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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马尔它黑鹰 塞缪尔达希尔 哈梅特-第5章

小说: 马尔它黑鹰 塞缪尔达希尔 哈梅特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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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慢慢看着这张表,看完之后用指甲在香港二字下面划了一道,用口袋里的小刀把这一小段裁下来。他把买的报纸和凯罗的那张碎片扔进字纸篓里,就回事务所去了。他在办公桌前坐下,查了一下电话簿,开始打电话:“请接卡尼一四0一……昨天早上从香港来的‘鸽子号’停靠在什么码头?”他又问了一遍,“谢谢。”他用拇指把听筒挂钩按下,过了一会儿再放开,说道:“请接达文波特二0二0……请接侦缉处……波劳斯探长在吗……谢谢……嗨,汤姆,我是史佩特,跟我一块儿吃午饭好吗……行。”他打第四个电话时说:“喂,锡德——地方检察官约我今天下午两点半去一趟,你四点左右给我来个电话好吗;看看我有没有事?……你的任务就是要保护我不进监狱……对,锡德,再见。”

  他推开电话机,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摸摸青肿的太阳穴。他看看表,卷了支烟,点上火。他正睡意朦胧地抽着烟,埃菲·珀雷因进来了。

  埃菲进来的时候满面春风,眼睛发亮,脸蛋通红:“表哥说可能有黑鹰这事,”她报告说,“他希望有这事,他说,这方面他不算是专家,不过这些名字和日子都是对的。至少你说的这些典故和作品没有一个是假的。”她一面用粉红的圆粉扑在鼻子上扑粉,一面对他补充道还有一件事,“我回来的时候有一艘船失火了,人们正把船从码头上拖出来,那股烟都吹到我们渡船上了。”

  史佩特双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急忙问道:“你离开船的距离近吗?看见船名没有?”

  “看见了,‘鸽子号’。怎么啦?”

  史佩特懊丧地笑笑:“姑娘,我要知道原因就好啦。” 
 

 
  
十 带血的鹰
 
  史佩特和波劳斯探长在霍夫·勃劳饭店餐桌上吃着咸猪脚。波劳斯叉起一块亮晃晃的淡色肉冻,正要送进嘴里,半路上又停下了。说道:“嗨,听着,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忘了吧,他全错了。不过要知道,如果你那么捉弄他,随便什么人都会被你搞得气昏头的。”

  史佩特若有所思地问道:“你就为这事来找我的吗?”

  波劳斯点点头,把一叉肉冻送进嘴里,咽下去:“多半为这个。”

  “邓迪叫你来的?”

  “呸,见鬼!邓迪又没认为你杀了迈尔斯。可是他不带头来一趟又有什么法子呢?你处在他的地位也会这样子的。”

  “是吗?他怎么会认为我没杀人呢?你怎么会认为我没有杀人呢?你究竟认为我杀人没有?”

  红光满面的波劳斯的脸比先前更红了,他说:“沙士比杀了迈尔斯。”

  “你认为是他杀的?”

  “是他。那把威勃利手枪是他的,打迈尔斯的子弹就是由他的枪里射出来的。”

  “肯定吗?”史佩特问道。

  “完全肯定。”探长答道,“我们找到了一个小伙子——他是沙士比住的旅馆里的服务员——就在那天早上他在房间里看见过这把枪。他还特别注意了一下这把枪,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式样的枪。就算枪不是沙士比的,那他那把枪又上哪儿去了呢?而且,托尔斯中的那颗子弹就是从这把枪射出的。”

  史佩特点点头说:“这么说,就剩下沙士比一个人是我杀的了。”

  波劳斯在椅子上坐立不安:“老天啊,你怎么老忘不了这事啊?”他诚恳地埋怨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这样大发牢骚就像你忘了自己也是个侦探一样。我想,你从来也没像我们骗你那样骗过人家吧?唉,你呀——”波劳斯看到史佩特的笑容住了口,一句活没有说完,又另外打话说,“我们搞到了沙士比的档案。”

  “是吗?他是什么人?”

