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雪-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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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宴酒楼的上房里，骏正和一人聊得起劲。“真是够高明，此举才真可谓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啊！”
“哪里、哪里，还不至于如此夸张吧？”
“难道不是吗？您这‘一锤定音’，可是来了个‘一鸣惊人’啊！谁会想到您连周老爷都一起办了？结果却把我摆了一道，啊？哈……”
“怎么？输得不服气啊？哈、哈、哈……”
“当然不服咯！你所谓的‘重判’得看是对谁而言，如果对于周美娴来说，这自然是够重的了；可是对于周志福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仁慈呢？”
“可是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所谓的‘道理’也不过就是朝野上必要得‘权衡利弊’嘛！其实你已经把与周志福有密切关系的人调查得一清二楚了，可是你却只动了个别几个人，而且是略施惩戒，对周志福的判决也不过就是‘杀鸡戒猴’而已！”
“哦？你虽身不在官场，却也看得如此明白啊？”
“只是，我尚有一事未明，要说与周家关系最密切的人，应非沈家莫属，可是，沈家却未何没到任何一点牵连呢？”
“这个嘛，原因很多，当然，其中也有你的关系。”骏不解地看着他。“你和他也算有点交情对吧？”骏点点头。“如若我追究沈家的话，你能保证自己不为他说情吗？况且，还有什么刑法能比目前的状况更能惩罚沈家呢？”
骏想到沈浩轩的颓废和沈家的一蹶不振，无奈地摇摇头。
“少爷！……”两人沉默的工夫，门外突然有人敲门。骏也听出来是自己府上的管家就开了门。“少爷，不好了！”
“怎么了，管家，发生什么事了，您如此着急啊？”
“少爷，妍儿小姐她病了……”
“妍儿，……？”他再急也还没有忘记屋里的客人。“很抱歉，我可能要失陪了，府上出了点事情。”
“我也一起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呢？”骏点点头，他们一起赶回王府。
荣王府又慌乱成一团，夫人焦急地坐在妍儿床边，握着她滚烫的手一刻也不放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王爷正和大夫站在门外，说着有关妍儿的病情，这已经是请来的第三个大夫了，可他还是无力地摇摇头，“王爷，请恕老夫才疏学浅，实在看不出小姐得的是什么病。”王爷也只好让他回去了。
“爹、爹，……妍儿怎么了？”骏远远地跑过来。
王爷回过头，先看见了骏身后的人，“皇上？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
“皇叔，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们就不必拘礼了。我刚才和骏在一起喝茶，听说有事就一起过来看看。”
“好，皇上先请到里边坐吧！”三人坐下后，家仆奉上茶。“妍儿今天独自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就昏倒在大门口了，我们请了好几个大夫过来，可是，都没有查出病因。”
骏起身到里屋看了看，妍儿躺在床上，苍白的小脸曲皱成了一团，额头上还有汗珠在渗出，她好象在承受着一种巨大的痛苦，嘴里还偶尔地呻吟着。骏用衣袖拭了拭妍儿的额头，之后过去安慰了一下在旁边抹着眼泪的母亲。
皇上也跟在他的身后进去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的确令他“为之一震”，如此貌美而娟秀的女子确似遗落人间的仙人，即使在病痛之中，也掩埋不住她的耀眼之处。皇宫之中的佳丽如云，却也没有几个能有她这样倾国倾城的姿彩。难怪骏为她如此着迷呢！
