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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沈亚-三个爱情贩子的故事-第4章

小说: 沈亚-三个爱情贩子的故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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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她嫖你?”

 他阴沉地瞪着那张支票,有种想撕碎它的冲动!

 可不是吗?有钱人花钱买安心是常见的事,快不快乐是另一回事,交易就是
交易。

 事实上,在她的心里,他不过是个卖肉的!

 “小表弟!”阿常过来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干这行的谁
不想呢?抓着大户海捞一票,然后全身而退是不是?想法人人都有,不过林夫
人是不能动的,她有后台!她是别人的禁脔——”

 “够了!”他大吼一声站了起来,狠狠瞪着他。“规矩多的是,我条条都明
白,你少对我说教!”

 “哟!说不得啊?”小常耸耸肩,不在意地挥挥手。“那我也不说了,你走
吧!不过到时可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小天猛然起身走出他的办公室,耳边传来小常一声不屑的冷笑——端起一杯
XO,这是过去他绝喝不起的酒,而今它泛滥得令人厌倦!

 呵!这就是台湾,什么光怪陆离的事都可能会发生。过去女人陪酒见不得人,
现在女人陪酒很正常,连警察都上酒家,说不定某一天男人陪酒也可以正常到
让柴契尔夫人上酒廊。

 有何不可?没有哪条法律规定男人不能陪酒,没有哪条法律规定男人不能恋
爱——狗屁!

 他突然有种将手中的酒杯砸成碎片的冲动!

 去他的世界!

 去他的现实!酒女,舞女,甚至妓女,上星期五餐厅是司空见惯的事,她们
是男人们最主要的收入来源。

 那些女人们诚如她们自己所说的,残枝之下不过是一株株人工的残花败柳,
几乎只剩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平时她们受着男人的欺凌,赚了钱便来这种
地方一拂千金!

 心疼?啊!不会,只有花这种钱是不心疼的,那仿佛是解救她们可怜自尊唯
一的方式了。变态?或许吧!变态的定义范围太大,没有人有空深思那么可笑
的问题!

 “五!五!没有!”女人尖叫大笑起来。“你输了!喝!喝!”

 阿南一贯地挑挑眉。“没问题!”然后十分专业地端起酒杯一仰而尽,眼前
这一票女人是常客了,没事就来找他们拼酒,喝醉了又哭又笑地大闹一番才会
罢休。

 但这样的客人还是比较可爱的,她们不罗嗦,不废话,不如意就大哭大叫一
番,从不会问,你为什么来干这行?

 呵!笑死人了,天底下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一杯不够!你要喝三杯!”女人醉眼迷蒙地耍赖。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了
广三杯!三杯!“”没有酒了!“阿南拿起酒瓶摇一摇。”你看,我没有骗你。


 “再开啊!怕什么?老娘有的是钱!”女人拍拍皮包,笑得花枝乱颤地。
“今天我遇到凯子爹了,海捞一票,那老家伙没事就把钞票往老娘这里猛塞!
哈!够贱!”她指着自己的胸前,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爽!爽呆了!”

 他什么话也没说,拉开门往外叫了一声:“再开一瓶 XO。”

 “好啊!好啊!”女人大笑,趴在他的大腿上,傻傻地对着他笑。“今天你
是我的……”

 “当然。”

 “我有钱嘛……”她说着,蓦然眼泪掉了下来却仍笑着。“有钱人!哈!真
的……”

 其他人全醉了,倒在男人怀里不明所以地附和着,仿佛那是句至理名言。

 “我要吐了……”倒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的女人喃喃地说着:“不要叫我去厕
所……我就吐在这里——”话还没说完,已在男人身上大吐特吐起来!

 “阿威!你还不扶她出去!”

