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雷特-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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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和这家伙谈谈。
{对工人}
汉子呀; 这是谁的坟?
工甲: 我的; 先生。
'唱'
『掘得六尺黏土坑。。。』
哈: 我相信它的确是你的; 因为你躺在它里头。
工甲: 您躺在它外头; 所以它不是您的。
对我来说; 虽然我不躺在它里头; 但它仍然是我的。
哈: 你确实是在它里头; 你也说它是你的;
不过; 它是给死人用的; 不是给活人的;
所以; 你在撒谎。
工甲: 这是句敏捷的谎; 先生; 它能由我口转移至您口。
哈: 你是在为哪位先生掘此坟?
工甲: 不是一位男子; 先生。
哈: 那么; 是哪位女子?
工甲: 也不是一位女子。
哈: 究竟是谁将埋葬於此地?
工甲: 一位曾是女子之人; 先生;
但是; 上帝赐予她灵魂安息; 她现在已死了。
哈: {对赫瑞修}
这浑蛋把事情分辨得这么清楚! 我们一定要把话准确的讲;
要不然; 措辞之含糊将把我们搞得束手无策。
老天爷; 赫瑞修呀; 这三年来我发觉世人都变得非常的虚伪;
连乡巴佬都爱装腔作势; 脚趾接踵的直赶朝庭臣子们。
{对工人}
你做掘坟工作有多少年了?
工甲: 一年的所有日子中;
我就是在先王哈姆雷特击败福丁布拉氏那天上任的。
哈: 那有多久了呢?
工甲: 您不晓得这个吗? 连傻瓜都晓得这个:
就是小哈姆雷特出生那天。
现在他已疯了; 被送至英格兰。
哈: 是的; 的确是的。
他为什么被送至英格兰?
工甲: 就是因为他疯了; 在那儿; 他能恢复他的理智;
假如他无法如此的话; 那也没啥关系。
哈: 为什么?
工甲: 在那儿; 无人会注意到他那边的人都和他一般的疯。
哈: 他是怎样变疯的?
工甲: 很奇异的; 有人说。
哈: 怎样的奇异法?
工甲: 他的理智出了毛病。
哈: 原因在哪里?
工甲: 当然是在这里罗; 在丹麦。
我在这儿当司事; 长短也有三十年啦。
哈: 一人要被埋多久後才会腐烂?
工甲: 老实说; 如果他在死前还未腐烂的话
这年头; 我们有很多患了花柳病的尸体; 它们未埋已先烂了
一具尸体能维持差不多八、九年。
一具制革匠的尸体能熬上个九年。
哈: 为什么他的能维持较久?
工甲: 先生; 他的皮肤因他的行业而早被硝得比别人都硬;
能够长期防水; 而水就是能使那那些臭尸体腐烂之主要原因。
{挖出另一颗骷颅头}
这儿有颗头颅; 它埋在此地已二十有三年了。
哈: 这是谁的头颅?
工甲: 是个婊子养的疯哥儿; 您猜他是谁?
哈: 嗯; 我不晓得。
工甲: 他真是个该死的无赖、神经病; 他曾把一壶葡萄酒灌在我的头上;
这颗骷颅头; 先生; 就是国王的弄臣约利克的头颅。
哈: 这就是? {惊讶的接过骷颅头来}
工甲: 正是。
哈: 唉呀; 可怜的约利克; 赫兄啊; 我曾认得他!
他是个风趣无限; 满腹想像力的家伙;
他曾千百次的背我於他背上玩耍。
现在回想起来; 那是多么的令人 心; 令人反胃。
在这儿{抚摸著骷颅牙齿}悬挂著我曾亲过不知多少次的嘴唇。
你的讥嘲、你的欢跃、你的歌声、
你的能让整桌哄然之妙语现在都到哪里去了呢?
无人再来讥笑你的龇牙笑脸了吧? 下巴没了?
你快去我女士的闺房那儿; 告诉她; 就算她现在抹上一寸厚的胭脂;
到头来她也将变成如此; 让她去笑这些罢!
赫兄; 请告诉我。。。
赫: 什么; 殿下?
