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世界我来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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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仙子般的小女孩们都亲热地要和他一起玩,“南南、南南”地叫着。他却爱理不理的,一转头瞥见了薄荷,倒显得十分高兴,跑过来问她:“玩兵抓贼吗?”
“兵抓贼”是那时候小男孩们很喜欢在一起玩的游戏,就是在地上画个圈,“贼”站在圈里,“兵”站在圈外,“贼”跑出圈外后“兵”就可以去抓他,一个追一个逃,如果“贼”跑不赢了时就要赶紧躲回圈里来,那样“兵”的追赶就功亏一篑了。这个游戏有冒险精神,很受男孩子的欢迎,女孩子们自然是不喜欢这样追追赶赶的游戏。不过薄荷不一样,她喜欢玩男生的游戏,在学校也常和男生们玩这个游戏,一听便兴致勃勃地点头:“好。”
席家设宴请客的这家酒店号称花园酒店,所以一楼底厅有一个应名应景的小花园。差不多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种了几竿竹子植了几棵芭蕉栽了几株花,再砌上一个圆形的水池,池中垒一座小小假山,附庸出几分江南庭院的格调。小花园正对着宴会厅的一排玻璃窗,又有一扇门可以通出去,自然成了一对孩子玩游戏的最佳场地。撇下那帮小花仙子们,他们俩跑到花园里玩起了“兵抓贼”。
第五节(1)薄荷出去玩之前先跟父亲薄家庆交代了一声:“爸爸我和他去外面的小花园玩。”
边说边指了指身旁那个小男孩。薄家庆一看,绽出满脸的微笑点头不已:“好好好,你和南南一起好好玩啊!”
薄荷和这个名叫“南南”的男孩子在小花园里玩得疯极了,时而她扮“贼”,时而她扮“兵”,角色不时轮换。两个人都很能跑,两匹小马驹似的撒着欢儿满花园乱蹿。本来还有两个小女孩不甘寂寞地想加入他们的游戏,可是她们根本跑不快,跑不出三五米就被抓住了,南南不屑地一撇嘴:“太差了,不要你们玩了,开除你们。”
他说话时用词很霸道 开除你们,毫不含糊地就把两个小女孩挥手赶走了,只和薄荷玩得不亦乐乎。
玩了一阵后,他们都被正午热烈烈的阳光晒得满头大汗,加上刚吃完饭就跑来跑去的,很快也累了。小花园中有一丛长得最高最密的竹林,下面摆着一张石椅,南南手一招叫薄荷一起过去坐下,休息一下再接着玩。
“你叫什么名字呀?”南南这时才想起要问游戏伙伴的名字。
“我叫薄荷。”
“薄荷。”南南眨着他很大的黑眼睛看着薄荷,似是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东西,“是这个薄荷吗?”
薄荷定睛一看,他小手上托着一个绿色的漂亮小盒子,盒盖上印着好多字,刚上学前班的她还认识不了几个字,但一眼就认出了其中有两个字是她的名字 薄荷。惊奇之极地点头:“对,这就是我的名字,怎么会在这个盒子上?”
南南大声笑起来,他的笑声清亮得像一把金小号。“这是薄荷味的口香糖,你的名字原来是糖的名字呀!真好玩。”
口香糖?什么东西呀!薄荷不知道,看着她疑惑的眼睛,南南打开盒子,里面盛着一颗颗圆圆的碧绿糖珠。他用手指拈起一颗,慷慨地塞进她的嘴巴里:“给你吃一颗,只能嚼,不能咽下去哦。”
这是薄荷第一次吃薄荷糖,把嘴里的糖球一嚼,一种很凉很凉的感觉陡然在口腔里爆发,让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特凉的薄荷糖是一种刺激性较强的糖果,很多人第一次吃都会被凉得难以适应。
看见薄荷含着糖咝咝吸气的样子,南南又一次大声欢笑起来,金小号般清脆嘹亮的笑声,在空气中荡出道道透明的涟漪。他一边笑一边也拿起一颗薄荷糖塞进自己的嘴里:“是不是很凉啊?薄荷糖,透心凉,吃上一颗我们都不会觉得热了。”
确实,吃上这颗薄荷糖,那种特凉的感觉在嘴里向全身扩散,薄荷刚刚跑出来的满头大汗一下全没了。而且适应了那种透心凉的感觉后,糖的甜味开始渗入味蕾。一种很特别的甜,凉凉的、淡淡的清甜。
把薄荷口香糖嚼得完全没有了甜味后,南南教薄荷吐掉它,然后准备又开始玩游戏了。刚走出两步,突然又一转身绕到石椅后面了:“等一下,我先尿一个。”
他解裤子时似是又想起什么来,扭头看着薄荷笑:“你有尿吗?有的话我们来比比谁尿得更远怎么样?”