 阿威半睁着眼,看着他傻傻地笑。“何必呢?反正——反正本来也就脏了…
…”

 阿南望着他那比他实际年纪还更显老的脸,心里有丝苦涩——“我下午去看
医生……啊!你知道那个鸟人跟我说什么?”他喃喃地说着:“他说我没救了
——没救了——这辈子别想有孩子……”

 “阿威——”

 “嘿!那好嘛!”阿威大笑,完全不理会女人在他的身上吐得一蹋糊涂。
“省得生个和我一样的!梅毒……哈!哈哈!”

 “你喝醉了,去换衣服回家睡觉吧!”。“不不不!”他用力摇头,摇得头
都快掉下来!“我要赚钱!反正已经快挂了!哈哈……”

 阿南扶起趴在他腿上的女人,推开她。无法忍受地往外冲去,一股恶心的感
觉汹涌而来!

 这种事见得越多,恐惧就越来越深!

 那样悲惨的下场!

 阿威已经成了废人了,只要走进他就会闻到一股浓得可怕的香水味,用来遮
掩他身上恶心的臭味,梅毒早巳将他侵蚀得仿佛腐肉——他颤抖地掩着口,不
停地深呼吸——“怎么了?”小路蹙着眉看他。“投事吧?”

 他勉为其难地笑笑。“没……投事……”

 “阿威要去哪里?”

 他一转头,阿威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往门口走去。脸土犹挂着那一抹悲哀
的傻笑。

 “大概回家吧?刚刚那女人吐了他一身。”

 “听说他快不行了,小常一直叫他走。”小路望着他的背影。“可怜,当年
红透全台北市。”

 阿南猛灌一口酒,也不知道是希望自己清醒些还是麻痹些,只是什么话也说
不出来——“你老婆已经有了不是吗?”小路转开话题。

 提起碧雪,仿佛一道阳光似的,他立刻振奋起来。“嗯。”小路有些羡慕似
地拍拍他的肩。“好福气!”

 “谢谢。”他不由自地温柔起来,真的平静了些。

 “该收手了吧?”

 “也许,再几个月吧,那你呢?”

 小路笑了笑,耸耸肩。“再说吧!”

 他点点头,还想开说些什么,身旁的电铃突然响了起“嗯?什么?”他脸色
变得铁青——“阿常!”他大吼。

 “怎么?”

 “阿威跳楼了!”

 第三章酒廊的高脚吧台边,方妮涂满鲜红蔻丹的手指端着高脚杯,另一着手
拿着烟,百般无聊又妖艳异常地坐着,化得十分夸张的眼冷冷地搜寻着猎物。

 “怎么?难得我们方妮小姐没台子坐?”大班红姊笑吟吟地走到她的身边。
“最近你好像股票跌停板似的!”

 方妮不太起劲地斜睨她一眼。“要说什么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阿红微微一笑,也点起一支烟。“妮妮,你在我手下也两年了,曾经是我最
红的王牌,每个人都会犯错,可是都一样可以东山再起,只是你这次是玩火尸”
是吗?“

 “你还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妮妮点点头。“投错。”

 阿红见她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忍不住诅咒一声。“你他妈的!是你贱
还是他贱?我知道。你一向爱玩,可是要玩也得玩有钱的男人,你白白送上门
给人玩个鬼啊?”

 妮妮斜睨她一眼。“你自己还不是没事犯贱让那个老芋仔玩假的!”

 阿红气绿了脸。“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妮妮失笑,转过头来。“红姊,那老芋仔一样没钱,也
不称头,你干嘛?现在反过来说我!”

 “我是为你好,那老家伙至少不贪我的钱!”

 “小路也不贪!”

 “不贪我随便你!”阿红不屑地冷笑。“我早听过他那个人,噌赌如命,照
他那个样子,迟早把你也赌掉!”

 “我?”方妮又笑,摊摊手。“我能让他怎么输?早就在火坑里了,除非他
把我剁了拿去菜市场卖!”