哈: 你认为亚历山大帝现在是否也是如此模样?
赫: 我想是的。
哈: 也同样的臭吗? 呸! {放下骷颅}
赫: 也同样的; 殿下。
哈: 我们到头来都会回到那最卑贱的职位;
赫瑞修啊;
你能否想像到; 亚历山大的高贵遗灰;
有朝会变成个啤酒桶塞?
赫: 那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哈: 不; 一点也不。
只要一步步的由可能方面去推想:
亚历山大死了; 亚历山大被埋葬;
亚历山大化为灰尘;
灰尘变成土; 我们用土来做泥巴;
谁能说人们不会用此泥巴来封个啤酒桶?
{念起即兴的打油诗}
『凯撒死後化为土;
黏土补洞风可堵;
叱吒风云一生功;
补道墙来避严冬!』
且慢; 别作声! 国王、皇后、与朝臣他们来了。
'祭司、国王、皇后、雷尔提与众侍从携棺木入'
他们在哀悼谁? 行著如此简陋的仪式?
看来这亡者大概是自杀身死; 但也是个颇有身份之人。
我们躲起来观看罢。
雷: {问祭司} 还有什么仪式呢?
哈: {对赫瑞修} 这位是雷尔提; 一位高贵的青年; 我们听他说些什么。
雷: 还有什么其它仪式?
祭司: 她的葬礼已超越了她所应得; 我们所能做到的; 都已做到了。
她的死因不详; 有所嫌疑; 要不是王上有命令强迫;
我们应按例把她葬於不圣之地; 直至世界末日之来临。
投入坟中的; 也不应是些同情的祝祷; 而是一些瓦砾与碎石。
今日她所得到的; 却是处女的花圈和代表贞节的散花;
并有鸣钟之礼送她入土。
雷: 难道仅此而以?
祭司: 仅此而以。
我们若以通常死者之礼仪来安葬她; 并唱予隆重的悼歌;
那么; 我们将亵渎了悼祭亡魂之圣典。
雷: 把她安置入土罢。
从她纯洁无瑕的肌肤里; 将冒出芬芳馥郁的紫罗兰;
我告诉你; 无仁的教士; 当你躺在地狱里哀号时;
我的妹妹将是个天命天使!
哈: {发现死者是欧菲莉亚}
什么! 美丽的欧菲莉亚!
后: {散花於坟中}
甜美的鲜花应归於甜美的女子; 再会罢。
我曾期望你是我儿哈姆雷特之妻;
只想到将来用鲜花来布置你的新床; 甜蜜的女郎啊;
而没想到却会把它们散布於你的坟中。
雷: 啊; 但愿无数的灾难落至那使你丧失理智那人的该死头上!
请暂别堆土上来; 让我最後一次的去拥抱她!
'跃入坟中'
现在; 你们可尽管把泥土堆在死者与活人身上;
直堆至此地比古老的霹霖山{注4}及耸入青天的奥林匹士山还要高。
哈: {从隐僻处走出}
负如此沉重哀伤者是谁?
他的悲痛字句足够使天上的行星听得如傻如痴; 为之止步;
那是谁呀?
我; 就是丹麦的哈姆雷特!
雷: {掐住哈姆雷特的脖子}
魔鬼攫走你的灵魂!
哈: {与雷尔提争扎}
这是个不善的祈望!
请你把指头放开我的喉咙。
我虽然不是个粗暴之人;
但是我仍有我的危险之一面; 你宜惧之。
放开你的手!
王: 拉开他们! {侍从们揪住二人}
后: 哈姆雷特! 哈姆雷特!
全体人: 先生们!
赫: 我的好殿下; 请冷静下来!
哈: 我将与他争执此点; 直至我瞑目方止。
后: 我儿; 哪一点?
哈: 我爱欧菲莉亚; 四万个兄弟之爱加起来也不足我所给予她之爱。
{对雷尔提} 为了她; 你肯去做些什么?
王: 啊; 他疯了; 雷尔提。
后: 看在老天爷的份上; 你们就让让他罢!
