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美食街的天堂-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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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
「再见。」
「郁！」「碰！」我的声音跟关门的声音重迭，就这样，他进去了，而我仍在外面。
为什么不让我帮他分担？我不懂…
「阿梦啊…」
老妈拍了拍我的肩膀，将我转过身来，告诉了我一句很难懂的话：「这就是男人的尊严，男人有的时候不希望在最惨的时候被看见…懂吗？唉…你先回家休息一下再回学校吧！毕竟我们是外人…不要太插手人家家里的事情…」
是这样的吗？男人的尊严？
我搞不懂，虽然我自己也是个男人，可是我总觉得郁他自己没办法应付…
不行！我要进去…
打发了老妈，我轻轻敲了敲门，见没有回音便开了门进去。
郁小小的身影坐在床畔，满脸愁容却又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的李伯，眉头绉的就像快打结了，唉…他果然是在逞强。
我没有叫他，只是靠到他身边，静静扶着他的肩膀，直到他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才转身扑到我的怀里。他死命的抱紧我，全身不住的颤抖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手足无措的搂着他，让他尽情的发泄…
这次，我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到了极点…
「郁，我去买点东西给你吃好吗？外面应该有卖早点，你想吃什么？豆沙包要不要？你很喜欢吃的…」他摇头了，离开我的胸前，我突然失去了温暖的拥抱，有点不习惯…
「虚梦…」他仍然低着头，用手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我没事，你回学校吧…我想…我爸他也会没事的，所以我要留在这里等他好一点再说…」发抖的音调透露着好多好多的不确定性…难道李伯他真的好不了了吗？
「郁，我可以留下陪你…」
「不用了，我爸他应该很快就好了，我一个人留下来就好，你先回学校吧…」抬头对我小小的笑了一下，坐回床畔，就跟我刚刚进来的时候一样。
那一瞬间，我觉得郁好像长大了很多，他会不会不需要我了？
应该…不会吧…
出了医院，我头好昏，但瞥见附近卖早点的摊子又让我稍稍打起精神来，因为要是平常的郁，只要看见食物就会很开心。所以…至少，这是我能做的。
回到李伯的病房，我手里提着郁很爱吃的米浆、豆沙包，和甜烧饼，才要出口告诉郁我带食物来了，却发现他已经趴在床畔睡着了。
他真的累坏了吧…
将食物放在一旁的桌上，我脱下外套轻轻的盖在他身上，郁小小的脸侧趴在白色的床单上，眼睫毛上湿湿的还沾着水气，我…我很难受，很想紧紧抱着他，但我却忍住打扰他休息的冲动，只不着痕迹的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无声的对着他的耳朵说：「郁，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3
中午的太阳好大…
我没有回家休息，直接搭上回学校的客运，摸着座位旁空荡荡的椅垫，突然感觉我整个人好像少掉了些什么，不太真实。车窗外像幽灵似的人影和建筑物飞快的向后移动…让我怀疑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要是这时候，能握住郁的手，看着他笑，跟他聊天…那有多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这就是现实吗？那我跟郁过去这些日子算不算现实？还是我们都活在梦里？
…
我干麻想哭啊？！去！！净是些消极的念头。
顾不得会怎么样，我用力把头撞向身旁的车窗，在感觉额角一阵疼痛的同时我也稍微振作了起来，脑子里微弱的回音不停缭绕沉重的愿望『…郁一定会没事的，李伯会好起来，郁也会回来，我们会跟以前一样…。』
回到学校，我摇摇晃晃的走到教室，刚好赶上下午的一堂必修课，踏进门口的那一煞那，我感觉同学们全都好像很高兴的嬉闹喧哗着，一种莫名其妙欢乐的气氛跟我的心情真是天差地远…好烦。
点了名，找了个人比较稀疏的角落坐了下来，几个小时前郁对我说的话、他的表情、他的难过、他的勇敢…突然一个劲的从脑子里跳到眼前，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也模糊了讲台上传来写黑板的声音…
「虚梦…喂…虚梦…」忽然身旁一个小小的声音，我连忙吸吸鼻子转头，原来是清清，她满脸疑惑的望着我，表情里还藏着显而易见的担心。不过我实在没心情理她，于是回头继续愣愣的面向黑板，直到这堂不算短的课终于结束…
头真的好昏，不行了…
从学校回公寓的路上，虽然我已经累到快没知觉了，但仍然可以感觉清清在我身后紧紧的跟随，像是怕我随时都会倒在地上似的，真好笑，她为什么要担心我？！