  波劳斯嘟嚷说:“好吧,我们了解到他最初在圣路易当打手,由于种种原因多次被捕。后来他跟迪克西·莫纳汉打得火热,以后他插手的事情都没再出纰漏。那迪克西是地方一霸,沙士比曾经是迪克西的保镖。当年迪克西欠手下一笔弟兄债,不知他是还不起还是不肯还,后来跟他们闹了别扭,就此出走。沙士比也跟着他走了,那是两三年以前的事——就是新港海滨划船俱乐部关门那时候,我不知道迪克西在那里面有没有份儿。总而言之,从那时到现在,无论是他也好,沙士比也好,都还是第一次露面呢。”

  “迪克西也露面了?”史佩特问道。

  波劳斯摇摇头:“没有,”他那双小眼睛目光锐利地盯着史佩特,“没露过面,除非你看见过他。或者知道有人看见过他。”

  史佩特咧开嘴笑着问道:“你们在哪儿打听到沙士比的全部历史的?”

  “有些是档案里的,其余的嘛——晤——我们从各个地方凑拢来的。”

  史佩特又笑了,他看看表,呼侍者过来,要了帐单:“今天下午我和地方检察官有个约会。”说罢付帐走了。

  出来后,史佩特打电话给亚历山大里亚旅馆,古德曼不在。史佩特打电话给贝尔维德里旅馆,凯罗也不在家,那一天他根本没有回来过。史佩特走进他的事务所,埃菲·珀雷因到里间办公室来了。她那黑黝黝的脸显得心事重重,满腹狐疑:“你还没找到她?”她问道。

  他摇摇头。

  她低下头来看着他的脸:“你一定要找到她,已经一天多了,可她——”

  正说着,电话铃响了。史佩特拿起电话说:“喂……是的,锡德,没事了,谢谢。……不……当然啦,他发火了,可我也火了……他编出一段赌徒间的格斗,一些想入非非的故事……我们分手的时候可没有吻别。我说明了我的观点,撇下他就走了……你大概就是为这事担心吗……好,再见。”他挂断电话,又倒在椅子上。

  埃菲从他背后走到他旁边站着,问道:“你认为自己知道她在哪儿吗?”

  他粗暴地说:“她上那儿去了,没人送她去。她打听到这艘船到了,就不上你家,直接到船上去了。唉,这到底叫人怎么说呢?难道我应该跟着委托人到处转,求他们让我去帮助他们吗?”

  “可是,我告诉过你了,那船起火了!”

  “那是中午的事,当时我已经约好波劳斯,而且跟布赖恩也约好了。”

  她对他瞪着两眼说:“史佩特,亏你做得出来。你真是天下少有的卑鄙小人。就因为她事先没跟你打招呼私自行动,你就明知她处境危险,偏偏坐在这儿袖手旁观!你知道她可能——”

  史佩特满脸通红,他顽固地说:“她才会照应自己呐,而且一旦她认为需要,时机合适,也知道上哪儿去找人帮忙。”

  听到这副声调,她那对激动的眼睛里掠过一丝不安的闪光,她说道:“如果你这会儿不马上到那里去,我去,我还要报告警察,叫他们上那儿去。”她嗓音颤抖,隐隐带着哭腔,“哦,你去呀!”

  他说:“好吧,”说罢戴上帽子,忽然又把帽子脱下来,拿在手里走出去了。

  一个半钟头以后,他回来了,他兴高采烈,进来就问:“我去的时候有什么事吗?”

  “卢克——他叫什么来着?——就是贝尔维德里旅馆的,大概半个钟头以前打电话来说,凯罗回来了。”

  史佩特突然闭上嘴,一个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你打听到她了吗?”那姑娘叫道。

  “等我回来再告诉你。”他头也不回地答道,他要去见凯罗。然而不凑巧的是,他没赶上他。他只好又嘟嚷着走进自己办公室,回答女秘书的追问。

  “奥肖内西小姐怎么样了?”

  他回答道:“我没赶上她,不过她到那儿去过。”

  “到‘鸽子号’上去过?”

