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岛-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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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坚持在祭典的前一天离开。”
“那么片帆是在白天还是晚上离家出走的?”
“当然是在太阳下山之后喽!因为太阳一下山,四周就变得比较暗,她才能避人耳
目地离开。对了,真帆还说,片帆走后没多久就下起一场大雷雨,她感到非常担心呢!”
“嗯……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前天晚上的确曾经下了一场大雷雨……咦?那
是几点的事?”
“正好八点。”
“村长,你倒是记得非常清楚嘛!”
“因为前天晚上神主和我一起在‘锚屋’商量第二天祭典的事,还顺便讨论一下那
个人……”
村长说到这里,便用下巴指了指站在药师岩舞台上的越智龙平。
“谈话一结束,我正准备开门的时候,屋外突然下起倾盆大雨,我看了一下手表,
才知道那时候正好是八点钟。”
村长一边说,一边皱眉看着片帆身上穿的衣服。
片帆穿着黑色长裤和时髦的衬衫,外面套上一件薄的开襟外套;如今这些衣服都已
经被撕扯得不成样子,而且由于吸了不少雨水的缘故,直到现在都还有点湿湿的。
“这么说来,片帆是想趁着大雷雨的时候避人耳目离开刑部岛,所以才选择走小路
喽!”
就在这时,金田一耕助突然想起一件事。
(小路下面就是隐亡谷,片帆不可能不知道隐亡谷里有一条凶猛狗在此出没的事情。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片帆不顾生命危险,执意要离家出走呢?)
“对了,神主是什么时候离开‘锚屋’的?”
“大约八点半左右吧!当时雨势已经变小,他便和我一块儿离开‘锚屋’,还顺便
向‘锚屋’借了把伞呢!”
“或许神主在回家途中遇上被害人也说不定,而且……”
矶川警官突然插进这么一句话。村长听了,不禁皱起眉头问:
“而且什么?”
“而且神主还勒死被害人……”
矶川警官这句话一说出口,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吃惊不已,金田一耕助更是呆立在当
场。
不过,村长却十分不屑地回了一句:
“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在猜测神主一定是在半路上遇见了被害人,两人一言不合……”
“神主就勒死自己的女儿?”
村长语带嘲讽地接口说道。
“是啊……应该是这样。”
一旁的金田一耕助听了矶川警官这番话,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通常警方在搜查的过程中不会轻易泄露自己的调查内容和看法,矶川警官应该深知
这个道理才对,可是他今天却做出如此“大胆的推论”,难怪金田一耕助会感到坐立难
安。
这时,村长神情高傲他说:
“为什么神主要杀害片帆呢?片帆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个世界上岂有做父亲的亲手
杀死女儿的道理?”
“这是因为……”
在村长咄咄逼人的质问下,矶川警官只好不停地搔着那头灰白的头发,绞尽脑汁地
解释自己刚才的提出的言论。
“因为被害人发现自己的父亲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不想再侍在这座小岛上,不
料却在离家出走的途中撞见父亲,两人因此发生冲突,做父亲的一怒之下,便勒死自己
的女儿》”
身为一位调查人员竟然说出如此没有根据的推论,实在令人大为不解。
不过奇怪的是,村长竟然没有反驳矶川警官这种说法,反而先前一度神情恍惚的刑
部大膳开口说道:
“警官,我非常不认同你这种说法。”
“为什么?”
“片帆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要前往小矶的码头,因此才会甘冒生命危险选择走这
条小路,可是守卫没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走这条路啊!我想他一定是从地藏坂经过地藏
岭回家,他们两人不可能在途中相遇的。
我怀疑片帆是在隐道的途中遇到不肖份子,才会惨遭杀害,这座岛上最近有许多来
自各地、身分不明的人士……”
刑部大膳看了一眼站在离他稍远的三津木五郎和荒木定吉,接着说:
“对了,医生,片帆生前是否曾经遭受侮辱?”
“没有,她并没有受到侮辱,还保有冰清玉洁之身。”
木下医生毫不犹豫地回答。
“哼!说不定是歹徒想非礼片帆,结果在片帆极力反抗的情况下,才失手杀了她。”
这是村长——刑部辰马的意见。
由此可见,刑部大膳和村长两人都认定这桩凶杀案是外来客惹的祸。
“就拿站在那边的两位年轻人来说吧!”
刑部大膳一边说,一边朝三津木五郎和荒木定吉两人看去。
“他们两人前天晚上出门,一直到雷雨转小、村长和守卫回家之后才全身湿淋淋地
回来,我问他们上哪儿去了,怎么淋得这么湿才回来?他们却说因为第二天是祭典,所
以想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没想到在途中遇到一场大雷雨,才会如此狼狈地跑回来。
不过,我怀疑他们两人说不定曾经做了什么事……警官,你最好仔细问问他们。”
在刑部大膳的暗示下,矶川警官旋即露出紧张的神色。
三津木五郎和荒木定吉也注意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所以两人在一阵低
语之后,便朝这边走来。
荒木定吉一张脸紧绷着,三津木五郎则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怎么啦?干嘛用那种眼光看我们……难道你们在怀疑什么?”
