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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特务-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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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蹑手蹑脚地下地,轻轻推开门,借着月光探出头来,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门外只有风响和满地的银辉。他怀疑刚才的听力,以为是错觉,当他关上门,就发现了地上的信封。他拾起信封,心“怦怦”地跳成一团。手电筒下,他看清了信上的内容,信是用小楷写的,内容如下: 
    037,务必于10月1日前,赶到北京前门大栅栏旅店。具体任务到京后,有人安排。 
    信中没有落款,没有时间,尚存着一股墨香。他的手在抖,心在跳。作为代号037的特务,他还是第一次领受这样的特殊任务。孤独的他,此刻初次感受到自己并不孤单,原来还有和他同样肩负着特殊任务的人,在与他并肩战斗。此时,他有了种神圣和使命感。 
    他关掉手电筒,把那张散着墨香的信,揉成一团,塞到嘴里,用力地嚼着,最后狠狠地咽了下去。这时,他的脸上有了一层泪光。 
    当前的时间为1949年9月中旬,他就要去北京执行特殊任务了。那一阵子,人们都在议论着新中国的开国大典,庄严的1949年的10月1日已经不再是秘密了。共产党知道,国民党也知道,老百姓们也都清楚。 
    他要去北京,首先就要到刘校长那里去请假。当然,他决不能说是去北京,那样敏感的日子,他去那里做什么?他找到刘校长时,刘习文正在看报,是那篇著名的文章——将革命进行到底。标题是大红的,刘校长见他进来,放下报纸,冲他笑了笑,然后关心地问:小于老师,有事吗? 
    他说:我要去看一个朋友,想请几天假。 
    刘习文校长很为难的样子,扶了扶眼镜,又挠了一下头说:于老师,你不会不回来吧? 
    刘校长似乎无意的一句话,让他的心又“怦怦”地跳了起来,他此时的身份是老师,干吗不回来呢?这段时间,学校很不稳定,老师有的去投亲靠友,有的另谋职业,刚解放的陆城,有着许多的机会。来的来,走的走,学校很不稳定的样子。 
    刘习文校长见他很窘的样子,就笑了,他呷了一口茶道:看朋友很重要,我还是希望你早点回到学校,我和学生们等着你。 
    校长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他的心平静了下来,冲宽厚的刘习文校长道:那是自然,陆城是我的家。 
    他又想到了那份委任状,委任状上明白地写着他是陆城的少将专员。为此,他必须在这里坚守、并战斗下去。 
    那天,校长还给他主动开了一张介绍信,介绍信相当于一张路条,上面盖着学校的印章。有了介绍信,他就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了。他把介绍信揣好,对校长说:谢谢校长。 
    校长在他身后又说:于老师,早点回来啊。 
    校长的声音和样子,仿佛是位家长,他就像是一个孩子。他的心里有了一份感动。 
    于守业出发了。这是他作为037第一次执行特殊任务,忐忑焦虑自然是少不了的。他先坐汽车,又乘火车,终于赶在十月一号之前到了北京。他站在北京的街道上,望着陌生的城市和陌生的人,一时不知自己要去哪儿。那封神秘的信上并没有交代他具体的任务,只让来赶到北京。他现在人已经在北京了,按照信上的要求,他应该去大栅栏旅店。 
    一辆三轮车停在他的面前,拉车的汉子热情地招呼道:先生,您是住店还是探亲啊? 
