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狂沙 by 戈阳-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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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是恶声恶气的,那人却豪不掩饰地绽开笑颜,薄唇弯成漂亮的弧度,好象充满了无尽的欢喜。
男人呼吸微乱。几个月前,他遭人暗算而昏迷了近一个礼拜,对以前的事脑海里有些脱节,医生说那是因为长时间昏迷而局部性失忆,只是些无关紧要的碎片,就像儿时模糊的记忆,可是他决不会连自己的身份都搞错。但,为什么他会不安,为什么总有些抓不住的片段……
也许是那笑容太过灿烂,也许是黑色眸子最终因鱼儿的逃脱而懊恼万分,又也许是心底里对那或颦或笑的神情有着不可名状的熟稔感,在波光粼粼、船儿微晃的海面上,他突然开口,“明天跟我回埃及。”
黑发青年盯着茶色眼仁凝视了几秒。“我不喜欢沙漠。”他说。
戈图微怔,这句话应该在哪里听过?来不及细细量思,那人又是一笑。
“我不喜欢沙漠,但我喜欢你。”
海风轻轻地吹,白色的帆随着风声发出共鸣,鸥鸟飞过浪花。
三月,是春天。
直升机的螺旋桨卖力地旋转着,一片飞沙中,风予诺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苏丹的后宫。
沙一般的黄色外墙,围成一个巨大的长方型建筑,建筑的正中是一个露天广场,一共有五层,每一层都有长长的走廊,沿着古老的栏杆可以欣赏到广场上的大型喷泉,珠玉般的水花在空中激荡。沙漠里最为珍贵的清水在这里却奢侈地用来当作美人们的点缀。
戈图迫不及待地去换装了,他一个人坐在房里无趣,推开门,倚在长廊边看楼下穿梭往来的异族风情。他在看风景,有人却在看他。巡着刀削的视线,他发现了飞影,那个曾经在沙穆处擦肩而过却不曾说话的男子。
依然不曾说话,苍冰般的眸子扫了他一眼,然后走开。
心念随着冰点一动:为什么沙穆的亲信会成为“戈图”的下属?那个人不是很忠心吗?视线追着远去的冷漠背影,风予诺突然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
“你在想什么?”
火焰一般张扬的声音响起,风予诺忍不住微笑,转过身后,微笑变成了惊叹。
他态度桀骜,语气狷狂,上帝却还是不满足,又给了他一张美丽与阳刚调和得恰到好处的迷人脸庞,让众人在埋怨他高不可攀的同时,又甘心燃烧在他的嚣张气焰里。
那人靠在门边,气焰依然嚣张,只不过左耳垂处多了一颗亮红钻饰,只不过换了一身白色的阿拉伯长袍,他站在那里,风予诺第一次觉得,也许那个二十出头的男生真的是一位埃及王子。
他走过去,一步一步地接近,贴着王子的衣袂,停下。
“你很帅。”
“我知道。”
“你爱你。”
“你确定你爱的是我?”
“你爱我吗?”
“我要考虑一下。”
对话定格,加入一段空白,黑发青年突然跨下一张脸,好象很失望。
“你不及格!”风予诺说。
“你可以解释一下吗?”戈图挑眉。
“我说你很帅,你应该说‘你更帅’;我说我爱你,你应该回答‘我也爱你’。当然,这还不是最完美的答案,你可以适当加点形容词,比如‘你美得像鱼群掠过月亮,像沙漠里飘浮的水草’……”
“沙漠里没有水草。”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没有诚意,你根本没在考虑。”
“我答应你。”王子的唇角勾起一个赏心悦目的角度。
“什么?”为什么他会觉得那笑容不怀好意。
“我答应你,我会好好考虑。”王子继续他的微笑,光彩烁烁。“在床上。”
衣袖翻飞,稳健的臂抓住那个想要逃开的身体,然后抱起。
黑发青年的惊叫声来不及在空气里震开,就被关在雕花的金属门里。
送水的女仆在门口犹豫了半天,因为还是白天,所以她决定不当电灯泡。
刚开始的几天,风予诺真的很好奇。遥远的建筑,古老的民俗,陌生的异族文化完全把他迷住了,但每天每天推开窗除了沙就是天的日子,让他无所事事。其实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他兴冲冲找到戈图专用的豪华书房,远看那一排排高高的书柜,他未读先醉,但当他翻开时,Oh,
My God,他晕了!十本有八本半是阿拉伯文字的。
他又气又恨地冲回卧室指控戈图对他精神虐待,男人一脸没所谓。
“这有何难,只要我吩咐一声就行了。”他笑得像个恶少,伸出食指挑起风予诺微削的下巴。“怎么样,十个吻换一本书?”