 “妮妮!”阿红叹息,苦口婆心地。“我是老鸨没错!可是我不是什么冷血
怪物,我也希望你赚够了钱,好好找个呆子嫁掉,糟蹋自己这么些年还不够,
非要拿钱去砸那种男人,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妮妮抽口烟,沉默地别开眼光。

 阿红拍拍她的手。“像你这样,没事到处去告诉客人你已经有男人了,摆明
了是不要男人点你的台,这样早晚会坐吃山空的,等你没钱,那个什么路的还
会和你在一起吗?”

 “小路不是那种人!”她倔强地反驳。

 “那他是哪种人?为什么还要你来借钱?”

 “那是我心甘情愿的!”妮妮固执地。“我不要他再去做那种事!”

 阿红叹息一声,妮妮真的是中毒已深,无论她如何说,她也不会回头了!

 傻女人!用钱买男人的心是买不到的!

 这个时代是在变,但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偏偏就有些傻女人不信邪,
非要用那种笨法去试。

 她只有无奈地拍拍她的手。“你自己看着办吧!钱的事我会跟公司说,不过
你要答应我,好好上班,不要再使性子了!”

 方妮耸耸肩。“好啊!”

 好才怪呢!

 女人一旦有了真的心爱的男人,她是再也不会允许任何男人碰她一下的!

 **** **** ***** ***** ***** “又要出去?”

 “嗯。”

 林哲夫自他的书上抬起眼,那虽已老迈却仍精干的眼闪着深思的光芒。

 “你最近夜里常出门。”

 她静静梳着头,审视着镜中的自己。“待在家里也无聊。”

 “怎么不让老张送送你?三更半夜的一个人到处乱跑很危险。”

 “去朋友那里,叫老张等我一整夜不好,我自己很小心的。”

 “是吗?”他放下书,不经意地打量着她。“什么样的朋友?有那么多话可
以说。”

 “几个大学同学。”

 林哲夫叹口气。“可别玩得太疯了。”

 冷银嫣停下手上正在做的事,转过身来。

 她不会笨到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眼前的老人和人勾心斗角几十年,他太精
明,精明到令人害怕!

 “如果你不希望我出去,那我就不出去了。”

 “那倒不是,整天叫你守着这间空屋于是很无聊的,我只是提醒你,现在外
面坏心眼的人很多,你不要受骗上当了。”林哲夫伸出手,她立刻来到他的身
边,他抚着她平顺乌黑的发。“我老了,不能陪着你,可是我心眼儿里是疼你
的,你怎么玩都好,只要你开心,不过你的身份不同,可别玩出事来。”

 她静静地坐在他的脚边,那姿势仿佛一只猫,一只已被驯养的家猫——“银
嫣,你心里是不是怨我?”

 她抬起眼,温温柔柔地对着这个当她父亲也太老的男人微微一笑。“怎么会
呢?我所有想要的,你都已经给我了!”

 “只除了名份是不是?”“我不要名份。”她轻轻摇摇头。“那只不过是白
纸一张!”

 林哲夫笑了笑,抚着她细腻的颊。“你就是这么懂事,由不得我不心疼你…
…”他叹息一声。“要出去就去换衣服吧!我也该回去了。”

 “我陪你看看书,听听京剧?”她轻声提议。

 “不用了,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老玩意儿,明天还有个会要开,更何况我也
累了。”他拍拍她的头。“去吧!玩得开心些。”

 冷银嫣点点头,扶着他起身。“我去叫老张来。”

 “我已经吩咐他在楼下等我了。”林哲夫拍拍她的颊。“我走了,改天再来
看你。”

 “好。”

 送走林哲夫,她再度坐在镜子前,心里一片空白。

 呆滞地,仿佛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她一直有如一具投有生命的木偶,小时受父母的操纵,年轻时受林哲夫的操
纵,一直到现在,她仍活得茫茫然的。

 她的生命——一场彻头彻尾的交易,怎么说悲哀呢?有些人一生下来就不知
道什么叫悲哀,被训练得只知道傻笑,只知道服从。

 即使当她知道,她必须被卖给林哲夫,以求得其他兄弟姊妹的自由与财富之
时,她都没有悲哀的感觉。

 反正又有什么差别,由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那似乎是她注定的命运,
她不懂什么叫自由,什么叫悲哀。

 一只已驯的鸟,放了出去也不过死路一条,啊!啊!啊!

