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世界我来过-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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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最喜欢的饰物就是手镯,纤细的手腕上经常叮铃铃地挂着一串镯子。季风投其所好,年年生日送她一只独具特色的手镯。
“托朋友从尼泊尔带回来的手工纯银镯子,只为讨我妹妹千金一笑。”
“哥哥你真好。”季云又搂了季风一下。
相比季风的如此用心,薄荷的礼物简直都有些拿不出手,但还是硬着头皮拿出来:“喏,给你一个红包,喜欢什么自己去买。”
薄荷都把季云的生日忘了,哪里有准备什么礼物呀!于是出门前临时找出一个红包包上五百块钱充当生日礼物。
季云娇嗔地一撅嘴:“姐姐呀,你的生日礼物好老土哇。”
“我就是这样老土了,你就体谅一下姐姐啊!”
“好吧,谢谢姐姐。”季云接过红包,“那我现在去换衣服了。”
生日舞会将在入夜后举行,天一黑,绿色草坪上空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齐齐点亮。彩灯如锦缎铺陈在夜幕里,流光溢彩。季云换好衣服出来了,穿着一件雪白绸缎的蓬蓬裙,蝴蝶结缀在胸口,蕾丝花边镶满裙摆,散着一头笔直的黑发,戴一个鲜花编成的花环,打扮得像个林间小仙女。
真漂亮啊 薄荷由衷地在心里暗赞一句,季风在一旁说:“这条裙子是妈妈送她的生日礼物,价格抵得上我半个月的薪水。”
“那季伯伯送了什么礼物给她?”薄荷完全是随口一问。
“这个生日宴会就是爸爸送她的生日礼物,奢侈吧?”
确实挺奢侈的,薄荷估计季家为此支付的费用应该不菲。不由叹道:“现在的孩子真是幸福,真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我小时候,过生日吃上一个生日蛋糕就已经是天大的欢喜了。”
“我小时候跟你一样,能吃生日蛋糕就非常开心了。季云不一样,她出生时家境渐渐好起来,所以她像个小公主似的长大,要什么有什么,有时候我都挺嫉妒她的。”
薄荷耸着肩说:“有什么好嫉妒的,各有前因莫羡人。”
季风赞许地看了薄荷一眼,他很欣赏她的好心态。同一个母亲生的两个女儿,际遇却有如此大的反差,差不多的人早就怨天尤人了。她却不,她心平气和,生命给她多少,她就安心地接受多少。
舞会可以正式开始了,但是季云说还要等一等:“还有学校几个老师没到呢。”
薄荷微微惊异:“你还邀请了老师啊?”
“那当然,你知道我一向最崇拜我们学校的男老师了。尤其是这学期新来的几个年轻的见习老师,哇!其中一个简直像希腊神话中的海皇波塞冬,帅极了。”
季风插一句嘴:“怎么你们老师刚才没跟你们一起坐车来呢?”
“今天下午学校的教师集体开大会,所以他们只能晚点来。我又打发车子回头接他们去了,这时候应该也快到了吧。”正说着,季云突然一抬手指出去,“来了来了,车子来了。”
一辆大巴车缓缓地驶近停住,车门一开,几个年轻人鱼贯而出。最后下车的那一个,穿一件湛蓝如海水的蓝衬衫。
那件蓝衬衫,雪亮冰刀般划进薄荷的瞳。
第二节(1)季风作为家长代表,热情地上前迎接妹妹邀请来参加生日宴会的老师们。季云为他逐一介绍,这些年轻的见习老师们大都用同样的热情回应他,只有介绍到最后一位穿蓝衬衫的年轻人时,他只淡淡地点了一下头:“您好。”
季风看着他一怔,他认得这张面孔,这张如同天边第一颗启明星般熠熠生辉的面孔。他应该也认出了他,表面上淡淡的,但一双很深的大眼睛流露着微微的惊愕。
“哥哥,这位是席老师。”
定定神,季风微笑地跟他握手:“您好,席老师。”
握过手后,季风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立着的薄荷。十分敏锐地,席睿南的视线跟着他看过去,看见薄荷时他并不太惊讶,显然看见季风后他已经有思想准备会看见她。他的表情很镇定,只是眼光陡然冷凝成冰。
薄荷似笑非笑地走过来:“云云,这几位就是你邀请的老师呀?”
