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雪-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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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荣王夫人和妍儿的娘亲真的是亲姐妹吗?”
“到底是不是,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当年听说宋老爷去卓家下聘,准备迎娶卓大小姐,而周老爷他却要纳卓二小姐做填房,想以此来拉拢卓家,可是被卓家人拒绝了。后来又听说卓二小姐离家出走了,从此这个人就象凭空消失了一样,杳无音讯了。许多人的猜测是,她已经死了或是流落异乡了。而卓大小姐也是在那三、四年以后才嫁入宋家的。”
“原来他们之间牵扯到这么多的渊源,难怪周老爷似乎很怕荣王夫人似的。而妍儿一定是宋家的后人没错了。”沈浩轩想想妍儿绣的绢帕,缝的锦袍以及她曾经做过的许多事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自己似乎觉悟的太晚了。难道爱一个人注定了要如此:在聚散的悲欢中和坎坷的路途中找到自己的心,最终明白自己心里想要的。
骏和昭阳兄弟也是一直跑到天黑了,都没找到妍儿的人影。骏心里自然是急得象火燎似的。
“少爷,您别着急了,还是先回府去吧?说不定小姐她已经回去了呢?她向来很懂事的,应该不会让大家担心才对。”昭月见天色很晚了,就劝骏先回家。
骏想了想,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是啊,要不然我们怎么找这么久都没找到她呢?那好,我先回去看看。”说完就一溜烟地跑开了。
“哥,我们也回去吧?出来一天了,小雨一定在家里着急了。”两人也匆匆地往家里赶去。
昭雨正跟妍儿说着,为什么她见到自己时会是那副装扮。“这一带穷乡僻壤的,人烟稀少,哥哥说女孩子在外面走动不安全,所以我出去买菜或是办事的时候就换身男孩子的行头。”突然她停下说话,跑到门口,“哥哥他们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他们呢?”妍儿因白天发生的事情心里难免有些惶恐,紧张地站起身想阻止她去开门。
“因为我听得出他们的脚步声。”她打开门时,两人正好走到门口。
“小雨,等着急了吧,自己害怕了没?”昭阳伸手先揉揉妹妹的头发。
“没有,有人和我做伴呢!”她指了指屋里,两人一起转过头看去。
“妍儿小姐?……”
“你怎么在这里?”
“是啊,我们找了你一天了,少爷他都快急死了。”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两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问题连篇。“好了,哥哥,你们这样问下去,人家还有机会回答吗?”昭雨把他们按到椅子上,倒了点水放到他们面前。
妍儿告诉了他们自己到这里的经过,昭阳又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确定只是一点点皮外伤,而且脸上的浮肿也消去了很多,之后才稍稍安下心来。
“可恶,这种无耻之徒,光天化日的也敢做出这种事情来,看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昭月听完妍儿的话,气愤得捶胸顿足的。
“可是,小姐,我还是送你回去吧?王爷他们现在一定担心坏了。”妍儿点点头,准备起身和昭阳一起回去。
“哎,等一下!”他们走到门口,突然被昭雨叫住。“小姐,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回去以后不要对他——他们提起这里,就说是和哥哥在路上遇到的吧!”妍儿看看她,默默地转过头,迈向门外。
妍儿回到王府的时候就按昭雨的话,回答了他们的盘问,之后又以自己累了想休息的理由,匆匆回房,没有让自己的伤势曝光。骏也知道她的心情不好,应该需要静一静,所以也劝父母不要再打扰她了。妍儿才算度过了这一关,结束了她生命中这最波折复杂而又劳碌惊心的一天。
知 回头是岸
因为那天妍儿和骏回来的都很晚,所以夫人在第二天把大家聚集到一起,“坦白”了自己昨天所有举动的因由。骏这才知道母亲的真实身份,原来是苏州卓家的二小姐,因为怕逃避周老爷的逼婚而连累到家人,所以才独自一人离乡背井地吃了许多苦,直到后来遇到了父亲,终于结束了那样孤独漂泊的生活。
妍儿就是自己的表妹,难怪她们长得如此相象呢?而且经过昨天,妍儿的真实身份也公诸于世了,从此她的头上就会顶着一个受人景仰的“锦绣之尊”之后的光环了,可是她却并不表现得很喜悦的样子。
妍儿静养了几日,身上的伤好了,心情也稍平复了些。清早就去了餐厅和姨娘、姨丈还有表哥一起用早餐。本来大家都很安静地吃着饭,可是夫人却突然开口把骏和妍儿都吓了一跳。
“王爷,骏都二十一岁了,也不小了,她和妍儿两人的事,是不是也该抓紧时间办办了?”此话一出,骏倒还好,只是愣了如一下;妍儿却差点打碎了饭碗,紧张得连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这事,还是听听孩子们的意见比较好!”王爷看向骏。“骏儿,你自己的意见呢?”
