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通考1-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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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钱印造关子。
二十九年,印给公据、关子,赴三路总领所:淮西、湖广各关子八十万缗,
淮东公据四十万缗,自十千至百千,凡五等。内关子作三年行使,公据二年,许
钱银中半入纳。
三十年,户部侍郎钱端礼被旨造会子,桩见钱,於城内外流转,其合发官钱,
并许兑会子赴左藏库送纳。明年二月,诏会子务隶都茶场。正以客旅算请茶、盐、
香、矾等,岁以一千万贯,可以阴助称提,不独恃见钱以为本,又非全仰会子以
佐国用也。
三十二年十二月,诏定伪造会子之罚(犯人处斩,赏钱一千贯,如不愿支赏,
与补进义校尉。若徒中及窝藏之家能自告首,特与免罪,亦支上件赏钱,或愿补
前名目者听。)日造会子,监官分押,每一万道解赴户部覆印。当时会纸取於徽、
池州,续造於成都府,又造於临安府。会子初止行於两浙,後又诏通行於淮、浙、
湖北、京西。除亭户盐本并用见钱外,其不通水路去处上供等钱,许尽用会子解
发。其沿流州军,钱、会中半。民典卖田宅、牛畜、车船等如之,或全用会子
者听。
孝宗隆兴元年,诏官印会子以“隆兴尚书户部官印会子之印”为文,更造五
百文会,又造二百、三百文会,置江州会子务。
乾道二年,因左司谏陈言会子之敝,出内库及南库银一百万两收之。
三年正月,度支郎中唐彖言:“自绍兴三十一年至乾道二年七月,共印过
会子二千八百馀万道,止乾道二年十一月十四日以前,共支取过一千五百六十馀
万道,除在官司桩管循环外,其在民者,有九百八十万道。自十一月十四日以
後,措置收换,截至三年正月六日,共缴进过一百一十八万九千馀贯,尚有八百
馀万贯未收,大约每月收换不过六七十万。缘诸路纲运依近指挥,并要十分见钱,
州县不许民户输纳会子,是致在外会子,往往商贾低价收买,辐辏行在,所以六
务支取拥并。”诏给降度牒及诸州助教帖各五千道付榷货务,召人全以会子入纳,
候出卖将尽,申取朝廷节续给降,务欲尽收会子也。六月,户部曾怀言,会子除
收还外,有四百九十万贯在民,乞存留行使。十二月,以民会子有破损者,
别造五百万换给。他日,又诏损会贯百钱数可照者,并作上供钱解发,巨室以低
价收者坐罪。
四年,以取到旧会毁抹截凿付会子局重造,三年立为一界,界以一千万贯为
额,逐界造新换旧。差户部尚书曾怀同共措置,铸“提领措置会子库”印,依左
藏库推赏,其将带经过务场不得收税。蒋芾奏曰:“此月用会子收回金银,若会
子稍多,又出钱银收之。”陈俊卿奏曰:“敛散抑扬,权之在上,可以无敝。”
其年四月一日,兴工印造,至岁终可造一千万贯,措置收换旧会。每道收糜费钱
二十足,零百半之,应旧会破损,但贯百字存,印文可验者,即与兑换,内有假
伪,将辩验人吏送所司,其监官取朝廷指挥。每验出一贯伪会,追究元收兑会子
人,钱三贯与辩验人。如官吏用心,讫事无假伪,具姓名推赏。自十二月一日始
置局收换,至明年三月十日终尽绝,更不行用。
淳熙三年,诏第三界、四界各展限三年,令都茶场会子库将第四界铜板,接
续印造会子二百万赴南库桩管。当时户部岁入一千二百万,其半为会子,而南库
以金银换收者四百万,流行於外者才二百万耳。
