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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真龙假凤-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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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人伤得了我。我想你是知道的,所以毫不留情地伤我,无视我找你找了五年所费的心力
  ,毫不留情地伤我,一伤再伤。”
  铁拳握紧在离休看不见的背后,怵言强迫自己开口:“我曾警告过,今生今世别让我再看见
  你。”
  闻之,离休利剑压上怵言颈项。“别让我再从你嘴里听见这句话!”费心五年寻觅,得来的
  竟是这样的结果!
  “鸿翼——西门独傲和夏侯焰的事难道你不清楚?”
  怵言仰首等他使劲动剑,无惧生死。“知道又怎样?”
  “知道还不能让你想通?让你承认喜欢我?”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为什么他就是死心
  眼,紧守该死的礼规不放!
  “公子是公子,我是我。”
  离休无言以对,当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就在离休呆楞之际,怵言忽然空挥一掌推开他,转身窜出厅堂。
  “怵言!”天杀的、该死的!这回绝不让他逃掉!离休心底暗忖,举步急追。
  逃避五年的时间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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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休最后还是追丢了怵言。
  轻功较五年前更为精进的怵言,飞快逃出镇远府,让跟在后头追至夏侯焰所住侧院的离休,
  连瞥见他逃去的方向都来不及。
  他只能心有不甘地停在夏侯焰面前,隔着一道敞开的大门再次惊愕于他与汉人不同的容貌。
  “他去哪儿了?”依照怵言的愚忠性格,定会告诉他这个做主子的。
  “走了。”夏侯焰回道,准备合门杜绝一切嘈杂。
  “你一定知道他要去哪里。”
  夏侯焰摇头,“我不知情。”
  “骗人!他一定会告诉你的。那该杀千刀的脑子硬得跟石头没两样,定会告诉你他打算逃到
  哪里去!”连他也要骗他,追赶这么多年,耐性早被他一逃再逃给磨光了,实在没有多余心
  力再等。
  他不想等,也不愿再追;这一次,他定要得到一个绝对的答案。
  今生今世别让我再看见你!
  五年前,他的确把话说绝,但之后却做了令他无法死心的事,这要他如何甘心放手?
  他可以坦言承认,也可以再一次把事情做绝,让他彻彻底底死了这条心,而后自裁离世;不
  管怎样,他就是不能再这么暧昧不明地逃开,不能让他悬着一颗心,要生不能求生,想死又
  不甘赴死。五年来悬着这样的心度日,这样的痛苦有谁明白?
  “不要仗着有鸿翼护你,我离休就不敢对付你。说!他去哪儿了?”
  “我真的不知情。”
  梭巡过他的神色,离休看出他说的是实话,才缓了口气,“至少知道他往哪个方向逃吧?”
  只见一张绝丽的容颜沮丧垮下。“我看不见,无法告知。”顿了会儿,夏侯焰又叹道:“何
  苦再追?怵言定是不愿被你找到才会逃离,你又何苦相逼。”
  “你什么都不知道,自然说得轻松!”令鸿翼动情,又得到怵言细心照料,他哪能懂他过的
  是什么样的日子。“难道我就不该追回我的男人?”他只要他,也只想要他一个!他会逼迫
  、会苦苦追寻,也是被怵言的暧昧不明逼的,他何尝愿意如此?找到、失去,再找到、再失
  去,这种折磨就算是男人也受不了啊!
  不明就理的夏侯焰讶然开口:“怵言已娶妻?”
