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美食街的天堂-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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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色喔…那么多…」　

呃…小笨蛋就是小笨蛋，他知不知道我忍很久啊！　

「不准嘲笑我！」　

抓过了一个枕头，我们开始了一场柔性的枕头大战。当然，我赢了，因为他现在正乖乖的靠在我胸前，让我帮他淋着热水，用洗发精帮他洗头，突然发现郁的头发好细好细，而且还蛮长的，有点像漫画里面的那种男孩，很可爱很可爱，也奇怪的给我一种梦般的感觉，很虚幻……我讨厌这种感觉。　

「郁…」　

窗外跑进了几丝月光，我有点心不在焉的玩着郁散落在我胸前的头发，静静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有的没的。等到我想到该跟他讲什么的时候才发现这家伙已经呼呼大睡，一脸毫无防备的样子，我推了推他，小声叫着：「郁，我有话要跟你说啦！等等再睡…」　

他稍微把眼皮打开一点，很快的看了我一眼后又闭上，我有点啼笑皆非，翻过身将他压在身下，稍微使点力压着他，没多久他就嘟着嘴拍着我的肩膀叫：「…好重…虚梦……起来啦…」　

「不要，谁叫你不理我。」真希奇，我也会玩耍赖这套。　
「好嘛！我醒了啦…你起来…」　

看他终于把眼睛对着我的，我才得意的将身子挺高，由上而下望着这个可爱的家伙，肉麻兮兮却又认真无比的告诉他：「郁，我爱你。」嘿嘿嘿…我很感性吧！！郁一定感动到不行，说不定还给我一个大大的吻。　

「啊？」　
「啊什么啊！？你要说我也爱你啦！」笨蛋！哼！算了！　

不管他了，我翻回床的另一边侧过身去面着墙壁，有点小气愤的闭上眼准备睡觉，但是却突然觉得我的后背被轻轻的戳着。是郁。哼，不理他，我再故意把身体又往墙壁那边挪了挪，谁知道我才这样做过没两秒钟，就听见郁小小声的吸着鼻子，用很小声的声音叫着我。　

回头，看到他摀着嘴偷偷哭的样子，顿时我所有的罪恶感都冒上来了…　

「郁…对不起…」靠过去将他揽在怀里，拍拍他的背猛跟他道歉说是我不好，我刚刚只是跟他闹着玩的，我再也不会这样对他，安慰了好久，郁的眼泪也掉了好久。怎么回事？难道我没办法让他信任吗？他觉得我会抛弃他？他很害怕？　

那一次，我没有问他为什么哭…　

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我跟郁都参加了系上学长姐办的三天两夜迎新活动，但因为我们不在同一个系，所以现在，我在垦丁，他在花莲。　

坐在游览车上，我根本听不进小队辅交代的事情，更别说他们在那边讲冷笑话嘻嘻哈哈的。我只是专心看着窗外，乖乖的做出门前我跟郁之间的约定－－想他。　

唉…他现在应该也在想我吧！嗯嗯，一定是，他一定在想我！　

真奇妙，我居然想起那段跟郁在补习班的日子……第一次他跟我讲他喜欢我，第一次吻他的感觉，第一次我们一起搭公车到海边看海，我跟他说我也喜欢他……到现在我们一起同居。唉…真糟糕，三天两夜的旅程才刚开始，我怎么想他想成这样？　

「吴虚梦，虚梦！」　

谁在叫啊？！烦死了没看到我在忙啊！　

「干麻！！？」不看还好，我一回头就看见原本坐在我身旁的男同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猪头女柳清清正在用一种很耀眼的笑容望着我，哼！谁理她啊！我转回头去面向窗外，继续想着我可爱的郁。　

「喂，虚梦，我有事要问你啦！」　
「干麻啦！不要这样叫我！」　
「好啦，你先转过来啦！」　

，这女人烦不烦啊！　

天啊！我才转过来就看见除了柳清清，另外有三四个看起来很花痴的女人也围在我的座位旁，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似的看着我，更别说远方不知道几个人射来的『关爱』眼神…呃…她们要干麻？！　