    不熟悉地形的于守业,只能上了三轮车,冲拉车的汉子说:那就住店吧。 
    他说出了旅店的名字,拉车的汉子喊了声:走了您呐—— 
    他就被拉到前门那家小旅店里,住下了。他在等待任务。 
    那张纸条是在夜半时分被塞进门缝的。 
    他是在第二天早晨发现的纸条,纸条上的字迹和在学校看到的相同,也是小楷写的。纸条上说,让他十月一号在天安门广场东南角,见机行事。 
    什么叫见机行事?他不知道十月一号会发生什么,他的任务又是什么?他搞不清如何见机行事。既然有人这么命令,他就只能见机行事了。 
    这一次,他没有焦灼和忐忑,也许是环境变了。他从容不迫地把纸条撕得粉身碎骨后,一扬手,扔到了窗外。 
    他盼望着十月一号那一天,奇迹的发生。 
    十月一日,正是后来被人大书特书的这一天,于守业和北京的市民一样,一大早就来到了天安门广场的东南角。那里聚着数不清的陌生人,人们的脸上是欢欣鼓舞的表情,有的是为了看新鲜,袖着手,向前张望着。 
    前方就是著名的天安门城楼,城楼上插满了红旗。他试图在人群中发现熟悉的身影,就一个又一个地看过去,结果让他大失所望。周围的人大都是操着北京话的普通市民,他们凑在一起议论着,期盼着那个历史时刻的出现。 
    当伟人毛泽东,操着湖南普通话向世界喊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向广场四面八方时,整个广场达到了高潮,人们喊着、跳着,有人还激动地流下了泪水,一遍遍地喊着:新中国万岁—— 
    037在等待着,他的任务是见机行事。在这一历史时刻,他仍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可从始至终,也没有发现机会;没有机会,就不会有行动。 
    当中共领导集体出现在天安门城楼上时,广场上响起风雷一般的掌声,那会儿,他以为机会来了。他想象,这时的天安门城楼会发生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或者不知从什么方向,飞来几发准确的炮弹,落在人群里。这时,他就会跳出去,说不定自己的人就埋伏在人流中,一阵枪响,新中国就夭折在生命的摇篮里。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看到的是欢乐的海洋和人群中灿烂的笑脸。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散去了。华灯初上,他孤单地站在天安门广场上,一遍遍地问自己:机会呢?没有机会,就不能行事。 
    他一直等到很晚,才怏怏地回到大栅栏旅店。后来,他三天都没有离开旅店,也没再有人给他传达新的任务。下一步,他不知何去何从? 
    三天后,无路可走的037,又回到了陆城。回到学校,他又是于守业了。 
    他回到学校便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校长刘习文在北京被捕了,刘习文是国民党特务,要在建国的庆祝大会上制造事端,被公安人员当场拿下。 
    于守业是在回到学校后的第二天得到这个消息的。一时间,他有些发蒙,难道自己收到的两张纸条,都是刘校长送来的?那刘校长会不会供出自己?一连串的问题一起闯进他的大脑,他一时呆怔在那里。 
    一个同事问道:于老师,你怎么了? 
    一连问了三遍,他才醒悟过来,苍白着脸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接着他就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心里一遍遍地在想:我完了,我暴露了。 
    一遍又一遍地想了,他就又想:谁来救救我,我是037,谁来救啊。 
    那些日子里,他像梦游一样,身在学校,灵魂去不知飘向了何方。 
    他开始做噩梦,梦见自己被穿制服的人抓走了,一次次醒来,结果都是梦境。他躺在床上,如同一条即将干死的鱼。 
    于守业和小莲 
