子，但是手肘一动，却将堆在一旁的资料扫到地面。
　　看着散了一地的纸张，小仓老师忙不迭弯下身体去拣。
　　「我帮你吧，老师。」林夏蹲下来，将脚边的资料一张张拣起。
　　「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好，真不好意思，还让你看到这么笨拙的样子……」小仓老师尴尬的想拣起最后一张纸，没想到却跟同样将手指凑过来的林夏碰在一起。
　　女孩微低但是舒服的体温让小仓老师手足无措起来。
　　「对、对不起……」
　　「这没什么好道歉的，老师，你的资料。」林夏微微一笑，细长的白色手指将纸张放到桌上。「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跟梅子先走了。」
　　「喔，好。」一边在整理东西的小仓老师忍不住偷偷将视线移向背对他走出休息室的林夏。
　　白上衣、黑裙子的苍白女孩。

　　亡者的童谣…14

　　身为一个副社的最大功用就是替社长跑腿，尤其是当社长大人在烦恼女朋友而吃不好睡不好的时候，就只能有事副社服其劳，这是月亮最近一年的心情写照。
　　抱着一堆折凳画好的全开大海报，月亮哀哀怨怨地朝学生会办公室走去，谁知才一到门口，就看见那边站着一、二、三、四……至少有四个大男生露出一副想进去却又一脸为难的样子。
　　月亮顿时觉得她比眼前的男性同胞更为难。
　　虽然她在社办可以若无其事地和阿草他们闲聊鬼扯，但实际上月亮有一个很大的毛病：她很容易紧张，而且只要一紧张就立刻脸红，特别是在面对男生的时候。（阿草是儿时玩伴，折凳则是好姐妹，所以这两位是例外中的例外）
　　月亮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瞄向人高马大的几个男生。
　　「那个……请问，新闻部长在吗？」
　　「叶子，找你的。」活动部长用手顶顶身旁同伴，就见里头最高大的一人转头望向月亮。
　　疑问的眼神让月亮开始不自在起来。
　　这时候就忍不住怨念起说出为了帮她增加人际关系这种理由，而把海报塞给她的阿草真是讨厌。哼哼，诅咒你被梅子吃掉。
　　「我是校刊社的副社……这是要给你的宣传海报……」忙不迭把手里一大困的海报送到新闻部长手上，月亮瞥了他一眼，发现对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问些什么。
　　「呃……请问还有什么事？」
　　「……你知道谁是月亮吗？」
　　啊？问她谁是月亮？这么尴尬的问题当着本人问实在是……
　　月亮黑了一张脸，食指缓缓地比着自己，顿时换来新闻部长吃惊的语调。
　　「你就是月亮？死阿草……竟然误导我。」
　　从惊讶再到咬牙切齿的声线让月亮不由得再多觑他一眼，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对林夏有好感的新闻部长啊，不过……
　　「你们为什么……要站在外面不进去？」面对一字排开的学生会干部，月亮不由得心生不解。「里头是出了什事吗？」
　　几个一级干部一听此言，只能苦着脸，默默地比着被关起的门板。月亮才刚要继续提问，忽地听闻里面断续传出男与女的争执声。
　　「……不要再缠着我……我……根本……」
　　「……」
　　「我……喜欢……的人……」
　　「……」
　　「自作多情……有个程度……」
　　「……」
　　「……两不相干……」
　　月亮越听越汗，能让几个干部级的男生待在外面而无法进去，好像也只有更高阶一层的人才做得到……而且从方才对话判断，虽然是情感纠纷，但是女方因怒意而高昂的语调，总觉得有股熟悉感哪。
　　不容多想，喀的一声，门突然被用力打开，一时间来不及离去的月亮刹时和踏出学生会的女孩直接打了个照面。
　　「Angel……」黑眸难掩吃惊地张大，看着自己系上的同学。
　　黑发散肩，有着白净肤色的美丽女孩先是一脸意外，但随即不以为意地朝月亮笑笑，丝毫不理会其馀学生会干部指责的表情。
　　「没想到这种场面竟然会被你撞见，记得替我保守秘密喔，月亮。」Angel翩然离去，红色的高跟鞋随着她的脚步发出叩叩的清脆声响，不断回荡在月亮的耳膜里。
　　其实就算Angel不说，她也不会去宣扬别人的隐私……其实甩了学生会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是月亮却怎么也无法想到，这是她最后一次看见Angel。