范成大《揽辔录》载:“虏本无钱,惟炀王亮尝一铸正隆钱,绝不多馀,悉
用中国旧钱。又不欲留钱於河南,效中国楮币,於汴京置局造官会,谓之‘交钞’,
拟见钱行使。而阴收铜钱,悉运而北,过河即用钱,不用钞。钞文略曰:‘南京
交钞所准户部符,尚书省批降,检会昨奏南京置局印造一贯至三贯例交钞,许人
纳钱给钞,河南路官私作见钱流转。若赴库支取,即时给付,每贯输工墨钱一十
五文。候七年纳换别给,以七十为陌。伪造者斩,捕告者赏钱三百千。’前後有
户部管当令史、官交钞库使副书押,四围画龙鹤有饰。”
右石湖乾道充泛使入金国,道汴京,有交钞所,载其所见如此。其时中国
亦以币权钱,然东南之地有会子,又有川引、淮交、湖会,而鼓铸之所亦复不一,
所以常困钱币多而贱,秤提无策。而彼则惟以交钞行之河南,以中国旧钱行之河
北,似反简易也。元,颖滨使辽回奏事,亦言北界别无钱币,惟用中国钱云。
光宗绍熙元年,诏第七、八界会子各展三年。臣僚言:“会子界三年为限,
今展至再,则为九年矣,何以示信?”诏造第十界立定年限。
宁宗庆元元年,诏会子界以三千万为额,额外更增,许执奏不行。
嘉定二年,臣僚言三界会子数目滋多,称提无策。诏封桩库拨金银、度牒、
官诰绫纸、乳香,凑成二十万,添贴临安府官局,收换旧会,品搭入纳,以旧会
之二换新会之一。而称提新会最严,未免告讦肆起,根连株逮而苛政出;估籍徒
流,乡井相望而重刑用;假称提而科敷抑配,酷吏得志。
泉州守臣宋钧,南剑州守臣赵崇亢、陈宓,皆以称提失职,均降一官,崇亢、
陈宓各展二年磨勘。自是,岁月扶持,民不以信,特以畏耳。然籴本以楮,盐本
以楮,百官之俸给以楮,军士支犒以楮,州县支吾无一而非楮,铜钱以罕见为宝,
前日桩积之本,皆绝口而不言矣。是宜物价翔腾,楮价损折,民生憔悴,战士常
有不饱之忧,州县小吏无以养廉为叹,皆楮之弊也。楮弊而钱亦弊。昔也以钱重
而制楮,楮实为便;今也钱乏而制楮,楮实为病。况伪造日滋,欲楮之不弊,不
可得也。且国家建隆之初,赋入尚少,东征西伐,兵馈不绝於道,未尝藉楮以开
国也。靖康以来,外攘夷狄,内立朝廷,左支右吾,日不遑暇,未尝藉楮以中兴
也。至於绍兴末年,权以济用,至於孝宗,谋虑及此,未尝不曲尽其心焉。当时
内有三宫之奉,外有岁币之费,而造楮惟恐其多,收换惟恐其不尽,而或无以示
民信也。至於光、宁以来,造愈多而弊愈甚,其所幸者,恭俭节用,无土木之妖,
动静有常,无锡予之泛,所以楮虽弊而有以养其原也。
川引 高宗绍兴三年六月诏,四川自祖宗以来,先计引数,封桩本钱,常停
重钱以权轻券,故法不弊。中印给泛料数多,即将本钱侵用,故引法日坏。况
自张浚开宣府,赵开为总饷,以供籴本,以给军需,增引日多,莫能禁止。
七年二月,川陕副帅吴请置银会於河池。五月,中书省言引数已多,虑害
成法。诏止之。盖祖宗时,蜀交书放两界,每界止一百二十馀万。令三界通行,
为三千七百八十馀万,以至於绍兴末年,积至四千一百四十七万馀贯,所有铁钱
仅及七十万贯,又以盐酒等阴为称提。是以饷臣王之望亦请添印钱引以救目前,
不得不为朝廷久远之虑。当时诏添印三百万,委之望约度,给用即止。後之望只
添印一百万。
孝宗隆兴二年,饷臣赵沂依前指挥添印二百万。
淳熙五年闰六月,臣僚言:“蜀中钱引已增至四千五百馀万,增而不已,必
至於不可行,乞立定额,得增添。”从之。
光宗绍熙二年五月,诏川引展界行使。
宁宗嘉泰末,两界书放凡五千三百馀万缗,通三界书放益多矣。开禧末年,
饷臣陈咸以岁用不足,尝为小会,卒不能行。嘉定初,每缗止直铁钱四百以下,
