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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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你这样做,是甚么意思?”
那人却振振有词:“我把自己固定在这里,你不救我,我死在这屋子,你的屋子就
脏了!”
我望向白素,对于这样的无赖,我一时之间,竟拿不出办法来。
白素摇头道:“你这样做,我们无法帮你了 蓝丝来了,如何将你藏起来?”
那人倒是对答如流:“我早知躲是一定躲不过去的,不如硬来,你们若一定不准她
下手,她也不会弄脏你们的屋子。”
白素不怒反笑:“你就一辈子锁在这里不成?”
七、高手之当
此际的行径,可以说是无赖至于极点了。可是白素一问,他却又现出很是悲壮神圣
的神情来,缓缓地道:“锁一辈子就锁一辈子 想那普罗米修斯偷了火种给人类,还
不是给天神在山顶锁了一辈子!”
我和白素听得那人这样说,实在没有法子不傻了眼 他引用的是希腊神话中的故
事,他自比偷了火种给人的大神,这世上只怕再也找不出比这个更不伦不类的比拟来了
。
我对付甚么样的人,都有办法,唯独对付这种彻头彻尾的无赖,束手无策。
白素却道:“很好,普罗米修斯在山顶,还被罚每天有鹰来琢食他的身子,正好。
我们这里也有一头鹰,而且并不茹蔬!”
白素的话,虽属笑话,但由于接下来发生的事,配合得好,所以也大有意外的效果
。
她的话才一说完,门开处,神鹰在前,红绫在后,一起进来。
红绫一看到那人被锁在壁炉架上,大是奇怪,白素已极快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红绫听了,“哈哈”大笑,伸出手来,在那人的脸颊上,轻轻拍打了两下,把那人
当成小孩子一样。
我心知那人的行为虽然无赖,但是他必然是大有来历之人,红绫的行为,可能会激
怒他。但是继而一想,对付无赖,手段不能太正规,所以我并未阻止红绫。
在红绫拍打那人脸颊,发出“拍拍”声之际,那人已气得双眼直翻。
红绫一面拍打,一面道:“小朋友,想那普罗米修斯每日叫鹰啄吃了身子,到晚上
又会长出肉来,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她说著,也不等那人回答,一抬手,口中发出了一阵怪声,那鹰已飞扑过来,一下
子停到了那人的头上。
这一来,眼前的情景,就变得怪异莫名。
被一只鹰停在头顶上,自然不会是舒服的事,何况那鹰还有可能啄吃他的肉。所以
那人竭力想要摆脱,但见他的双手又被那条链子锁著,所以他只好拼命摆动他的上身和
头部。
这一来,停在他头顶的那鹰,不但要时时展开双翅,平衡身子,而且还要双爪紧紧
抓住了那人的头发,令得那人更不好受。
在这种情形下,那人还勉力向上翻著眼,想看清那鹰的动作。那鹰也俯首向下,“
鹰视眈眈”,鹰啄几乎就要碰到了那人的鼻尖。
这种奇异的景象,持续了好一会,红绫还在一旁煽风点火,不住地问:“先啄你的
哪一部分?啄了你的眼珠子长得快,还是啄了你的鼻子长出来快?”
那人无法摆脱鹰,又被红绫连连追问,怒得满脸通红,怪吼连连。我深知“士可杀
不可辱”的道理,那人的行为虽然可恶,但他也给折辱得够了,再不适可而止,只怕会
结下不解的冤仇。
所以我笑喝道:“孩子,别胡闹了,快令鹰儿下来!”
红绫道:“他不是要效法送火种的天神么?”
那人又是一声怪叫:“只恨时间未到,不然,啄了眼长眠,啄了鼻子长鼻子,谁怕
你来。”
那人这样说,我只当他在胡说八道,可是我却看到白素的双肩一扬,似是略有所悟
我不明白她曾在那人的这句话中想到甚么,已应声道:“是,你既然甚么都不怕,
又何必怕蓝丝?”
那人闷哼了一声,红绫一扬手,那鹰已飞了起来。
那人刚才说的话,却原来不单白素留意,连红绫也上了心,她问道:“爸,他刚才
那么说,是甚么意思?”
我道:“我不知道 ”
我说著,向白素望去,白素道:“他说得再明白不过,只是时间未到,所以才忌惮
一二,若是时间到了,他并不怕鹰儿啄他的眼睛鼻子。”
红绫笑道:“难道到时,他真能被啄了眼睛鼻子后,再长出来?”
白素道:“听他的说话,就是这个意思。”
听白素说到这里,我也不禁大是疑惑。一时之间,我们三人一起向他望去,只见他
扬著头,一副“可不如此”的神气。
我想问问他,何以“时间够了”,他就会有那种不可思议的能力,但白素已问了他
第一个问题。白素来到了他的身前,伸出手指在那条链子上一挥,发出了“铮”的一声
响,道:“常听得江湖上说,当年有一位高人,得了七斤七两天外神金,人人都以为他
会铸成一柄稀世利器。怎知那位高人,却费尽心思,将之铸成了一条链子,而且说:‘
世人的名利之心,为脱疆野马,再也没有力量栓得住 但盼这条链子,可以栓住一二
’”
白素娓娓道来,她知道的江湖事情真多,像这时她所说的,我就闻所未闻。
白素续道:“这位高人的言行,天下人人钦仰,阁下以为然否?”
