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通考1-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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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以给京师。又遣仓部侍郎韦瓒,向蒲、陕以东,募人能於洛阳运米四十石。
经底柱之险,达於常平者,免其征戍。其後以渭水多沙,流有深浅,漕者苦之。
四年,诏宇文恺率水工凿渠,引渭水,自大兴城(即今西京城也)东至潼关,三
百馀里,名曰广通渠。转运通利,关内便之。
炀帝大业元年,发河南诸郡男女百馀万开通济渠,自西苑引、洛水达於河。
又引河通於淮海。自是天下利於转输。四年,又发河北诸郡百馀万众开永济渠。
引水,南达於河,北通涿郡(今范阳郡)。自是丁男不供,始以妇人从役。五
年,於西域之地置西海、鄯善、且末等郡(逐吐谷浑得其地,并在今酒泉、张掖、
晋昌郡之北,今悉为北狄之地)。谴天下罪人,配为戍卒,大开屯田,发四方诸
郡运粮以给之。七年冬,大会涿郡。分江淮南配骁卫大将军来护儿,别以舟师济
沧舳,舻数百里。并载军粮,期与大兵会於平壤(高丽所都)。置洛口回洛仓,
穿三千三百窖,窖容八千。
致堂胡氏曰:“隋炀积米,其多至二千六百馀万石,何凶旱水溢之足虞!然
极奢於内,穷武於外,耕桑失业,民不聊生,所谓江河之水不能实漏瓮。仓窖充
盈,足为重敛多藏之罪耳。”
唐都长安,而关中号称沃野,然其土地狭,所出不足以给京师,备水旱,故
常转漕东南之粟。高祖、太宗之时,用物有节而易赡,水陆漕运,岁不过二十万
石,故漕事简。自高宗以後,岁益增多,而功利繁兴,民亦罹其弊矣。初,江淮
漕租米至东都输含嘉仓,以车或驮陆运至陕。而水行来远,多风波覆溺之患,其
失常十七八,故其率一斛得八斗为成劳。而陆运至陕才三百里,率两斛计庸钱千。
民送租者,皆有水陆之直,而河有三门底柱之险。显庆元年,苑西监褚朗议凿三
门山为梁,可通陆运。乃发卒六千凿之,功不成。其後,将作大匠杨务廉又凿为
栈,以挽漕舟。挽夫系二钅瓜於胸,而绳多绝,挽夫辄坠死,则以逃亡报,因系
其父母妻子,人以为苦。开元十八年,宣州刺史裴耀卿朝集京师,元宗访以漕事,
耀卿条上。便宜,曰:“江南户口多,而无征防之役。然送租、庸、调物,以岁
二月至扬州入斗门,四月己後,始渡淮入汴,常苦水浅,六七月乃至河口,而河
水方涨,须八九月水落,始得上河入洛,而漕路多梗,船樯阻隘。江南之人,不
习河事,转雇河师水手,重为劳费。其得行日少,阻滞日多。今汉、隋漕路,濒
河仓禀,遗迹可寻。可於河口置武牢仓,巩县置洛口仓,使江南之舟不入黄河,
黄河之舟不入洛口。而河阳、柏崖、太原、永丰、渭南诸仓,节级转运,水通则
舟行,水浅则寓於仓以待,则舟无停留,而物不耗失。此甚利也。”元宗初不省。
二十一年,耀卿为京兆尹,京师雨水,踊贵,元宗将幸东都,复问耀卿漕事,
耀卿因请罢陕陆运,而置仓河口,使江南漕舟至河口者,输粟於仓而去,县官雇
舟以分入河、洛;置仓三门东西,漕舟输其东仓,而陆运以输西仓,复以舟漕,
以避三门之水险。元宗以为然,乃於河阴置河阴仓,河西置柏崖仓,三门东置集
津仓,西置盐仓;凿山十八里以陆运。自江淮漕者,皆输河阴仓,自河阴西至太
原仓,谓之北运,自太原仓浮渭以实关中。元宗大悦,拜耀卿为黄门侍郎、同中