    过了一阵,又过了一阵,却并没有人来找于守业。他还是学校的老师,提心吊胆的日子让他日夜不得安宁。关于刘习文校长的消息众说纷纭,有人说刘习文在北京被共产党正法了,也有人说是被关进了监狱。不论哪种说法,都让于守业心惊胆战。刘习文是国民党的特务这一点是无疑的,他被捕时身上还带着炸药呢,他想破坏新中国的成立,就凭这一点,他就是人民的敌人。 
    关于刘习文的种种传闻,并没有让于守业安定下来,他的突出表现就是不停地翻找出深埋在地下的委任状,这里藏几天,那里埋一阵,不管放到哪里,都觉得不安全。他的身边如同埋了一枚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就会突然爆响。那些日子里,于守业的生活可想而知。 
    报纸上说,国民党要员从陪都重庆逃到了台湾,接下来海南岛也解放了,只剩下了孤岛台湾。解放大军化整为零,在各地开展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剿匪战斗。这里的剿匪,有民间的土匪,更多的是国民党的残渣余孽。于守业知道,用不了多久,国民党这些残余武装,就会土崩瓦解。号称几百万的国民党正规军都阻挡不了解放大军的攻势,何况这些残兵败将了。 
    国军真的大势已去了,人民这么认为,于守业也这么认为。他想到了哥嫂,身为中校科长的哥哥此时是去了台湾,还是被解放大军歼灭了,他不得而知。陆城一别,便是天各一方。想到亲人,就想到了自己,此时的他仿佛是被人弃到了一座孤岛上,以后的日子注定要单飞了。那份深藏起来的委任状在他的心里贬值了,陆城的少将专员,看来只能是梦想罢了。如果国军现在仍与共军战斗,至少胜负难料的局势,会让他燃起许多希望,可现在这种态势一去不复返了,他只剩下空空的失落和无奈。他还不到三十岁,未来的生命还很长,此时的于守业想到了自己的未来和以后的生活。 
    他和小莲的邂逅完全是种偶然。 
    那天,他去理发店的路上,迎面就看到了款款走来的小莲。小莲似乎刚买完菜回来,两个人在一条胡同里,不期而遇。 
    他吃惊地瞪大眼睛。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小莲。小莲从学校里走出去,他以为那就是诀别,以前的那些姑娘们,经过教育后洗心革面,有的嫁人,有的回了老家,还有一些自食其力,真正地回归了社会。小莲的去向,对他来说一直是个谜。刚开始,他还不停地想起小莲,最后刘习文事件搅扰得他自身难保,对小莲的念头也只有偶尔才会想起。和小莲曾经有过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醒了,就空了。 
    小莲的样子比他镇静得多,没有吃惊,也没有慌乱,倒是她先开口说了句:是你呀,最近好吗? 
    他一迭声地说:好好,还好,你呢? 
    她冲他莞尔一笑。他在她的这一笑中,又看到了他曾经熟悉的小莲,以前在怡湘阁见到她时,她也总是冲他这么笑。那一笑里包含了很多,是问候,也有期许,一切都在这一笑中了。 
    久违的微笑再一次在他的生活中绽放,他似过了电般的被击中了。终于,他抖抖颤颤地叫了一声:小莲。声音里明显带有了哭腔。 
    小莲仍然冷静地面对着他,唇红齿白地说:前面就是我家,有空来坐坐吧。 
    说完,不等他有所反应,一闪身,走进了一间院子。门“吱呀”一声,关上了,又传来清脆的落锁声。 
    那天,于守业站在胡同里,呆呆地想了许久。 
    从那以后,小莲就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如果说陆城还没有解放,他仍是国军的中尉,小莲仍是怡湘阁的姑娘,他们的游戏还会继续下去,但结果呢?他看不到结果。此时,他已经不是国军中尉了,他只是陆城一所普通学校里的一名教师,如果和国军还有些牵连的话,也只有那个037的代号和那个深藏于地下的委任状。所有的一切,让他感到极不真实,犹如水中望月。 