柳清清笑了一下，表情突然变的有点小严肃的看着我，过了几秒钟才开口：「吴虚梦，我们想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　

「啊？」怎么问这个？现在的女生也太大胆了吧！还是她们想男人想疯了啊？！　

该怎么回答呢？郁是我男朋友，也算女朋友吧…可是、可是这可以说吗？我是同性恋的事情可以说吗？　

「学弟啊！很吃香喔！」一个小队辅走了过来，满身散发出忌妒的味道看着我：「学妹都在讨论你喔！怎么样，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啊？从实招来！」　

马的，有没有关你屁事啊！！　

白他一眼，我把头再度撇向窗外，谁知道那神经病小队辅就在那一瞬间，居然给我下了一个白痴到极点的决定。　

「不说？！那就是有嘛！」　

靠！烦个屁啊！没看到我正在烦啊！！　

我火大的转过去要对他大叫说我有女朋友不要他管的时候，脑子里另一个我却狠狠的拉住我，彷佛在提醒着我是同性恋的事情，这让我很挫败…我该怎么说才好？　

「我…我没有…」我在说什么？　

头轰轰叫着，我不知道身旁的女生们在笑什么、在高兴什么，我只觉得我好像讲了不该讲的话，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又看到了柳清清对我笑，再下一秒她居然红着脸，很认真的对我说…她喜欢我，表情跟那天郁跟我说喜欢我的表情…很像。　

「虚梦，既然你没有女朋友，那可以试着跟我交往看看吗？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女朋友。」　

「啊？」这…这她在想什么啊？当着这么多人面前？　

「可以吧？」她睁大了双眼望着我，我从来没看过她这种表情，一种非我不可的表情。那我该怎么说，我应该说不行啊？可是…为什么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　
「埃优不要考虑这么多了啦！学弟，你们班的班花提起这么大的勇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你表白了，你还在那边啰唆个什么劲？难道你不喜欢清清啊？还是说…你是GAY？」　
「我不是！！」　

反射性的大声否认，我感到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勉强吸了口气让自己稍微冷静点，我又死不要脸的说了这句话：「我不是GAY…」　

「哈哈！你当然不是啦！那当我们清清的男朋友应该没问题吧？！」　

好想哭，他在讲什么？我在想什么？突然，我感觉那小队辅抓着清清的手让我握着，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柳清清，她笑的很开心，周围的人欢呼了起来，但是我心里却很难过…我的手应该是用来牵郁的手才对…怎么现在却变成这样？　

「柳清清…」　
「叫我清清，虚梦。」　

「清清…我…」想告诉她我不能跟她交往，但一看到她笑的那么幸福，我却退缩了…不行，我不能现在拒绝她，这里人那么多，这样太不给她面子了…还是等等吧…　

这两天，清清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跟在我身边，说说笑笑的讲了好多她　

自己的事。我只是静静的想着我自己到底讨不讨厌她，结论出来，我并不讨厌。　

对清清的喜欢我只能用抱歉来响应，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人要去保护，要去爱。　

旅程快结束了，我想…我应该要好好找个机会告诉她…　

「虚梦，我们来照相。」　

沙滩上，她勾着我的手对拿像机的人笑着，再我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阵闪光迅速的刺进我的眼睛，让我不自主的眨了眼。就再那时候…我顿了一下，挣开清清的手，转身往海的那头走去…　

反射阳光的海面好亮，沙滩的沙好烫，在这几乎没有风的天气，有点让我喘不过气来，我慢慢走着…直到脚碰到了凉凉的海水才停止，那一瞬间我突然清醒了过来，想到今天晚上就要回去…回到我跟郁的家，想到今天晚上就可以看到郁，我觉得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大概是好的感觉吧，因为我在笑。　

