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灵魂嫁给谁了 作者:余聪-第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燕子说,“那你得意什么?我一年的压岁钱最少也是八千,今年我一个舅舅一下给我五千,总共就超过一万二了,我住院的时候,他们又给了我很多,几碗破拉面能吸多少钱,你就别装了,记住,以后咱俩吃饭,我掏钱,你就别摆你的臭男人架子了!”
我还能说什么,那一次,我将伸到兜里的手又缩出来了。
只是叹了口气,“‘不信但看筵中酒,杯杯先劝有钱人’。我说燕子怎么这么受欢迎呢,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呢,我现在的情况是‘无钱休入众,遭难莫寻亲’,独善其身吧!多谢燕子!”
她在拉面馆瞪了我一眼,无限感慨地说:
“破聪,你连虚伪都不敢给我!”
这家伙又开始跟我探讨爱情,最烦这个了,我能给什么虚伪?我又能给什么承诺呢?还不是上帝一招手的事情,我就over了,还给什么这个那个的……
但她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将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喝下去,打了个酣畅淋漓的饱嗝,感觉人生就是这样,再要了瓶啤酒,我喝一杯,她喝两杯,也就是意思一下,找个感觉吧。
“燕子,不是虚伪不虚伪的问题吧,你说我现在的行动算不算救郭絮,救苍生?”
燕子揶揄着反驳我,你咋不说自己是上帝呢?
“别扯淡,你听我的,今天我们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早晨我要去一下桃林,哦,你不知道,是一个小木屋的主人,我一定要先见见他……明天早晨,你起来后先别打点滴,给老曲打个招呼后就去郭絮那边,让郭絮奶奶后天再过来,我明天上午请假去桃林……”
我严肃起来的时候,燕子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一样,总是那样言听计从,这也是我喜欢她的一个原因吧,平时嘻嘻哈哈,怎么着都成,只要我一严肃,她就不再嬉皮笑脸了。
我们的计划,顺延。
080
我这个人还真有点傻不愣登的感觉,总会不合时宜地以为自己就是一条鹰,实际上,我还真那么做了。
从小时候就抱着老爸的大腿死缠着让他给我找几条适合鹰啊狼的谚语。
于是,以下词条曾滔滔不绝地出现在我小学作文本里——
“鸡再咒骂,鹰还是照样飞!”
“狗走遍天下都吃屎,狼走遍天下都吃肉。”
“母鸡的理想,不过一把谷糠。”
……
这些乱七八糟似通非通的句子,曾让我的小学语文老师大为光火,但看着老爸是乡长的份上,他每次都给我个A…,不是A+,也算是勉为其难了。
住院的时候,我依然没忘记崇高的理想,所以就有了这样那样的麻烦事情,人家把你当亲人,你还能不管不顾?
