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文学之最-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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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劝阻，大规模远征犬戎，结果得不偿失。战国初文人（多系魏国人）根
据历史和神话传说加以夸张虚构，把周穆王远征写成和平友好的远游。前5
卷记穆王西游全过程，他命造父为驭手，驾八骏拉车，从宗周出发，经两年
才归。主记时间、地名、国君名、活动项目、交换物资的种类和数量。第六
卷记穆王宠姬在出游途中病亡和为其大办丧事的过程。其中西王母和八骏的
故事为古代神话，但全篇中枢是人，故为志人小说之祖。就书中所反映的历
史事件而言，也可说它是最早的历史小说。
最早专写神仙鬼怪的小说
最早专写神仙鬼怪的小说，是魏晋时期（220 年—420 年）的志怪小说。
“志怪”一词，最早见于《庄子？逍遥游》。志怪小说和同时的志人小说，
因其文体均介于笔记和小说之间，故被统称为笔记小说。志怪小说源于古代
神话传说，其数量很多，现存仅有30 余种。先秦出现的《汲冢琐语》和《山
海经》，是志怪小说最早的雏形。魏晋南北朝，是志怪小说成熟和鼎盛时期，
可考者就有90 余种，成就最高的是干宝的《搜神记》，而《董永》、《韩凭
夫妇》和《吴王小女》已接近成熟的小说。志怪小说大多是道士、佛徒自神
其教之作，内容或讲神仙道术、或谈巫鬼妖怪、或夸殊方异物、或言佛教灵
异，目的皆在证明神仙及幽冥世界的富有和神鬼的威灵，宣扬宗教迷信。另
部分民间故事，则是这类小说的优秀作品，它们借助神怪题材，反映广大人
民的思想愿望。有的直接暴露封建统治者的凶残，表现人民对统治者的坚决
斗争和劳动人民善良、勇敢、乐于助人、勇于牺牲的精神，反映封建婚姻制
度下青年男女为争取爱情幸福而斗争的故事，揭露封建礼教的罪恶，有的是
针锋相对，写不怕鬼的故事。志怪小说大多采用非现实的故事题材，具有浓
厚的浪漫主义色彩。其中宣扬神怪的是消极浪漫主义，民间故事则是积极浪
漫主义。它们在小说发展的艺术形式上不过粗陈梗概，但有些作品结构比较
完整，描写也较细致生动，已初具短篇小说的规模。志怪小说对后世文学影
响很大，唐代传奇就是在它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它开了中国小说史上专写
神仙鬼怪一派的先河。宋代话本中的灵怪、烟粉、神仙、妖术等类，乃至明
清章回小说的神魔小说，无不受到它的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它的出现，虽然
还是初陈梗概，也还没有成为文人的自觉创作，但它却使中国古代小说从史
书中分离了出来，成为了一种独立的艺术门类而发展。至清初，蒲松龄以传
奇法写的《聊斋志异》，使我国志怪小说的创作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作
品本身也登上了中国文言短篇小说的顶峰。它还给后世小说和戏曲提供了丰
富的素材：罗贯中的《三国演义》、冯梦龙的《三言》等，都吸收了《搜神
记》的若干材料；关汉卿的《窦娥冤》、汤显祖的《邯郸梦》，更是《东海
孝妇》和《焦湖庙祝》的进一步发展；鲁迅的历史小说《铸剑》，也是根据
《干将莫邪》改编而成的；今天有名的黄梅戏《天仙配》的最早蓝本，也是
其中的《董永》。
最早的志怪小说集
最早的志怪小说集，是战国时的《琐语》。它是在晋武帝咸宁五年（279
年）汲郡人不准盗掘战国魏襄王坟墓时所出竹书的一部分，经荀勖等人奉命
整理而成。多系战国初魏人所作，共11 篇。短小精悍，一事一议，旋起旋落，
使人读来轻松有味。其主要内容是历史传说、记卜筮之灵验、梦验、妖祥和
鬼神及预言吉凶等类故事。它写得形象生动，神化真人真事，具有很强的故
事性，开了我国志怪小说之先河。
最有代表性的志怪小说集