那人的神情,复杂之至,闷哼了一声:“那是大明永乐年间的事,陈年旧事,提来
干么?”
白素一扬眉:“虽是陈年旧事,但是也可以想见前辈高人的高风亮节。”
我本来以为白素是在随口说说,但听到此处,却听出一些名堂来了 那链子不但
足宝物,而且曾和一个高人的名节人格联在一起,那大有可能成为那位高人的传家之宝
。
白素多半也是看准了这一点,猜测眼前这个人,就是传说中那位高人的后代,所以
才拿这个传说出来,反讽其人行径之无赖。
一想到这一点,我立时“帮腔”:“只可惜这样令人敬仰的一位高人,却晚节不保
!”
白素似笑非笑地望著我,我自然知道自己这“晚节不保”四字,若是不加特别解释
,便是不通,所以惹来白素的白眼。
不过我是故意如此说的,所以暂不说破。果然,那无赖就中了计,怪声道:“你胡
说甚么,他……这位高人何曾‘晚节不保’来?”
这时,白素也已知道我的用意了,她故意问:“是啊,何以有此一说?”
那人也气冲冲地望著我,等我的解说。
我道:“他老人家自身,虽然方正不阿,一生如白壁无瑕,可是他的后人,却大有
不肖之徒在,所作所为,无不有辱他老人家的清声,这可不可算是晚节不保呢?”
白素长叹一声:“只怕比本身晚节不保更惨,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当真是魂不得
安啊!”
我们两人的一搭一挡,自然是天下无双,虽然我们所说的一切,全属“大胆假设”
,然而这一类话,也特别容易打动江湖人物的心。
那人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我和白素交换了一个眼色,我忍住了笑,道:“常言道‘知耻近乎勇’,《水浒传
》上,那卖刀给林冲的汉子,也知道不提祖上之名,没地辱没了先人。谁知如今有人,
却在耍无赖手段时,一下子就亮出了祖先的宝物来!”
白素也在忍笑,忍得辛苦,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我又道:“也难怪,或许其人
亮祖传宝物来做丢人之事已不止一次,只是想不到这次遇上了见多识广的白素女士,一
下子就漏了底,这才令几百年前的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为之蒙羞啊!”
那人听到这里,抬起头来,神情大是黯然,哀求道:“两位别再糟踏我先人了!”
我十分正经道:“朋友别误会,我们言词之间,糟踏了你,容或有之,但却不敢冒
犯阁下先人半分。”
那人长叹一声,忽然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望两位可以教我!”
他忽然之间,连说话也斯文起来,真是出人意表之至。白素缓过了气来:“我们并
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些甚么,何以教你?”
那人又低下了头一会,才道:“我偷了天头派的一样东西,凡天头派中人,都要这
回那东西,不惜将我碎尸万段。那蓝丝是天头派的掌门人,她见了我,我自然难逃一死
了!”
这个人,我始终怀疑他的精神有点问题 这时,他说来头头是道,可是却完全不
能成立,全属自说自语,说了半天,他都不肯把偷走的东西还出来,只说自己会被人杀
死,当真是混蛋之至。
我忍不住喝道:“你先把偷走的东西还出来,我们才能为你说情。”
却不料那人冷笑一声:“卫先生,你这话可谓不通情理已极了!”
我怒道:“怎么还是我不通情理?”
那人一片歪理:“要是能还得出来的话,难道那东西会比我的命更值钱?我早就还
了!”
我闷哼:“为甚么还不出来?”
那人长叹一声:“所遇非人,那东西炸成粉碎了!”
各位看倌,事情发展到此处,那人虽然提及那东西被“炸”坏了,但是我和白素,
还未曾把这东西、这个人、天头派等等,和那研究所的神秘爆炸,联系起来。虽然说“
万物皆有关连”,但是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纵使有超人的想像力,在没有太
多的因由之前,也难以连成一线。
我又道:“那么,这东西是甚么?”
那人翻了翻眼,道:“我不知道!”
听到这里,我实在忍无可忍了,我转头向白素道:“听说降头术之中,颇有些能令
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折磨方法在,想必蓝丝都懂,我们不妨看她大展手段。”
白素还未有反应,那人已大叫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上了人家的当!”
白素沉声道:“从头照实说来,方可从详计议。”
那人急速地喘起气来,喘了好一会,才道:“十年之前,有人通过各种渠道,徵求
……高人,要盗取一件看守得十分秘密,在一个神秘地方的物事,徵求者提出的报酬,
足以令任何人 从事这一行业的人心动。”
我问了一句:“从事甚么行业。”
白素道:“自然是盗窃行业!”
我“噢”地一声:“原来如此!”