「虚梦，你没事吧？突然走掉吓我一跳…」　

是清清…　

在感觉她要碰到我以前，我又往前了几步，让跑个不停的潮水浸到我的膝盖，我知道是时候了…。背对着清清，我告诉她这两天一直想讲的话：「清清，对不起，我不能跟妳交往…」　

「你说什么？」　

「抱歉…」我还是没转过去，只是愣愣的看着海天相连的深蓝，重复我刚刚的话：「我不能跟妳交往，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骗人！那你前天为什么不说？你现在叫我怎么做人？同学们会怎么想我？我就比不上你喜欢的那个人吗？」她边叫边冲过来扯着我的衣服，声音抽抽噎噎的…大概是哭了吧…　

除了抱歉，我还能对她说什么呢？我只是静静的看着海，静静的任她抓着我狂哭。过了几分钟，我听见远方小队辅传来的集合哨音，一转身，我就看见一张哭红的脸不甘心的望着我。叹了口气，又跟她说了声抱歉，我拉开清清的手，往集合地点走去…　

「虚梦！吴虚梦！等等…」　

停下脚步，我听着清清哑着声音对我做出的要求：「…虚梦，拜托你…至少在大家面前假装我一个月的男朋友，然后我们再分手，好吗？就当给我最后的一点面子…」　

只是假装…应该没有关系吧…　

我点了头，她擦干眼泪，我和她一前一后走回集合的地点。短短的路程，她脸上的表情居然从哭丧变成了快乐，我搞不懂，女生是不是都会这样？为什么她可以装成没事？只是为了面子吗？我不知道，也不想去问。我只知道，如果是郁的话…他一定单纯到连假装都不会，只是呆呆的在那边难过…。啊…她又勾住我的手了…　

『绝对不能让郁知道。』这是结束迎新，我回到公寓前所做的决定，只要过了这一个月就没事了，我应该没做错吧？可是为什么，我会有种很讨厌的罪恶感？　

打开门，房间里的每一吋都让我有种温馨的感觉，这是让我放松呼吸的地方…咦？郁呢？还没回来吗？我瞄了眼墙上的钟，发现时针已经移到十一的位置，丢下包包，冲到卧室里对着空气叫着郁的名字，直到我终于了解郁还没回来，才坐在床上无意识的发着呆…　

『我应该没做错吧……只是假装……只有一个月……很快的……郁不会知道……』这些话在我的头里不停打转，我怎么了？　

「虚梦，我回来了。」　

是郁…　

一抬头就看见郁站在房门口，气喘吁吁的样子，我知道他一定是跑回来的，真是傻瓜…老是像小孩一样，红红的脸上还挂着迷死我的笑容。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今天的我，看着郁的笑容…却不像以前会自然的也回报一笑，只是眼睛定定的望着他…　

「虚梦，你怎么了？」　
郁慢慢的靠近我，脸上一脸担心疑惑的表情，很可爱，但我心里却闷闷的，怎么办？　

「虚梦…」　

「我没事，这几天好玩吗？」沙哑的声音连我自己都觉得虚伪，但是我究竟想讲些什么呢？　

「还好，就学长他们很会搞笑，还有营火晚会很漂亮…」　

「不要说了！」我猛地抱住他，闭上眼不算温柔的吻着，直到我嘴里感到有些咸咸的东西才惊觉…我哭了。　

「虚梦，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哭啊…我在这里…虚梦…」他慌了，挺起身子将我的头抱在怀里，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我的肩背，口中还喃喃的说着要是有人欺负我，就要帮我去教训那人之类的话…。要是平常我早就取笑他了，可是现在…我却只能感动跟掉眼泪，闷在他的胸前狠狠的哭他个痛快，因为我知道…只有郁能让我做出这种没男子气概的动作。　

哭的时候，我的脑子没想任何事情，哭完后，我仍然赖在郁胸口不抬起头来，贪婪的独占郁的体温，将他压倒在床上，我像个小孩一样的抱着我最喜欢的东西不放，直到郁轻轻挣扎说他不能呼吸时，我才慢慢起身坐到床边，很快擦干脸上的泪迹，转身背对着问他说：「郁，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感到身后有人蹑手蹑脚的爬到我旁边坐着，我轻轻揽过了郁窄窄的腰，侧头亲了亲他的额角，发现他紧皱着眉头，很担心的抬头望着我道：「虚梦…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跟清清假交往的事…怎么能告诉你…笨蛋。　