我细细一想,郭絮撕破了我的脸,那叫破相,根据传统,这样的事情一发生,定是不祥之兆。上次我去桃林,无意中发现小木屋的主人定是熟谙奇门八卦的高手,这个内行一看就知道,我看了半天才知道,也算是个边缘之人吧。
我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个还得从老家的历史背景说起,多话咱不扯,就说几句,我有个爷爷,一辈子以算命为生,在当地颇有名气,这个还不算厉害;我太爷(爸爸的爷爷)的亲家,在土改以前,是当地的“阴阳官”,熟悉周易八卦,天文地理,家里有老人的都知道这“阴阳官”的能耐,在清朝时候还有考试一说,不亚于八股文考试,在民间甚至更重视“阴阳官”的考试,他们统管阴阳两界的不平之事,待遇跟当时的县长平级。
小时候背过民间灯会常用的18阵——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斗底阵,五虎驱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籽连环阵,十面埋伏阵(又称十全蚂蚁阵等)、蝴蝶阵、蝎子阵、葫芦阵、方城阵、夹篱笆、套双环、跑双棱、拉条子。这18阵又分“活阵”和“死阵”,早年是为了战争,比如三国时的诸葛亮大用八卦阵、宋朝的穆桂英大破天门阵,后来在“二战”时甚至传言,日本人用“四门斗底阵”有效的阻止了美国人对硫磺岛的进攻……
现在没有了战争,这些个被闲置起来的阵法却被阴阳先生们摆弄成正月十五的灯火阵,热闹非凡!当然,这研究阵法跟金庸小说里桃花岛的黄药师一个道理,不懂周易八卦,你休想摆出一门好阵!而传统的命理学中,周易则被推崇到很高的位置。
对了,还有一点不能忘记介绍,我86岁的姥姥是这位“阴阳官”的女儿。
我要提到这些民间“阴阳”的传统,就不得不提一下“灵魂”了。我的那位算命的爷爷,还有钟爱佛教的姥姥以及她的“阴阳官”爸爸,都笃信人是有灵魂的。
他们以为,灵魂分作“魂”和“魄”两部分,“魂”为精神,而“魄”为身形,并有“三魂七魄”之说。在民间有个说法,当一个人受到惊吓时,可能会使“魂魄”离开身体,若不好好处理的话,“魂魄”就会越来越远,人就会步向死亡。因此,当有人被吓至昏迷之时,民间会举行一种特别的“招魂”仪式,意图使昏迷的人起死回生。阴阳官及其徒弟们最擅长的,可能就是降妖驱鬼的法术,这召唤“魂魄”便是其中之一。
当然,现代科学认为没有“灵魂”或“魂魄”存在的证据。人死后,生命消失,肉体逐步分解,不会留下任何非物质存在。这种观点不同于信仰,而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一些无聊的科学家门在调查过很多濒死经验临床案例后认为,将灵魂定义为以某一种形式存在的能量场,勉强还能说得过去。
可是这“能量场”,与我理解的灵魂有着极大的相似,它们就是存在于你身体周围的一团能量,你看不见,摸不着,但它却时刻影响着你的一切……
081
后来的几年里,我有幸接触了西方的基督教,《圣经》又使我将“灵魂”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与中国的佛教“灵魂”说比较了一下,却发现西方和东方,不同的教派,不同的文化背景,却对“灵魂”有着大致的相同观点。
西方的灵魂说,无从追溯本源,但很早就存在了。
原始基督教将灵魂分作“灵”和“魂”两部分。“魂”是血肉的,所有生物都有的;“灵”则来自上天,只有人类才拥有。因此,西方人有“人类是万物之灵”之说。《圣经》里的“灵魂”更是比比皆是——
“他的灵魂临近深坑;他的生命近于灭命的。”
“身体没有灵魂是死的,信心没有行为也是死的。”
“她将近于死,灵魂要走的时候,就给她儿子起名叫便俄尼,他父亲却给他起名叫便雅悯。”
……
基督教认为灵魂是不灭的,最终会到天堂或地狱。后来,受了古希腊哲学思想的影响,今天一般的基督教信仰中,将人划分为两部分——灵魂与身体,在生之时是不分离的。根据《圣经》的描述,已死信徒的身体会改变,与得荣耀的耶稣的身体相似。
中世纪时,大众都能接受的一个观点认为,灵魂是上帝所创造的,上帝为每一个新身体创造一个灵魂。另一个观点则认为个人的灵魂承自父母,这个观点则受到一些基督教教父和天主教派别们的追捧……
我还没决定去桃林的那天晚上,和燕子一起坐在小面馆里,自己感觉就灵魂出走了一般乏力。就是所谓的第六感,每一个人的一生中恐怕都会有几次这样的突然碰撞——在看什么东西的时候,会突然意识到:这事有一次曾经发生过,我曾经到过那里,做过这件事,听过这样的话,当时也是这样的灯光……难道是梦里?难道现在是梦?