我说的时候,盯者那人,意思是说“原来你是一个窃贼”。
那人却一点惭愧之色也没有,道:“我正是这一行中的高手,金取帮仅存的四大高
手之一 ”
一听到这里,我不禁叫了起来:“你是金取帮的?”
那人道:“是。”
他顿了一顿,又道:“与阁下颇有渊源的那个姓花名旦行五的人,是我的师兄,我
之下,还有一个师妹,却成了帮主。金取帮已不再存在,但是窃盗手段,再也没有胜过
金取帮的!”
我点头,表示承认他的这个说法,同时,也感到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那人长叹一声:“我得到消息,一看就知道徵求者的意思,就是想找一个金取帮的
人出山,所以我就去应徵,只当是赚外快。”
我追问:“徵求者是谁?”
那人沉默了片刻:“道义上,我不能把他的名字说出来 一人作事一人当,东西
是我贪酬劳偷的,不该再牵累别人!”
我正想出言讽刺他几句,白素却反倒称赞他:“说得好,这才有男子气概 我想
,你去应徵,一半是为了酬劳,另一半,只怕也是为了金取帮的声名。”
那人一听得白素如此说,立时现出了一副感激涕零的情绪来,只差没有当场感动得
号陶大哭,他除了一叠声说“是”之外,还不住点著头:“可不是吗,徵求者向全世界
发话,言下之意,是说若昔年的金取帮还在,他们就不必大费周章。只可惜金取帮已散
,帮中虽还有点高手,可是人人都做缩头乌龟,再也不敢露面,这才激怒了我,去应徵
的。”
我闷哼一声:“算来你也应该是久历江湖之人,怎么这样不堪激,那么容易就上当
了?”
那人长叹一声:“说得是,实在是因为江湖上传来传去的话太难听,有不少还是有
关……金帮主的,所以我才气不过来!”
我心中一动:“听说贵帮末任帮主,芳名金菊花,是一位绝色美女。”
那人又是一声长叹,刹那之间,神情显得落寞之至,一副万念俱灰之状,接著,又
是一声长叹,喃喃道:“确然是一位绝色美女,确然是!”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没有再问下去,因为从那人的神态上,一望可知,其人和美
丽的女帮主之间,必然有感情上的轇轕,多半是他暗恋美女,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才一提起就唉叹不已。
这种男女私情之事,自然不宜多提 在一旁的红绫却不明白,还想追问下去,被
我和白素连施眼色,才制止了她开口。
那人却不问自说,又道:“我去应徵的另一个原因,就是由于帮主多年来,音讯全
无。我摆明了自己的身分,应徵行事,是盼她能出来,或是相助,或是阻止,也好使我
再见见她。怎知她还是没有露面,而我……一知道自己要去做甚么,就知道上了当,骑
上了虎背,再也难以脱身!”
我讶道:“却又为何?”
那人又低下头一会:“双方一见面,徵求者就已知道了我的全部资料,也立刻把要
偷的东西的所有情形,都告诉了我,我……一听,立时想反悔,却已迟了……同时,也
有侥幸之心,虽然我自知这次无异和死神作对,但一旦成功却也能名扬青史。”
我低声说了一句:“偷东西的本领,就算通了天,也是臭名。”
那人听到了,回了一句:“卫先生,人各有志。”
我哼了一声,没有再说甚么 他的志愿是做贼,这还有甚么好说的。
白素看出了我的不屑神情,低声道:“金取帮当年成立之际,颇有一段悲壮故里,
你不知情,不要以平常眼光去看。”
我确实不知道金取帮有甚么“悲壮故事”,对白素这种说法,我也是姑且听之,但
那人又再次现出感激莫名的神情来。
白素伸手,向缠住他双手的链子,指了一指,那人立时双手抖动,一阵“铮铮”声
过处,双手已经脱开。他动作极快,一下子就把链子收了起来,竟看不出如何收的和收
在何处。
他搓了搓手,像是甚么事也未曾发生过一样,迳自坐了下来。白素向红绫道:“拿
酒来。”
红绫答应著去拿酒,白素又道:“你明知上当,还以身犯险,可说是守信诺之至了
!”
那人苦笑:“卫夫人谬赞了,那时我想说不干,也已不可得了!”
白素现出不解的神情 自然是由于白素几次说话,都说中了他的心坎,是以他的
话也多了起来,而且举手投足和言词之间,也恢复了自信,颇有高手风范,和适才不住
发抖耍无赖,判若两人。
他先叹了一声:“真要及时退出,自然也可以,但是却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他越说越多,我也不再发问,因为看情形,他一定会把事情始末,和盘托出的。
他又摇了摇头,再叹一声:“人家一见面,就把要偷的宝物的资料全都摆了出来
我们做这一行,对天下所有的宝物,不论是实际真有的,或者只是捕风捉影的一些传
说,都得有深刻的研究,这才不致于在下手之际,无故放矢。”
他说到这里,向我瞪了一眼,大有向我示威,叫我别小觑了他们偷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