“十个吻太少,我现在在搞促销,买十送一,一记铁砂掌。”
“铁砂掌?”戈图一把握住黑发青年挥过来的手,“应该是阳春白雪吧。”
风予诺抽回手,他可不想让快乐的下午时光被某人借机揩掉,因为他又有了新的目标,那一套阿拉伯长袍。沙漠中的孔雀正在开屏,他当然也要入乡随俗。
他身材高挑,比例完美,再加上白衣飘飘,不用照镜子,光看身边那头生气勃勃的雄性动物,风予诺就知道他这朵绝世奇葩已经成功转型为临风玉树了。
“雄性动物,你的眼神太露骨。”
“哦,真神安拉,那个男人居然叫我雄性动物!”戈图夸张地对着空气乱叫,视线却毫不含糊地粘在风予诺身上。
他还真是没想到,那人的东方脸孔和阿拉伯服饰会这么契合,俊逸黑发、翩跹白衣,眼波随身形晃动时扬起的衣袂泛出一瓣瓣的桃花,桃花瓣瓣、泪痣轻点。滴入,他的心坎。
“你要是觉得我帅就说出来,要是憋坏了身体,我会心痛的。”黑发青年粉诱惑地一笑,甜得就像桌上摆着的哈密瓜。
不过,所谓玉树临风是要付出代价的。当风予诺第六次被长袍绊倒的时候,他不得不放弃美丽的扮相。看着那件被他摔得都是脚印兼灰尘的衣服,他不胜唏嘘。
戈图又开始笑了,笑着说没关系,又说他什么都不穿的时候最有看头。结果,一看就看到天亮。
“喂,起来了。”戈图拍他的脸,“今天要去吉萨。”
“吉萨?吉萨太热。”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不是说好你也去的吗?”
“枕边话你也当真?”
“三天,你不去的话,就要和我分开三天。”
“真的!正好给我补眠。”
“你真不可爱。”戈图气馁地站在床边,那个人居然用背对着他。“算了,你不去,有人抢着去。”
直升机轰隆隆地响,风予诺揉揉眼睛走到窗边。戈图的房间是整栋建筑里视野最好的地方,他看见一身PRADA黑色套装的戈图,以及戈图后面的女人。美女。
“真是伤脑筋啊……”指尖轻叩窗棂,大约敲到第九下,乌木森林的眸子里有星光一闪。
“怎么回事?”男人的声音冷冷的。“人怎么会不见的?”
“他、他拿着电话出来,说是您的命令……”结结巴巴的人是他的属下。
“所以你就开着飞机带他来这里,然后一转身就找不到人了?” 戈图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
“是,就是这样的。”
“他说是我的命令?你有没有听见?”
“我以为您在电话里跟他说了。”
“那你有没有听到电话铃响?”
“……没有。”
“靠!你是猪啊,他装模做样地跟电话讲几句,你就地上当了!”男人的优雅形象终于破灭,菜市场的粗话脱口而出。
“可是……”倒霉的属下有苦说不出,谁让那个东方男子那么得宠呢?主子可从来没有让人住他的房间,只有那个人行,他怎么敢得罪主子面前的红人。本以为任务很轻松,没想飞到吉萨的结果会是一顿炮轰。冤啊,小两口闹别扭为虾米要把他这个无辜的人扯进来!