书门下平章事,兼江淮都转运使,以郑州刺史崔希逸、河南少尹萧炅为副使,益
漕晋、绛、魏、濮、邢、贝、济、博之租输诸仓,转而入渭。凡三岁,漕七百万
石,省陆运佣钱三十万缗。是时,民久不罹兵革,物力丰富,朝廷用度亦广,不
计道里之费,而民之输送所出水陆之直,增以“函脚”、“营窖”之名,民传
言用斗钱运斗米,其糜耗如此。及耀卿罢相,北运颇艰,米岁至京师才百万石。
三十五年,遂罢北运。而崔希逸为河南陕运使,岁运百八十万石。其後,以太仓
积粟有馀,岁减漕数十万石。二十九年,陕郡太守李齐物凿底柱为门以通漕,开
其山巅为挽路,烧石沃醯而凿之。然弃石入河,激水益湍怒,舟不能入新门,候
其水涨,以人挽舟而上。天子疑之,遣宦者按视,齐物厚赂使者,还言便。齐物
入为鸿胪卿,以长安令韦坚代之,兼水陆运使。坚治汉、隋运渠,起关门,抵长
安,通山东租赋。乃绝灞,并渭而东,至永丰仓与渭合。又於长乐坡濒苑墙凿
潭於望春楼下,以聚漕舟。坚因使诸舟各揭其郡名,陈其土地所产宝货诸奇物於
伏上。先时民唱俚歌曰“得体纥那邪”。其後宝符於桃林,於是陕县尉崔成
甫更《得体歌》为《得宝弘农野》。坚命舟人为吴、楚服,大笠、广袖、芒ハ以
歌之。成甫又广之为歌辞十阕,自衣阙後绿衣、锦半臂、红抹额,立第一船为号
头以唱,集两县妇女百馀人,鲜服靓妆,鸣鼓吹笛以和之。众艘以次辏楼下,天
子望见大悦,赐其潭名曰广运潭。是岁,漕山东粟四百万石。自裴耀卿言漕事,
进用者常兼转运之职,而韦坚为最。初,耀卿兴漕路,请罢陆运,而不果废。自
景€中,陆运北路分八递,雇民车牛以载。开元初,河南尹李杰为水陆运使,运
米岁二百五十万石,而八递用车千八百乘。耀卿罢久之,河南尹裴迥以八递伤牛,
乃为交扬两递,滨水处为宿场,分官总之,自龙门东山抵天津桥为石堰以遏水。
其後大盗起,而天下匮矣。肃宗末年,史朝义兵分出宋州,淮运於是阻绝,租庸
盐铁溯汉江而上。河南尹刘晏为户部侍郎,兼句当度支、转运、盐铁、铸钱使,
江淮粟帛,繇襄、汉越商於输京师。及代宗出陕州,关中空窘,於是盛转输以给
用。广德二年,废句当度支使,以刘晏颛领东都、河南、淮西、江南东西转运、
租庸、铸钱、盐铁,转输至上都,度支所领诸道租庸观察使,凡漕事亦皆决於晏。
晏即盐利雇佣分利督之,随江、汴、河、渭所宜。故时转运船繇润州陆运至扬子,
斗米费钱十九,晏命囊米而载以舟,减钱十五;繇扬州距河阴,斗米费钱百二十,
晏为歇サ支江船二千艘,每船受千斛,十船为纲,每纲三百人,篙工五十人,自
扬州遣将部送至河阴,上三门,号“上门填阙船”,米斗减钱九十。调巴、蜀、
襄、汉麻竹┠为挽舟,以朽索腐材代薪,物无弃者。未十年,人人习河险。
江船不入汴,汴船不入河,河船不入渭;江南之运积扬州,汴河之运积河阴,河
船之运积渭口,渭船之运入太仓。岁转粟百一十万石,无升斗溺者。轻货自扬子
至汴州,每驮费钱二千二百,减九百,岁省十馀万缗。又分官吏主丹阳湖,禁引
溉,自是河漕不涸。大历八年,以关内丰穰,减漕十万石,度支和籴以优农。晏
自天宝末掌出纳,监岁运,知左右藏,主财三十馀年矣。及杨炎为相,以旧恶
罢晏,转运使复归度支,凡江、淮漕米,以库部郎中崔河图主之。及田悦、李惟
岳、李纳、梁崇义拒命,举天下兵讨之,诸军仰给京师。而李纳、田悦兵守涡口,
梁崇义扼襄、邓,南北漕引皆绝,京师大恐。江淮水陆转运使杜佑以秦、汉运路
出浚仪十里入琵琶沟,绝蔡河,至陈州而合,自隋凿汴河,官漕不通,若导流培
岸,功用甚寡;疏鸡鸣冈首尾,可以通舟,陆行才四十里,则江、湖、黔中、岭
