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灵魂嫁给谁了 作者:余聪-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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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啊,那是一个可以让人死亡的温度,说,你是在被窝里摩擦生热还是用开水过的?”
我沉默了半天,说了句可以谈恋爱的话:
“老曲,我觉得自己的思想就是自己的哲学!”
这时候,老曲笑了笑,他的笑很狡黠,也很有魅力。他拍了下我的肩膀说:
“按西北人来说,你绝对是有个性了,是个性他妈了都。但你很可怕,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知道!每一个跟我做朋友的人,可能都担心我会用对付敌人的手段对付他们。对吧?”
“对!准备一下,今天你金凤姐姐给你输血!满意不?”
我抿着嘴唇苦笑了一声,他奶奶的!
输血!输血!输血!
一想到输血我心情就烦躁,一烦躁起来就想砸东西……
燕子给我送来了早点,我胡乱扒拉了两口,就像两口子一样,说了一句很平淡的话:
“先放那边吧,我一会儿还要输血,这日子他奶奶的真没意思!”
燕子笑了,她也像结婚很久的妻子一样,冲我说:
“聪哥,经历是一笔财富,而我是你的经历,所以,我本身就是财富,相信自己,相信我们!”
我一直以为自己挺哲学的呢,可燕子那段时间被《诸世纪》搞的乱七八糟。她甚至想自己成为唐三藏,达到出口成章的境界。
女孩子玩起哲学来,真是可怕,但轻描淡写地想扯开话题:
“好,我的财富,晚上可能我就不来这里了,回我的19号啦……”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自己还要输血,“哦,除非输血有什么意外,比如交叉感染,溶血不足,血型有差异等等吧,下午我还正常的话,晚上你就请客吧,有过一劫,该庆贺一下了。就我们俩,在医院食堂搞俩小菜,乐呵乐呵……想念铁柱啊,想念赵大妈,还有门头沟牢头,老石的大黄牙!”
我正在跟燕子有一搭没一瘩扯淡的时候,韩大夫进来了。
057
韩大夫进来的时候,像进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大厅一样,他满世界扫视了一下,贼溜溜的连病床低下都看。最后将目光停到燕子身上了。
燕子识趣,打了个哈哈,你们聊吧,我出去了。
燕子走了,韩大夫一直在盯着我的手,我知道他在怕我的录音笔。我将手一抬,空空的悬在半空,意思是说,你看吧,我什么都没动……
这时候,他才找了把凳子,自顾自地坐下来,解下口罩,皮笑肉不笑地说:
“余聪,我想跟你说的话太多了,可不知道如何开口!你想一下,如果我不承认那安定的医嘱是我下的,那是不是老曲和老赵就闹僵了?那是顷刻间见影子的事情……我不希望你的病情因为两个主治大夫的矛盾而得到贻误……”
听到这里,我开始热血沸腾,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刹那间从胸膛腾空而起,熊熊燃烧起来。但我还是压制怒火,很平静地让他说下去:
“韩大夫,你信佛,你做的事情,总有佛的影子吧,你继续,谢谢你!”
我给了韩大夫一大把的虚伪。但此刻,早已怒火中烧,内心那股气好像要爆炸一样在胸腔里翻腾。
他看到我很缓和,开始讲他的道理。
“余聪,我要是不出来,结果很明显,我已经找老曲说了情况,他很理解。问题是,你在用年轻人的思路去解决问题,在这里,年轻不是王道,金钱才是王道。我在给这些主治大夫提鞋,难道我不委屈吗?在内蒙古海拉尔,我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按你的思路做下去,首先老曲发飚了,然后你当着那么多专家的面揭穿了老赵,哦,赵建国,这样一来,事情好像很明白,那就是让他走人……可是他一个人要养活50个护士,老曲不能,再愚蠢的家长也要考虑一大家子人的生计吧,张院长要考虑,赵院长是正院长,他更得考虑。那我们为什么不把事情做的圆满一点呢?”
