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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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原抓住了笃的肩膀,粗鲁的摇晃着他,笃几乎有种眼前金星直冒的感觉。
“不要开玩笑了!拜托作清醒一点!”
“我是认真的,是真的爱他。因为爱他才想和他在一起。因为爱他才想照顾他。”
立原推开了笃,大步走向了走廊尽头的个人病房。笃拼命抓住了朋友的手臂阻止他。
“放手!我要和那个混蛋说个清楚!”
“算我拜托你,绝对不要这样!”
即使笃哀求立原也完全不听。笃只好绕到了他的前面,用身体挡住了病房的房门。他避开了立原狠狠瞪着他的视线,低头说道。
“请你不要再管我了。拜托了,请让我任性一次。我觉得这样就好了,这样就足够满足了。所以拜托你了。”
经过了几乎窒息的长长沉默,立原神经质的跺了跺脚。
“你是个大傻瓜!”
低声扔下了这句话后,立原掉转了身体。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笃心想自己确实是个大傻瓜。这一来他也许会就此失去十年来的最重要的朋友呢。寂寞、悲哀,尽管如此,很不可思议的是他却并不觉得后悔。
因为刚才争执的关系,他的神经还十分亢奋。如果这样很难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出现在直己面前。所以他为了让自己冷静一下,先坐在了护士站对面的椅子上。他希望尽可能在直己面前能露出微笑。不想露出阴暗的表情。他将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重复着深呼吸。
坐了十分钟之后,他开始觉得应该返回病房;所以站了起来。他环视了一下四周,一个穿这鲜艳的红色连衣裙的女性正好穿过了护士站前面。和医院这种地方完全不搭调的鲜红。感觉上不像是来探病的人会穿的衣服。当女性转过脸孔的时候,笃不由自主啊的叫了一声。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是笃,吃惊的用手掩住了嘴角。
“啊,笃。”
鲜红的连衣裙,打理的很漂亮的头发。虽然年纪不小还是想一心装年轻的母亲。明明对直己讨厌到了不肯接近公寓的程度,这次居然也来探病了。在直己刚遇到事故的时候,笃曾打电话通知过他们,但是那之后就没有任何联络。因为他们一直是这个样子,所以笃早已经死心了,因此这次意外的看到她的身影后,笃立克高兴的跑了过去。
“这么热的时候还让你跑来真不好意思。”
母亲微微一笑。
“这个医院距离我学插花的教室很近,我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但一直找不到你,所以就直接来这里了。”
“不好意思,因为在医院不能使用手机,所以我白天大都关上了电源。直己的病房在这边,那孩子也恢复到了可以用轮椅散步的程度。”
母亲简短嚼咕了一句,“啊,这样呀。”
“我才不在乎那孩子的事情。我来是找你有事。虽然上次的相亲没有成功;不过你父亲的朋友又帮你介绍了一个。是难得的大美人哦。”
母亲在走廊上取出了相亲照片。因为期待的关系,所以失望也就格外大。笃没有接过递过来的照片就清楚的说道,“请你拿回去吧。”。
母亲用闹别扭的表情掀起了嘴唇。
“那位小姐的气质非常好哦。以前我和对方的母亲在茶会上见过面;一看就很有家教的……”
“直己还没有完全康复。接下来要做复健,我忙得很。”
笃的口气自然而然僵硬了不少,母亲不快的皱起了眉头。
“可是要复健的是那孩子,和你没有关系吧?你连一天时间都没有吗?这么好的对象,太可惜了。”
和母亲的对话让笃越来越痛苦。母亲并不是坏人。可是一点都不肯试图了解自己。她甚至不肯去正视自己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照顾那个她不在乎的孩子的现实。当然更不可能去考虑其中的意义。
在隆的时候也是一样。隆其实可以一辈子隐瞒自己是个同性恋的事实,但是他却选择了和父母坦诚以对。但是这个人却一点也不去理解儿子不想有事情隐瞒自己的诚意。只是固执的表示厌恶……
正是因为有了隆的前车之鉴,所以笃才认为隐瞒父母才是正确的选择。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不想再让这个人插嘴。对于自己的选择,对于自己今后的生活,他不想再受到母亲的妨碍。所以他没有犹豫。
“妈妈,我已经有了爱着的人。”
母亲啊的一声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要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早说啊?何必还这么神神秘秘?下次把她带回家里面吧。”
“我的恋人就是之际,我可以带直己回家吗?”
最后的部分完全是讽刺。母亲的脸孔刷的白了;鲜红的嘴唇也颤抖了起来。
“笃,你在说什么呢?啊,他不是男人嘛?”
“我对他是认真的,所以我不会结婚,也不想相亲。”
母亲用双手捂着嘴角,轻微颤抖了起来。
“不光是隆,连你也这个样子,你们都是男人啊,太可怕了。为什么会这样?”