  “你!”离休又气又恼,眼看根本追不上轻功修为比自己高超的怵言,加上对眼前人的嫉妒
  ,干脆把气全出在他身上,“若你不是鸿翼的人,我一定杀你出气!”气死他了!“看你无
  辜的表情就教人生气!”离休扬起掌,眼见就要往夏侯焰的脸颊挥下。
  “你敢!”沉声一喝,震开离休挥下的掌,面带怒色的西门独傲飞身介入两人之间,护在夏
  侯焰身前。
  “离休,别逼我不得不杀你,我说过带不带得走怵言全凭你的本事,是你本事输人,怪不了
  谁。”
  “鸿翼!”离休气得跳脚。
  “找怵言是你的事,与夏侯焰无关;再者,你若胆敢坏了我托你的事,我绝不轻饶。”
  “知道了啦!”离休把气出在剑上发出偌大声响,跺了跺脚愤而掉头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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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州城里的某家客栈,是仓皇逃离镇远府的怵言这段日子的落脚处。
  本打算离开幽州,但西门独傲却命守门兵士传达“若离开将对夏侯焰不利”的威胁,逼他不
  得不接受安排,暂时住进这家客栈,落入形同遭受囚禁的下场。
  因为不得任意离去,他惟一能做的只有任思绪挣脱控制地恣意游走。
  所以,避无可避地想起——
  西门独傲和夏侯焰的事难道你不清楚?
  知道又怎样?
  知道还不能让你想通?让你承认喜欢我?
  公子是公子,我是我。
  违心之论!心底冷冷嘲讽这段记忆,存心在自己深蛰的伤痛处加上一把利剑自行惩处。闪躲
  走避五年,除却挣不脱礼规世俗的羁绊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者,另
  一个人也明白。
  你是寄人篱下的死士,离休是皇族贵胄,你配得上他吗?呵呵!
  卢方死前在他耳边说的话,和对离休的牵挂一样,对他纠缠至今。
  不曾忘掉离休,自然从没忘记卢方死前的嘲弄。
  不管离休承认自己的身世与否,他都是当今圣上流落民间的皇子。
  就算他说服自己不把世俗眼光放在眼里,他也无法说服自己遗忘离休的身份。那是天与地的
  差别、云与泥的迥异,他的身份令他自惭形秽。
  低叹了口气,改卧为侧躺,他腰间突然传来一个如闪电般迅速的刺痛。
  “唉!”探进怀里取出扎痛自己的元凶,拿在眼前晃动,藉由烛光照映,耳饰闪动着银芒。
  花了他十数天日夜潜入湖水寻找的小东西,五年来扎痛腰腹的次数他数都数不清,曾想过改
  放他处,可怎么想都不比放在自己身上要来得令他安心,只好承受每一回不小心的针扎。
  凝视两指间晃动的小物件,怵言咧嘴而笑,舒开几日来纠结的眉头。
  若不是亲身寻找,他根本无法体会当年离休急切找它的心意。
  只是想将它留在身边,成为勾起自己记忆的凭借;只因为这是他交到他手上的,所以无论如
  何他都要找回来放在身边。'手 机 电 子 书 : w w w 。 5 1 7 z 。 c o m'
  离休的情,他何尝不想要,但这份情能要吗?怵言扪心自问。
  他能给他什么?除了自己,他什么都没有,接受他的情,只会害苦他。
  他不是西门独傲,他没有独立于世、傲然惟我的霸气;更不确定自己能让他不受轻视、不被
  伤害。如果能将他留在身边,他希望能给他快乐;但从过去到现在,他带给他的痛苦多过快
  乐,悲伤多过喜悦。
  他无法相信自己值得他用情至深,他没有那个价值,没有!
  改捏为握,掌心收纳银色光芒压在胸口上,怵言重重叹了口气。
  如今他找上门了,是否表示无论如何都要有个决断?他该如何作决断?
  叩叩!门板忽地作响,惊起想得入神的怵言。
  “谁?”
  “将军命校尉回府,又说您若不复命别怪他迁怒。”
  又拿公子威胁他!“卑鄙小人。”他敢说此刻离休就在府里等他。
  “校尉?”门外士卒听见模糊细语后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回府复命,说我随后就到。”怵言对门外人说道,将掌中的物件重新安置在腰间的暗袋内
  。
  “是。”士卒的脚步声逐渐远离。
  “为什么不死心?”喃喃自语,对于离休锲而不舍的追逐说不心疼、不为之折服是不可能的
  ,但要他回应又太难。他无法突破自己的心防,更没有保护好他的把握,甚至不认为自己配
  得上他、值得他如此用情。
  你是寄人篱下的死士,离休是皇族贵胄,你配得上他吗?呵呵!