咸乃出金银、度牒一千三百万,收回半界,期以岁终不用。然四川诸州去总所远
者千数百里,期限已逼,受给之际,吏复为奸。於是商贾不行,民皆嗟怨,一引
之直,仅售百钱。制司乃揭榜,除收兑一千三百万引外,三界依旧通行,又檄总
所取金银就成都置场收兑,民心稍定。自後引直五百铁钱有奇,若关外用铜钱,
引直百七十钱而已。
嘉定三年春,制、总司收兑九十一界二千九百馀万缗,其千二百万缗,以茶
马司羡馀钱及制司空名官告,总所桩管金银、度牒对凿,馀以九十三界钱引收兑。
又造九十四界钱引五百馀万缗,以收前宣抚程松所增之数,应民输纳者,每引
百帖八千。其金银品搭,率用新引七分,金银三分,其金银品色官称,不无少亏,
每旧引百,帖纳二十引。盖自元年、三年两收旧引,而引直遂复如故。昔高宗因
论四川交子,最善沈该称提之说,谓官中尝有钱百万缗,如交子价减,即官用钱
自买,方得无弊。
淮交 绍兴末年,会子行,未有两淮、湖广之分。
乾道元年,户部侍郎林安宅言,督府忘费,印给会子太多而本钱不足,遂致
有弊,乞别给会子二十万,背印付淮南州军行使,不得越过他路。
二年六月,诏别印二百、三百、五百、一贯交子三百万,止於两淮州县行使,
其日前旧会听对换。应入纳买卖,并以交子见钱中半。如往来不便,诏给交子、
会子各二十万,付镇江、建康府榷货务,使淮人之过江,江南人之渡淮者,皆得
对换循环使用。然自绍兴末年以前,铜钱禁用於淮而易以铁钱,会子既用於淮而
易以交子,於是商贾不行,淮民以困。右司谏陈良言:“莫若如旧,从民便。
铁钱已散,铜钱已收,且令兼行,以铁钱二当铜钱一,交子可以尽罢无疑也。”
上曰:“朕亦知其不可行,只为武锋一军在彼。”良又奏交子不便,诏两淮郡
守、漕臣各条其利害。皆谓所降交子数多,而铜钱并会子又不过江,是致民旅未
便。诏铜钱并会子依旧过江行使,其民交子许作见钱纳官,应在官交子日下尽
数赴行在左藏库交纳。
後又诏铜钱并会子依旧过江行使。又诏江南州郡民行使淮交者从便。至嘉
定十五年,增印及三百万,其数日增,价亦日损,称提无其术也。
湖会 孝宗隆兴元年,湖广饷臣王言:“襄阳、郢、复等处大军支请,以
钱银品搭。令措置於大军库堆垛见钱,印造五百并一贯直便会子,发赴军前,当
见钱流转,於京西、湖北路行使。乞铸勘会子、覆印会子印,及下江西、湖南漕
司根刷举人落卷,及已毁抹茶引故纸,应副抄造会子。”从之。及印造之权既专,
则印造之数日增,且总所所给止行本路,而京南水陆要冲,商贾必由之地,流通
不便。乃诏总所以印造铜板缴申尚书省,又拨茶引及行在会子收换焚毁。而总领
所谓:“江陵、鄂州商旅辐辏之地,每年客贩官盐动以数百万缗,自来难得回货。
又湖北会子不许出界,多将会子就买茶引,回往建康、镇江等处兴贩。今既有行
在会子可以通行,谁肯就买茶引?缘每年帖降引数多。若卖不行,军食必阙。”
朝廷遂寝其议,乃再印给湖北会子二百万贯,收换旧会。至嘉定十四年,诏造湖
广会子三十万,对换破损会。自後因仍行之。
按:钱币之权当出於上,则造钱币之司当归於一。汉时,常令民自铸钱,及
武帝则专令上林三官铸之,而天下非三官钱不得行,郡国前所铸钱皆废,销输其
铜三官。然钱以铜、铁、铅、锡而成,而铜、铁、铅、锡搬运重难,是以历代多
即坑冶附近之所置监铸钱;亦以钱之直日轻,其用日广,不容不多置监冶,铸以
供用。中兴以来,始转而为楮币。夫钱重而直少,则多置监以铸之可也;楮轻而
直多,则就行都印造足矣。今既有行在会子,又有川引、淮引、湖会,各自印造,