笃轻轻按住了母亲颤抖的肩膀。
“至少笃试图去了解我。母亲,你可以回去了吗?”
母亲颤抖着挥开了笃的手,挺直脊背站了起来。
“在不正常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果然也不正常。都快丢掉半条命了还能这么诱惑你,这孩子太可怕了。那种孩子死了才最好。”
笃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时候回去的。他回过神的时候走廊上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对方残酷的语言回荡在他的脑海中,不知道是悲哀还是愤怒的复杂感情遍布了他的全身。
听到熟悉的护士的声音后,他才终于清醒了过来。他在病房外已经呆了相当长的时间。直己也许在担心自己了,不快点回去可不行……
他想立刻看到那孩子的面孔,现在的自己表情一定十分难看,到了直己身边的话他也许会哭出来。但即使如此也无所谓。他渴望着那孩子的安危。
他打起精神打开房门。
“抱歉弄得这么晚,我和立原说的时间长了一点……”
一阵暖风吹过了笃的脸孔。面对房门的窗子大开着,床上一个人也没有。床头柜上的茶碗是直己的,应该不是弄错了房间。他慌忙跑到了窗子旁边,窗于上有栏杆,不可能从这里出去。
床单上已经没有人体留下的温度了。
“直己……”
笃在一个人也没有的房间中茫然呼唤着这个名字。
“黑田先生刚才曾经来这里借拐杖。”
当笃去护士站询间的时候,一个年长的护士如此说道。
“他好像是觉得拐杖比轮椅更能帮助复健。他还那么年轻,一定是觉得无聊了吧?所以他说要去散步,大概就是十分钟前吧。”
可刚刚他还坐着轮椅在院子里面转了半天啊。一边感觉到不祥的预感,笃一边搜寻着直己。从一楼找到了六楼他也一直没有见到那个高高的背影,就在他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没来得及等电梯下来,就沿着楼梯跑上了楼顶。
一边按着胸口喘着粗气,笃一边在宽广的屋顶上搜寻着直己。因为太阳已经西下,所以眼前的景色和白天大不一样,带上了若干寂寞的色彩。在左侧的栏杆那边看见了细长的身影之后,笃从心底松了口气。
“直己。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那个影子转过了头来。拐杖卡拉一声摔在了地面上。
“我担心死了,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他想要靠近的时候,对面传来了尖锐的叫声,“不要过来!笃身体一震,停下了脚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明明不到十米,但是他却无法接近。
“你来的好早啊。”
直己笑了出来。好像发现了什么很可笑的事情一样嘿嘿笑了出来。
“那里太危险了。”
直己松了耸肩膀。
“有什么危险的?栏杆那么高,没有那么容易能掉下去。”
栏杆的高度确实到了普通人的胸口部分,但是要是努力一下的话也不是就跳不过去。笃不敢问他,“你是不是想要跳下去?”因为他害怕得到肯定的回答。直己的视线转来转去,每当他的视线投向栏杆的下方,笃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直己无意识的搔了搔短短的头发。在手术的时候被剃掉的头发现在也不过刚能遮住头皮而已。
“我要是死了就好了吧?”
直己嘀咕了一句。
“要是早知道会变成这种样子的话,干脆再撞得厉害些就好了。那样的话连脑子都撞坏的话,一定会轻松多了吧?”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我留在这里也只是碍眼吧?用不着他们说什么去死去死,我也会干脆去死的”
很明显直己听见了走廊上的对话。
“我也不是自己愿意才遇上事故的,我也不是自己希望成为这种身体的,我也不希望……给你添麻烦啊。”
“我不觉得你是麻烦。”
直己用右手捶了一下铁网,卡拉一声。
“立原不是说了吗?他希望我干脆死掉。与其一辈子给你添麻烦的话,他更希望我能死掉。我也有想过啊。在那小子那么说之前我就已经明白了。我知道以我这种身体已经不可能正常生活了。我也知道这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你把头调过去。”
笃无视他“不要过来”的语言而冲了过去。爬上铁网的直己上半身已经探了出去。就在他高大的身体要掉向铁网的另一边之前,笃拼命用双手抓住了直己耷拉下来的左脚。
将直己拽下来的那一瞬间直已纳绝望的表情,笃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吧?他跪在地面上震动着肩膀,提高声音哭泣了出来
“不要!我不要这样!”
他不只一次捶打着坚硬的地面。
“我不需要动弹不了的脚!不需要看不见的眼睛!不需要听不见的耳朵!”
笃用力抱住了好像小孩子一样蜷缩起来的背部。因为他什么都没说所以笃一直没注意到。不过也难怪,他还是十几岁的孩子,不可能不会感到不安。会对失去的器官感到不安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只要直己能够活下去就足够了。所以你不用这么哭……”
直已抬起了被泪水打湿的脸孔。
“为什么你不能扔下我不管?”
湿漉漉的哭红的眼睛瞪着笃。
“我不在乎死掉。与其成为你的负担的话,我宁愿死掉!”