“木公公！”皇上招来了随行的太监。
“奴才在！”
“传朕的旨意，宣太医院所有院士，即刻到荣王府来见驾，如有延误视为抗旨！”
“喳！”木公公一起身几匆匆地跑出去。
太医院几十名院士匆匆到来，看过妍儿的病情之后，聚在一起商讨着。可是他们却遇到了生平最大的难题，因为此种病状他们是闻所未闻，更不要说有何对策了。
“各位，可有结果了？”皇上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众人一起跪下，“皇上，请恕臣等无能，实在查不出这姑娘的病因，她身热体虚，却又并非风寒症状；脉象又时而正常、时而紊乱，臣等的确从未见过此疑难病症。”无奈之下，领事只好据实以报。
“枉你们都是一些饱学之士，还身为医学的权威，居然连是个什么病都看不出，朕整日养着你们这群人还有何用？”皇上气得用力一拍桌子，太医们各个畏畏缩缩地不敢知声。
“皇上，请息怒！这事也怪不得太医们，妍儿这病也确实来得很突然又蹊跷。”王爷只好开口劝说着。“这时候也不早了，皇上该回宫了，你也帮了不少忙了，谢过皇上恩典！”
“那好，朕先回去了，骏改日我们再聊！”
“臣弟，恭送皇上！”
其他人也跟着皇上浩浩荡荡地离去，偶尔有几个太医走过王爷身边时，对他说上几句宽慰的话。骏忧心重重地回到房间里，陪在母亲和妍儿身边。
明 最终方向
妍儿的病情还再日益地加重着，身上的虚热始终不退，而且人也糊涂了似的，经常呻吟或呓语。
骏这几日来都在为妍儿的病而四处奔波着，连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了，可是他仍然没有放弃，因为他更见不得母亲的憔悴。偶然间打听到，城外有一个土郎中专喜欢研究各种疑难杂症的，他就想去碰碰运气。一大早就出发，到了城外已经是晌午时分了，骏也顾不得进些茶饭就急急忙忙地往大夫那里赶。
终于看见了那所小茅屋时，他的心底看到希望似的豁然开朗起来。见门口坐着一个孩童，正专心地捡摘着手中的草药，骏就赶紧跑过去。
“小弟弟，请问你，这里可是薛大夫家？”
“你是谁啊，找我师傅有事吗？”那孩童仍坐着不动，只是轻轻瞟了一眼火急火燎的骏。
“在下是来求医问药的，请问你，可否带我去见见他？”
“可是，我师傅他出诊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去问姐姐吧！”
“那你姐姐她人在哪里啊？”
“你跟我来吧！”骏跟着他往院子里走去。
小房门前，一个姑娘正背对着他们，弯身收拾着晒干的草药。
“姐姐！”那男孩跑到她身边磨蹭着撒起娇来，姑娘宠溺地摩摩他的头。“姐姐，这位公子来找师傅问诊的。”他指指站在身后的人。
姑娘转过头，就在她的目光与对方交汇的一刹那，她惊诧得险些打翻了身边凉台上所有的草药。而两人的表情和眼神都定格在彼此的距离与视线内。
“姐姐，姐姐！……”小男孩看看姐姐又看看对面的公子，之后拉了拉她的衣角。
“啊，哦！小虎乖，你先自己去玩吧，一会儿姐姐去陪你，好吗？”男孩乖乖地走开了。
骏走到她跟前，“昭雨，你怎么会在这里？”骏明显有些激动，甚至是狂喜，紧紧攥住她的肩膀，好象生怕她再不翼而飞了。
“我，我……那个……少爷，您为什么会来这里？”昭雨挣脱他的“钳制”往后退了两步。
“哦，我是来求医的。”骏也光顾高兴了，差点把正事忘了。
“求医？怎么，是谁生病了，是夫人，还是王爷？……”一听到这个词，她的心里紧紧地揪起来，脸上的惊慌和忧虑更是掩盖不住。
骏听见她的话却没有回答，而是上前将她拥入怀里，嘴角竟挂着一丝欣喜的笑容。
“少爷，你……”昭雨被他莫名的举动吓了一跳，可是此时此刻她竟觉得自己很幸福，尽管这份幸福会很短暂，也许只是一瞬间，她还是感到欣慰和满足。
过了一会儿，骏放开昭雨，看着她因羞怯而润红的脸，才发现原来她那么美，尽管没有妍儿那样出尘脱俗；也没有周美娴那样光艳照人；却也是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美。而且她的心始终没有离开王府，她还是一样关心那里的每一个人，这样或许说明他还有机会，可以挽回她。