薄荷正好也想小便了,小孩子不懂事,没有明确的性别意识,所以南南的话她不假思索:“比就比。”
两个孩子就在石椅后面尿开了,一个站着尿,一个蹲着尿。南南一扭头看见薄荷是蹲着尿时,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满眼惊奇无比:“你怎么蹲着尿?你是女的呀!”
这即是初相遇,她六岁,他也六岁。第二次见面时,是九年后,十五岁的青涩年华。而在薄荷二十四岁这年,她又一次重逢席睿南。不多不少,每次都正好相隔九年。九年又九年,仿佛是一个注定的轮回。
已是经年未见,时光如水,泅在年华里,水渍悄悄地改变着昔日的稚嫩容颜。他们的样子都变了很多,但在这车水马龙的都市街头中,一个照面,他们却都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这个正午的阳光,和当年那个正午的阳光一样明媚,或者更加明媚。然而这个重逢,却不能使他们的心情明媚。席睿南寒冷的眼眸仿佛北国冬季,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薄荷知道,他恨她,一点不比她恨他少。虽然,他们最初的认识带着清凉的薄荷香。但后来,香气没有了,只剩下清凉,而且越来越凉,越来越凉,凉到透心凉
晚上薄荷和安然在约定的餐厅会合。她带了傅正一起来,一见面就递给她一个漂亮小巧的礼物盒:“Happy Birthday。”
薄荷接了后拿着一掂,苦笑道:“胭脂还是粉饼啊?”
安然笑吟吟:“二合一的,上面一层是粉饼,下面一层是胭脂,有空你就拾掇拾掇一下自己吧,别老是这么一副不男不女的样子,太影响市容了。傅正你说是吧?”
傅正只是笑,聪明地不接话。
“对了,找席睿南的事我跟傅正说过了,他让你再提供一点详细资料,说就这样凭一个名字去找人很难找的。”
“我能有什么详细资料,要有就不用劳烦人民警察出马替我找人了。”
傅正无奈地一摊手:“薄荷,那这个忙我恐怕很难帮得上你。你要知道这座城市的常住人口超过六百万,总人口将近一千万,在千万人当中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薄荷点点头:“我知道很难找的,找不到就算了吧。我下午也是一时激动才找了安然说起这事,现在算了,就不麻烦你了。”
傅正则好奇地问:“安然说你要找这个姓席的人出来整他,为什么?他跟你有仇啊?”
看来安然没有对他多说什么。别看她平时活脱脱一话篓子,有的没有的能说一大堆。但还是识得轻重,不该说的绝对不会往外说,哪怕是对她亲爱的傅正。薄荷不由赞赏地瞥了她一眼,她心照不宣地对她眨眼一笑。
“是啊,我跟他有仇,不过也不是什么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如果他运气好别再被我遇上,我也就高抬贵手放他一马了。”
薄荷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了傅正的疑问。
第一节(1)阳光越来越热烈。
暮春初夏的荼蘼花已经开败,绿色的仲夏时节开始正式登场,青绿墨绿苍绿翠绿碧绿 种种深浅浓淡的绿意处处满人眼。
从绯艳的春,到稠绿的夏,季节的流转浓墨重彩如一幅斑斓画卷,而时光,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流过去了。
薄荷感觉不到季节明显的转变,因为她是SOHO一族,每天在家工作。为一些时尚杂志画插图,也给一些出版社做封面装帧。画得顺利时,往往对着电脑屏幕就是一整天。这种工作性质,决定了她的生活基本上都是“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的穴居状态。
进入五月后,窗外南国盛夏的阳光如何雪白灼眼,是安然告诉她的。
“你知不知道,我走在马路上,就是穿着鞋子都还能感觉到地面的滚烫,头发更是被晒得好像马上要着火了。热啊!太热了!我觉得再走几步搞不好我就要自燃了。”
电话里安然一如既往地叽哩呱啦着,语气痛苦不堪。薄荷坐在空调房里,一室清凉,没办法感同身受,遂不以为然:“没那么严重,继续走吧,热着热着你也就习惯了。”
“习惯个屁,实在太热了,而且那阳光就跟核辐射似的,不涂防晒霜出门它能灼出人满脸伤来。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太阳太厉害了。”
“太阳既然那么厉害,那你就不要顶着烈日出去跑了。安大编辑,你的工作不是只要待在杂志社的编辑部里看看稿子就行了吗?”