哈: 哼; 让我瞧瞧; 为了她; 你肯去做些什么。
肯哭泣? 肯打架? 肯绝食? 肯撕破自己的身体? 肯喝一缸醋?
肯吞食一条鳄鱼? 我肯!
你到此地; 是为了要啼哭? 要跳入她的坟中来羞辱我?
你想为她活埋; 我亦愿意的。
你还喋喋不休的说了些什么高山; 那么;
就让百万亩的土壤倾倒在我们的身上;
堆至炎阳烧焦了它的顶峰;
让奥撒山相形之下只不过是个小疣方止。
你能大吹大嚷; 我能吹嚷得比你更大声!
后: 他的这些只是疯话而已;
当他发狂时是会如此的;
不过; 待会儿他就会变得像支母鸽;
像它金卵孵化时一般的鸦雀无声。
哈: 你听我说好了; 先生; 你为何要如此的对待我? 我一向都是爱你的;
好了; 不理这些了; 赫酋力士想做的事; 他会去做的。
任猫去叫; 任狗去闹罢!
'奔出'
王: 善良的赫瑞修; 我求你跟随他去。
'赫瑞修出'
{对雷尔提}
关於我们昨夜所谈之事; 请加强你的耐心;
我们马上就会为此有所了断的。
{对皇后}
好夫人; 请派人监视他; 此坟将有个活生生的纪念碑。
让我们暂且休息一个时辰;
那时之前; 我们应耐心行事。
'全人出'
___________
译者注:
(1)。 按中古教规; 自杀是罪孽; 死尸不得用圣礼来安葬於圣地。
(2)。 纹章(coat of arms): 代表贵族家系之标图; 英文与『手臂』
同字; 成双关语。
(3)。 圣经里的第一位杀人者该隐(Cain;) 用驴子的下颚骨来杀死其兄亚伯。
(4)。 霹霖山(Mt。 Pelion;) 奥林匹士山(Mt。 Olympus;);
与奥撒山(Mt。 Ossa)为希腊神话中之三大名山。
第二景: 城堡中一厅
{哈姆雷特与赫瑞修入}
哈: {指著送给赫瑞修的那封信; 继续的把话说完}
此事就这样讲完了; 先生。
现在; 我要告诉你另一段事情;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之情况?
赫: 记得; 殿下。
哈: 先生; 那夜; 我因胸中纳闷; 无法入睡;
折腾得比那铐了脚镣的叛变水手还更难过;
那时; 我就冲动的
好在有那一时之念;
因为有时我们在无意中所做的事能够圆满;
经深谋细虑之事反会失败。
由此可知; 无论我们是怎样的去筹划;
结局还总归是神来安排的。
赫: 那是无可置疑的。
哈: {继续}
从我的船舱里爬起; 披上了我的水手袍子;
在黑暗中摸索的去找寻他们。
果然; 我就如愿的找到了他们; 也摸得了他们的公文袋;
然後; 我就悄悄的回到了我的房间。
恐惧使我忘却了所有的礼仪; 使我大胆的拆开了他们的公文。
在那里头; 赫瑞修呀; 我发现了一宗天大之阴谋:
有道命令; 它假参了许多好听之理由; 说什么是为了两国之利益;
列出了我魔鬼一般的罪状; 要求英王览毕此函後;
不必浪费时间去磨利那大斧;
应不容怠慢的立即砍下我的首级。
赫: 有这等事?
哈: 国书就在此; 你有空时; 可自读之。
不过; 你现在想不想听听我是如何的去对付此事?
赫: 我求你告诉我。
哈: 我被如此恶毒之罗网重重围住;
当我的脑子尚未摸熟此剧之大纲时; 这出好戏已锵锵开场了。
当时我就坐了下来; 用著官方的华丽语气重新写了一封国书。
从前我认为我国的许多官员也有同感此类的书信法是卑贱的;
并且也尽力的去忘记这门学问; 不过; 先生;
这回它可派上用场了。
你想不想知道我究竟写了些什么?