「有没有想我嘛？」我打起精神笑了笑，又问了他一次。　

郁低头沉吟了一下，突然红着脸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离开床铺。我有些奇怪的将他一把拉了回来，捏了捏他热热的小脸问他干麻突然害羞，问了老半天他都不讲，可爱的样子让我有点心痒痒的，下腹部也猛地涨了起来，于是我干脆脱掉自己的上衣，牢牢的盯着他诧异的眼神…直到他终于了解我想干麻…　

「郁，今天…我想做到最后，可以吗？」拉着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声音居然听起来有点凄凉，难道我是想借着这种行为好让自己安心吗？郁抿着嘴点头，闭上眼睛慢慢的仰着头等待，好乖…好可爱…　

正当我要迎上前去亲他的那一瞬间，我的手机呼天抢地的响了起来，把我跟郁都吓了一跳。「该死…是谁这时候打电话来？！」掏出手机，我看看郁无所谓的笑了一下，才愤恨的按下通话钮，没想到这通电话要传递的是这么不幸的消息…。　

「虚梦…怎么了嘛？是谁啊？」　
结束电话，郁拉着我的手不断的问着。我轻轻吸了口气，起身把上衣穿好，拿了外套跟皮夹后才又走到郁的身旁，蹲在他身前慢慢的告诉他这个沉重的事实…　

「郁，你听我说，等等不管你听到我说什么，都要冷静…知道吗？」我的声音在颤抖…这样不行。　

他一定也感觉到什么事情不对劲了，紧紧握着我的手，有点害怕的点了点头，像极了正在等待宣判的犯人。　

「郁，刚刚我妈打电话来，说你爸中风了…情况很不好，他已经被送到医院…我们现在回去…」他惊讶，瞪大着眼向我求证，我无奈的点着头，他红着眼眶起身往门外走，手还没碰到门把时就跌了一跤，整个人狠狠的摔在地上。　

「郁！！」扶起他，我看着他慌乱的眼神和滚滚的泪，心疼的让我不自觉的抱紧他，我只是希望…我的存在可以让他稍稍减缓一点伤心…　

◎　
那一夜，我们搭着夜车赶回老家，到了医院后，发现老妈已经在那边等我们，于是很快往李伯住的那间病房奔去。　

当我和郁准备要进去看李伯的时候，老妈突然叫住我，示意叫我不要进去，我迟疑了一下，转头看了看脸色很不好的郁，我轻声问：「你希望我陪你吗？」他摇头，进去，门关上。　

看着门板，我心头闷闷的，因为我知道，郁就只有李伯一个家人，他妈妈在他小的时候就改嫁了，所以一直都是他们两个相依为命，就像我跟老妈一样。我不敢想象，要是李伯真的有什么万一…那郁…老天，千万不要啊！　

「妈，李伯怎么会中风啊？」坐在病房外的塑料椅，我接过老妈递来的水，愣愣的望着水纹，很渴，却始终喝不下口，因为郁也很久没喝水了，我等他…　

「唉，晚上我要睡觉的时候听见林大婶打电话给我，急急忙忙的问我老李他儿子的手机，说是他们在打麻将的时候老李突然中风，唉…所以我就打电话给你，叫你跟他儿子讲，顺便把他带回来…唉…」　

怎么还不出来…？　

大概过了半小时，病房的门打开了，一名医生走了进去，门又关了起来。两分钟之后，门又开了，郁终于出来了，无力的看了我一眼…憔悴的模样让我难过，但在他眼里，却有一份小小的坚强…是我平常没见过的…。　

我见郁走送了医生，转身又要回到病房，我很快的赶上前去想问他情况，但他却挡着门，背对着我说：「虚梦…谢谢你陪我回来，但我爸爸的事，我想自己处理…等我爸爸稳定了以后，我再打电话给你…你先回学校吧…」　

「郁…」　
「再见。」　
「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