“不,没什么,嗯……”
矶川警官不知道在紧张什么,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金田一耕助见状,立刻代他发言道:
“三津木、荒木,你们误会了,刚才‘锚屋’的老板说前天晚上你们两个外出,全
身淋得湿透了才回来……是这样没错吧?”
“没错,正是这样。”
“那么当时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状呢?”
金田一耕助说完,还打量着三津木五郎和荒木定吉的表情;从他们的神情看来,这
两人肯定知道一些事情。
果然,三津木五郎在干咳了一声之后,缓缓说道:
“起初大家都说片帆是被野狗咬死的,我们也都深信不疑;后来我们又听到片帆在
被野狗啃食之前就已经被人勒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和荒木定吉先前看到的事情,
或许能提供给你们作为办案的参考。”
“你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前天晚上我们吃过晚饭离开‘锚屋’时,大约七点左右,当时天色还非常明亮。”
“嗯,然后呢?”
“虽然从地藏坂到地藏岭的途中,家家户户都点着灯,但光是这样依旧不足以让人
觉得放心,所以我们又各自准备一把手电筒以防万一;不过我们并没有准备雨具,因为
我们完全没料到后来会下那么大的雷雨……”
“你说的没错。后来呢?”
“我们到达地藏扳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没一会儿天空又下起倾盆大雨,还加上
打雷、闪电的,因此我和荒木立刻成了落汤鸡。
我平时并不讨厌雷声,可是那天晚上的雷声真是教人不敢领教,荒木当时还吓得脸
色苍白……就在这时,我们在闪电中看见路旁有一道晃动的人影……”
“哦?那道人影往地藏岭的哪个方向移动?”
“请等一下!”
三津木五郎紧紧地眨一眨眼睛,吞了一口口水才继续说:
“因为是在闪电中看见的人影,所以那只是一瞬间的事,等下一道闪电出现的时候,
那道人影已经不见了,不过我们两人还是朝刚才见到那道人影的方向走去,我们发现那
里有一条岔路,转角处还有一棵赤松,街灯也是亮着的。”
“那是通往隐亡谷的小路吗?”
“是的,刚才我在来这里的途中才知道,原来那条小路就是通往这里的。”
在场所有人间言,不禁鸦雀无声地注视着三津木五郎。就时间上来推断,三津木五
郎说的事情应该发生在片帆被杀之前不久。
“那么,你知道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
“这个……我不知道。”
“那你总该知道对方是男还是女的吧?”
“不,这一点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有这种事?你既然已经看到他了,为什么会连对方是男勺还女的都不知
道。”
就连金田一耕助也有点沉不住气了。
“你不知道的话……那么荒木呢?”
“金田一先生,这件事我也不清楚,因为……”
“因为什么?”
金田一耕助楔而不舍地问道。
荒木定吉吞了一口口水,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回答:
“因为……那个人戴了一顶蓑帽,身上又穿了一件蓑衣,我们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容
貌和身材。三津木,是不是这样?”
“没错,就是这样。而且那个人的下半身又陷在草丛中,我们怎么可能分得清他是
男的是女的?”
两人话一说完,原本在盛夏太阳的照射下流了一身汗的人,刹那间全都冒起鸡皮疙
瘩。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刑部神社社务所的墙壁上就挂着一套蓑衣和蓑帽,而现在那套蓑
衣、蓑帽还挂在那边……
第19章 循线追查
暗夜追魂
只要稍微有点想象力的人,大概都不难想象以下的情况吧!
片帆由于心中害怕,决心离开刑部岛,于是她将自己的换洗衣服和日常用品都装在
一只大型塑胶皮箱里,准备来个不告而别。
那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片帆手里一定拿着一把手电筒。
可是,她才离家出走没多久,天空就下起一阵大雷雨,片帆因此被淋得全身湿漉漉
的。
在滂沱大雨中,她来到位于地藏岭旁边的小岔路,那里有一棵扭曲缠绕、宛若地标
的赤松,赤松附近还有一盏路灯;片帆一定是借着路灯和自己手中的手电筒灯光走到这
条小路的。
或许片帆不知道野狗——阿修罗经常在那一带出没,所以才会身入险境而不自知。
也许她早就知道阿修罗有多么可怕,却仍执意走上那条小路;因为再怎么凶暴的猛
犬,也比不上迫使她离开刑部岛的因素可怕。
另一方面,片帆离开刑部神社没多久,就有某人得知她离开的消息。
那个人想去追片帆,可是当时整座岛上下着倾盆大雨,于是他灵机一动,便穿上挂
在社务所玄关壁上的蓑衣、蓑帽,这么做不仅可以避雨,同时还可以掩饰自己的身分。
总之,那个穿蓑衣、蓑帽的人离开刑部岛神社后,一定也猜到片帆会刻意选择小路,
避开来往行人较多的地藏坂;于是他也赶到那条小路的入口处,准备前去杀片帆灭口。
没想到就在他走进小路的入口,下半身还隐藏在及腰的草丛中时,天空正巧闪过一
道电光,他的行踪因此被三津木五郎和荒木定吉看见了。
不过,那个人似乎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曝露在人的视线中,或许他根本不担心被人看
见……总之,他继续一边拨开及腰的杂草,一边朝坡下走去。
不久,那个人终于追上片帆,并用绳子勒死她。
那个人究竟用什么样的绳子勒死片帆呢?