最有代表性的志怪小说集，是东晋史学家、文学家干宝（？—336）所著
笔记体志怪小说集《搜神记》。它也是最早的神话小说集。它是作者收集西
汉以来流传下来的一些神怪故事和民间传说，以及史传和已出的志怪作品中
的材料写成的。原书已佚，今存20 卷本乃后人从一些古籍中缀辑而成。干宝
撰书目的在于“发明神道之不诬”和使“将来好学之士有以游心寓目”。书
中博采异闻，夹杂一些宣传迷信的糟粕，但也保存了不少优秀的民间故事和
世俗传说，富有现实主义因素和浪漫主义色彩。其中的《干将莫邪》，揭露
了统治者的凶狠残暴，颂扬了劳动人民敢于反抗的斗争精神。《韩凭夫妇》，
描述了宋康王霸占韩凭之妻并逼迫他们先后自杀化成“相思树”的悲剧。《李
寄斩蛇》，描写贫困少女李寄勇敢机智斩蛇的故事，表现了劳动人民为民除
害的智慧和自我牺牲的精神。《搜神记》对后世文学艺术的发展具有很大的
影响。唐代传奇、宋元话本、元明清小说和戏剧，有不少作品从中吸取了大
量营养；鲁迅创作《铸剑》亦取材于《干将莫邪》。它为后人研究古代文学
发展，特别是为小说演变的历史提供了文献资料。
最著名的长篇神话小说
最著名的长篇神话小说，是明中叶作家吴承恩（约1510—约1582）写的
《西游记》。它也是我国文学史上最有成就的浪漫主义小说。它是作者根据
唐代僧人玄奘历尽艰险去西方天竺（印度）取经的史实，以及自唐以来的民
间故事，南宋说话中的《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元代有关取经杂剧和元末明
初已基本定型的故事再创作而成。全书共100 回，可分3 个部分：前7 回写
美猴王大闹天宫；8 至12 回写唐僧来历及取经缘起；13 至100 回，写孙悟空
被迫皈依佛教，在八戒、沙僧协助下，一路斩妖除怪，保护唐僧取经的全过
程。作品通过生动的描写，对黑暗的封建社会和凶残的统治阶级进行了严厉
鞭挞，表现了敢于战胜困难，反抗一切邪恶势力的斗争精神。作者无情地撕
下了天庭、龙宫、地府所谓庄严神圣的外衣，并给以极大的蔑视和无情的嘲
弄。就连西天所谓的极乐世界，作者也以玩世不恭的口吻，揭露了这个世界
在佛祖如来的纵容下勒索钱财的丑行。作者笔下那昏庸无道的玉皇大帝，实
际也是明代人间帝王的影子；而那些妖魔鬼怪，除了一部分是自然力的体现
外，更多的则是人间贪官豪绅的象征。他们有的面目狰狞、凶相毕露，有的
隐形多变、伪装良善，但都无一不是敲骨吸髓、残民以逞、夺人妻女、残害
生灵、吞食孩童的魔鬼。而且他们和神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联系深
刻地反映了封建社会上下勾结、狼狈为奸的腐败状况。孙悟空是全书最光辉
的形象，他无私无畏、坚定勇敢、疾恶如仇、机智灵活、忠诚信实，是诙谐、
幽默、乐观的化身。在他身上集中地体现了封建社会被压迫人民的反抗精神
和勇敢机智的品格。全书写得最成功的“大闹天宫”一节，最充分地表现了
他对现存秩序的英勇反抗。他后来皈依佛教西行取经，以他洞察人妖的火眼
金睛、威力无比的如意金箍棒、七十二般腾挪变化和十万八千里筋斗云，战
胜了九九八十一难，既保护唐僧师傅西天取经夺得了胜利，又为人民除掉了
祸害。同时，他对玉皇大帝仍然保持着桀骜不驯的态度，诅咒观世音“一世
无夫”，痛骂佛祖如来是“妖精的外甥”。他坚定的性格，与唐僧的忠厚、
仁慈、善良与软弱和八戒的笨拙、馋懒、自私、贪色与动摇形成了鲜明的对
比。作者在他的性格中，融合了神与人的品格，人与动物的个性特点，想象
神奇丰富，风格幽默诙谐。
全书成功地运用了积极浪漫主义手法，驰骋想象，通过光怪陆离的神魔
世界生动的描写，曲折地展现了丰富的社会生活。八十一难、七十二变和各
种神魔的本领，乃至他们所使用的武器、法宝都充满了幻想色彩，具有超自
然的惊人的威力。这些大都以现实生活作基础，并在神奇的形态下，体现了
作家和人民的美好的愿望。在那些各色各样的神魔身上，既有社会化的个性，
又有超自然的神性，甚至被赋予了某些动物的特性。他们之间的战斗，也往
往真幻参半，奇正相生。作者把奇特的神话题材和生动的现实内容熔铸在一
起，使作品既充满了浪漫主义的奇思遐想，又具有细节的合理真实。作品把