赫: 是的; 我的好殿下。
哈: 我假借丹麦王之名; 写下了这篇恳切的要求:
『英王既为丹麦之忠心蕃属; 两邦之宜将盛如棕榈;
和平之神也须永戴其昌隆之冠; 以便沟通两国之情。。。』
加上许多诸类此等之盛大理由; 要求英王阅毕此函後;
速斩此信传人; 不容分说; 不容忏悔。
赫: 您是如何的封上此书?
哈: 说来; 那也是天数:
我携有我父王之指环图章在我的腰包里;
它与丹麦之国玺是一模一样的。
我就把这封伪信依原样摺好; 签了字; 盖了封印;
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它归返原处;
这宗掉包完全没被人发现。
第二天就是我们的海战; 其馀之事; 你以知道。
赫: 那么; 盖登思邓与罗生克兰已把命送了?
哈: 怎么; 人呀; 那是他们自己喜欢那件差事;
我才不会把他们放在我的良心上呢;
他们的杀身之祸全是自惹的。
当两个强敌在恶斗时; 小辈们走近他们的往来剑锋; 是极危险的。
赫: 哼; 这是一个什么国王!
哈: 你难道不认为; 这是我的职责:
他弑我君、娼我母、挫我登基之望、并用诡计来图谋我的性命;
你说; 按道义来讲; 我是否应手刃此徒; 以雪此恨?
我若不除此毒瘤; 而让它继续为非做歹; 那我是否应受天谴?
赫: 他马上就会由英王那儿得知那里所发生之事。
哈: 时间是非常的短促; 可是; 它是属於我的
取人性命; 快之可如喊『著!』
不过; 善良的赫瑞修; 我很抱歉我对雷尔提失去了控制;
因为由我的处境; 我能了解他的立场。
我将设法去争取他的谅解。
不过; 那也实在是因为我见到他的夸张举动;
才会使我怒火冲天的。
赫: 不要作声; 谁来了?
'朝臣奥斯力克入'
奥: {必恭必敬的行个大礼}
恭迎王子殿下归返丹麦!
哈: 我谦卑的谢谢你。
{私下对赫瑞修}
你认识这位点水蜻蜓吗?
赫: 不认得; 殿下。
哈: 那是你的福气; 因为认得他是件恶事。
他拥有很多肥沃良田。
任何一头畜牲; 只要它是万头畜牲之主;
它的畜舍就会被摆在国王的餐桌旁。
他是支饶舌的乌鸦;
不过; 就如我所说; 他拥有大量的泥土。
奥: {深深的鞠恭; 帽子碰地}
甜美的殿下; 您若有空; 我想为国王传句话。。。
哈: 那么; 先生; 我一定会洗耳恭听的。
请你把帽子戴好; 它是用在头顶上的。
奥: 谢谢; 殿下; 今天很热。
哈: 不; 相信我; 今天很冷; 在吹著北风呢。
奥: 是蛮冷的; 殿下; 真的是。
哈: 不过; 我认为; 依我的体质来讲; 它还是很闷热。
奥: 非常的闷热; 殿下; 闷热的就像。。。。我无法形容。。。
殿下; 陛下教我告诉你; 他已在你的头上下了一笔大注;
先生; 事是如此。。。
哈: '作手势教他把帽子戴好'
我求你; 记得吗?
奥: 不; 好殿下; 我还是这样比较舒服; 真的。 {用帽子扇凉}
先生; 宫中现在新来了一位雷尔提先生;
请相信我; 他是位完完全全的绅士; 充满了最卓越的优点;
有著翩翩的风度与堂堂的相貌。
真的; 套句雅话; 他不愧是个贵族之楷模、典范;
您也将发现; 他的本人就代表了一位『绅士』所应有。
哈: 先生; 你把他形容得真是淋漓无愧;
不过; 我晓得; 若欲分门别类的列出他的所有优点;
那它将无从算起; 数目将庞大的令人痴傻;
就像面对其快帆之船; 我们将永远望尘莫及。
他的品德也是举世罕见; 除了他自己的镜中影之外;
世上可说无人能与他媲美。 若有人欲与他比较;
那他只配当他影子而已。
奥: 殿下把他说得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