如果他穿着和服,应该不难找到勒死人的绳子;若是那个人一开始就准备好绳子的
话,就表示他一定早就心存杀机了。
想到这儿,金田一耕助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片帆在遭受生命威胁的时候一定会放声大叫,只不过就算她扯破嗓门,求救的声音
也会被雷雨声遮盖住;唯一能听见片帆求救声的,恐怕是凶猛的阿修罗和栖息在松树里
的乌鸦群了。
然而,昨天中午要不是这些乌鸦在锯子山的上空乱叫,刑部大膳也不会命令吉太郎
进入山谷一探究竟。
如果吉太郎没有进入隐亡谷,片帆的尸体或许至今都不会被人发现呢!
时间拖得越久,尸肉被乌鸦群叼啄光了,最后只剩下一堆白骨和破破烂烂的的衣物,
到时候就算有人发现一堆白骨,恐怕也不会知道这堆白骨是片帆的,只会以为是阿修罗
又闯祸了……
再说,大家都认为片帆当时是一个人悄悄离开家门,在全国上下都找不到的情况下,
最后势必将她列为失踪人口,也就是当时流行的说法——“蒸发”!
(蒸发?)
一想到这里,金田一耕助顿时彷佛大梦初醒一般。
他先看看荒木定吉,再看看三津木五郎,接着想刚才提出的问题。
“荒木、三津木,有件事想请教你们两位。那位头戴蓑帽、身穿蓑衣的不明人士有
注意到你们看见他了吗?”
“我们认为对方应该没有看到我们两人。”
三津木五郎摇着头说。
“是啊!我们是在空中画出一道闪电才看到一道人影,我想,对方应该不会有机会
看到我们才对。”
荒木定吉也抱持否定的态度。
“那么,你们两人当时怎么处理这件事?”
“刚才我也说过了,我们立刻跑到那道人影出现的地方,因此才发现了那条小路……
在这之前,我根本不知道那里还有一条小路。”
“嗯,荒木当时还问我:‘那个人从这里下去,究竟打算去哪里?’于是我告诉荒
木:‘那里有一条凶猛、残暴的野狗,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荒木听了之后,摇着
头说:‘既然那里很危险,那个人为什么会在下大雷雨的情况下前往隐亡谷呢?我想一
定相当大胆哩!’”
“你们认为这个人有可能是谁?”
三津木五郎和荒木定吉闻言,不禁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荒木定吉慢吞吞地指着
吉太郎说:
“我们怀疑是他,因为他在刑部神社里面负责打扫的工作,一定不难找机会偷出那
套蓑衣、蓑帽。”
“不可能!”
村长立刻反驳荒木定吉的说法。
“阿吉那天晚上也去了‘锚屋’,而且还是“锚屋’的老板有事叫他过去的。”
紧接着,刑部大膳也替吉太郎辩解道:
“是啊!一定是你们认错人了,前天晚上吉太郎确实在我家,因为我想请金田一先
生乘坐机动船游岛,所以把吉太郎找来商量,我要他在隔天中午以前把机动船洗一洗、
晒干,以便我们乘坐;再说,吉太郎离开‘锚屋’的时候,雨势已经减弱了。”
照这种情况看来,吉太郎有非常明显的不在场证明。
金田一耕助上下打量着吉太郎,发现他即使在遭人怀疑或攻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仍
旧没有丝毫的改变。
(难道这个男人有非常强烈的意志力,可以不让自己的情感轻易地显露出来吗?
果真如此,那么吉太郎恐怕是个相当危险的人物!)
金田一耕助心里这么想着。
“接下来你们就去神社了?”
“不,我们没有去神社,因为荒木说我们全身淋得这么湿,去神社会给人家添麻烦
的。”
荒木定吉听到这里,立刻打断三津木五郎的话,说道:
“咦?这句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当时我还想干脆去神社借把伞回去算了,是你要
我别去打扰人家的。”
“哈哈!是这样没错,不过当时你也赞成我的说法呀!总之,当天晚上,我们并没
有去神社,而是全家湿透地回到‘锚屋’,对了,我们到新在家的赌场附近时还遇见了
神主……”
三津木五郎说到这儿,大概是想到神主——刑部守卫如今已在黄泉路上的缘故,不
禁全身打了个冷颤。
“当时你们有没有跟他说话?”
“他一看见我们便开口说:‘下这么大的雷雨,你们要上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