季云又为几位老师介绍自己的姐姐,其他的人都罢了,席睿南却听得双眉一扬,眼睛里有明显的意外之色。因为他知道薄荷以前的家庭人口简单到只有父女俩,几时又跑出这么一对兄妹来呢?
介绍完哥哥姐姐后,季云领着老师们去自助餐台那边先吃点东西。席睿南依然走在最后,薄荷走在他的左边,声音细得只让他一个人听见:“姓席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啧啧啧!”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薄荷真没有想到,在这座城市的千万人海中,席睿南原来就在季云她们学校潜藏着。这个家伙居然还当上了老师,简直是年度最大笑话。
席睿南没有理她,佯装什么也没听见快步走开了。霓虹灯的缤纷色彩流动在他干净的蓝衬衫上,让他挺拔的身形显得格外流光溢彩。而他英俊的面孔上,一双眼睛却是丧失温度的冰寒雪冷。除了季风没有人察觉到他俩之间的暗潮汹涌。
席睿南在餐台边略站了站,拿起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没有再取任何食物。季云热情地为他送来一碟烤肉,他谢谢后接过来也没有吃,因为他毫无胃口。
他很后悔来参加了这个生日宴会,本来他就不想来,但是季云一再地邀请,再加上几位同事又非要拖他一起前往,也就无可无不可地跟来走一趟。没想到,季云的姐姐居然是薄荷,她们怎么会是姐妹呢?
“席老师你怎么不吃呀?是不是烤的这些东西你不喜欢吃?你想吃什么?我再让人替你烤。”
季云明显待他比待别的老师更加热情周到,不远的薄荷看了眼中陡然生出一丝警觉。
“不用了,我现在不饿,一会再吃吧。季云,夏雷他们在叫你呢,你过去看看吧。”
季云脚步轻盈地走开了,薄荷趁机立刻走到席睿南面前,一脸郑重地警告他:“姓席的,你如果不想惹什么麻烦的话,最好离我妹妹远点。否则 ”
他正视着她的眼睛,终于回应了她的话,声音低而清晰:“否则怎么样?”
她深吸一口气,恶狠狠地说:“否则我旧账新账一起算,你吃不了兜着走。信不信我会叫人打断你一条腿?”
他沉默片刻:“薄荷,你比以前更狠了。”
丢下这句话,他就不声不响地转身走了。在来了不到十分钟后,没有向任何人告别,悄然离开这个灯火辉煌、热闹非凡的生日宴会,孤独的身影消失在浓墨般的夜色中。
席睿南的不辞而别,季云很快就发现了,她满脸显而易见的失望。并且马上催促着哥哥季风开车沿路去追,看能不能追上她的席老师,再把他请回来。
季风拿着车钥匙经过薄荷身边时,她对他轻声说:“你做做样子就行了,别真去追他。实话告诉你,他是我赶走的。”
季风并不惊讶,他只是好奇地看着她:“为什么?你跟他以前有过节?”
薄荷并不回答,只是叮嘱道:“不要让季云知道我认识他。”
看出她不想多说什么,季风笑笑离去。过一阵后又独自返回,一脸歉意地告诉妹妹他没有追到人。
季云脸上的失望之色更浓了,她的失望让薄荷倍加警惕。她想她应该要采取措施,不能再让席睿南在这个学校继续待下去了。
席睿南竟然是季云学校的见习教师,次日中午,安然约薄荷一起出来吃饭,从她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也非常意外:“这么巧啊!你还四处想找他出来,没想到他就在你妹妹上学的学校当教师。”
“他当年那个胡作非为劲,全是仗着家里有钱才没被关进少管所,现在居然做起了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你说是不是天大的笑话?”