他和蔼可亲地看着我。
想了想,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于是,我用一种很中性的语气告诉他:
“人生不过都是过客,如何活是自己的事,与别人无关。在这里,谁也没有精力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年轻人玩的游戏,大家都是成年人,能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负责的!这是起码的素养。”
我不想跟韩大夫再谈人生,谈他的逻辑了。
好多事情,并不能假设的,如果早期的鸦片战争及一系列让清政府焦头烂额的战争不发生,那中国人估计还戴着帽子留着辫子穿长袍呢,可是,现在长袍已经成了古董了。
如果那天我的体温不是“42度多”,我的情绪也不“失控”,现在充其量我也平静地像其他病人一样,呆在病房里,享受无痛治疗……但是,平静的生活不一定就是好事。上帝给每个人的程序都是那么几道,你在这道程序上花的时间多了,就会在另一道程序上挤出时间,无形中缩短了生命另一个时段的旅行时间。
想到这里,我竟心如止水。喃喃地给韩大夫说:
“没事的,韩大夫,我理解你,大老远来北京,都不容易啊,我先躺一下,一会儿还要输血,下午我同学辅导员他们要过来,这事闹的,我没法平静,谢谢你!”
韩大夫本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他像个军人一样,“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迅速离开监护室。
058
在医院里,输血前需要病人家属签字。我跟他们有了一个约定,没有家属,只能自己签字。
输血前,我还是象征性地到走廊的尽头给父母打了个电话。毕竟,那是一次生命液体的更新,弄不好就出事了。这是第18个人的血,如果再加上父母给予的血液和我自己的血液,在我体内,已经有20个人的血液在翻滚了。
记得有一次输血后,我浑身燥热,但不发烧,小川她们用尽了医院里所有的冰袋,我的症状还是不能减轻,想给家里打电话,但我动不了,根本就无法控制的抖动和闷热。在一阵闷热过后,我又突然冷起来,小川在老曲的建议下给我压了三个被子……
那一次,我以为就过不来了呢。
有了这样的经历,我每次在输血前,都会很虔诚地给家里打打电话,问问情况,尤其是问问母亲的梦。
家里当时还没按电话,我们说好每个周六的上午老爸老妈在老爸的单位等我电话。
那天因为连续出血,我快崩溃了,于是提前给老爸打电话发了点牢骚。他们已经等了半天了,接到我电话的是父亲,他用最温柔的声音“喂”了一声,然后没了声音……
老妈焦躁不安地抢过电话,开始时还笑嘻嘻地跟我说话,说着说着她就哭起来了。
老妈在电话那头哭,我在电话这头哭:
“妈,我不疼,一点儿也不疼,但就是想吃一碗面!妈,你的梦还好吧,今天我输血,学校出钱,你们别担心……妈,大夫对我很好呢,前几天我还到主治大夫家吃了饺子呢……”
老妈知道我这是苦中作乐,她呜咽着说:
“我不要你疼,我也不要你学校出钱,不要你吃饺子,你好好地,我给你包饺子,我给你养老都行,家里那么多粮食呀……聪儿,要好好地,一定要好好地……前些天,我们已经卖了3000斤小麦,你安心治病吧,夜儿晚上,我和你爸又没睡觉,儿子在那边水深火热,我们怎么能睡得着呢?聪儿,你要好好地!”
