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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长夜漫漫 +番外 by:无幽-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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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重重黑暗的另一端,绝尘正在微笑……。 


想死?也得问过我再说。有过一道声音这么说。费力地睁开眼睛,眼帘中映出却是轩辕迟。原来,我还是没有死。 


他恶意地使劲摁着我腹部的伤口,脸上显露出邪魅的阴狠。看着我的伤口再次涌出鲜血染满纱布,他畅快地大笑了起来。 


御医在一旁看得触目惊心,几番上前似乎是想要劝说他,但是仍旧未敢。医者父母心,仁心仁术在面对性命攸关的当口,也免不了退缩。 


轩辕迟,他一定很恨我。不然怎么会如此得以折磨我为乐,救我怕也是为了让我尝够缓慢死亡的“甜头”。 


怎么不说话?平日里的伶牙利齿都跑到哪里去了?他嘲讽地看着我,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风情何限,处处消魂。”捏住我下巴的手开始缓慢地滑向我的唇瓣,他的眼睛里顿时流露出一丝柔软,应是我眼花了,他的眼里怎么可能有这种情感。 


“你昏睡了三天,可知道这三天发生了些什么事么?”他抬手挥退众人,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 


“你因为揭发轩辕漠谋反有功,升任少傅,为从一品。如何?高兴么?”他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 


“不要这么看着我。这可不是我做的。是皇兄。他说,以你的聪明才智,就该明白,想要飞黄腾达,除了效忠皇兄和我之外别无他法。皇兄还教我,这就是为君之道中的一种。” 


是啊,谁还会重用一个背主的奴才。而为君之道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抓住每个臣子的心理,设法达到目的。 


“你得快些好起来。朝堂之上少了你,还真是无趣得很。”看着他兴奋的表情,我突然间记起:他其实还只不过是一个16岁的孩子。 


从我清醒后的那一刻起,我没再得到过卫莲生的消息。而皇城之内也再没有出现过名旦卫莲生这个人。 


时值入秋,愫帝崩。举国同悲。十日之后,太子轩辕无幽承先帝遗命,登基为幽帝。三日后,新帝立先皇十二子轩辕迟为太子。 





第七章:风云际会缘 


“大人这是……。” 


“替本官梳整、更衣。本官今日起便上朝。” 


“大人要用哪支发簪?” 


“……那支珊瑚簪子。” 


“可大人并没有那种簪子啊?” 


—— —— —— —— 
      —— —— —— —— —— —— —— 


北境异族突起,对中原虎视眈眈。为得地理之便,决意首攻我国。适逢我新帝登基,威信未及边垂,故连连失利,以致一时间朝中闻敌色变。 


一片风声鹤唳之中,我终于伤愈回朝。 


垂目立与殿上,众家大臣之间激烈的争执似乎与我毫无干系。家国亡与不亡与我如同浮云。 


然而,我却注意到,苏越的目光正直愣愣地盯着我,神色之间布满了莫名的忧愁与怨恨。莫非是为了绝世?我心念一动,似乎看见他袖中的手指间银光一闪。 


王座上的轩辕无幽一阵猛咳,抬首望去,只见他的身略微地晃动了一下。大殿上立时静了下来。 


“皇兄。”轩辕迟扶住了他。“阿迟,这里看来只能交给你了。”说罢,轩辕无幽竟然于文武百官面前晕倒在了轩辕迟的怀中。 


“内忧外患呐……。”立于我之前的陆太傅叹道,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迂腐的老头,我顿时禁不住轻笑了起来。闻声,陆太傅回身狠狠白了我一眼:“凌少傅,阁下可真是‘先天下之乐而乐,后天下之忧而忧’ 
      。” 


若早知有今日的强敌,当初的太宗帝轩辕岳定也不会因天朝昏君,愤而退至关外险地自立为王了;若不是天朝重文轻武,积弱不振,想必我国也早以灭在了天朝君主的一怒之下;若不是轩辕岳遇见了一大批自关中背走的贤能之辈,就怕我国也早就淹没在了戈壁之中,又哪里会有开疆阔土,草场、海滨。我朝之立,本就是重重机缘之下的产物,失却又何来可惜之说? 