连叫她走开的力气都没了，我在有点失神的情况下正准备横越马路，突然叭叭叭的喇叭声大作，才停下脚步要看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被一个很大的力量往回拉，让我整个人跌坐到地上…
「痛…」
手肘上的痛楚让我渐渐清醒，余光发现清清也跌在一旁，这时我才了解刚刚我差点就要被车撞了，拉我的人是她，她…救了我？
勉力站了起来，我很快的走到清清身旁，发现她脚踝好像扭伤了，开口问她有没有事也不说，只是咬着下唇摇着头，扶着我的手想站起来…「小心！！」接住了差点又跌回地面的她，看着她的侧脸，我知道，她有和郁一样的坚强。或许…她也跟郁一样喜欢我，但是我却不留余地的喜欢上郁，所以对清清，再怎样也不可能…。
「我送你去医院。」一手将清清的手拉到我肩上挂着，招了辆出租车和她坐了上去，陪她让护士包扎好后，又搀着她到药房等叫号领消炎药。
从来不知道女人也会有安静下来的时候，坐在医院的塑料椅上，坐在我的旁边，从受伤到现在，她一句话也没讲，这是不是暗示我应该要讲些什么呢？
「谢谢。」没有预警，我讲出这句话，她似乎愣了一下，于是我看着她又再重复了一次。说真的，我很感谢她，不然我可能再也看不见郁了…
她笑着点了点头，女人真的很奇怪，好像总是在等某个人的一句话，这有那么重要吗？郁虽然不是女人，但他会不会也在等我对他讲些什么话？好复杂…要是可以简单一点就好了。
「虚梦，你刚刚实在太危险了，你…是不是有心事？」
我摇头，不想让她知道，但她微弱的声音却在同时响起：「你不想让我知道吗？」
我沉默。
在我口袋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我偏过头去接了起来，是老妈。
『喂，妈…对，我回学校了。』
『阿梦啊…我现在在医院看老李，他好像有点意识了…』
『妳现在在医院？有看到郁吗？他好点了没？』
『那孩子看起来精神多了，你要不要跟他讲话？他在我旁边。』
『要！快点！』我有点小兴奋，手足无措的起身踱步，直到我终于听见那个让我怀念的声音…
『虚梦，是我…』
『…』
『虚梦？你在吗？』
『啊…在！我在…』又想掉眼泪了，走到走廊的一个角落，我靠着墙问他：『郁，李伯好点了吧？』
『嗯，刚刚我叫他的时候他手指头有动一点点，我想我爸很快就没事了。』
『那就好。郁，有看到早餐吗？』
『有，我通通吃光了，好好吃！』
『啊！？你通通吃完啦？我买很多诶，小心变成小胖子。』嘴上这么讲，我心里却巴不得把他养胖一点，他好瘦。
『可是虚梦…』
『嗯？』
『是你买给我的…所以我想把它通通吃光…』声音突然变的小声，大概是摀着话筒吧…真想看他讲这句话的样子，一定很可爱。
『好啦，我刚随便讲讲的。郁，你很快就会回来了吧？』我想你…
『嗯，我想应该很快…啊，医生来了，虚梦，我晚一点打手机给你。』
『郁！』他要挂了吗？才讲了几句话啊…『打家里电话给我，我手机快没电了…』
『好。』
『郁，我……郁！！』电话断了线，同时我的手机刚好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
有点失落，我好像越来越贪心了。已经听见郁的声音，已经知道他心情好点了，我却想要更多，我想独占他，让他一直在我身边，却忽略他有自己应该处理的事情。和郁相比，我真的很不成熟…
呼，我也该振作点，郁搞不好过几天，不、说不定明天他就回来了。
心情随着念头稍微转好了些，谁知道我转身就看见清清拿着拐杖直直地站在我旁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我不会形容，是…落寞还是难过？她发现了什么事吗？
「就是她吗？就是那个女生？她就是你喜欢的人？她叫郁？」
她以为郁是女生？
她这种问题老实说让我有点生气，不过她刚刚才救了我的命，而且才刚知道已经好多了，不想把心情搞遭，于是我只是回避这个问题，反问她：「药拿了吗？」
「她也喜欢你吗？有比我喜欢你吗？」
我感觉得到，她很伤心，但我无能为力。
面对她接二连三的问题，我沉默了一秒钟，正确答案就从我嘴里冒了出来：「他也喜欢我，而且…就算哪一天他不喜欢我了，我还是只喜欢他一个人。」
她哭了，而我却必须在这时候跟她厘清关系…
「之前我答应要假装是妳男朋友的事…我不能接受，对不起。」
「你答应我的！！」
「对不起。」我也不好受…「我们不能当同学吗？」
我大概又说错了什么话，她眼泪掉的很凶，撑着拐杖一跛一跛的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知道我是幸福的，因为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虽然郁现在不在我身边，可是我知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没有根据，就凭着我心里一种微妙的感觉。
回家的路上，心情变的很轻松。
事情往往没办法预料，已经将近两个礼拜了，郁还是没有回来。
李伯的病忽好忽坏，郁不想离开医院，就这样，我们十三天没见面了，有的只是天天靠手机来听听彼此的声音，可是这样…我觉得不够，所以我决定这个周末要回去看他。
天气似乎转凉了，我住的公寓因为郁不在而变的更冷。
这段期间，只要是待在公寓，我就会将房间的角落打扫干净，直到我上床睡觉前，都会给自己找很多家事来做，不然就在学校的图书馆度过，因为我不想去承受一个人住的空荡感。睡的床也从我和郁的双人床转而搁在墙边的单人床，虽然我很高，睡小小的单人床不舒服，但总比睡那张有点空虚的双人床来的好。