好你个风予诺!戈图气急败坏,还在第一次有人在他的地盘上这么轻易地走脱了,而且那人还是大大方方、摇摇摆摆地在众人的眼皮底下享受专机服务走掉的。简直、简直就是不把他这个沙漠之王放在眼里。
“把消息传出去,上次的悬赏长期有效,赏金提高三倍。”哼,看他能跑多远。帅哥在冷笑,虽然笑得有点不自然、笑得有点没面子。
有人冰冻三尺,有人逍遥自在。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风予诺云淡风轻地开始他的自由之旅,一个星期来除了时不时要进行跟踪和反跟踪的较量,其它还算顺利。在意大利的罗马他偶然结识了一个同样来自香港的东方少年,以及他的……醋桶情人。那少年青春活泼、美貌飞扬,他的情人却……
唉,这辈子他从来没这么讨人嫌过,只要那少年靠近他十步之内,那意大利男人马上虎视眈眈地投来非关爱意的雷达电眼。不过,总算是拜那男人的权势所赐,他成功地摆脱了一次追捕。
乌克兰没有想象中的冷,也不热,在七月的日子里仍保持着秋天的温度。秋天很好,他喜欢。踩着路边的阳光,他仿佛回到昨天,也是在这样一个暖暖的午后,那人突然从小路上窜出来,来到他的面前。
阳光依然暖暖,那人又在干什么呢?
手机铃响,打乱了他的回忆。一看来电显示,风予诺嘴角上翘。他离开差不多半个多月了,终于有人忍不住要和他谈判了。“喂,是不是想我啦。”
“你要是现在自己回来的话,我会考虑原谅你。”男性特有的磁性嗓音带着一丝不平静的煞气。
“我的殿下,原来你这么渴望我回去啊!如果你站在骆驼上对着月亮喊三声我爱你,也许我还会感动一下下。唉,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复记忆?说实话,我对你的木瓜脑袋已经极度厌恶了。你猜我在干什么?我正在陪美人逛街。哼,你在冷笑,你不相信?哈哈,不要怀疑!宝贝儿,难不成你以为我是东方不败?”
风舞狂沙 13
抢在男人咆哮前,风予诺滴的关掉手机。真是通体舒畅,多日来的一腔怨气完全化为灰飞。哈哈,好爽!他这一招叫“远程刺激疗法”,相信那人的脑子正在冲血,冲啊冲得冲到脑细胞裂变,变啊变得就变回他的沙穆了。
“你很得意嘛。”
“没错!”他笑嘻嘻地回答。咦?等一等,他的手机已经断掉了,为什么他还能听到那个可爱又可恶的声音?
原本飞扬的气焰被背后紧绷的视线熄灭。不会吧!他一声哀叹,头也不回拔足狂奔。由于实力相差太多,二十米不到就被人从后面抱住腰,拽着胳膊推在路边小巷的墙上。
风予诺眨着眼睛,半个多月没见,他的宝贝儿还是那么帅,虽然臭着一张俊颜。
“讨厌,你明明人都到了,干嘛还要打手机,多浪费电啊……”
“风、予、诺!”男人拒绝听他的废话,双手困住他的肩。“你刚刚说我是呆瓜脑袋,你说你在陪美人逛街,你还叫我宝贝儿!嗯?”明明在笑,那张脸铁青,铁青。
风予诺咽咽口水,看来他的“刺激疗法”太过刺激了。这么凶干嘛,对付霸王龙他自有办法。
首先,他要把头低下四十五公分,然后,再往上抬十二公分,最后就是他的眼睛,眼睛从下往上轻轻上挑,锁定对方的眸子,视线要细一点,最好象丝一样。这个表情他对着镜子排练了X遍,详细介绍请看狐狸秘籍第三章。
只听他轻叹一声,无限“含恨“地说道:“Boy,你这么大老远的跑来,就为了对我说这些吗?”
“你……”戈图眯起眼睛。“你这个妖精!”收紧臂弯,他恶狠狠地吻上那带着春风的唇瓣。
镜头超级养眼,可惜没人看见。
“‘燃雪’呢?”戈图问。
“染血?”靠在男人怀里喘息,风予诺不解。
“就是你偷溜的时候顺手牵样带走的东西。”
“哦,你说的是你那个钻石耳饰啊!我卖了。”
“卖了!”男人控制不住自己的高音。“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的家族信物,你居然卖了!”
“LOVE and MONEY,我得不到爱,只好拿点钱了。”他可是一点愧疚也没有。
“你该不会就是得了这笔钱,所以才这么快活地自费旅游吧?”