而其末也,收换不行,称提无策,何哉?盖置会子之初意,本非即以会为钱,盖
以茶、盐钞引之属视之,而暂以权钱耳。然钞引则所直者重(承平时,解盐场四
贯八百售一钞,请盐二百斤),而会子则止於一贯,下至三百、二百。钞引只令
商人凭以取茶、盐、香货,故必须分路(如颗盐钞只可行於陕西,末盐钞只可行
於江淮之类),会子则公私买卖支给无往而不用,且自一贯造至二百,则是明以
之代见钱矣。又况以尺楮而代数斤之铜,赍轻用重,千里之远、数万之缗,一夫
之力克日可到,则何必川自川,淮自淮,湖自湖,而使後来或废或用,号令反覆,
民听疑惑乎?盖两淮、荆湖所造,朝廷初意欲暂用而即废,而不知流落民,便
同见钅强,所以後来收换生受,只得再造,遂愈多而愈贱,亦是立法之初,讲之
不详故也。
东莱吕氏曰:“泉布之设,乃是阜通财货之物,权财货之所由生者。考之於
古,如《管子》论禹汤之币,禹以历山之金,汤以庄山之金,皆缘凶年,故作币
救民之饥。考之《周官·司市》,凡国有凶荒,则市无征而作布。又考单穆公谏
景王之说,古者天灾流行,於是量资币,权轻重,作币以救民。以《管子》与
《周礼》、单穆公之论,观夏商之时所以作钱币,权一时之宜,移民通粟者,为
救荒而设,本非先王财货之本虑。所以作钱币,论国用,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
以三十年通制,则有九年之食,以为财货之盛。三登曰太平,王道之盛也。以此
知古人论财货,但论九年之积,初未尝论所藏者数万千缗,何故?所论农桑,衣
食财货之本;钱布流通,不过权一时之宜而已。先有所谓粟,泉布之权方有所
施,若是无本,虽积钅强至多,亦何补盈虚之数。所以三代以前论财赋者,皆以
粟为本,所谓泉布,不过权轻重,取之於民。所以九贡、九赋用钱币为赋甚少,
所谓俸禄亦是颁田制禄,君、卿、大夫不过以采地为多寡,亦未尝以钱布为禄。
所以三代之人多地著,不为末作,盖缘钱之用少。如制禄既以田,不以钱,制赋
又自以粟布帛,其用钱甚少,所以钱之权轻,惟凶年饥荒所以作币。先儒谓
金铜无凶年,权时作此,以通有无,以均多少而已。所以三代之前论布泉者甚少。
到得汉初有天下,尚自有古意,王公至佐吏以班职之高下,所谓万石、千石、百
石,亦是以粟制禄。不过口、算,每人所纳,百馀年尚未以钱布为重,至武帝
有事四夷,是时国用不足,立告缗之法,以括责天下,自此古意渐失,钱币方重。
大抵三代以前,惟其以粟为本,以泉布为权,常不使权胜本,所以当时地利既
尽,浮游末作之徒少。後世此制坏,以匹夫之家藏钅强千万,与公上争衡,亦是
古意浸失,故後世贡禹之徒欲全废此,惟以帛为本,此又是见害惩艾,矫枉
过直之论。大抵天下之事,所谓经权本末,常相为用,权不可胜经,末不可胜本,
若徒见一时游手末作之弊,欲尽废之,如此则得其一,不知其二。後世如魏文帝
时天下尽不用钱,贡禹之论略已施行,遂有湿薄绢之弊,反以天下有用之物为
无用,其意本要重帛,反以轻帛。天下惟得中平论最难,方其重之太过,
一切尽用,及其废之太过,一切尽不用,二者皆不得中。然三代以前更不得而考,
自汉至隋,其泉布更易虽不可知,要知五铢之钱最为得中。自汉至隋,屡更屡易,
惟五铢之法终不可易。自唐至五代,惟武德时初铸‘开元钱’最得其中,自唐至
五代,惟‘开元’之法终不可易。论者盖无不以此为当。以此知数千载前有五铢,
后有‘开元’最可用。何故?论太重,有所谓直百、当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