满朝的忧虑之中,独我逍遥。 


朝事散罢,百官走尽。对目前局势最漠不关心的我却被召进了轩辕无幽的寝宫之中。 


寝宫之中,宫人四立。太医正跪在御榻前,额上冷汗直冒。悄然无声的宫殿里,似乎只听得见轩辕迟轻柔的低语,他此时此刻正坐在床沿,手中端着一碗药。 


轩辕无幽已经清醒了。 


“凌少傅,此次边关战事吃紧。别无他法之下,朕决意派你前去边关查看军情。”幽帝的话说得甚是吃力。苍白的脸色在昏暗的大殿深处显得极为突出。 


“阿迟不久也会前去边关。到时候,边关的事就由你们两个决定。可战则战,不可战……则前去瓦剌设法求和。”他伸出同样苍白的手来接过轩辕迟手中的药碗,脸色更白了。 


“这是密诏,你带上两三个侍卫,即刻秘密地赶往北部边关。” 


是日,出得皇城至一小镇。日正当中,我便投入一家客栈,栈中兼营酒楼。若大的一座客栈,却不知为何竟然客满唯独余下了一间上房。 


“爷,怎么办?”我靠在二楼临窗的位子上,斜目看向两个没有半点主意的饭桶。 


怎么办?凉拌! 


“客官,您要来点什么……现下正是午间,来点本店的招牌菜如何?”店小二上下观察了我一下,笑嘻嘻地递上一把水烟壶,“本店有中原来的厨子,给爷来几个中原菜可好?” 


说实话,我对这种抽水烟的习俗一点都不感兴趣,甚至极为厌恶。烟雾缭绕地有什么意思。况且,我并不是中原人,不过是中原人的后代罢了。 


微皱眉,推开了面前的水烟:“来壶茶。凉菜上拌鸭掌、水晶花篮、 
      松子鸡丁,酒醉三果,正菜是芙蓉蟹盒、白煨驼峰、清炖肥兔、鸡片菊花酒锅,甜菜要拔丝冰糕、杏仁豆腐,素菜……清汤燕菜、浇汁鱼。” 


看着店小二越睁越大的眼睛,我微微一笑:“有问题?” 


“请问是几位用?” 


“两位!”小二喏喏地去了,然而回答的人却不是我。目光流转间,邻桌的人站起身坐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一个俊朗的男子,身上穿着一袭多以毛皮为主的异族服饰。可是,他的眼睛不是黑色的,而是浅浅的棕色。虽然怪异,但那眸色实在是亮极了。 


他说,他要请我吃饭,也要和我做个朋友。然后,他笑了。 


他的笑容令我很迷恋,有一点点阳光的味道,也有一点点霸气的味道。很像是一种在草原上奔跑的动物。他的接近令我浑身的血气都在涌动,那是一种与轩辕迟完全不同的感觉。轩辕迟给我的感觉是一只快要长大的小狼,幼时极为可爱,但他如今的接近,却总阴沉得几乎让我有全身血液都要冻结的错觉。而这个异族人则完全不同。 


他说,我一看就是从江南来的中原人。因为只有那里的人才会像我一样文弱,才会有我这样诗意儒雅的面容。真是识人不清。他该去看看轩辕迟。那才是……突然间,我回忆起了轩辕迟抱我时的手臂,看似瘦弱,其实还挺有劲儿的,还有那衣衫下结实的躯体……见鬼了,我几乎要为自己的眼拙弹跳起来。他哪点瘦弱!不过是衣衫所造成的假象罢了。 


想什么?他微笑着问我。 


在想,如今战事吃紧。你一个异族怎会在境内?我回过神,目光凌厉地问他。 


我是贩卖和阗玉的瓦剌商人。从西辽王朝买玉之后,进玉门关经中原,再自阳关回故乡。他这么说道。战争在即,但人总要讨生活。而且,你这么个中原的江南人不也来了么? 