安然不同意她的话:“薄荷,你别这么说呀!席睿南高中时代虽然犯过错,但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也得给人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别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了。”
薄荷冷冷一哼:“我比较倾向于打断他一条腿后再给他这个机会。”
安然顿时哑然,半晌后才说:“听说郭益现在也混得不错,他的土菜馆在清州已经开分店了是吧?”
“可是如果不是席睿南,他或许不仅仅是一个土菜馆的老板,他可能已经是刘翔第二了也说不定。”
安然干笑:“或许的事谁也说不准,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告诉我席睿南在哪所学校,我有空要去拜访一下。早知道他会来,昨天真应该不辞辛苦跑一趟。”
“你想去见他?”
“是呀,九年未见的老同学,又是我少女时代暗恋过的人,还是我的初吻对象呢。薄荷,你说我怎么会不想去见见他呢?”
安然脸上的表情随着她的话变得分外柔和,眼神也有些朦胧,眉宇间浮上一丝浅浅的追忆之色。
薄荷心里突然像被梗进了一粒砂,难以言说的一点儿梗疼。眉头一蹙,没好气地说:“我真是服了你,以前他几乎就没给过你好脸色,现在你说起他竟还这么柔情万千。我看你还是不要去见他的好,免得犯错误,我可不想让你家傅正跑来追究我的责任。”
“放心吧,我不会犯错误的。我已经二十四岁了,不是当年那个十五岁的小女生。我想见席睿南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见一面。与其说想见他,不如说是想重温一下我少女时的梦吧。”
薄荷终是拗不过安然:“好吧,下午我正准备去学校找他麻烦,你可以顺便跟我一块去。”
安然顺口答道:“下午不行,下午我们总编召集我们全体编辑开会讨论 ”话没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薄荷,你真要去找他麻烦啊!”
“我一早说过了,他要是运气好就别再被我遇上,如果被我遇上就自认倒霉吧。”
安然小声地劝:“薄荷,都已经是过去那么久的事了 ”
薄荷听若未闻,扭头招来侍者:“买单。”
安然知趣地不再说下去了,情知说了也是白说,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和安然分手后,薄荷直接去了季云的学校。
下午一点半,正是夏日骄阳最为猛烈炎热的时刻,热腾腾的阳光烤得人全身发软,晕晕欲睡,偌大的校园里几乎看不到人走动。
薄荷存心挑这个时候来的,趁着季云中午回家吃饭去了。在校园里转了大半圈,走得挥汗如雨。七问八问地总算打听到了席睿南的宿舍,在校园最偏僻的一角,一栋有点年头的教职工宿舍楼的顶层七楼。
爬楼梯爬得她气喘吁吁。每层楼的拐角处是水房和厕所,显然是整个楼层的人共用。一路上来看到晾晒在走道上的制服不是厨工保安就是清洁员的,看来这栋老式宿舍楼中住的应该是学校里最底层的职工,所以新进的见习老师被分配到这里来了。
越往上走就越热,顶层更是热得不行,因为烈日的威力无遮无挡,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爬到七楼时,薄荷感觉自己如同进了蒸笼。
拐角处的水房里传出哗啦啦的冲水声,响在午休时分格外寂静的楼道里,让薄荷下意识地扭头望了一眼,一袭蓝衬衫跃入眼帘。
是席睿南,他正弯着腰把头低在开得极大的水管下猛冲一气。水花四溅,他肩背处的蓝衬衫都已经湿了大片。
薄荷的脚步定住了。
时光仿佛刹那间流转,流回了九年前。
清州一中那些骄阳似火的日子,少年席睿南经常在走廊尽头的水池边拧开水管对着头一阵猛冲。
因为他很怕热,夏天稍一运动就是满头大汗,每次从操场上下来,最喜欢埋头冲上一阵凉水以图片刻清凉,然后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跑去上课。茂盛浓密的短发像一丛雨后的青草,左右一甩,甩落无数透明水珠。
这么多年了,他这个习惯看来依然未变。
站在楼道口看着那个背对她的蓝色身影,薄荷静静地一言不发。但席睿南似乎有所察觉,陡然直起身,一边用手抹去脸上的水珠,一边转头看过来,对上薄荷的眼睛时,他表情一僵。
第三节(1)阳光透过水房的玻璃窗泄进来,泄满一地亮闪闪的金色。似乎是亮得太刺眼,席睿南闭上眼睛,然后扭回头去,默默地拧上哗哗直流的水龙头。
水声一停,水房里便显得格外安静,静得仿佛空谷无人。
半晌后,薄荷踱过来打破了这静寂,一脸的似笑非笑:“咦,我记得你家不是很有钱吗?怎么现在跟厨工保安清洁员一起挤在这栋老旧的宿舍楼里住着呢?你该不是落魄了吧?”
