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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你的灵魂嫁给谁了 作者:余聪-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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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花了10块钱,染了个黑头发。当时那效果,真叫一个炫。进来的时候,老头很开心,要给我钱,我没要。
  晚上我们各自回房休息,第二天早晨起来,洁白的枕套上留下了一团一团的黑印子,油腻腻的,我一想,这肯定完了,要是被护士发现,我得赔两套枕套,那又得20大元。
  我火烧眉毛般冲到门头沟老头的屋里,他老人家可是睡的屁是屁鼾是鼾的,但枕头跟我的一样。他还没清醒,我就换了个枕套给他,然后将脏了的扔到护士站的洗衣车上去了……
  老头后来高兴呀,楞是要和国民党兵请我吃拉面,被我拒绝了。
  当我讲完这些,那王八眨巴着眼睛问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你给老头焗油了,就不会打老太太钱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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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点绝望了,这要是不明不白就进去了,以后的路可长着呢?
  闭着眼睛,想到了很多,想给那个桃林的老头打个电话,但这帮孙子把我电话没收了;想找金凤小川她们哭几声,可我在一间单独的审讯室里,连烟也没了。听到马崽在外面鬼哭狼嚎般吼叫,我却只能感知他的存在。
  王八就那样很有雅兴地跟我僵持着。
  主治大夫临时换了,护士也换了,我戴着手铐,斜躺在床上打上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特殊的点滴。
  记忆有时候很奇怪,我在普通病房的时候反复测试过点滴速度,还有上厕所时点滴瓶子应该多高才不让血液回流的高度……
  那时候,我的双手是自然的,我的嗓子是不受约束的。
  但在这里,我就像进了地狱,护士一个个长的阴阳怪气,光看她们的眼睛,就知道我已经到了一个山穷水尽的地步。这帮女人早被犯人机械化了,或者叫程序化,在她们眼里,对面坐的不是病人,而是犯人,我也是。
  那次点滴打到一半的时候,想上厕所了,但我不想叫这帮机器人。
  我用右手从手铐的环中使劲伸到最长位置,然后小心地关了点滴开关。这时候,有少量的血液回流左手背了,输液管被粘在左手手铐上,右手一动,左手的手铐就跟着动,这一动,胶布也动了……
  关的并不成功。
  关了后,我将两个手都举起来,从输液架上拿下点滴瓶,大模大样地走到厕所。再用相反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小便……
  我回去的时候,王八像凶神恶煞一样站在门口数落我:
  “咳,你还真能耐了,要不是我扫了一眼监视屏,还以为你飞了呢,怎么样,想好了没?”
  我有点狼狈不堪,左手背已经有鲜血流出,因为我每动一下,手铐都要跟着动,手铐一动针头就动。
  王八大呼不好,赶紧叫一个护士过来。
  那护士长的跟李逵似的,我只看了一眼,就认出她和金凤在护校是一个班的,有次去金凤家的时候她曾感慨这帮给犯人打点滴的护士都月经不调了,具体怎么个不调法,金凤没告诉我。但我记住了这李逵是和她一个班,一个村的。她家离金凤家不远。
  本来窃喜着金凤可能关照过她呢,所以“心照不宣”地没再看她。她拿着一根止血棉签,心不在焉地将针头拔出来了,鲜血飞溅。
  “日!”
  我轻轻说了一句。
  这李逵不依,追问我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我扫了她一眼,直楞楞地告诉她:
  “别张狂,我没犯罪!我不是犯人!我明天就能出去!你个李逵,你是不是住金家村?小心我让你三魂出壳!”
  她瞪了我一眼,不再言语。
  待李逵把针头换到右手上时,我的左手已经面目全非了。连手铐上都沾满了血,李逵要擦,我没让她擦:
  “你走吧,不用虚情假意了,死都不怕,还怕血干吗!”
  她依然没有说话,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审讯室。
  李逵离开后,我甚至能听到点滴的滴答声。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祷告。向满天的神佛祷告,向万能的上帝祷告。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上帝和其他神仙的区别,但我想,只要是过路的神仙,都能救小的一命,那也算功德一件。再仰仗着门头沟老两口的灵魂,我怕甚?
  睡了一晚,我隐约感觉到事情其实没那么复杂。东西应该就在屋里。
  我这样说是有根据的,在门头沟老太死的那几天,我一直在观察住院病人的情绪、神态,没有一个出现反常举动。我这个推断和金凤的推断是一致的。
  这么一想,即便铐子在手上,我倒不担心自己会被长久地铐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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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矿长的女婿铁定以为房契就是一个叫余聪的小破孩拿了。听说李湘还跟他在一起吃过饭,这一点,可以从后来李湘看我的眼神中读出点端倪,她一定是说了什么对不起我的话,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对李湘这样的女人,我还能说什么呢?
  从开始几次简单的交流就知道她是个大嗓门的破喇叭,喇叭破了不要紧,但你得选择场合地破吧!
