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世界我来过-第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果你我注定要离散于茫茫人海,那么多年以后,当我们曾经新鲜的爱情已在岁月中慢慢陈旧,你是否偶尔还会记起我?记起你的世界我曾经来过?
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年轻,青春明媚得如陌上花开蝴蝶飞的原野。单纯的初恋像一朵半开的花,似绽非绽的姿态,若有若无的馨香,如此清浅的爱。
——然而,在很年轻的时候,无论是你、或是我,都还不曾学好爱情这门功课。在爱的课堂上,我们一起交出的,是同样错误百出的答卷。
那么温柔地相爱过;
也那么暴烈地相憎过;
那么甜蜜地幸福过;
也那么痛苦地伤害过……
纷繁复杂的离合聚散后,曾经爱过的人,最终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各自行走在各自的人生路上,渐渐成长,慢慢明白,年少时我们真的不懂爱情。
一别经年,“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人海茫茫中,倘若有缘再相见,我们可还有机会重新来过?又抑或,我们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如果你我注定要离散于茫茫人海,那么多年以后,当我们曾经新鲜的爱情已在岁月中慢慢陈旧,希望、希望你偶尔还会记起我,记起你的世界我来过——如同蝴蝶来过花儿家,在那陌上花开的青春年少……
第一节(1)南国的夏天,总是来得格外早。
三月底四月初,内陆城市还处在春雨绵绵的早春,南国已经迎来了阳光明媚的初夏。
初夏是南国最美的时节,山水皆绿,繁花处处,蓝蓝的天空看不见一丝一缕的浮云,蓝色显得格外干净清透,清到极致,透到极致。初夏天空中这种透明的蓝,让人抬眸间,眼神仿佛都能被染蓝。
安然曾对薄荷说过,她特别喜欢南国夏日的天空,那是她见过的最清澈最纯粹的蓝空。
薄荷当时下意识地瞥了头顶的蓝空一眼,那种蓝色的确清澈又纯粹,但她却不喜欢 多年来,她一直都很不喜欢蓝这个颜色。
薄荷姓薄,单名一个荷。
姓薄的女孩子,总会让人情不自禁联想起“红颜薄命”四个字。不过季风却说薄荷一点都不会给人一种“薄命”的感觉。
这话听起来像是好话,薄荷却似笑非笑:“你是想说我一点都不会给人一种 红颜 的感觉吧?”
季风哈哈大笑:“聪明聪明。”
薄荷其实有一张红颜的脸。她的皮肤很白,眼睛很大,基本上女孩子如果有白皮肤大眼睛就不会难看,就可以与漂亮挂上钩。何况她的眼睛还大得很有神,两颗黑钻石似的亮晶晶,顾盼间神采飞扬。只是她的头发非常不“红颜”,削得极短的短发,短得 用季风的话来说:“OMG,你的头发比我还短,你到底是妹妹还是弟弟呀?”
薄荷当时定睛地看了他一眼,反问他一句:“你到底是哥哥还是姐姐呀?”
季风和时下很多年轻时尚的男人一样,喜欢留着长度及颈的碎发,每隔半个月去美发沙龙精心修剪一次,以保持发型的流畅层次和发丝的飘逸感。那天他刚修剪过头发,薄而飘逸的发丝将一张原本棱角分明的脸掩映得线条柔和。又穿着一件海岛风情的大花衬衫,五彩斑斓的大梨花图案下是一个宽肩窄腰的健硕身段,很有几分花样美男的范儿,邻桌两个妙龄女郎频频投来的目光就是最好证明。
正颇觉自得时,却被薄荷这句话弄了个灰头土脸。他虽然头发长一点,衣服花一点,也不至于就会让人连是男是女都分不出来吧?
十六岁的季云大乐,坐在一旁捂着嘴吃吃地笑:“哥哥,你这下被将死了吧?”