席睿南背对着她沉默片刻,冷冷道:“我落不落魄,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怎么会没关系呢?姓席的,以前你家里有钱时我奈何不了你,现在你要是落魄了,就正好是我出气的时候到了。”
“你想怎么样?”
薄荷直截了当:“席睿南,我不想你继续留在这所学校。给你两个选择,是你自己去找校方辞职,还是我去找校方谈谈你以前的种种 丰功伟绩 ,让他们来辞退你?”
席睿南的背影明显僵直起来。良久良久,他才头也不回地问:“为什么要逼我辞职?”
“不为什么,看你落魄了,所以想来踩你一脚喽。”
他突然又猛地拧开了水龙头,水流哗啦啦地急涌而出,他的声音也一般的快而急,透着极力压抑的愤怒:“我知道你是因为季云,你是不是怕我会对她怎么样?”
“对,我就是怕你会对她怎么样,谁让你有前科呢。”
席睿南霍然转身,一张湿漉漉的脸,眼眸中却是火星四溅:“知道我有前科,你还敢一个人单独来找我,不怕我把你先奸后杀?”
最后那句话下流又充满挑衅,气得薄荷立即就白了脸:“姓席的,有本事你过来试试,别以为我还像以前那么好欺负。我可刻苦学习过女子防身术,信不信我能废了你?”
激烈的言辞交锋让水房里充满了无形的硝烟,哗哗急涌的水流响得如同战鼓急擂。薄荷与席睿南彼此对峙着,两道同样锐利的视线如刀剑般厮杀在一起,几乎能在空气中溅出滋滋的火花。
半晌席睿南才摆出一幅十分不屑的样子扭过头去,“放心吧,像你这幅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我对你毫无兴趣。”
薄荷咬牙切齿:“我最后问你一次,是你自己知趣地走,还是 ”
“我走。”他冷冷地打断她的话,“算我怕了你,我会立刻打辞职报告离开,这样你满意了吧?”
薄荷冒着正午的烈日走上这一趟可谓不虚此行,轻而易举就达到了预期的目的 成功地赶走了席睿南。可她还觉得不解气,因为他那句下流之极的“先奸后杀”实在把她气坏了。
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流氓了。不过这也很正常,当初他家用钱一再为他摆平他干下的那些混帐事时,她就可以预料到那样的溺爱只会纵容他的变本加厉,果不出其然。薄荷觉得自己赶走他实在是明智之举,否则让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为人师表,不知要祸害多少天真单纯的女学生。
安然开会之余抽空发来短信:“薄荷,你想找席睿南的麻烦不要找得太厉害了。好歹他现在也是一人民教师,多少给人家留点脸啊。”
薄荷忿忿然回她一条:“这家伙完全是臭流氓一个,你还想给他留脸?我简直想代表宇宙消灭他。”
“你千万别这么冲动啊!我替他求个情,你看我面子放他一马好不好?”
安然还是挺关心席睿南的,一如高中时代那样处处维护他。薄荷看着那则短信摇摇头,没有再回复她。
安然第二天中午才知道薄荷是怎么找席睿南麻烦的。她特意找借口提前下班,跑去那所学校打算拜访故人时,得到的消息却是他头天下午就辞职走人了。
她难以置信:“怎么说辞职就马上走人了?”
“他本来就还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