  谁都讨厌在公交车上大声说话的女人吧?谁都讨厌有事没事就说自己命好的女人吧?或者,买完东西就去退货换货、经常夸自己老公如何优秀、一双都快长出老年斑的手指总喜欢搞个兰花指的姿势出来……
  什么叫天方夜谭?对这样一个女人,你试图去改变她,或者说服她,那就是天方夜谭。
  当她用她的思路确切地说出来钱和房契是余聪拿的,那就有她的道理,而这些道理,都是基于这样一个思路而来——自私、狭隘、市井、贪婪、物欲……
  而矿长的女婿巴不得有这么一个会说话的动物,用人的名义来证明他的猜测,最好还有确凿的证据。
  其实在医院的犯人病房里,我早就想到这一点了。现在的病房被警察封了,连医生也进不去,我唯一的突破口,也只能是在病房里找到点蛛丝马迹,否则,即便警察放了我,我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安宁。
  我和王八独处的时候,我挖空心思地试图用自己的理论说服王八,王八却死活不让我去病房,说是没有那条规则。
  24小时时间马上就到了,我几乎没损皮毛地出去了。
  在我的病房里,王八和蔼了几份,我用自己沉甸甸的语气给他分析了我的想法,顺便帮他自以为是地理了一下他的人生,最后我告诉王八:
  “我说的这些话,是个学生说的,你可以不信,也可以当放屁,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王八摸着汗涔涔的额头连声感谢我的分析。
  在和我道别后,王八还是去找老曲了。
  在老曲那里,我的想法成了王八的想法,我的思路也成了王八的思路。开始老曲还挺佩服王八,没想到在警察队伍里,还有这么负责的好警察,难得啊难得!
  在开老太太病房门的那天,门口围了很多病人,我是唯一一个可以进去的病人。当时还有王八在内的另外一名警察、老曲、韩大夫、矿长的女婿两口子、两名护士。
  那位年轻的警察示意我找找看。
  李湘在门口窃窃私语,这次她知道自己的嗓门可能该收敛一下了。
  那么大场面,其实我觉得自己挺委屈的,凭什么让我去承担!人家风轻云淡地享受着一切,而我在那里像个小丑一样饱受那帮不怀好意的人们的指责,还要当笑话来看。但我始终坚信,老头也好,老太太也好,这对善良的老人不会对我设置一个陷阱。
  我其实没有探头探脑地去找。
  进了病房,我坐在病床上问老曲:
  “曲大夫,这病床的床单是老太太走的当天换的吧?”
  旁边的张美丽抢着回答:“是的,每天一换,当时的值班护士是我和赵锐。”
  “那床垫子呢?”我还是想不通老太太瘦弱的身体能有多大劲折腾呢,但我当时已经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找到点线索。
  “床垫一直没换过,规定三个月一换,但这个病房的最近没动过。”是赵锐回答的。
  王八此时已经完全站在我这边了,他抢过话来:“按小余的分析,老太太有可能把这些东西藏在床垫子里?”
  “那不可能,封闭太严实了,除非用剪刀剪开,然后塞进去再封上!”老曲翻开床单给大家说。
  门口的李湘此时站不住了,她好像成竹在胸的样子:“切,走吧,别站在这里瞎耽误工夫了……”
  我这个人有个臭毛病,不想理的人,会一点情面都不留。她一转身走了,我轻叹了一句:“有时候,有的人,也仅仅是长的像人而已,我们不能完全按人的逻辑来分析。”
  这句模棱两可的话让矿长的女婿大为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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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自然如何安排,不管幸运是否曾降临你身上,不管你是王侯将相或凡夫走卒,不管你曾拥有什么,痛苦仍是无法避免的。
  ——叔本华
  矿长的女婿从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的儿子一跃成为显赫的驸马爷,这在当地来说,怎么想怎么看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
  但是人的贪欲无限,他为了得到一套房子的产权,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甚至连自己亲生的爹娘都不要了。那么,余聪算什么呢?在他狰狞的眼睛里,这样的小角色,要是能收拾就收拾了,谁让你阻碍他通向远大前程的路呢?
  李湘也很可怜,她的可怜之处在于被人利用了还在沾沾自喜地享受着达官贵族给她的一丝温暖,她很愿意一边舔着自己的嘴唇,一边回忆那一夜丰盛的晚餐。对李湘这样的女人,也只有回忆能让她快乐一点了。她时常沉浸在那些个虚无缥缈的回忆中感叹现实的无奈,现实中人们的冷酷。
  可是她的回忆只有她知道。
  一个房契多少钱?