晃动着玉碗中的液体,看它散发出悦目的琥珀色光芒。我静静地笑了。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你醉了。他阻拦住我手中的玉碗,你的脸红得像擦了胭脂……中原人醉起来都那么好看?果然是异族儿女,说起话来确实是很直接。只可惜他不知道我是愈喝愈清醒的体质。 


“我没醉。”站起身来,作出步履蹒跚的样子,我将手搭在那两个饭桶的手上,暗暗嘱咐他们扶我回房。 


“不要忘记了,我是海都。” 


半偏过脸,目光越过肩头。却见阳光正照在他的身上,整个人都好像被镀上了一层金边,那光芒似乎是在黑暗中透过的丝丝希望。好温暖!这情形恐怕终我一生都将难以忘怀。 


“凌少傅,只有一间房怎么办?”站在若大的房间里,他们这样问我。 


扫视了一下房间,我挥了挥手:“你们睡花厅,我就睡里间……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安排?” 


“可是大人,我们又要何时赶赴边关呢?”他们的神色之间满是怯懦,但是天生的为国之心却叫他们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明日吧,等本官休息够了就走。” 


旦日,下楼之时,海都已然安坐于大堂上,面前摆着早膳,身后站着一个冷冰冰的侍从。 


“啊呀,你……。”他突然间似是意识到了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名字,于是只得尴尬地坐在那里,挠着头发。看着他笨拙的样子,我忍不住放柔了内心。 


“你笑起来也很好看!”他看着我,目光中有着我极为熟悉的痴迷。他哪里知道,我再美丽也不过是个杀手,我再美丽身上与手上也都满是脏污。 


“凌绝尘。”一个柔软而又满是阴沉的声音突然间自我身后响起,静静地,却叫人分外觉得毛骨耸然,“枉顾使命,你就在这里招蜂引蝶么。” 


原来轩辕迟已经到了。 








第八章:血作泽中水 





轩辕迟挑了张面对海都的桌子坐下,略一颔首。 


才数日不见而已,他身上的王者风范竟又增出了许多。霸气,却有着安逸成长的王室成员所没有的血腥气息。 


他带了五名随从。见他坐下,那些随从便手忙脚乱地将各式各样的瓜果摆了满桌。 


“试剑,来见过你的新主子。”他拈起一颗自西域而来的“兔睛”,优雅地塞入自己的口中。(注:“兔睛”就是古时新疆产的一种绿色葡萄,粒大而甘,无核为异品。) 


回应的是一个差不多只有十二三岁左右的男孩子,浑身的脏污,衣衫零乱到几不蔽体的地步。 


“绝尘,这是我路上拾到的小乞丐。送你玩儿吧。”他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然而却在目光接触到孩子身上的青紫痕迹时微皱了一下眉。 


那孩子颤动着身体,往后退缩着。 


“我不要。”冷然地看着轩辕迟,我坐了下来。 


“不要。”他微微一笑,然而笑容中却有着隐隐约约的恨意,“你还是和当初一样。” 


他的目光越过我,不知是看向了何处。可我却注意到了他眼神中警告的意味。 


“谁又惹你了?”我抬手招来一壶酒,斟满酒碗。 


“你注意我。”他似乎对此颇感兴趣,那名叫试剑的孩子像是已经被他抛在了脑后。 


我举起酒碗一饮而尽:“作为一个佞臣,懂得察言观色不是首要的手段么?”听着我轻声自嘲的话语,他的脸色却变得铁青。他站起身向我走来,一脚揣开了横隔在我们之间那个名叫试剑的孩子:“说得好,那你也该让我看看一个佞臣讨好主子的功力。” 


这话,他是俯下身体,贴着我的耳说的,声音极轻,而目光却不在我的身上。他斜瞄向海都那里,神色中似还带着一点点示威的痕迹。他不是在向海都宣告着什么吧?不可能!我否定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扫开桌上的一切杂物,他丝毫不在意器具的碎裂,反倒是使力将我翻身压倒在了桌上。 


他灼热的呼吸喷在我颈上,一种酥麻的感觉顿时游走了我全身。他并不急着侵入,而是慢慢地,慢慢地用他的唇细细描绘着我的唇线。猛地,我的双臂环上了他的脖颈,将他搂得更低一些,主动吻了上去。深深吻着,他似乎极为沉溺其中,直到我尖锐的牙齿咬破他嘴唇的那一刻。 


退开一些,他听见四下传来的抽气声满意地笑了。 


“满意吗?”我冷淡地说道,“这就是我身为佞臣讨好主子的功力。” 


他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若鬼:“简直是不知羞耻!” 