“有时候也要出去会会作者的嘛。”
“那会你的作者去吧。我还忙着呢,没空理你了,挂了啊。”
“喂喂喂,薄荷,我们美编说这个月的插图稿你一张还没交呢。警告你别拖稿啊!”
“知道了,这不正在赶吗,你赶紧挂断电话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安然这才意犹未尽地挂断了电话。可是才安静了不到两分钟,手机又一次铃声大振。薄荷实在是被吵得烦了,拿过手机看也不看是谁打来的就直接关机。世界总算是清静下来了,她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绘得渐入佳境,一个下午得心应手地完成一张画稿,不愁交不了差了。
在电脑台前工作了一下午后,一抬头,夕阳已经把窗外的世界染成金黄一片。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好饿啊!薄荷正准备去冰箱里找点吃的东西时,门铃被人按响了。
打开门,门外站着笑容满面的季风:“薄荷,打你手机关机,只有找上门来了。”
原来刚才的电话是他打的,薄荷抱歉地一笑:“刚刚在赶画稿,所以关了机避免被打扰。你找我有事?”
季风做出一个吃惊的表情:“你忘了?季云今天十六岁生日,她早就约了你参加她的生日宴会,而且前两天不是还打电话来又跟你说过一遍呀!”
薄荷一拍头:“哎呀,忙起来差点给忘了。”
前天季云是特意为此打了电话给薄荷,邀请她参加她的十六岁生日宴会。反复强调:“你一定要来参加啊!不准以任何理由不来,否则我就和你绝交。”
小女生娇滴滴的刁蛮,听得薄荷含笑点头,应允哪怕天上下刀子她都会准时而至。她挺喜欢这个小她八岁娇憨可爱的妹妹,虽然心里并不太想参加这个生日宴会,因为很明显届时将会是季云那群十几岁男生女生们的天下。以她二十四岁的“高龄”夹在中间,她想一想都觉得格格不入。但再如何格格不入,也还是要去一趟的。点个卯应个景待上半小时再走人,也就差不多了。
“就知道你靠不住,所以我特意又打电话来提醒你一下。你还关了机不接,只好我找上门来接你了,准备一下走吧。”
薄荷想了想:“请你在楼下等我十分钟,谢谢。”
薄荷用这十分钟冲了个澡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下楼会合季风。他看着她身上宽松的黑色套头短袖T恤和水磨蓝牛仔七分裤。无可奈何地笑着摇头:“看来我送的那条裙子是被你打入冷宫了。”
薄荷则笑着点头:“是呀,朕毫不宠幸季爱卿你进献的那位美人。”
那条漂亮的蓝裙子,拿回家后直接被薄荷束之高阁。裙子若有知,应该会暗中哀叹欲哭无泪吧?