  卢方死前的冷嘲像是诅咒,无时无刻不在他脑海中出现。但是这样的追逐已经长达五年,再
  下去对离休并非好事。
  是该有个决断,也必须有个决断才行!
  心念立定,怵言打开门,举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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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俩的事我插手至此。”在派人传唤原被以为已逃离幽州的怵言进入厅堂后,西门独傲
  走下阶梯朝外头走去。
  经过怵言时,他停下低语:“恩怨情仇总要有个了断,要逃要解决,你自该有数。”啧,认
  识离休数载,直到今日才知他非女儿身,哼,瞒天过海的本事可真高啊,连他西门独傲也瞒。
  看向等他进门的离休,今日的他恢复男子装扮,俊秀的脸上隐约带着不安。
  怵言目光一黯,面无表情地颔首表示将话记在心上,似乎心底已有决断。
  待厅堂只剩两人,沉默氛围也就如影随形般笼罩在彼此间。
  好半晌,冷哼出自离休,“不逃了?”
  “事情总要有个了断。”
  了断?“很好。那么给我个答案,告诉我这五年来我费的心力是不是都付诸流水、都徒劳无
  功?”
  怵言正眼看他,细细巡视他的容貌。“听说你是春阁坊的主人?用这张脸骗尽天下人?”
  “你又想用这编派我的不是?作为拒我于千里之外的理由?”
  怵言没有回答,却伸手触上离休白皙的脸颊。“要到何时你才肯以真面目示人?”
  “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哈!哈哈!”狂笑数声,离休缓缓拉开他的掌。“我该死的不想这样
  ,但我绝不能被人认出来,我不要进宫,也不想当什么皇子无端被卷入后宫政争,那些事与
  我无关,大唐天运是兴是败,我离休没有兴趣。”'手机电子书网 4020' 
  “你易容,是为了避人耳目?”
  “哼,花了五年的时间想通,你的脑子还真管用哩!”离休讥讽道,心底则为他突来的举止
  感到惶惶不安。
  这厢的怵言对他的嘲讽只是一笑置之。“你还是很容易动怒。”
  “还有脸说?我动怒是为了谁?”指尖用力戳上眼前的肉墙。“是谁每次说话都要挑起我火
  气的?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你,喜欢的人是你,偏偏就故意作践我的情意,一躲再躲,一逃再
  逃,难道就不能像我一样坦诚、一样不去在乎世俗眼光?你知不知道五年来我有多气,气你
  更气我自己!”
  “气你自己?”
  “当然气,为什么我离休就这么笨、这么死心眼,明明你就不希罕啊!可是说什么我都不死
  心,就算听见你亲口说、说……”
  “说今生今世别让我——”
  “还说!”迅速捂住他嘴的离休,气得睁圆眼狠瞪。“不准你说这么绝话!”
  怵言拉下他的手,“既然我把话说绝,你又为何不死心?”当年他以为这么说就能断绝他的
  情意,让他死心,没想到反而让他更执着。
  照理说,他漠然的言行应该让他心底生恨,为什么没有?