整理完毕，晚上十一点半，是我和郁约定通电话的时间，虽然我们聊的都是生活上的琐事，有些根本无聊致极，但我就是觉得这样很好…
躺在床上拿起手机，按下快速键，两声拨话声后，我听见了他的声音。
『郁，今天晚餐吃了些什么？有没有吃饱？』
『我去便利商店买了一个鸡肉三明治，微波过热热的那种，还蛮好吃的，你呢？』
『怎么不去吃好一点？吃三明治会饱吗？』真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明明已经那么瘦了还这样吃…
『虚梦…』他把声音拖的长长的，『因为刚刚我爸要做检查，所以我赶时间嘛…你不要生气啦…』
真是小傻瓜，『我没有生气，只是希望你吃的饱饱的，还要有营养…』
『嗯。』
『郁，今天…也想我吗？』
『嗯，有想你…我好想回学校看你，可是我爸他…』
『我知道，所以我明天一上完课就回去看你，陪你过周末。』
『真的吗？真的吗？几点？』好大声，让我不得不把手机稍微拿远一点点，但我嘴角却扬的老高。
『不告诉你，笨蛋！』
『唉优…』
『好啦，剩下的明天见面再说，你也该睡了。想吃什么我明天带过去给你吃？』
『好吧。那我要…奶油酥饼！我要很多！』
『呃…那很甜吃太多会胖啦！』
『我不管啦虚梦！』
『好好好…』真是，爱吃。『那明天见喔，我爱你。』
『嗯…我也是，晚安。』
我大概是有点神经病，最近只要跟郁通完电话，就会整个人呈现呆滞的状态。有一半的脑子是在想郁刚刚跟我讲的话，另一半的脑子则完全没有动作，所以…我又在发呆了。
躺在床上，想到明天就可以看见郁，突然有点兴奋，好像也有点紧张，不知道他看到我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应该是笑着的吧…就跟以前一样，他会笑的很开心、很可爱。啊…不想了不想了，再想就不用睡了，反正明天就可以见面了，太好了…。
靠！上课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上了老半天怎么还有十分钟才下课啊？！我等等还要冲去买奶油酥饼再赶去座车，这教授也不知道要早点放人，星期五下午谁有心情上你这课啊！哼！
「喂，吴虚梦。」
谁叫我啊？奇怪…
转头过去，发现是一个长头发的女生在叫我，咦？她是我们班的喔？怎么我都不知道？
「妳是…？」我很疑惑的问。
「我是清清的室友，你知不知道清清到哪去了？她昨天晚上没有回来睡…」
「怎么问我？」清清没回去？
「你不是清清的男朋友吗？你应该知道啊…」
「不好意思，我…」
「你也不知道吗？那怎么办？我打她手机都没开机，还以为她跟你在一起…」
她的声音很焦急，让我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想起昨天她从医院离开的时候脸上那种表情，突然有种很不好的念头从我眼前跳出…她该不会做傻事吧？！
靠！拜托不要啊！
等不及下课，我问了清清所有可能去的地方，又拜托了几个同学一起，我们骑着机车穿梭在乱糟糟的街头晃了三四个小时，天都黑了还是找不到清清的下落，唉…她到底去哪了？
「她家里电话打过了吗？」
不知道谁在我们找了老半天以后才问了这个问题，我脸色不太好的看着清清的室友，无力的重新将某人的问题问了一遍：「妳有试过打她老家的电话吗？说不定她回家了。」
果然，那个女生先是恍然大悟，随即满脸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从包包里翻出笔记本，照上面的号码很快的拨了清清家里的电话，过没多久，看着她越来越尴尬的表情，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清清她在家里，她说她家里昨晚临时有事，所以…」她低着头向着我们大家，「对不起，我没搞清楚…」
唉，所有的人都没力了，谁还有力气去怪她…反正只要清清没出事就好了。
啊啊！糟糕，郁…我要赶快回去才行！！
大家一定以为我疯了，因为我就像个疯子一样跳到机车上，一手催着油门，一手拨着手机打给郁告诉他我有事耽搁，会马上就赶回去。
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这次我没搭客运，直接猛操我的机车一路骑回去，足足花了我将近两个小时才抵达那间医院。停好车，我翻翻手表，天啊…十一点，会客时间早就过了，头好昏…郁…你在哪里？
啊啊…手机！
拿出来一看，我看见手机上六七通来电未接的讯息，完了完了…郁会不会以为我放他鸽子啊？！啊啊～我没有～
边跑边回拨着电话，我觉得我的心都快飞出来了，！怎么没人接？郁呢？哎优，没办法，只好跟柜台的人讲讲看了。
「小姐，对不起，妳让我进去一下就好，拜托拜托！我进去找个人，我朋友在里面啊！」
「先生，我也很对不起，不过这是院方的规定，过了时间就请您明天再来探望病患好吗？病患也需要休息啊！」
「妳要我说多少次？！我朋友他不是病患！他是来照顾…」
「虚梦！」
嗯？！郁？！
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我头昏了，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