“恩，少爷，您，要不要进屋里坐一下？”昭雨被他盯得很不自在，就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
骏也随她进屋坐下，“少爷，请用茶！这里的东西不比王府里的，您就委屈一下吧！”
“哦，没关系！诶？昭阳和昭月他们呢？”
“哥哥他们啊，可能是随你过惯了漂泊、游历的日子，怎么也闲不住了，把我放在薛伯伯这里之后他们就走了。”
“可是，你们怎么认识薛大夫的，他们怎么这样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是哥哥他们第一次路经这里的时候，凑巧从一群土匪手下救了薛伯伯一命，他为了答谢哥哥，就让我住在这里了。”
“哦，看来他们，就是最近被人们传颂的出神入化的‘侠客’咯！”
“哥哥他们只是想帮助那些苦难的人而已，并不想做什么‘大侠’，而且他们每隔三五天就会回来看我一次。”
“哦，那你，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恩，那个，要不要回……哦，我是想说，我娘她也很挂念你的。”骏紧张的语无伦次，心虚地低下头咽了口茶。
“哦，对了，少爷，您还没有说，到底是谁生病了。”昭雨换了个话题话题，缓解他的尴尬。
“啊？哦！恩，是妍儿病了。”
“啊，怎么会呢？小姐她怎么了，为什么会生病，那她到底生的什么病啊？……”昭雨急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先别急啊，总得听我把话说完吧？”骏安抚着她先坐下。“早知道你吓成这样就不告诉你了，真是的！”他把妍儿的病情一一说明之后，昭雨反而更担心起来。
“这可怎么办呢，薛伯伯他都不知何时回来，哎呀！真是急死人了！”从骏说完话以后，她就一直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的。
直到骏实在是晕得受不了才把她按回椅子上。“拜托你，不要再转了好不好？”
“恩，可是，我真的很着急啊！”她刚要挣开骏的手，又忽然停住。“少爷，你一定还没有吃午饭，对不对？”骏低下头，笑了笑，因为他的肚子已经先向她“告白”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好了啦，你坐一下，我先去给你弄点吃的。”
就在骏享受着昭雨为他准备的可口饭菜时，薛大夫也回来了。他们也顾不得多说什么，准备先把他人请到王府再细说。薛大夫虽然被搞的一头雾水的，却看在昭雨如此焦急的份上，乖乖地任他们“摆布”着。
就准备打道回府了，可是昭雨却突然停下了。骏刚要上马车，却见她站在门口不动。“怎么了昭雨？你，不想和我一起回去吗？”骏欲上前拉她的手，而她却赶紧后退了一步，因为薛伯伯正掀起帘子“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两人。
“恩，不要嘛！你讨厌啦，你一来就把姐姐带走了，都没有人跟我玩了，哼！……”还没等昭雨开口，旁边的小孩子先冲着骏抱怨起来。
“小虎，你不要生气嘛！你先乖乖自己在家里玩，姐姐一会儿就回来陪你，好不好？”昭雨赶紧蹲下来哄着他。“姐姐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她只好利用孩子的天真、善良，搬出那套专门对付小孩子的绝招：“楚楚可怜”的眼神、“垂首乞怜”的表情……最终让小家伙心软了。
“小虎，拜托你，不要和我争这个姐姐了，你把她让给我，好不好？其实我也很可怜的，没有她的话，我可能会活不下去的，你就可怜可怜我，好吗？”骏也学着昭雨的样子，在小虎面前重演了一遍，弄得昭雨脸上一阵臊红；而小虎被糊弄的居然乖乖地把昭雨“拱手”让给他。
“少爷，你怎么可以在小孩子面前胡乱说话啊？……”骏光顾笑着，没有回答她，直接牵着她上了车。
医 心病心药