　　亡者的童谣…15

　　当下课钟声一打，早已坐不住的学生们立刻抓着书包冲出校门，刹那间原本人声鼎沸的校园像是被一片沉寂所包围，只馀一些还留在社团的学生。
　　随着天色渐暗，社办的灯也一间间的熄掉，连以往热热闹闹的西画社在这时候也只剩社长独自留下来整理画架。
　　长长的黑发被扎成一束，Angel将学弟妹的作品一一归位放好，正想起还有调色盘尚未清洗。她弯下身子拾起放置地上的画具，突然听到门被轻拉开的声音。
　　不会吧！Angel想起最近传得沸腾的闹鬼事件，颤颤地转过身体，下一瞬立即松了口气。
　　站在门口的是她熟悉的人。
　　「……别吓我。」Angel拍拍胸口，再次转过身去进行未完的工作。
　　男人信步走进社办，将门带上。细长的眼彷佛舔噬般地滑过女孩，露出衣领的白皙颈子让男人露出微笑。
　　「再等一下，我就快弄好了。」感觉到男人的靠近，Angel仍是低着头忙着自己的事，不以为意。
　　在她抬头的刹那，一条细长的钢线突然绕上她的颈部，凶猛的力道让钢线越缠越紧，紧得让人连尖叫的机会都没有，制服下的身体不断挣扎扭动，洁白的手指则是拼命地抓扯钢线。
　　「没用的。」男人靠在耳边的声音悦耳的就像是情人的低喃，然后双手施力，钢线紧紧地陷入白皙的颈子。
　　失去力量的四肢不再挣扎，Angel只能任无边无际的黑暗将她的意识全部吞灭。
　　同样被分类为晚归一族的还有在育乐馆二楼的校刊社，透出窗户的灯光显示社办里头还有人逗留未回。
　　秉持社办就是家，电费水费可以任意用的月亮坐在电脑前，望了一眼逐渐暗下来的蓝黑色天空，又移回视线，继续喀啦喀啦地咬着她的饼干；手指头则是灵活地操控滑鼠，点选自己想看的文章。
　　游标移了移，最后还是进入去年文学奖的资料夹，翻出那篇被阿草骂变态阴暗但自己其实没什么印象的小说。
　　「原来我写过这种东西啊……」月亮喃喃自语，她皱着眉头，抱持随便看看的心态开始阅读过去的作品。
　　『大型的桌台上面躺着在颈部地方有条红线的女孩，刚刚暂时性休克的身体连动的力气也没有，只能软绵绵地让男人困住双手和双脚。
　　「乖，嘴巴张开。」男人微笑，俯视女孩露出畏惧的眼。「不肯听话吗？那只好用粗暴点的手段了。」
　　男人突然用力扳开女孩的嘴，修长的手指伸进去，轻轻地抚摸着粉红色口腔，从喉咙里发出呜咽的悲鸣声让男人不住将手指伸得更里面。
　　反胃的感觉顿时涌了上来，女孩想要闭起嘴巴，甚至是将男人的手指咬断也好，但她却惊恐地发现她连这平常不过的举动都作不出来，全身像是被抽光力气一样，无法动弹！无力动弹！
　　「是肌肉松弛剂的关系。」彷佛注意到女孩的疑惑，男人轻轻笑道，他的左手现在正抓着女孩嘴里柔软的舌头，右手则是伸向放在一边的刀子。
　　男人拿刀的姿势优雅，映在女孩的眼中却是恶梦的开始。』
　　明明最怕血腥画还面却还硬是要写出来……人果然是一种犯贱的生物。月亮停下咬饼干的动作，舔舔嘴唇，已经可以想像得到下一段会是什么场景。
　　『女孩几乎不敢想像男人为何要拿起刀子，但是下一秒碰处到口腔的冰冷刀锋让她再也无法控制恐惧的泪流满面。
　　刀片没有犹豫地横割而过。
　　她的口中顿时充满大量温热的液体，铁锈般的味道伴着像是要刺穿脑部神经的可怕痛楚让她近几昏死过去。
　　如果失去意识说不定是种幸福，但是女孩却只能张着自己的眼，看见男人沾满血液的手从她嘴里拿出半截粉红色的柔软物体。
　　那是她的舌头。』
　　「唔呃……真讨厌的感觉……」
　　月亮下意识地用牙齿轻抵自己的舌尖，虽然觉得确认舌头是否还在的自己很蠢，可是不这么做就好像不能安心。
　　『男人的手指爱抚般地滑过女孩的全身，最后停留在她干净洁白的手。
　　「再来呢？该换什么地方才好？」男人像是在自问自答，映在眼底的怜爱和尖锐的刀锋形成可怕的对比。
　　刀片划开皮肤，嵌进肉里，然后才缓缓地碰到指关节，女孩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正在不断剥离自己的身体。
　　一根、两根、三根……女孩涣散的眼看着男人愉悦的笑。
　　如果这是地狱，那她一定是在地狱的最深处。』
　　迅速关掉电脑，月亮忍不住怨恨起自己没事找事做，写变态小说也就算了，干嘛还要去把它翻出来看……
　　「还是早点回去算了……一个人留在这里感觉也挺恐怖的……」
　　将散在桌面的物品全数扫进背包，然后关灯上锁；月亮把包包一上肩，头也不回地离开社办。
　　在月亮离去的同时，被关在另一头的Angel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生命正快速流失，想要发出悲鸣的嘴，看不见舌头的存在。
　　只有疯狂溢出的红色液体……

　　亡者的童谣…16

　　警方无能！又见虐杀案！
　　阿草不敢置信地瞪着报纸，他们中文系是卡到阴还是怎样？不是闹鬼就是虐杀？
　　先是奈奈，现在又换Angel？
　　「阿草……」林夏推门进入，刚参加完社团大会的她脸色疲惫。
　　「干嘛，不要跟我说学校又要我们去做专访，老子这次说什么都不干！」
　　「专访取消了。」林夏蜷着身体坐在椅子上，注意到阿草投过来的视线，连扯出微笑的力气都没有。
　　「唷，上面的人终于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了吗？真要有人死在学校里面他们的脑袋才会开窍不成。」阿草不悦地吊高眼，不满行政单位的处理态度。
　　也许从外人看来，死去的只是某某大学的学生，但是对他们来说，那是相处了三年的班上同学……心情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社办的门再次被用力打开，梅子表情沉重地踏进来，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下说道：
　　「我刚听从老师那边到消息。从今天开始，社团活动全部暂停，放学后所有学生都不准继续留在学校。」
　　「社团大会刚也公布这件事了。」林夏微垂下睫毛，那张清秀干净的脸庞看起来更加惨白。「而且，学生会这次的立场很尴尬，因为有人在传Angel遇害的前几天，会长才跟她大吵一架……好像跟分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