季云的十六岁生日宴会在市近郊一家度假村露天举行。绿草如茵的草坪上摆开长长的两排自助餐台,铺上雪白的桌布,摆上琳琅满目的精美食物,多是糕点、水果和冷盘,色彩缤纷的饮料错落有致地摆在长桌两端,在金色夕阳的映照下,静物画般的优美。熟食是一旁设的两个烧烤摊,客人可以自己动手烤肉吃。也可以让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帮忙烤。
除了吃以外,还有玩的地方。
草坪宽大平整如绿毡,绿毡尽头有一处湖泊,镜子般镶在绿草地上。湖水并不深,里面养了很多鱼,特意养着让客人下湖徒手抓鱼玩的,体验原生态自然乐趣。这是这个度假村最吸引人的一个地方。另外还提供两人、三人或四人骑的脚踏车,让客人们骑车玩。
季云和她的同学们下午一放学就已经过来了,季家租了一辆大客车接送。薄荷和季风到时,一帮青春无限活力无限的学生们正玩得不亦乐乎。
大多数人都泡在湖里扑腾着抓鱼,搅得满湖水像开了锅一样水花四溅,此起彼伏的笑声像无数串风铃摇响在湖泊上空。
小部分人在骑脚踏车,两人合骑或是三人、四人合骑一辆,有的骑得很好,动作整齐如一,车子像小船般在绿色草丛中乘风破浪;有的骑得不够好,配合不协调,车子喝醉了酒般歪歪扭扭地在路面上走着S形路线,车上的人哇哇大叫,旁观的人哈哈大笑。
薄荷下了车,站在一旁看着这幅其乐无穷的场面,突然感觉自己老了。其实才二十四岁呀,可是跟这群十六七岁的孩子比起来,不由得心生感叹。因为她已经没有他们那样天真明亮的眼睛和面孔了,她的生命已经从纯白到蓝紫,不复最初的单纯底色。
薄荷正感慨万千时,安然给她打来电话,叫她一起出来吃晚饭。
“我有饭局。季云今天生日,季家在绿岛度假村为她举办生日派对。一场英伦风格的露天Party,那个气派呀!我感觉自己是腐败来了。”
安然哇哇大叫:“好哇,有吃大餐的机会居然不叫上我。薄大小姐,你现在跟富人家沾亲带故了,有那好吃的好玩的去处也提携我这个小编辑去开开眼界嘛!”
薄荷一拍额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叫上你一起来。你不知道这里都是一帮学生,我正愁跟他们凑不到一块去呢。你马上赶过来吧,反正现在派对还没正式开始,我等你来一起腐败。”
“算了吧,我现在还在杂志社,和绿岛度假村是南辕北辙两个方向,等我横穿整个城市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我还是等我们家傅正下班一起去吃过桥米线好了。你慢慢腐败吧,明天我再来听你汇报派对的腐败程度。”
安然挂了电话,薄荷拿着手机遥想那一碗过桥米线的卿卿我我,不觉莞尔一笑。倘若她是安然,她也宁可跟傅正一起甜蜜安静地吃那碗过桥米线。再寻常简单的食物,只要是相爱的人共同分享,也比任何精致讲究的大餐更具吸引力。
季风停好车跑过来问:“发呆干吗?过去跟他们一起玩啊!”
薄荷笑着摇头,那是一帮十五六岁少男少女的世界,以她这二十四岁的“高龄”,还是不要去掺和了。在自助餐桌上信手取了一杯橙汁,她边喝边问:“怎么你爸爸和我妈妈还没有来?”
“他们不会过来,我爸说这种场合是年轻人的天下,不必他这个老头子来凑热闹,季家有我这个大哥做全权代表就行了。老实说,其实我也不太想来,跟这帮孩子们哪能玩得到一块去。却又不能不来,一方面季云说我若胆敢不来她就要跟我断绝兄妹关系;另一方面爸说他不会来了,我无论如何得来,代表季家招待好这批小客人们。没办法,我只有替父出征了。”
薄荷听得莞尔一笑:“原来你今天是当保姆来的,不胜同情。”
季云发现哥哥姐姐都来了,欢喜地跑过来一手一个与他们进行了拥抱,并兴奋地说:“快点快点,祝我生日快乐。”
季风一边对妹妹道生日快乐,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礼物盒送给她。季云接了便笑盈盈问:“这次是什么手镯呀?”
季云最喜欢的饰物就是手镯,纤细的手腕上经常叮铃铃地挂着一串镯子。季风投其所好,年年生日送她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