季风确实被将死了,当天晚上他特意又去了一趟美发沙龙,让发型师给他剪了一个美式陆军头,阳刚气十足。再见薄荷时,她大为赞许地点点头:“哟,换形象了?这形象不错,像个男人。”
像个男人 这句评价让季风哭笑不得。
薄荷喜欢留一头削得短短的短发,又常常穿一身男女通穿的T恤衫、牛仔裤。季风记得有一次去接她来家里吃饭,她穿着一件黑T恤,配一条裤脚被撕得支离破碎的牛仔裤。裤子已经很让人叹为观止了,可那件T恤更加惹眼,因为T恤衫的胸前印着一个硕大无比的骷髅头,而且是涂了夜光银粉的那种。她双手插在裤袋里,摇摇晃晃地从夜幕下的楼道里出来时,远远只见一个骷髅头银闪闪地移动,胆小的人能被惊出一身冷汗。
后来季风跟她开玩笑:“我当时还以为见到鬼了呢!吓得我 ”
她一本正经:“那天不小心,忘了披上画皮就出来了,以后我会很注意不再吓着你。”
薄荷那副女孩子少见的短发和装束,让她看上去十分桀骜不驯,但她的脾气其实并不算坏。她有一种女孩子少有的爽利干脆,时不时地会蹦出几句俏皮话。虽然认识她的时间不长,季风却很快就跟她混熟了。在家经常对继母何婉提起:“这个妹妹挺有意思的,比季云那小丫头有意思多了。”
季云不高兴地嘴一嘟:“哥哥,你可不能见那个姐姐就忘了我这个妹妹啊,要知道我跟你关系更亲呢。”
季风胡乱撸了撸十六岁小妹的头发,笑呵呵地说:“我跟你同一个爸爸,你跟薄荷同一个妈妈,大家都亲。”
何婉便在一旁温婉地笑,眼角眉梢透着由衷的欣慰。一张并不年轻却依然动人的笑脸,在头顶晶莹璀璨的欧式水晶灯的照映下湛湛流光。
四月份一到,薄荷的二十四岁生日也就差不多要到了。
二十四岁,正是鲜花怒放的年龄。
因为是本命年生日,算是一个大生日,何婉原本想为她举办一个生日宴会,借此机会正式把她介绍给一些亲戚朋友。她却想也不想地拒绝:“不用了,那种大场面我不习惯,你也知道我小门小户的没见过什么世面。”
她这一句话,足足让何婉沉默了三分钟。最后她佯作若无其事地微笑:“你不喜欢就算了,那让季风季云他们找个地方陪你一起庆祝生日,年轻人在一起可以玩得开心点。”
因为是薄荷来到南国后的第一个生日,加上继母的嘱咐,季风很重视她的二十四岁生日,提前在市内最有名的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顶层旋转餐厅订好了台子,要请她吃一顿精致讲究的西式大餐。她却很不给面子地回绝:“谢了,那种地方我不太习惯。”
精心安排付诸流水,季风只有挠着头苦笑。季云在一旁乖巧地问:“那薄荷姐姐你说要去哪吧?如果你不喜欢吃西餐,我们就去吃中餐好了。”
薄荷很干脆:“找个随便一点的地方吃就行了。别去什么星级酒店的旋转餐厅,我会坐得浑身别扭。”
季云和季风对视了一眼,她悄悄吐了一下舌头扮了个鬼脸。她稚气未脱的一张圆脸,还带着些许婴儿肥,让那个鬼脸可爱无比。
薄荷突然又想起来:“对了,要吃饭就中午吃啊!那天晚上我没空。”
晚上她会和安然一起庆祝生日,这个老朋友在她心中的分量胜过这些去年冬季才认识的亲人们。
薄荷高一时就认识了安然,学生时代亲密无间的友谊一直维持到成年后,历久而弥新。虽然大学四年她们并不在同一所学校,但始终通过手机与网络保持密切联系。
安然比薄荷早一年来到这座南国城市。大学毕业后她就南下了,在当地一家不大不小的杂志社谋到一个文字编辑的职位,算是在此有了立足之地。她喜欢这里的一切,一年四季几乎有三季在过夏天,再适合她那种畏冷的体质不过了。而且南国的水果品种十分丰富,新鲜又好吃,尤其有她最喜欢吃的鲜荔枝。她对薄荷说,古人说的“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做岭南人”,她真是非常有同感啊!