王爷和夫人看到儿子的归来，终于一扫脸上的阴霾，不光是因为妍儿有救了，而且能再次看见昭雨，他们真的很难抑制自己的兴奋。昭雨从小在王府里长大，虽然性格内向了点却也很招他们喜欢，而王爷更是看好她的聪明、好学，还曾亲自教授她棋弈、书画。
“薛大夫，有劳您了，这一路来也辛苦了，先休息一会儿，坐下喝杯茶吧？”王爷将他让进客厅里，夫人却一直拉着找雨的手，盘问着她近来的状况。
“岂敢、岂敢！老夫也是有眼无珠了，竟不知这位就是王爷的公子。”大夫退怯着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都是骏儿这孩子太卤莽了，怕是让您受惊吓了吧？不过他也是求医心切，还希望您能够谅解啊！来，请用茶吧！”
“王爷，请恕老夫冒昧，不知府上是哪位染病啊？”
“哦，是本王的外甥女儿，也就是骏儿的表妹，所以他才这样着急的。”
“那我现在可否去瞧瞧病人呢？”王爷和夫人起身，领着大夫等人往妍儿的房间走去。
妍儿躺在床上，嘴里仍在低呻着一些任何人都听不懂的话。大夫先替她把了脉，之后试了试她额头的热度。
“薛伯伯，小姐她到底怎么了？拜托您，一定要医好她啊！”昭雨在旁边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急得沉不住气了。
“昭雨，你不要吵薛伯伯，这样会令他分心的，我们应该相信他一定会尽力的。”骏赶紧把昭雨拉到外边去坐下，王爷也扶着夫人走过来。
大夫还再检查妍儿的症状，反复把了几次脉；翻看了她的眼睑；又拿针在她的几个穴位上试探了几下，这样折腾了好几番之后他才收起东西走出来。
“大夫，到底怎么样啊？”见到他出来，所有的人都围了上来。
“薛大夫，您旦说无妨！”王爷看出，他似乎顾虑什么之所以欲说还休。
“请恕老夫迂拙，实在是，无能为力……”
“薛伯伯，这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啊？薛伯伯……”昭雨慌乱的泪水刹时滑落。夫人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近乎绝望地偎进王爷怀里。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王爷，老夫已经尽力了！况且，这姑娘并无任何实质的病症，据我推断，她很有可能是受到某种精神上的刺激或打击，又或者是什么过重的压力，而导致她的心智受损、心脉错乱、神志也不清楚。而且刚才我还听她一直在念叨着，什么‘救命’、‘血’，还有什么‘雀屏’之类的话。正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老夫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薛伯伯，你是说精神上的‘刺激’？”昭雨突然抓住大夫的手，“这可怎么办，小姐她会不会是被坏人挟持的时候吓坏的？”
“昭雨，什么‘坏人’，什么‘挟持’，你在说什么？”骏激动的一下掰过她的身子，眼睛里闪烁着令人寒栗的怒光。
昭雨的泪水流的更汹了，王爷和夫人也被她没头没脑的话吓住了。
“骏儿，你不要这样，会吓坏了小雨的。”王爷将昭雨拉到自己身边，夫人拿出自己的帕子替她擦着脸上的泪。“哦，薛大夫，您也辛苦了，要不要先到客房休息一下？”
“哦，那就不必了，其实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
“那您留下来吃顿便饭吧，我们也应该感谢您这段时间对昭雨的照顾。”
“王爷言重了，小雨这孩子懂事的很，倒是她帮了我很多忙呢，您也就不必再客气了！时候也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骏就这样看着昭雨跟在薛伯伯身后走出去，“昭雨……”逐渐远去的人影在自己面前消失以前，他最终鼓起了勇气，前面的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薛伯伯……我……”
“好了，不用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