  再者,逃避了五年也该让他心生怨怼才是,毕竟他性烈如火。可是,也没有。
  再见面,他仍然只执着地想要要他承认对他的情意,不言恨、不谈报复,只要求他坦承、要
  求他回应他的情。
  无视伤痛,单纯执着地想要得到他的回应,好傻的离休。怵言心疼地暗忖。
  “不死心也是因为你。”
  此言拉回怵言心神,扬眉看他。
  “德、宁二王的死是你下的手对不对?”虽然疑问,但离休的口气十分确定。
  “你——”
  “除了你,没有人会为我这么做。”这就是他无法死心,认定他对他亦有情的原因啊!“你
  是把话说绝了,让我差点死心;但事后德、宁二王相继丧命的事却让我怀疑是你做的。”
  怵言转身背对。“我没有必要——”
  “你有。”打断他的话,扳他转身相视,离休笃定说道:“你有必要。因为他俩是我的仇人
  ,为了我,你有必要。”
  这份傲然自信从何而来?“他们一个遭人暗杀死于侍妾房中,一个丧命在盗贼手上,与我何
  干?”
  离休闻言,双眼一亮。“你真是个傻瓜!”这下子不是不打自招了吗?呵!
  “离休!”被戏称傻瓜的男人皱了眉头。
  “我可没说过他们是怎么死的,你又怎么知道?”
  “我……”
  “杀德王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但杀宁王就不同。宁王是你的主子,要你背叛他根本不可能
  ,除非有个更重要的原因。”逼近他,望见对应的黑眸目光游移不定,他知道自己说对而且
  也说穿了。“那个原因就是我。你担心我为了报仇让自己身陷险境,所以你先替我动手对不
  对?”
  “别胡扯。”
  “是你!就是你!”耐性被消磨殆尽的离休忽然闹起孩子脾气。“我说是你就是你!就因为
  你这么做我才无法死心,才不甘心就这样让你离开。我喜欢你,这一生一世就只要你一个!
  除了我娘,你是我惟一在乎的人,我只想在你身边……”
  “别说了。”这回,换怵言捂住他的口。“你的执着、费的苦心都不值得。”
  不值得?言下之意是——会意出他语义的离休楞楞的拉下他的手。
  “你的意思是说不管我再怎么说、再怎么做、再怎么费心,你还是不愿意承认你对我动情?
  ”
  垂眸看着彼此相触的掌,暗吸口重气,几经挣扎,怵言别过脸不看他。“别逼我。”
  “是你在逼我!”扳正避开自己的脸,离休气得咬破唇瓣而浑然不觉得疼痛。
  反倒是怵言看了,触目惊心地伸手欲抹去那道血红,却被一掌拍开。
  “别碰我!”
  “你的唇在流血。”凝视唇角一点如樱瓣的血红,怵言失了神。
  离休的怒吼迅速地将他的心神拉回。“这点小伤比起你给我的算得了什么!”
  “不要胡闹。”怵言沉声斥责,再度伸手。
  却也再一次被拍开,而且更使劲。
  “离休!”
  “不要碰我!如果最后得到的结果依然是白费心机,你就不要碰我,不要给我任何希冀,不
  要让我继续执迷不悟。”
  就是这番话,让怵言断去为他拭血的念头,黯然收手。“你最好死心,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
  这么多。”
  “我不懂。”他真的一点都不懂。“你百般拒绝逃避,就只因为我不是女的?”
  “不是这样,而是我不值得你如此费心,更不值得你用情。”
  “不值得?”离休想了想,寻到些许眉目,“因为我的身世?”见到他倏然一震的反应,他
  知道自己猜对了。“哈哈哈,就因为那可笑的身世,所以你拒我于千里之外?”
  “别胡说。”
  “你明明就在意这该死的身份,还怪我胡说!”这个傻子!天底下哪有这种大傻瓜!可是对
  这傻瓜动情的他更傻。
  “你这个傻子,为何在意这种小事?”
  小事?“离休,你是当今圣上的儿子,是大唐的皇子。”
  “我叫离休,与李家无关;再者,如果大唐灭亡,李氏一族也不会是皇族。”
  惊世骇俗的言论令怵言咋舌。“如果你介意我的身世,我可以让大唐败亡,到时我也不过是
  个平民百姓。”反正朝中奸臣倍出,大唐要灭不过是早晚的事。
  “你疯了。”
  “是你太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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