    闲暇的时候,他脑子里便会顽强地想起小莲,想起小莲的过去和现在,曾经拥有过的一切是那么美好。小莲是他第一个近距离接触的异性,他在情不能抑时拥抱过她,是小莲“你能娶我吗”的一句话浇灭了他的激情。小莲说话时的表情像极了良家女子,可怡湘阁并不是良家女人待的地方,他为此矛盾、困惑着。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小莲已经是良家女了,身上的旗袍不见了,明晃晃的首饰也褪去了,一身布衣,清清爽爽、一尘不染地又出现了。这次的邂逅,给于守业最强烈的感觉是小莲更可人,也更亲近了。由此,他对小莲的思念变得空前绝后,魂牵梦绕。 
    在一天的傍晚,他终于出现在小莲家门口。在拍门的那一刻,他有些犹豫,毕竟不知道小莲现在的生活状态——她是嫁人了,还是一个人在生活,但思念的欲望还是战胜了他的犹豫,终于举起手,拍响了门。小莲似乎早就等在门边,很快门就开了。她看见了他,冲他笑了一下,仿佛知道他一定会来,而她也早已等在那里。小莲的微笑让他有些不能自持。 
    他心旌神摇地跟着她走进院子里,才看清有着三间房的小院有树有花,收拾得干净、清爽。小莲在那天的傍晚,用一壶香茶招待了他,他们坐在一株玉兰树下。正值又一年的春天,白玉兰正开得热烈,阵阵淡香沁人心脾。 
    于守业在那一刻,仿佛又回到了怡湘阁。小莲温言浅语地告诉他,院子是她买下的,别的姑娘都回了老家,她老家没人了,就打算在陆城待下去,好歹也习惯了这里。说话时,她的目光迎向他,表情却是恬淡的。在他的记忆里,这一年的小莲应该是二十一岁。 
    他看着小莲,心里的什么地方“轰隆”地响了一声,心就化了,水样的东西一漾一漾的。他伸出手,把小莲拥到了怀里。小莲没有推拒,身子却有些僵硬,毕竟离开怡湘阁很久了,对这一切有些不适应。但她的内心里,却是期待已久了。 
    于守业吻小莲的时候显得有些狂躁,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但还是尽可能地小心翼翼着。毕竟不是从前,他对小莲无论怎样,都是合情合理的,因为她是怡湘阁的姑娘,而他是客人,是花钱进来的。那时,他心里有着许多优势的。 
    很快,小莲就在他的怀里软下来了,似乎是一泓水。他掬着这一泓水,极尽呵护。她轻声喃喃着:于先生,你怎么才来呢? 
    她的一声“于先生”,瞬间让他又强大了起来。他抱起她,向房间里走去。这时,她在他的耳边清晰地说了一句:你得娶我。 
    看着臂腕里的小莲,他在心里说:我娶你,一定。 
    那天晚上,于守业和小莲结合了,结合的过程生疏而又惊心动魄。后来,她躺在他的身边,轻声而坚定地说:你得娶我,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他的样子有些激动,气喘吁吁地说:我娶你,我一定娶你。 
    平静下来后,她忽然问道:你怎么没走啊? 
    他一怔,望着她,半晌才说:你让我去啊里? 
    她笑了一下,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伏下身,又把她压住了。他庆幸那份委任状,还有那个037的代号,如果没有这一切,他肯定和小莲天各一方了。 
    那天晚上,他对舍与得又有了精辟的理解。 
    于守业的通俗生活 
    接下来的故事就很通俗了,在对方身上尝到甜头的一对男女,开始了频繁的约会。小莲让于守业乐不思蜀,他再也不愿意回到学校那间宿舍了。在小莲的床上,他找到了“家”的感觉。当他静下来的时候,望着天棚会呆想上一阵子,想身边的小莲,想眼下的日子,“忽悠”一下,他又想到了深埋于地下的那份委任状,心“别别”地跳着,就有了心事。 
    一旁的小莲抱住他的一只胳膊,脸贴在上面,轻声道:我们结婚吧。 
    他仍没从那份委任状的惊惧中醒过来,小莲的话让他冒出一身的虚汗。见他没有反应,小莲甩开他的胳膊,猛地坐了起来:你不愿意?! 
    又是一惊,望着眼前娇羞的小莲,他忙起身拥住她说:愿意,马上就结。 
    此时,于守业的生活一边是幸福的,一边是惊惧的。刘习文校长的案件刚刚过去,浓重的阴影包裹着他,让他想起来就感到后怕,如果那次他在北京有什么异常举动,他还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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