 悲哀?什么叫悲哀?活不下去的那一天才叫悲哀!

 于是她又开始化妆,用最昂贵的化妆晶来装扮自己,用最昂贵的服饰和珠宝
来堆砌自己——一个其实再廉价不过的女人。

 ***** ***** ***** ***** 她又在画画,画的仍是心爱的男人,她心爱的猫
“侦探”静静地蜷曲在她的腿边,懒洋洋地,像是午后的阳光。

 阿南的画像已经编到第几号了她也弄不清楚,只知道每当坐在画架之前,画
着他的画像,她的心就充满了快乐与满足。

 小季说她这是一种无可救药的绝症,管他的!爱情原来就是无可救药!

 阿南这几天的情绪出奇的低落,脸上总有种浓得化不开的忧郁,经常莫名其
妙抱着她,半句话也不说,连睡觉都不得安宁——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放下手中
的画笔,画里的阿南当真有般可怕的沉郁。“侦探,阿南这几天很不快乐,他
又不肯说,你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猫抓抓自己的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懒洋洋地趴回地毯上。

 她有些不满地横了它一眼,轻道:“亏你叫‘侦探’,笨得要命,问你什么
都不知道!”她无奈地叹息一声,仰躺在椅背上,抚着自己的小腹。“你呢?
小南,你知道吗?我们母子俩真是没用,什么忙也帮不上,难怪你爸爸不肯把
事情告诉我们……”

 门铃响了起来,她轻巧地起身。“哪一位?”

 “我是传南的朋友,他让我来看你的。”

 碧雪莫名其妙地拉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艳丽的女子。“阿南的朋友?”

 殷素素笑了起来,已走进门里,见到那一屋子的画像不由得一愣!:全是阿
南!“碧雪反而不好意思了。”是啊!请坐,我去倒茶——“

 “不用啦!”殷素素笑着拉住她,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我早就听说阿南
的太太是个画家,可是没想到你这么漂亮,难怪阿南那么喜欢你,对别的女人
看都不看一眼呢!”

 单纯的她立刻红了脸,嗫嚅地说不出话来。

 殷素素笑吟吟地拉着她坐下。“说了半天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呢!我是阿南发
廊的朋友,自己也经营画廊,阿南说你很会画画,叫我有空来看看你,所以我
就来啦!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碧雪红着脸羞涩地笑。“他就是这样,怕我会得自闭症,老
是替我介绍朋友。”

 殷素素眼中寒芒一闭,目光移到那幅她才刚完成好的画像之上。“这是现在
的阿南吧!画得真好……”

 “没有的事!”碧雪忙走到画像前想盖上画布。

 “别忙!”她扯着她。“不如这画卖给我吧!”

 “什么?”她愣住,呆呆地看着她。“卖给你?”

 “是啊!我不是说了吗?我自己经营画廊的,这么好的画不卖还卖什么!”
殷素素不由分说地立刻拿出支票本。“我看两万元好了,如果卖得够好我再—
—”

 “殷小姐!我不能把画卖给你,这只是我自己画着玩的!”碧雪慌乱地摇手
拒绝,几乎有些手足无措。

 殷履素素笑得近乎邪恶。“你是嫌钱太少?不要紧,价钱我们可以再商量,
我是真的很喜欢这幅画。”

 “不是这样的!我——”她一急,突然觉得恶心,脸色一变,立刻冲进浴室。
“呕——”

 殷素素也吓了一跳,跟着她到浴室扶住她。“你怎么啦!没事吧?”

 碧雪一边摇手,一边呕得厉害,过了好半晌才松了口气直起身子来,歉然地
面对她。“对不起……”

 “你有孩子了?”

 她羞涩地点点头,没注意到她遽变的脸色。“快三个月了。”

 殷素素的脸色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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