南、蜀、汉之粟可方舟而下,繇白沙起东关,历颍、蔡,涉汴抵东都,无浊河溯
淮之阻,减故道二千馀里。会李纳将李洧以徐州归命,淮路通而止。户部侍郎赵
赞又以钱货出淮迂缓,分置汴州东西水陆运两税盐铁使,以度支总大纲。贞元初,
关辅宿兵,米斗千钱,太仓供天子六宫之膳不及十日,禁中不能酿酒,以飞龙驼
负永丰仓米给禁军,陆运牛死殆尽。德宗以给事中崔造敢言,为能立事,用为相。
造以江、吴素嫉钱诸使颛利罔上,乃奏诸道观察使、刺史选官部送两税至京师,
废诸道水陆转运使及度支巡院、江淮转运使,以度支、盐铁归尚书省,宰相分判
六尚书事。以户部侍郎元判诸道盐铁、榷酒,侍郎吉中孚判度支诸道两税。增
江、淮之运,浙江东、西岁运米七十五万石,复以两税易米百万石,江西、湖南、
鄂岳、福建、岭南米亦百二十万石,诏浙江东、西节度使韩,淮南节度使杜亚
运至东、西渭桥仓。诸道有盐铁处复置巡院,岁终宰相计课最。崔造厚元,而
韩方领转运,奏国漕不可改。帝亦雅器,复以为江淮转运使。元嫉其刚,
不可共事,因有隙。称疾罢,而为度支、诸道盐铁、转运使,於是崔造亦罢。
遂劾常馈米淄青、河中,而李纳、怀光倚以构叛,贬雷州司户参军,寻赐
死。是时,汴宋节度使春夏遣官监汴水,察盗灌溉者。岁漕经底柱,覆者几半。
河中有山号“米堆”,运舟入三门,雇平陆人为门匠,执标指麾,一舟百日乃能
上。谚曰:“古无门匠墓。”谓皆溺死也。陕虢观察使李泌益凿集津仓山西迳为
运道,属於三门仓,治上路以回空车,费钱三万缗,下路减半;又为入渭船,方
五板,输东渭桥太仓米至凡百三十万石,遂罢南路陆运。其後诸道盐铁、转运使
张滂复置江淮巡院。及浙西观察使李领使,江淮堰埭隶浙西者,增私路小堰之
税,以副使潘孟阳主上都留後。李巽为诸道转运、盐铁使,以堰埭归盐铁使,罢
其增置者。自刘晏後,江淮米至渭桥浸减矣,至巽乃复如晏之多。初,扬州疏太
子港、陈登塘,凡三十四陂,以益漕河,辄复堙塞。淮南节度使杜亚乃渠蜀冈,
疏句城湖、爱敬陂,起堤贯城,以通大舟。河益庳,水下走淮,夏则舟不得前。
节度使李吉甫筑平津堰,以泄有馀,防不足,漕流遂通。然漕益少,江淮米至渭
桥者才二十万斛。以诸道盐铁、转运使卢坦籴以备一岁之费,省冗职八十员。自
江以南,补署皆厉院监,而漕米亡耗於路颇多。刑部侍郎王播代坦,建议米至
渭桥五百石亡五十石者死。其後判度支皇甫议万斛亡三百斛者偿之,千七百斛
者流塞下,过者死;盗十斛者流,三十斛者死。而覆船败免,至者不得十之四
五。部吏舟人相挟为奸,榜笞号苦之声闻於道路,禁锢连岁,赦下而狱死者不可
胜数。其後贷死刑,流天德王城,人不畏法,运米至者十亡七八。盐铁、转运使
柳公绰请如王播议加重刑。太和初,岁旱河涸,掊沙而进,米多耗,抵死甚众,
不待覆奏。秦汉时故漕兴成堰,东达永丰仓,咸阳县令韩辽请疏之,自咸阳抵潼
关三百里,可以罢车免之劳。宰相李固言以为非时,文宗曰:“苟利於人,阴
阳拘忌,非朕所顾也。”议遂决。堰成,罢免车之牛以供农耕,关中赖其利。
故事,州县官充纲,送轻货四万,书上考。开成初,为长定纲,州择清疆官送两
税,至十万迁一官,往来十年者授县令。江淮钱积河阴,转输岁费十七万馀缗,
行纲多以盗抵死。判度支王彦威置县递群畜万三千三百乘,使路傍民养以取佣,
日役一驿,省费甚博。而宰相亦以长定纲命官不以材,江淮大州,岁授官者十馀
人,乃罢长定纲,送五万者书上考,七万者减一选,五十万减三选而己。及户部
侍郎裴休为使,以河濒县令董漕事,自江达渭,运米四十万石。居三岁,米至渭