可惜现在的岭南人不好做,古代曾被视为专门流放罪民谪官的蛮夷之邦,如今却是沿海经济特区。外省人想要“长做岭南人”,首先要掏几十万买套房,然后才有迁移户口的可能,而且户口相当难迁。薄荷因为母亲何婉的关系,倒是顺顺当当地就把户口迁过来了。安然为此半真半假地表示过羡慕:“还是你好,突然蹦出个妈妈在这里,家庭条件还相当优越,我简直要羡慕死你了。”
“千万别,以前你都是同情我这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一下就换成羡慕了,我可真适应不过来。再说我妈现在条件好跟我没多大关系,她是季家的人,我又不姓季,我姓薄呀。”
“虽说你姓薄不姓季,也到底算是攀上了一门阔亲戚,能沾光的地方多着呢,只看你想不想沾了。”
这点薄荷否认不了,她也确实沾了不少季家的光,像她的户口问题、她现在住的房子都是季家帮忙解决的。
安然最后作总结陈词:“薄荷,你算是发达了。”
第二节(1)薄荷生日这天,天气特别晴朗。天空碧蓝如海,阳光像透明的金酒处处流淌。
薄荷出门时将近正午,天空越发碧蓝,阳光一泄千里。举头望了一眼头顶明净的蓝空,她的眸中闪过一丝淡漠。
在楼下不远的公交站台上了公交车,薄荷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车子不停地靠站,不停地有人上车下车。正值放学的时候,时时有三五成群的学生结伴挤上车,车厢里很快挤得满满当当。
车到下一站时,前门已经拥挤得上不了人,司机让乘客投了币从后门上。薄荷正坐后门处那排座位上,看见几个年轻男生活力十足地蹿上来,一缕清清凉凉的薄荷香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了。
那缕清凉的薄荷香,让薄荷蓦地一怔。下意识地,她多看了那几个男生一眼。他们清一色的干净制服,无忧无虑的笑容,正在分享着一包绿箭口香糖,清爽薄荷型的那种。
瞥到他们手里的薄荷糖,薄荷不易察觉地蹙下眉头,掉过视线看向窗外,她最不喜欢吃薄荷糖了,也很不喜欢闻那股薄荷香。
薄荷香却不解人意,悄无声息地围过来。清清的、凉凉的香气,和透明的空气一起包围着她。一呼一吸间,肺腑里不可阻挡地满是清凉气息。
暗香袭人,让薄荷微蹙着眉提前一站下了车。
中午十二点,薄荷准时来到某中餐厅二楼季风预定好的一间包厢。
包厢里空荡荡的就她一个人,坐下慢慢地喝了一杯热茶后,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季风和季云却还没有出现。她最恨人迟到了,马上缺乏耐心地拿出手机拨通他的号码。
“你们到底还来不来?再不来我就走了。”
“来了来了,这不给你拿生日蛋糕去了嘛。车子已经在大门口了,我马上就上来了。哎呀 ”
季风话说着说着,突然一声惊呼,紧接着薄荷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一阵轰响,很明显的撞击声。她一怔:“喂,你怎么了?喂喂,说话呀!”
季风惊慌的声音响起来:“不跟你说了,都是跟你说话没留神后面马路上有人正骑车过来,结果一开车门,咚的一下就撞上了,我得赶紧去看看那个人要不要紧。”
薄荷挂了电话,立马急匆匆冲出餐厅。一出门,就看到餐厅大门左侧的马路旁,季风那辆雅阁车正靠边停着。一群人已经在车旁团团围成一圈,马路上出了车祸,看热闹的人永远来得最快,她也赶紧大力分开人群挤进去。
人群的中心,是一辆翻倒在地的自行车,一个穿蓝色短袖衬衫的年轻人背对着薄荷坐在地上,低垂着头在察看右手肘上的大片擦伤,血珠正一颗颗缓慢地渗出来。季风蹲在他身边,满脸歉意:“真是不好意思,接电话就忘了要先看一下后面再开车门,让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那人头也不抬,只淡淡地说了三个字:“不用了。”
很年轻的声音,也很动听。音色非常清冽,泉水般冲进薄荷的耳中,让她不由一愣,这个声音
来不及细想,那个年轻人已经站起来了,修长挺拔的身体微微一侧,头一抬,仰起一张启明星般让人眼前一亮的面孔。
薄荷浑身一震,看着那张面孔顿时就愕住了。应该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也转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看见她时,同样的浑身一震。
目光与目光的相撞,只是短短一瞬。睡在记忆海中的陈年往事却蓦然惊醒,平静的海面下,有汹涌的暗流开始翻涌,推动潮水一波波惊涛拍岸。
看着咫尺之遥的那张星辰般引人注目的面孔,薄荷不自觉地紧紧咬住了下唇,眼光变得锋利雪亮。
几乎同时,他也抿紧了薄薄的唇,抿成一道直锐如剑的线条。一双眼睛凝成两点幽深无比的黑,阴沉沉得仿佛藏了无边夜色。而且是最寒冷的隆冬夜色,带着冰雪温度的漆黑世界。
季风看出来了:“薄荷,你们认识?”