  在北京,可能是一百万;在上海,可能是一百五十万;在深圳,也在一百万之上……
  普通工薪阶层一辈子不吃不喝劳苦奔波,也就值这个数字吧?李湘卷着舌头算计房契到底花落谁家的时候,郭絮和她奶奶走了,是出院的。
  她们的离开,让我陷入了极度的惶恐之中。听老曲讲,郭絮离开当天,体温依然在39度以上。但生活是真实的,它不可能因为你的贫穷或富有而对你有所仁慈。按老曲的预测,郭絮最多超不过一个月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我坐在门头沟老太的床上想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各怀鬼胎地看着我发呆,不知道大家都在想什么。这个世界就是奇妙,王八和他的同事发呆,有人民群众给他们纳税,供他们发个酣畅淋漓,完了还要给交钱让他们继续发呆;老曲和张美丽他们发呆,有那么多病人为他们提供发呆的资金,让他们充分展现人性需要展现的一面……但是我发呆的意义就有点不同了,我是替自己发呆。
  想着想着,我突然从床边站起来,示意老曲帮忙。
  床管。
  很让我失望,那里面塞满了门头沟老太吸剩的烟蒂。
  那些公安又不傻,我能想到的,他们几乎都找了,所以,在更多的时间里,我陪着大家发呆。矿长的女婿早就厌烦了我的表演,好几次想发作,都被王八按住了。毕竟,王八是这边的警察,你是那边的女婿,这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矿长女婿连条强虫都算不上。
  我转啊转,我想啊想,最后,眼睛突然就定格在了门后面一滴血上。我一定,他们都跟着我看了。
  这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的理论,大家都没办法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半真半假地将希望寄托到另一方身上,哪怕对方是一个学生,或者孩子。
  那滴血,具体说应该是向下滴的血很蹊跷,不是很干,却很细,而且拉的比较长,清洁工并没有擦干净。门后面帖着一张《病人须知》。
  我走过去把那张纸撕了下来。
  下面还有一张发黄的《病人须知》,但已破烂。我回头看了一下张美丽,用很不自然的表情叫她过来帮忙:
  “张姐,帮我把这张纸弄下来吧,可能需要一点水。”
  张美丽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听我调遣,她看了一眼老曲,老曲二话没说走了。几分钟后,老曲拿来了抹布和水。
  我用抹布将门后面的两层纸全部浸泡后,门板出现了若隐若现的裂痕,但是可以用手掰开。那个地方,有血液的痕迹。
  我内心一阵激动。
  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当着众人的面,疯狂地将那块破裂的门板用尽全力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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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灾祸的发生是一瞬间的事情。
  同样,奇迹的发生,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就在我愤力撕开门板的那一刻,一堆撕碎了的百元人民币和房契碎片从门板的夹层里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老两口,不,可能是门头沟老太太一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将百元大钞撕的像是碎纸机操作过了一样。没有任何拼凑起来的可能。
  在我撕开的当口,矿长女婿像个疯子一样爬在地上开始拼凑碎片。这个矿长女婿就是门头沟老两口的亲儿子啊!当时,矿长女儿清醒的最早,她当着众人的面不卑不亢地问警察:
  “这房契是没了,要是按继承法,也该是儿子继承吧?”
  他们开始争论了。
  我大喊一声:
  “人啊,人!老太太在的时候你们问问护士大夫,谁尽了儿女的义务?没尽义务你哪来的权利可享受?”
  矿长女婿早就以为余聪完全没有说话的权利了。他恼羞成怒,拿起包就向我砸过来。
  天!
  这里有警察,你狗急什么呢?
  我轻而易举地躲到王八后头,看他们表演。
  矿长女儿说:“根据《继承法》,遗产继承应该按第一顺序和第二顺序继承人来继承,配偶、子女、父母为第一顺序继承人,而兄弟姐妹、祖父母、外祖父母为第二顺序继承人。现在咱妈的配偶已经没有了,那就是子女,子女中,‘子’在前,儿子也在,当然是儿子继承了。”
  “想的美,嫂子你那是断章取义,子女是并列,这里不是承接关系,也不是递进关系!”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头沟老头的女儿女婿早就挤过来了。
  眼看一场好戏就要开演,王八说话了:
  “我是负责这起案件的主管警察,现在可以结案了,你们所指认的犯罪嫌疑人余聪已经有足够的事实说明自己不是罪犯,其他的惩罚就无从谈起。这案,先就结了。你们所争的继承法还是到地方法院去告吧,我们不受理这个!顺便也希望那些捕风捉影,道听途说的人收敛一下吧,嘴可不光是用来干这些的!”
  我在旁边悄悄告诉张美丽:“还可以用来亲!”
  那家伙一急,想给我一巴掌,可是这地方不是撒野调情的好场所,她只瞪了我一眼就不再做声。
  既然王八表态了,看来这几个人不会在这里争什么了,我觉得戏也差不多收场了,就赶紧出来圆场,这次我用了西北话说的:
  “你们别看俺小,俺懂事着哩,俺娘从小就教俺要孝敬老人,俺娘还常说,‘前头的轱辘走的直,后头的轱辘不沾泥’,你们这轱辘走错哩,等你们到老的时候,你们的儿女肯定也要为房契争个你死我活,他死她活的。你们也会在孤独中死去……”
  我的表演在这个时候一点儿也不合时宜。他们吵嚷着要去找地方法院,我叫住了:
  “央求你们先等等俺!”
  大家都互相看着我表示不理解。
  “这里有两位警察大哥,大夫还有护士,我给你们听一段东西,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也算是告慰老太太的在天之灵吧!”
  整个病房静悄悄的,他们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空气很安静。
  矿长女婿下意识地摸了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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