其实,在那一瞬间,大脑给我们发出一个信号,说是它认出了发生的事。这种现象也叫记忆错觉,也称回忆幻想。人怎么会出现对未来的回忆呢?科学家称这类感觉叫“第六感”。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有过吧?关于第六感,有个测试,我可以找出来,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对照一下,我做类似测试的时候,感觉都无趣了,因为我不用看就知道它的题目可能是什么,小吹一下。
第六感的十种表现:
1:曾经做过一些梦,梦境果然真得发生了。
2:曾经到过一个新地方,发现那里的景物都是熟悉的,但以前从未涉足过此地。
3:在别人正要开口说话之前,常知道他要说什么。
4:常会有很正常的预感。
5:有时身体会有奇异的感觉,例如皮肤或体内器官的刺痛或蚂蚁爬的感觉。
6:在电话铃响之前,能预知它就要响。
7:曾经想到一个很久未见的人,果然在两天内就与他相遇了。
8:曾经想到一些生理反应,如窒息感,全身乏力等,不久就发生了灾祸。
9:曾经做过一些色彩缤纷的梦。
10:曾经听见一些无法解释的声音。
以上测试,你要是有6个以上,那就说明,你的第六感不错了!恭喜一下自己吧,有这种感觉的人可能在常人看来“神叨叨”的,但对自身或家人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我在老家的时候,就经常听到有人夜里不敢出门,一出门就“见鬼”,这事情,见仁见智,说法不一,谁都有很胸有成竹的解释,谁都会有绘声绘色的描述。建议大家还是顺其自然,一笑而过的好!
082
人是靠着与另外的神秘世界有关系的感觉活着。
——陀思妥耶夫斯基
没去过高寒雪原的人,永远都不知道温暖有多暖;在经历过恐怖后,才知道什么是安全;在浩瀚的宇宙生命里,人类只是一个小的可以忽略的分支,我们只有承认神秘事物的存在,或者承认未知力量的存在,我们的内心才会有安宁,我们做事才会有底线。也许,中国传统的“抬头三尺有神灵”便是这个说法吧。
说了这么一堆,我将小饭馆里的感觉与到桃林里的感觉一对比,大脑却极度兴奋起来,因为我到桃林后发现那里的景物都是熟悉的,但以前从未涉足过此地。我甚至很仔细地端详过小木屋的主人,我断定,他一定窥探过我。
也许,人在无助的时候会想到这样那样的一种依托关系吧,在医学上,我可以找老曲,找韩大夫这样的“蒙医”。要是我坚信的第六感出现问题,他们却是爱莫能助的,所以,在“破相”之后,我想当然地想到了桃林主人。
那天早晨,我给老曲留了请假条后就离开医院了。
事不凑巧,两个小时的车程,我还没走一半的时候,一场秋天的暴雨突如其来,车窗外,灰蒙蒙的雨水在空中飘来飘去,郊区的街道被雨水浸泡后泥泞不堪,斜射到车窗上的雨点横冲直撞地随着车速的不同被反弹成不同的形状反射出去,路面一片坑坑洼洼,我在车里就开始不安起来。
妈的!
没带伞。
车站旁边的小卖部是唯一一个避雨的地方,我向里面扫了一眼,小老板鄙夷着眼神盯着我,没多想,我钻进了雨里。
雨虽然小了点,并没有停下来,它们贴着我的脖子直往里灌,没走几步,浑身就湿透了。那地方,荒郊野岭的也只能坚持着走了,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湿也湿了,只要别重感冒就成。
雨天的桃林却是另一个样子,我几乎三步一滑地爬过去的,那地方的路,要是阳光明媚,倒还好走,下雨天,山上的积水越来越多,几乎每一寸土地上都有顺山而下的水流,一不小心就会来个仰面朝天。
妈的!
我又一次地咒骂自己。
摔了几次后,我已经完全失去信心了,想点支烟,连打火机都打不着,其实打着了,也没用,因为烟已经湿了。
雨,又大了!