薄荷咬着唇一言不发,而那个年轻人也漠然摆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转身去扶他的自行车。没有人回答季风的问题,只是在这正午烈烈的阳光下,他却分明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仿佛遭遇了寒流般变得骤冷。寒冷的感觉,来自薄荷,也来自那个穿蓝衬衫的年轻人。
年轻人很快骑上车离开了,蓝衬衫的下摆迎风飞扬,在初夏的阳光下仿佛最温柔的海浪。
而在薄荷的眼中,却是海啸,曾经席卷过她青春年华的巨大海啸。
席睿南 他居然也在这座南国海滨城市!
季云大呼小叫着冲进包厢时,薄荷已经恢复了平静。正若无其事地跟季风讨论龙虾要怎么吃,刺身、椒盐,还是清蒸?
“薄荷姐姐对不起,我给你买礼物去了所以迟到了。还好搭了同学的便车,不然只怕这会还在路上,都怪哥哥不肯来接我。”
“我也忙啊,实在没空去接你。这边离你学校又近,你自己过来也很方便。再说云妹妹,你还用得着我管接管送吗?只要你一句话,你们学校不知多少男生肯为你当车夫哇!今天是搭哪个男同学的车来的?”
十六岁的季云正在念高一,圆圆的粉红脸蛋蜜桃般甜美可爱,性格又活泼,在学校很是招蜂引蝶。男生们的情书隔三差五就能收到一封,经常拿回家念给她哥哥听,听得季风连连求饶:“好妹妹,别再拿这些肉麻的东西来折腾我了,听得我快要起鸡皮疙瘩了。”
季风看不上任何一个给他妹妹写情书的小男生,季云也同样看不上,总说学校那些男生好幼稚呀!她的口中倒是经常挂着哪个男老师成熟儒雅,哪个男老师风度翩翩,哪个男老师英俊潇洒 这让薄荷十分不解,难道她们学校就没有一个出色的男生吗?怎么说来说去都在说男老师?
薄荷记得自己上高中的时候,学校里没有女生会谈论男老师。一方面,学校仅有的几个年轻男老师都不咋地;另一方面 她眼神一冷没有再想下去。
薄荷的疑问,季云叽哩呱啦地回答了一长串:“出色的男生在别人眼中有,不过在我眼中没有。有些女生认为很好很好的男生,我却不喜欢。比如有门门功课都棒的优等生,鼻梁上架的一幅眼镜镜片厚得像啤酒瓶底,考场上所向披靡,上了运动场却呆若木鸡;也有在运动场上叱咤风云的运动高手,做起试卷来却总是勉强及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也很没劲的。”
季云说完,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薄荷哑然失笑,这小丫头看来对男生的要求很高,要“文武双全”呢。
季云给薄荷带来的礼物是一只别致的景泰蓝手镯。她一边雀跃地把手镯拿出来为薄荷戴上,一边回答她哥哥的话:“赶时间,我搭了同学夏雷的车。”
季风宛尔一笑:“夏雷,就是你说的那个运动高手但考试只能勉强及格的男生吧?”
“是呀,就是他。百米短跑快得像风,打起篮球来三分球投得超帅,可是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