  他点上烟,把打火机放在口袋里,拍拍她的小腿说道:“对,‘鸽子号’。是昨天过晌午就到船上的。船长当时不在船上,他名叫雅各比,她指名道姓的找他。她就在那儿等他。一直到下午四点,他才回来。然后他们俩一直呆在船长室里,呆到开饭时间她就陪他一起吃饭。吃完晚饭,船长室又来了三位客人。一个是古德曼,一个是凯罗,还有一个是那个小子。这三个人一块儿来,当时布莉吉还在那儿。他们五个人在船长室里谈了很长时间。大约晚上十点左右,船长室里响过一声枪声。守夜的人赶来,可船长在船舱外堵住他说平安无事。我看见船长室一个角落里有个新的弹孔,从高度看来,大致可以肯定子弹没打中人。据我了解,只开了一枪,不过我了解的情况也不多。”他沉着脸又吸了一口烟,“说起来,他们是半夜时分来的——船长和四个客人一起走的——他们好像都是步行走的,这是我听守夜人说的。情况就是这么些,船长到目前还没下船,今天中午他本来约好几个货运代理商,结果也失了约。他们要找他报告失火的事儿。也没找到。”

  “那么失火的事呢?”她问道。

  史佩特耸耸肩:“我不知道。他们发现火是从货舱起的——在后面底层——是今天快近中午时发现的,可能是昨天什么时候就起火了。他们已经把火扑灭了,不过损失可不小。船长不在,大家都不愿提这事儿,但是——”

  正在这时,走廊门开了。史佩特赶忙收住口,埃菲连忙从桌上跳下来。可是她还没到走到那扇门口,一个男人已经推开了门。

  这男人问道:“史佩特在哪儿?”听到他的声音,史佩特顿时把身子坐直,警觉起来。这声音刺耳而粗哑,看样子他十分难受,费了好大劲才吐出这几个字来。只听得他喉咙里咕噜咕噜直响,仿佛闷得透不过气来。

  他就站在门口,顶着门框,头上一顶软帽皱巴巴的。他差不多身高七英尺。一件黑大衣又长又直,像紧身衣裹在身上,下面露出一只黄爪子,紧紧把一个缚着细绳子的棕色纸包揣在胸前——那纸包是椭圆形的,比橄榄球大一点。

  这高个子站在门口,似乎并没看见史佩特,他说,“你知道——”这时他喉咙里又吐噜咕噜的,把声音淹没了。他一只手按住揣着纸包的那只手,直挺挺地像棵树一样朝前倒下去。他瘦长的身躯一动也不动,史佩特忙说:“锁上门。”

  埃菲牙齿不住打颤,笨手笨脚地锁上走廊门。史佩特跪在这个瘦子旁边,把他翻过来仰卧着,手伸进他的大衣里。大衣的里子已经全被血弄湿了,里面那件蓝色双排钮的茄克衫也浸透了鲜血。茄克衫的翻领,靠近胸口处,还有紧挨在胸口下的衣服两边都有湿透的、参差不齐的弹孔。

  “他中了这么多枪不可能走很远的路,如果他——他到底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多站一会儿,把话说出来呢?”他对女秘书皱起眉头,跨过死者的腿,抬起那个棕色纸包。他掂掂分量,眼睛顿时发亮。他拆开灰纸,露出一个蛋形的灰白色物体,里面用锯木屑塞得紧紧的。他把塞在里面的东西都撒开扔掉,这才看见那只一英尺高的鹰像,象煤似的乌黑,没粘上刨花木屑的地方闪闪发光。

  史佩特哈哈大笑,他一只手按着这只鹰,张开指头,尽情摸着鹰身上的线条,这时电话铃响起来。他朝姑娘点点头,她扭身走到桌旁,拿起话筒说:“喂……是啊……谁?哦,对!”她眼睛睁大了,“是……是……别挂断……”她突然张大嘴巴,一副害怕的神情,大声叫道,“喂!喂!喂!”史佩特这时已经站在她身边,“是奥肖内西小姐,她找你,她现在在亚历山大里亚旅馆——有危险。她还没说完就出事啦。快去救她!”