走廊,已经慢慢从我视线里模糊了。
我不知道是自己在安慰母亲,还是母亲在安慰我。
泪水打湿了话筒,打湿了地面,打湿了整个走廊。
挂了电话,我跌跌撞撞地走到监护室,其实,泪水还在流,那时候我并不会去顾忌什么了,爱怎样就怎样吧。
反正已经输过17个人的血了,死就死了,要是不输血,那更是死定了,怕死还有什么用?只是,母亲温暖的声音让我想到了她的怀抱,那时候,多想躺在母亲怀里静静地流泪,我想,母亲一定会替我擦干眼泪的。
监护室门口,我见到了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她拿着纸巾,在故作温柔地等我靠近她。
059
叔本华说过,成熟的人应该用理性完全驾驭感情上的冲动。
我就是个属于感情上容易冲动的极端分子,要是在二战时期,估计一定是个奋不顾身地第一个冲锋陷阵的好兵。
不吹牛比的说,人类最难驾驭的就是情感。在很多时候,我们并不是为了恋爱而恋爱,为了结婚而结婚,恋爱和结婚,只是一种大众许可,外加同类羡慕的情感游戏罢了。
这个游戏体现到我身上,就留下了类似金庸小说里段王爷一样的风流帐。我何尝不想忘记呢?但琼瑶阿姨给这些小女生的毒害太深了,她们幻想着自己所爱的人得一场大病,甚至车祸,然后,她们捧几朵鲜花,哭哭啼啼地发誓:
不论病痛、不论贫富、不论灾难……今生今世,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God!
这其实是电视电影里的镜头,现实里却不一样。
有的人为了肉欲滚到了一起,有的人为了虚伪的面子走到了一起,有的人为了贪图富贵走到了一起……他们的心底里,灵魂却在固守着自己的真爱,直到永远。
大二的时候,学校里来了位小老乡,我们老家在西北的位置,就相当于黑龙江的漠河在中国的位置一样,荒郊野岭狗不拉屎的地方,有幸来了个师妹,大二以上的老乡们都借着老乡会的名义大献殷勤。
可我就偏偏有点意外地冷落了所有的师妹,只是面子上点点头,吃吃饭而已。
有天下午,同系的一个藏民老乡跟其他系的几个老乡大谈一位师妹,那个鼻子那个脸,那个眼睛那个手,大家都无限深情地表达了他们想摸一下小手的愿望,但都像亲兄弟一样,一个说:
“你来吧,你先来,我再找其他的!”
另一个也忧心忡忡地表示了自己的兄弟情怀:
“没关系,要不我们公平竞争,她喜欢谁就跟谁,我们不玩阴的……”
我那天刚好仙风道骨一般路过那里,对他们的装腔作势表示出了我极大的嗤之以鼻。
“那女孩叫啥来着,好像是赵敏?名字还挺金庸,要不我们打个赌,赌资不多,就风味食堂的一碗烩面片,怎么样?”
藏民第一个站起来鄙视我。
“就你?她看着我笑呢,你行吗?”
显然,藏民完全属于那种情窦未初开型的男人,他以为女人冲他笑一下就有机会了。这哪儿跟哪儿啊。不过,我还是被藏民的淳朴打动,为了给他证明我不是作弊,我们约好了某个自习的时候,他叫赵敏出来,我名正言顺地谈一次恋爱。
藏民是属于那种很耿直的人,他不会拐弯抹角,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我们稍微一商量后,他就拍着胸脯说:
“行,这事交给兄弟,成了算是我学习,不成就是你吹牛比,一碗面片!不过我要站在楼道的门后面,免得你耍赖!”
“成交!”
现在想起来有点可笑,我居然为了一碗面片而谈恋爱,后来,这事情在老乡们中间广为传说,貌似成了经典教材了。
060
有一天晚上,我正在自习室里海阔天空地想着赵敏还是周芷若的事情,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
我的藏民兄弟鬼使神差地跑到我的座位上,将睡意正浓的我弄醒后小声告诉我:
“葱头啊,机会来了!”
我擦了擦口水,问他什么机会。
藏民说:“赵敏在隔壁上自习,我去叫,你必须要把她带到走廊有门的那个楼梯旁,我已经把电灯泡干掉啦,适合作案。我会在门后面给你们来个录音,别的事情你就不用管啦,擦擦口水,收拾一下眼屎吧,我这就去了!”