如果告诉他自己觉得他受伤哭泣的样子让人怜爱的话,他一定会看不起自己吧。
“如果直己不在了的话,我会悲伤的。”
不只是悲伤那么简单,他也许会悲伤、绝望,再也不能振作起来。这样下来的话,直已目前的状态对他来说根本是小事一桩。
“即使你无法走路、看不见东西、听不见声音,我也会留在你的身边。我爱你,只要你也对我说你爱我就可以了。这样就足够了。”
直己低垂下头,轻轻摇了摇脑袋。
“我爱你。”
笃对着始终低垂的脑袋进行告白。
“请你为了我活下去。”
直己扑了过来,笃紧紧抱住了那个带着温暖热度的身体。
“你快点好起来,然后我们回家,一起回家!”
胸口那一半都被纱布覆盖的头颅微微震动了一下。
“让我们永远永远在一起!”
没有迷惑也没有犹豫。将心爱的男人抱在胸口,笃轻轻吻上了那颤抖着的短短头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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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原音濑
“雨下得好大啊。”
空气中没有传来应声。笃说话的对象正一脸不悦地坐在餐桌前,低头望著桌上空空的餐具发呆 。从深色的镜片上看不见他的眼神。
“饭就快做好了。”
笃关掉瓦斯之后开始上菜。两人吃饭时所发出的咀嚼音和餐具碰撞声,不时被窗外激烈的雨声盖过。就跟平常一样安静的晚餐时光。笃不时地看著在自己对面的黑田直己,但从他脸上却看不到一丝对吃这顿饭的感谢和喜悦。
“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可以做给你吃哦。”
深色镜片下的瞳孔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但那不过是昙花一现。无言的沉默和没有反应的问题,让笃低下头继续吃饭。
“你昨天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对面的人低声说。
“还有前天。”
觉得一阵尴尬的笃不禁脸红了起来。不是吃饭就是睡觉,重复的生活,一成不变的夜晚,只能像鹦鹉一样问著相同问题的自己。他也想找些比较轻松的话题,无奈脑筋一片空白。他原本就不是一个舌灿莲花的人,平常也大多是扮演听人说话的角色。他对自己这样的个性并没有不满,只是遇到更不爱讲话的人,就只能面对尴尬的沉默。
“对不起。”
笃也觉得自己莫名焦躁起来,好像非做点什么不行。他不小心手一滑把筷子掉在地上,才去换了双新筷子的当儿,直己就已经吃完饭了。笃像要赶紧把食物塞进胃里似地把碗中的食物解决掉。
“我吃饱了…”
直己站起来,拿起放在餐桌旁的室内用拐杖,要跨出一步的时候身体忽然大幅度倾倒。笃赶忙抢出去,在直己没有跌倒前扶住了他。
“你没事吧?”
直己用手扶住桌角才站直。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低头的直己扭曲著嘴角,然后生气似地踢了椅脚一下让笃吃了一惊,然后才垂下肩膀拖著脚步走出厨房。笃边看著那熟悉身影缓缓离去,边调整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直己不喜欢自己太过照顾他,但明知道还无法控制地想要伸出援手,笃知道是自己不对。
他摇了摇头,开始收拾餐桌。想到直己刚才生气的模样,余悸犹存的笃失手把盘子滑落在水槽里。日子过得愈来愈辛苦,目前也仅仅只能维持表面上的和谐。笃茫然地呆望著流个不停的水和缺了一角的盘子。
到了半夜,雨势仍然没有减弱的趋势。就算拉上窗帘,流进室内的冷空气依旧让笃打了个寒颤。他早早就上了床,考虑明天要把冬衣给拿出来。他记得去年好像连直己的一起拿却送洗了,然后收在寝室的衣柜里面。要拿出来是没问题,但是把衣服拿到直己的寝室去好像有点太刻意了。出院已经一个月了,直己到现在还没出过门。
笃把寝室的大灯熄掉,只开了床头灯看书。一向睡不好的他已经习惯在睡前看书。严重的时候还会整本看完仍睡不著,最近也常常这样。今晚果然又是如此,看到最后一页了还了无睡意,笃只好无奈地把灯关掉强迫自己睡觉。
夜深人静听觉格外清明,窗外的雨声听起来特别的大。不知道翻了几次身后,他忽然听到走廊上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笃还期待脚步声会停在自己房门口,结果只有来回走了一次后就消失了。失望的他在床上撑开手臂,觉得两个人让床变得狭窄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发生那次足以让直己丧命的车祸意外之后,恢复过程顺利的他在十月中出院。他的左腿虽然不方便,但有拐杖的话走路不成问题:而丧失原有功能的左眼和左耳,也能以另一边的器官加以辅助。
好不容易能回家了,但直己却在回家的当天就关在房里不出来。还在住院的时候直己就已经不太说话,出院回家情况也没有好转,严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