“啊?恩,这事又没什么好着急的,还是过阵子再说吧!”骏捡起妍儿掉在地上的筷子,又让丫鬟添了副新的,就赶紧低下头,一个劲儿地往口里塞食物。
妍儿看着桌上的东西又没有了食欲,“为什么,都不问问我的意见呢?哎!……”她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哀叹着。
吃过早饭骏要到县衙去,今天是知县大人对美娴做判决的日子,他也要过去旁听。
“表哥!”骏刚要出门,又转了回来看着妍儿。“你,你可不可以,帮一帮周小姐?”
“什么?”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不恨她吗?她那样对待于妈,而且她和沈公子……”
“不要说了,我只拜托你救救她,只要你能帮到她,我就答应……和你……成婚。”骏更是一怔,难道她对沈浩轩的爱,已经到了如此程度。
“你,这样做,值得吗?”
“如果我做得这些事情不值得的话,那么,昭雨所做的一切,岂不是更不值得吗?”
“昭雨?……”
这几日周老爷更是没有闲着,他跑前跑后地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不惜大量地花送金银财宝,去贿赂平日里常受到他“供奉”的高官,希望他们能帮忙救出美娴。可是皇宫里还是传出了风声,皇上已经着手调查有关他的事情,以及其中牵涉的人脉关系,所以这个接骨眼上也没有人敢为他“仗义执言”,更不敢接受他的“大礼”。
县衙的大堂内,知县大人正危襟正坐于“公正廉明”的训匾之下,骏坐在他的侧面,门口也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美娴和翠儿在衙差的押带下跪到知县大人面前。几日的折腾,她们虽没有吃什么苦头也没遭太大罪,可还是一副很狼狈的样子。
“堂下之人周美娴与婢女翠儿,你两人同谋伤人性命已是证据却凿,可服罪?”两人都神情呆滞,只泪流不语。“既然没有异议,本官就依法办理,害人性命自然应该以命偿命……”
“请慢,大人!”
“不要啊,求大人开恩啊!”两个声音同时来自门外,门口的人闪开来,一前一后走进来沈浩轩和周老爷,两人又同时跪在案前为美娴求情。
“爹!……”美娴扑进父亲的怀里。
周老爷更是老泪纵横的,“孩子,爹对不起你啊,都是爹的错,爹没有教好你,害你受苦了!……”
“大人,她们还是弱小女子,一时糊涂铸成大错,还请大人您能网开一面,给她们一个改过自心的机会。”沈浩轩也诚恳地乞求知县大人。
“堂下之人可是沈公子?你为何要替她们求情啊?”
“周小姐乃在下的妻子,而我当然不可等闲视之。”
“啊!可是,你们明明还没有成亲啊?”
“我们,我们……”
“哦,知县大人,沈公子也是个很重情义的人,就算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他也一样不会置之不理的。”骏及时开口为沈浩轩解了围,他看了看骏,眼神中有少许的感激,又有些愧色。
这时,门外的一个守卫走进来递给骏一样东西,他看了看马上起身跟着走出去。后堂里一个仪表不凡的青年男子正坐在厅中悠闲地品着茶,骏打发走身边的人走到他面前。
“臣弟,恭请……”
“哎?在此处就不必拘礼了吧?”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来,坐啊!”
“喏,还给你!”骏把刚才那件“信物”递给他,笑着坐到侧边的椅子上。“想不到褪去一身龙袍的皇上竟如此洒脱、倜傥啊!可是您不去茶楼、香阁消遣,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都能来,为何我就不可以呢?还敢在这里取笑我?”他还是慢慢地咽着茶。“前边的情况如何啊?”
“哎,这可是个难断之案啊!换做是我也不知该如何裁决,毕竟王法不外乎人情啊!”
“那是因为你太善感多情,可是为官之人却不会象你这样优柔寡断。他很快就会做出判决的,不信的话,我们来赌一赌啊?”
“好啊!赌什么?”前面正人命关天,这里的两人却兴致哉哉地开起玩笑来。
“我赌,知县一会儿就会做出判决,而且会重判,如果我赢了的话,就要在一个月之内喝到你的喜酒。”
“那,如果,你输了呢?”
“那就等我输了之后再说!”
撂下话,骏又回到公堂,皇上招来随行的宦官,让他把一封书信交给知县大人,自己仍继续品着茶,听着前边的动静。
知县大人看过信后,仍是一脸的威严,丝毫没有动容。骏看到他肃杀的眼神,才理解了皇上那句为官之人的话,难怪自己无法适应官场。
“今日,本官将要结论定案,也巧得很,周老爷您也在这场,那正好省了本官许多麻烦,这里有许多你偷漏税银以及贿赂朝廷官员的证据,本官在这里数案并结:将周家所有产业即日起查封,其家产也全部充公、纳入国库。周家父女发配边疆,从此不可再回归中土,更不许再涉足商业,你等将洗心革面切不可再有害人之心!”一声“退堂”之后,知县拂袖而去,周老爷三人都瘫软在地上。
定论已下,门前的围观者在议论声中渐渐散去;周家父女立即要被送上路,两人还在抱头痛哭着,只是不知那些泪水里多的是忏悔还是不甘。
衙差拉起他们带上手铐、脚镣,推囊着往外走。“浩轩!……”美娴的一声撕喊,让他感觉心里也是一阵抽搐,虽然他们是罪有应得,可是自己还是忍不住同情之心,也可能是因为美娴反应异常平静,居然没有表现得歇斯底里。
“对不起,美娴,我没能救你!”