藏民说完话,他自己早就激动的好像明天就要娶媳妇了一样,屁颠着离开了自习室。真有那么一点雷厉风行的感觉。
我赶紧收拾了一下,冲到走廊里等赵敏出来。
其实,赵敏出来的时候,藏民就在门后面拿着我的宝贝录音笔在摸索着怎么打开呢。他只等我们过去了。
见到赵敏时,我故意装做东张西望的样子,在学韦爵爷仰视天空呢,这一招太老了,但对当时的我来说,刺激的很呐。
好像是“无意中”撞到了赵敏,我突然就不东张西望了,只望着赵敏,精神抖擞地问她:
“能不能和我谈谈?”
“好啊!”
就这么简单,我们就移步到了楼梯口,主楼的那扇破门永远是开着的,赵敏并没怀疑什么。从楼梯口窗户外面折射进来的光线很暗,也就能分辨出彼此的面容而已。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怎么可能在藏民面前萎缩。于是,哼哼哈哈了两下后就单刀直入:
“赵敏,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对一个小女生来说,这样的问法未免太直接了点,我还替赵敏想回答的方式呢,但她的表现让我大吃一惊,她好像在恋爱方面有过经久不息的战斗,我这一句话还没说出问号,她就回了过来:
“余聪啊,我想,我们可以考虑一下……”
“还考虑什么呢,咱都是老乡,也好交流,你父母跟我父母都是乡下人,种地啥的也好有个照应,我们俩要是一成,有点强强联合的意思呢!”
我天马行空地说到这里,听到后面的门“吱咛”一声,估计藏民在里面笑的发抖。
赵敏移动芳步,来到门边,抓着门环,好像在读诗一样,又好像是二胡一样,发出了悠扬的声音:
“聪,我想,我要用我的眼睛,我的心,走进你的世界,咱们给彼此时间,好吗?”
听完这话,心下坦然。哪有扮着鞍子就上马的事情呢,为了怕出意外,我大模大样地走到窗户跟前,对着窗外的星光仰天长叹:
“感谢太上老君!你将一位人间的天使恩赐给我,恩赐给我这个乡巴佬!”
赵敏有点乐极生悲地抱着我,就那一瞬间,她其实已经成了我的女朋友。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除了骗吃了一碗面片,对赵敏也付出了相当的时间和精力,毕竟,我已经对着太上老君表白过了。
赵敏则和风细雨地把我当成男朋友,就算买手纸,也要打个电话到宿舍问我买啥牌子的。我一般不会思考就告诉她买安尔乐。
可是,我不想谈恋爱啊!
大二的一个暑假彻底搞断了我和赵敏的关系,因为我假装不知道她在,光明正大地拉着一位女生的手在她们宿舍附近晃悠。
其实,那位女生是我一个高中同学,当时我用了三碗拉面的代价才让她帮兄弟这个大忙。她万般委屈地将小手塞到我胳膊里,在北科大的校园里转了那么半圈……
于是,赵敏的舍友看见了,赵敏也看见了。
我还没出山,就成了陈世美。
对于我整个节奏混乱的青春来说,赵敏也好,周芷若也好,她们只是一个逗号。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我仅仅拉了一下赵敏的手,连嘴都没亲过,给她完整地保留了少女时代的初吻。前提是她在学前班、小学、初中和高中这四段长长的人生里,没献过初吻。
整个事情大概就这样吧,可我真不知道赵敏怎么找到医院里来了。
061
在我的整个生命里,我相信有80%的时间里是阳光灿烂的,另外的20%里,只有不到1%的时间可能是在垂头丧气。
赵敏刚好出现在我垂头丧气的时候。
她看到我沮丧的表情和护士在医疗设备的配合下看到我的骨髓、身体生理架构不一样,人家那是需要。我当她们是无性人。
而赵敏这么一来,她就多了一些在老乡们面前的谈资,很少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