“当然了,难道你以为我会去跳尼罗河。话说回来,这些日子我玩地的确很开心,特别是你给我制造的小麻烦。”
“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在想什么?”
“什么?”
男人不语,魔性的眼眸看定风予诺。同样的电眼神功,只不过这一回放电的是戈图。“Man,我在想你。”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空气里溢开,一圈一圈的,细小的,绵软的,一阵风吹来,吹进黑色眸子,黑色眸子点点光彩。
大笑着,他抱住男人的脖子,“宝贝儿,我也想你。”
“不要叫我宝贝儿!”戈图看似凶恶地大声叫嚣,手臂却再度拥住黑发青年。
紧紧拥抱,他再也不想放手。这半个多月来,因为傲气,在下了追捕令后曾试图忽略那人的离去。他忙碌于家族交易,每晚换不同的床伴,甚至心血来潮掳了一个漂亮的东方男孩,男孩又叫又骂,他依然嘻皮笑脸,笑过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似乎只有那个人才能轻易地挑起他真正的怒气。更让他迷惑的是,这代表了什么?
最后,那个男孩又被他的情人抢回去了。无所谓!反正他的目的只想找个高手好好地打一架。飞影曾在他耳边进言,强者是不能有弱点的,让他不要对特定的人太在意。可是在看到东方男孩扑回情人怀里的时候,他想通了。
如果连痛痛快快地爱一个人也不可以,那所谓的强者不过只是个寂寞的虚像。俊美如他,为什么要抢着当虚像!
有些记忆他若有还无,有些事他心生疑窦,不管是谁搞的鬼,他都会查清楚。现在他不想考虑这么多,因为那个人就在面前。
甜蜜的笑,美丽的细长眼睛醉成弯弯的月亮,月亮没有那么亮的神采;丰沛的发,贴近的时候会嗅到淡淡的木香,幷非女人媚,他的味道是属于纯男性的清爽;衣衫下的挺拔身体,秾纤合度,调剂着成熟的优雅和少年的青涩……
意乱情迷,他再一次捧起黑发青年的脸,唇依向他,依向眼角的那滴泪痣,留下他的落款。
属于爱人间的欲擒故纵暂告一段落,两个相携到餐厅吃饭,一家风予诺念不出名字的高级餐厅。
陈年的葡萄美酒,男人的醉意却不在佳酿。“喂,我说可以了吧,我们走吧。”
“我还没吃饱呢,急什么。”慢悠悠,风予诺有的是闲情。
“这有什么好多吃的,回去我们‘慢慢吃’。”戈图话中有话,色色的手在桌子下摸上青年的腿。可惜他还没过完干瘾,就被某人踹了一脚。
好狠的心啊,难道想让他变成拐杖帅哥!他二十几天没碰过他了,有欲望是很正常的嘛,所以他锲而不舍继续见不得光的揩油事业。
饭当然没法好好吃了,风予诺撇着嘴放下餐刀,戈图则高兴地大喊结帐。
汽车刚要发动,风予诺忽然想起了什么。“啊!我的围巾忘在上面了。”
“算了,别拿了。”
“不行,我很喜欢那条围巾的。”
黑发青年执意下车,戈图殿下只能很伤心地接受情人因一条围巾将他暂时抛弃的命运。
围巾很容易就拿到了,怕楼下的人久等,电梯“叮”地声响,风予诺迫不及待地冲入。铝制的门几乎要合上,一只劲瘦的手掌突兀插入,阻挡了即将合幷的力道,电梯重新打开,压着帽子的男人走进。
风予诺摆弄着手里彩色条纹围巾,不经意地抬起眼眸。男子的背影。
视线,凝滞。
楼下,有人摇下车窗,在张望,在等待。
依然是等待,只是这一次失约的人,是谁?
头痛欲裂,他茫然地睁开眼睛。一间老式的公寓,陈旧的摆设,泛黄的天花板。应该算是卧房,门半掩着,外面还有一间,几个男人在打牌,他可以看到桌角及弥漫的烟雾。男人们专心地对着牌局叫嚣,没有发现他的清醒。
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很粗糙的感觉,应该是绳子。他苦笑一下,从床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