不知道哪个作家,在吃饱了没事干的时候写下了“雨,是纯洁的,也是美好的。它给世界带来了勃勃生机!”的句子,我绝望,这是什么破句子!
破罐子破摔地坐在泥泞的雨地里,瓢泼大雨让我难以睁开眼睛,身体已开始微微发烫。我闭着眼睛在笑,在喊太上老君,可是笑出来的声音连自己都听着是冷飕飕的颤抖。
雨越下越大,三米以外几乎看不清楚东西,真后悔没在车站多呆一会儿,哪怕受那个北京土著的讽刺!我坐在地上,屈膝抱头,顺其自然吧……
身体虚弱的人,发烧起来反应很快,不大一会儿我浑身开始冒气,我能看见那种热气。像是地热,又像冬天清冷的早晨呼吸形成的气团或者雾气……大滴大滴的雨点顺着我的脖子肆无忌惮地灌到身体的各个角落,不大一会儿,身体又迅速变冷,我哆嗦着将自己抱的更紧,又有什么用呢?
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真像一只刚拔完毛的死鸡,一层一层地起来,每一个毛孔都清晰可见,它们都高高地耸立在鸡皮疙瘩的顶端,像示威一样。
等吧。
等吧。
约莫半小时后,雨停了,但桃林的路面却更加难走。我一步三拐地花了一个多小时时间走完了那段不到一公里的路。
在见到小木屋的那一瞬间,我“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那是我生命里第一次吐血。
是黑紫色的血。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已经有了一种心理——最怕的是血,最不怕的也是血。站起来,擦了一下嘴,自嘲似的想起一句顺口溜:
“别看你今日蹦的欢,小心秋后拉清单;别说你高楼别墅刺青天,有朝一日绳捆索绑少人管!”
奶奶的,我又不是贪官,干吗这样折磨我呢?
我到了小木屋门口,门虚掩着,里面没人。
很吃力地推开,进去后冰火冷灶的,纺车上有一层淡淡的灰尘,他们一定是离开这里好几天了。还好,屋子里有柴火,我在桌子底下找到了半盒火柴,吃力地将桃木放到地中间的铜火盆上点燃,顿时浓烟四起,那股烟,在雨后的空气中格外明显……
哆嗦着将上衣脱下来,小心翼翼地将香烟放在火盆边上,开始接受劈里啪啦的火烤。
我在想,要是有手机,我就给燕子打电话,让她找车来接我。
我在想,要是没人来,我不如在这里找点吃的住一晚上。
我在想,这家主人去哪儿了呢?今天肯定不回来,这些家什肯定要看的吧?怎么能丢下不管呢?那位清秀的女孩子呢?
我在想……
吐了一大口血后,身体太虚了,在胡思乱想中,我竟然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083
穷勿信命,病勿信鬼。
——壮族谚语
野麦子,我的兄弟
你看天晚了
领着我背起行囊
咱们上路吧
你看人家都走光了
你看见前面的烟了么
那可不是工厂的烟囱里的
那是妈妈点燃了灶火
烧开了滚烫的热水
——节选自诗歌《野麦子》
我不知道那天的破房子里到底躺了多久,睁开眼睛时,浑身都是汗,湿淋淋的,头发上粘满了泥土杂草之类的东西……
望了望四周,火已经灭了,世界一片漆黑。
从火盆上摸索着找到一支烟,点着了,吸着吸着我自己却抽泣起来。我到底是怎么了?
没带表,不知道时间,估计着,应该是晚上八九点的样子。
烟还没抽完,一阵剧烈的咳嗽,我怕是血,专门用火柴将吐在地上的一口黏液照亮,还好,只看到了点血丝,不知道是胃里的,还是肺里的,或者是气管里的,口腔里的……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无声到有声,我就那样肆无忌惮地开始宣泄了。
怕什么!
但是此刻,我只知道自己是一个人!
所有的狗屁朋友都是扯淡的,燕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