一巴掌将我打落地下,他又不解气地狠狠揣了我一脚。充耳不闻我突然间爆发的疯狂大笑声,他下令:“走。” 


此后,直至边关他都没有再对我说过一句话。 


坐在城楼上议事厅窗边的位子上,我望着窗外。穷极无聊地听着厅里那些将军、幕僚的报告。敌军突破了我国的第一道防线,业已在三里之外了。从城楼之上远望,远处黑压压的一片,皆是安营扎寨的敌军。如此看来军情的确紧张。朝中又动荡不安,幽帝已然卧床不起,病入膏肓。他必须早日回朝安定局面,而面对这重重来犯的敌人……要早日回朝,谈何容易?临当此时,轩辕迟会怎么做? 


根据潜伏在敌军里的探子回报,敌军之所以不进攻,是因为在等先行的瓦剌太子前来汇合。 


“那瓦剌太子是个怎么样的人?”轩辕迟低头把玩着手里的一颗水晶圆球。“听说是个仁慈的贤明之人。” 


“把这里附近的,连平民百姓和商人,只要是瓦剌人都给我抓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过……。” 


眼皮渐渐沉重了起来,今日喝下的酒里似乎有问题。我摇晃着站起来,但最后仍旧是倒在了什么人的怀里。 


“你还是不说话,神智不清的时候最动人心弦。” 


有谁似乎对我说了这么一句。不知是睡了多久,突然间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你居然留着段若若那贱人的发簪,还对她念念不忘么!” 


费力地睁开眼睛,我看着那个在我身上咆哮如雷的男人,准备着承受第二或更多的殴打。但他没有,他只是久久地看着我,接着邪佞地冷笑了起来:“挑战我的忍耐力,那就有承受的勇气。” 


他拔出我发上的珊瑚簪子,使力在我的左耳垂上扎了个眼儿,接着慢慢拔出。鲜血渐渐染红了鸳鸯枕,也抹上了他松散的白色外袍。 


痛!他只手抓住我不停挥动的双手,将我耳垂上新扎的孔微微拉开。不顾我痛得直打滚的样子,他坐在床沿,淡淡地说:“你动得我没法给你戴耳饰了,如果血干了以后戴不上去,我就再扎一次。”他取出一个小小红红的东西,在我的耳垂上前后一夹:“罕见的鸽血石果然美艳。”他冷笑着。 


“路含笑。” 


“路含笑?”难道是万仞山庄的路含笑?我忍痛偏过脸看向房门。 


“原本是想过些日子再说的,”轩辕迟用力拉扯着我受伤的耳垂,因笑容而微露的雪白牙齿在满室烛火的映照下,闪闪发光,“没想到,你居然会迫不及待。” 


那一袭浅桃色是那么眼熟,除了路含笑,这世上那里还会有男人穿得如此理直气壮。他的眼睛低垂着,沉默得似乎没有什么能令他注意与动容的。他怎么会到边关来? 


“路含笑,前车之鉴你是不会忘记的吧。”轩辕迟将动弹不得的我翻了身,让我趴在床上,随后将我的衣服蜕至腰下,“本皇子要在他背上刺一朵碗大的连枝白牡丹。你家世代都替人刺青,听说极为出名。这次你全族的活与不活,就看你的手艺了。”+ 


路含笑没有言语,只是慢慢地放下身上的木箱,开始将箱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往外摆。 


天边鸡鸣三遍,路含笑终于收起了手上最后一枝点色针,在轩辕迟的示意下悄然而退。 


为什么不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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