“不,浩轩,我是想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还能替我求情,我真的很感激了。其实,正是你的举动,让我发现了自己的自私。还有,我想告诉你,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去找回你自己的真爱吧!”说完美娴就被押走了。
骏走到沈浩轩身边却没有说话,拍拍他的肩膀,之后也转身往后堂走去。可是这里也已经人走茶凉了,桌上还有一张字条:“记住,你输了!”。骏看完之后笑着摇摇头,也走了出去。
忧 大于快乐
骏出了衙门之后就一直往城南的“鸿宴酒楼”走去。刚到门口,店小二儿就迎了过来。
“公子,来,您这边请!”他幅着身,引着骏往楼上走。
“诶?等一下!你先去忙,等会儿我一个人上去就可以了。”他刚要往上走,又突然停住脚步转回大堂里,直奔窗边的那张桌子走去。
桌边坐着一个人,他背对着所有人,埋着头只顾喝酒,桌子上两个酒坛子,一个空着、一个倒着。
“我,可以坐下吗?”他看了看骏,没有回答,骏就径直坐下了。“怎么喝酒也不招呼本公子一声呢?怕是你我之间的情份不够,沈公子的好酒也不愿与我一起分享吧?”
“哼!亏你还有心情取笑我!”又是一碗酒倒满,刚要往嘴里灌被骏拦下。“不过就是喝点酒都有人阻拦,看来我们沈家是真的没什么地位了。”
“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只是你喝得太多了。”骏也知道他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但他俨然已经喝得很多,连手中的碗都端不稳了。
“不要管我,真想醉死算了,我一直以为,自己堂堂沈家大少爷,虽不能呼风唤雨,却也事事得心应手,怎想到,却沦落到如此地步呢?留不住自己所爱的人;救不了喜欢自己的人,原来我竟是如此得无能啊!”边说着又把酒咕噜咕噜地灌进嘴里。“我真的很想留住她,很想,真的很想……”沈浩轩终于伏到了桌上,最里还是不停地呻吟着。
骏给了店掌柜一些银两,托付他派人把沈公子送回家,自己才往楼上走去。
骏走后,妍儿心里难受得无法忍耐,她也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似乎自己将要告别什么,又或是彻底失去什么,她不敢去想,心底一阵阵的暗涌也好象要将她吞没。
“我是不是真的很傻?这么做很不值得,可是我又能怎么做,还能做什么?……如果能减少他的痛苦,能让他过得好一些,我这样做是不是还算有点价值呢?……可是,昭雨呢?她该怎么办?……如果我没有爱上沈浩轩;昭雨也没有喜欢上表哥;我们之间没有这两个令我们如此心碎的男人,我和她一定会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或许我们还可以祝福彼此……”
妍儿边走边想着,这条路应该没有错,昭阳送她回家的那天晚上她仔细地记着,只是今天这条街上的人比较多。走到一个拐弯处,一群人围在墙边看着什么,还纷纷地议论着。妍儿也很好奇就走近看了看,墙上贴着一个男子的画像,他狰狞的面容好象在哪里见过?妍儿仔细看了看才想起来,这个人就是那天在路上劫持自己的那个坏人。
“真是恶有恶报啊,象他这种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人啊,早该有人来惩治了。”
“是啊,多亏了那位大侠,以后我们也不用在提心吊胆得过日子了。”
妍儿听到人们的议论之后退出人群,快步地往昭雨他们的小院子走去。一定是昭阳和昭月制服了那个坏人,他们成了街坊们心目中的英雄,真了不起!
可是,当他走近小院时,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宅门紧闭,院子里的雪地上没有任何的足迹。她似乎还不死心,继续走进屋里,桌上、椅子上都积落了许多灰尘,这里早已是人去屋空了。昭雨他们又走了,这一次也许是真的离开了,可能会走得很远、很远……
妍儿跌坐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泪不知不觉滑落。“或许这样比较好吧?至少,不用亲口告诉她自己要和表哥成亲的事情。”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回去的路上,她听到了许多关于今天县衙了里发生的事情,但大多数人都在为沈家的“遭遇”而叹惋。妍儿也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要再次奔向沈家的冲动,可是她害怕此时看到脆弱的沈浩轩,她就真得无法再压抑自己,无法再回头;又想到自己对表哥的承诺,她最终放弃了那个念头。
“小姐,您怎么一个人出去了?”妍儿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才回到王府,直到守门的老伯跟她说话,她才知道自己到家了。
“伯伯,……”妍儿的话没说完,眼前一黑就倒下了,心底那些痛苦的暗涌还是将她淹没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快来人啊!小姐昏倒了……”
鸿宴酒楼的上房里,骏正和一人聊得起劲。“真是够高明,此举才真可谓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啊!”
“哪里、哪里,还不至于如此夸张吧?”
“难道不是吗?您这‘一锤定音’,可是来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