桥百二十万石。凡漕达於京师而足国用者,大略如此。其他州、县、方镇,漕以
自资,或兵所征行,转运以给一时之用者,皆不足纪。
贞元初,陆贽上奏,言:“邦畿之税,给用不充,东方岁运租米,冒淮湖风
浪之险,溯河、渭湍险之艰,费多而益寡。习闻见而不达时宜者,则曰国之大事,
不烦费损,故有用斗钱运斗米之言。虽知劳烦,不可废也。习近利而不防远虑者,
则曰每至秋成,但令畿内和籴,既易集事,又足劝农,何必转输,徒耗财用。臣
以两家之论,互有短长,各申偏执之怀,俱昧变通之术。若国家理安,钱俱富,
黎蕃息,力役靡施,然後常以羡财,益广漕运,虽有厚费,资贫人。贞元之
始,巨盗初平,太仓无兼月之储,关辅遇连年之旱,而有司奏停水运,务省脚钱,
至使郊畿烟火殆绝,馁殍相望,斯所谓睹近利而不防远患者也。近岁关辅年屡
登,数减百姓税钱,许其折纳粟麦,公储委积,足给数年,农家犹苦贱。今夏
江淮水潦,漂损田苗,米价倍贵,流庸颇多,关辅以贱伤农,宜加价籴,以
劝稼穑。江淮以贵民困,宜减价粜米,以救凶灾。今宜籴之处则无钱,宜粜之
处则无米,而又运彼所乏,益此所馀,所谓习闻见而不达时宜者也。今淮南诸州
米,每斗当钱一百五十文,从淮入渭桥,每斗船脚又约用钱二百文,计运米一斗,
总当钱三百五十文,其米既糙且陈,尤为京邑所贱。据市司月估,每斗只粜得钱
三十七而己,耗其九而存其一,馁彼人而伤此农,制事若斯,可谓深失矣。今约
计一年和籴之数,可当转运二年;一斛转运之资,足以和籴五斛。比较即时利害,
运务且合悉停。臣窃虑停运,则舟船无用,坏烂莫修;倘遇凶灾,复须转漕,临
时鸠集,理必淹迟。臣今欲减所转之数,以实边储。其江淮诸道,运米至河阴,
河阴运米至太原仓,太原运米至东渭桥,来年各请停所运三之二。其江淮所停运
米八十万斛,委转运使每斗取八十钱,於水灾州县粜之,以救贫乏,计得钱六十
四万缗,减僦直六十九万缗。请令户部先以二十万缗付京兆,令籴米以补渭桥仓
之阙数,斗用百钱,以利农人;以一百二万六千缗付边镇,使籴十万人一年之粮,
馀十万四千缗,以充来年和籴之价;其江、淮米钱僦直,并委转运使折市绫、绢、
纟、绵,以输上都,偿先贷户部钱,如此,则不扰一人,无废百事。但於常用
之内,收其枉费之资,百万赢粮,坐实边鄙,又有劝农振乏之利,存乎其矣!”
元,东坡苏氏《论纲梢欠折利害奏状》曰:“臣闻唐代宗时,刘晏为江
淮转运使,始於扬州造转运船,每船载一千石,十船为一纲,扬州差军将押赴河
阴。每造一船,破钱一千贯,而实费不及五百贯。或讥其枉费,晏曰:‘大国不
可以小道理,凡所创置,须谋经久,船场既兴,执事者非一,须有馀剩,养活众
人,私用不窘,则官物牢固。’乃於扬子县置十船场,差专知官十人,不数年,
皆致富赡。凡五十馀年,船场既无破败,馈运亦不阙绝。至咸通末,有杜侍御者,
始以一千石船,分造五百石船二只,船始败坏。而吴尧卿者,为扬子院官,始勘
会每船合用物料,实数估给,其钱无复宽剩。专知官十家即时冻馁,而船场遂破,
馈运不给,不久遂有黄巢之乱,刘晏以一千贯造船,破五百贯为千系人欺隐之资,
以今之君子寡见浅闻者论之,可谓疏缪之极矣!然晏运四十万石,当用船四百只,
五年而一更造,是岁造八十只也。每只剩破五百贯,是岁失四万贯也。而吴尧卿
不过为朝廷岁宽四万贯耳!得失至微,而馈运不继,以贻天下之大祸。臣以此知
天下之大计,未尝不成於大度之士,而败於寒陋之小人也。国家财用大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