  “好吧。”史佩特把她推开,弯下腰,把黑鹰放回到那堆刨花里,再塞上纸,一下子就包起来。他吩咐道,“我一走,你就打电话给警察,就说我接到一个电话,听完电话就跟你说要出去一趟,也没说上哪儿去。忘了这个玩意儿,把经过都告诉他们,就别提他拿着包东西。”他咬咬下嘴唇。

  女秘书惊诧了,指指地上的男人尸体,“行——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咧开大嘴一笑:“我猜他就是‘鸽子号’的主人,雅各比船长。”他拿起帽子戴上,若有所思地看看尸体,又望望房间四周。

  “快去吧,老板。”姑娘直求他。

  “好,”他心不在焉地说,“我会赶快走的,趁警察没来,你最好把地板上那片刨花扫掉。”他摸摸下巴,“你要把门锁上,一直等到他们来。”他说着,走了出去。 
 

 
  
十一 并非恶作剧
 
  他把那个包裹轻轻挟在腋下,步伐轻松愉快。出来之后,叫了一辆过路的出租汽车。出租汽车把他送到第五街的匹克威克公共汽车终点站,他把黑鹰存在那里的行李房里,把收据放进一只贴着邮票的信封,在信封上写着:姆·佛·霍兰先生,又写了旧金山的一个邮政信箱号码,封了口,投进了邮箱。做完这一切,他来到旅馆。

  史佩特来到十二楼c室,敲敲门。敲第二次的时候,一个金发小姑娘穿着一件黄色闪光的晨衣给他开了门。这个小姑娘脸色惨白,神情迟钝。她两只手拼命拉紧里面的门把儿,喘着气说:“你是史佩特先生?”

  史佩特说了声:“是。”见她歪着身子要倒下来,就急忙拉住她。史佩特扶着她走,姑娘摇摇晃晃,迈着七高八低地步子。史佩特脚跟着力,丝毫不受她摇晃的影响,她脸色惨白,闭着眼睛;他绷着脸,眼神冷酷,留神注意着周围。

  “他们给你吃什么麻药了?是不是给我吃的那种?”

  她眼皮抬了抬,勉强说了声:“是的”,声音几乎听不出来。

  他用刺耳的声音又问:“你是什么人?”

  她那句“雷亚·古德曼”虽然声音沙哑,却也听得清楚。

  “是他女儿吗?”

  “是。”这会儿她说话只是咬音有点不准罢了。

  “布莉吉在哪儿?”

  她在他手臂里挣扎,又一次扭过头对着他:“不……告诉你……睡觉……去救她……”

  “救布莉吉?”他问道。

  “对,……带她……布林格姆……二十六安柯德……快去……来不及了……”她的头倒在肩膀上。

  史佩特粗暴地把她的头扶起来:“谁带她上那儿去的?是你父亲吗?”

  “是……威尔默……凯罗。”她一个劲儿的折腾,眼皮一动一动的,可就是睁不开。

  “谁打死雅各比的?”

  她仿佛没听见这个问题,怪可怜地拼命想抬起头,睁开眼,她嘴里叽哩咕噜地说:“去吧……她……”

  他蛮横地一个劲儿摇她:“你醒醒,等医生来了再说。”

  史佩特到电话电报公司营业站打了个电话:“请接急救医院……喂,旅馆十二楼C室有个姑娘中毒了……你们最好派个人来看看她……”他打完电话,连忙去找安柯德26号,到了那里,他发现整幢房子是空的,看样子有好几个星期没人来过。

  史佩特心一沉,返回旅馆,来到服务台前,那儿坐着一个高个儿年轻人,黑黑的脸,神色庄重,史佩特问道:“十二楼C室古德曼一家在吗?”

  那年轻人瞥了史佩特一眼说;“不在”。犹豫了一会儿,又喃喃地说,“今晚出了件怪事儿,和他们有关系。史佩特先生,有人打电话给急救医院,告诉他们这儿有一个姑娘生病了。”

  “结果没那回事?”

  “没有,他们房间里没人,他们不到傍晚就都出去了。”

  史佩特勉强说了句“那可能是有人搞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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