善意的嘲笑、辛辣的讽刺和严峻的批判艺术地结合，使之妙趣横生、主旨突
出。作品构思奇特、想象丰富、情节生动、语言诙谐，读来常令人为之捧腹。
《西游记》这部伟大的神话巨著的问世，标志着我国浪漫主义文学发展
到了一个新的高峰，它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它问世以后，
流传甚广，影响很大。仿作、续作颇多，但无一能够与之媲美。1983 年，《西
游记》被改编成了电视系列剧，1986 年春节开始在全国播放，深受广大观众
的喜爱。
最早由文人有意识创作的小说
最早由文人有意识创作的小说，是唐代（618 年—907 年）传奇小说。它
也是最早的散文体小说。它的出现，标志着我国小说已基本成熟。它已不再
是魏晋文人志怪和轶事小说的简单记录，而是作家一种有意识的创作活动。
正如鲁迅所说：小说“至唐代而一变，虽尚不离于搜奇记逸，然叙述婉转，
文词华丽，与六朝之初陈梗概者较，演进之迹甚明；而尤显者，乃在是时始
有意为小说”。这类小说已经有了精密而完整的故事情节，丰富具体的环境
描写，鲜明生动的人物性格，广泛客观的生活反映，已正式形成了自己的规
模和特点，成为了我国文学史上一种独立的文学样式。“传奇”之称始于晚
唐文学家裴铏的文言短篇小说集《传奇》（已散佚）一书，宋以后则以其概
称唐人小说。唐传奇数量较多，流传至今的单篇有40 多篇，专集有几十种。
这些作品大都收在北宋文学家李昉编集的文言小说集《太平广记》中。
传奇小说源于六朝志怪，在当时各种文学形式影响下形成。根据它的历
史发展情况，可以分为初盛唐、中唐和晚唐3 个时期。初盛唐时期，是初步
发展的时期。其数量不多，且仍有六朝志怪余风。王度的《古镜记》，是唐
代现存传奇中最早的一篇，它在结构上已比六朝志怪小说进了一步。无名氏
的《补江总白猿传》，已开始着重描绘人物活动，情节更为曲折，已初具传
奇规模。张？ 。的《游仙窟》已基本脱离了志怪而转向了现实生活的描写；他
的《隋文帝狮子骢》故事曲折动人，描绘栩栩如生，与志怪小说已明显不同。
中唐时期，是传奇小说的黄金时代。这个时期，反映现实生活的作品占了主
要地位，志怪色彩日渐淡薄，即使谈神说怪，也往往具有社会现实内容。作
品情节委曲细腻，人物形象生动鲜明，是我国短篇小说成熟的标志。沈既济
的《枕中记》写卢生在邯郸逆旅中，借道士吕翁的青瓷枕入睡，梦中经历了
他生平热烈追求的“出将入相”的生活。惊醒后还不到蒸熟一顿黄粱饭的时
间，于是大彻大悟，万念俱息。李公佐的《南柯太守传》，写淳于棼醉后入
梦，被槐安国招为驸马，出任南柯太守，后与檀罗国交战失败，公主又亡，
宠衰谗起，被国王遣送出郭。他在醒后才知两国原为蚁穴，从此深感人生虚
幻，乃栖心道门，不问世事。沈李之作，都曲折地反映了一般封建士子热中
功名富贵的思想，揭露了封建社会官场的险恶和争权夺利互相倾轧的丑态。
作品融合寓言与志怪的表现手法，具有讽刺文学的某些特色，在艺术上颇有
成就。尤其是李作，穿插颇多而结构严整，情节丰富而脉络清晰，结尾尤为
成功。这时期，那些以爱情为主题的小说，在整个唐传奇中成就最高。它们
大都歌颂坚贞不渝的爱情，谴责封建礼教和门阀制度对妇女的迫害，且多用
写实手法来刻画人物性格和环境气氛，塑造了一系列优美的妇女形象。沈既
济的《任氏传》和李朝威的《柳毅传》，都是具有神怪色彩的爱情小说，但
充满了人间社会的清新气息，是对六朝志怪小说传统的革新，其人物描写亦
很成功。蒋防的《霍小玉传》，写名妓霍小玉与诗人李益相爱后被遗弃的爱
情悲剧故事，反映了唐代妇女被侮辱、被损害的悲苦命运，揭示豪门士族和
市井细民的对立矛盾。作品联系较为广阔的社会生活描写爱情、刻画人物，
通过人物性格冲突推动情节的发展，结构谨严，形象完美，这在唐代传奇中，
有其典型的意义。白行简的《李娃传》，写妓女李娃与荥阳公之子某生美满
的爱情故事。作品具有强烈的反对封建门阀制度的意义。其人物有血有肉，
情节波澜起伏，引人入胜；文笔清丽圆转，描写淋漓尽致。元稹的《莺莺传》，
写崔莺莺与张生相爱后，又被张生遗弃的故事。因作品所写系“才子佳人”
的恋爱故事，故深得文人喜爱，宋以后据此再作者甚多。这一时期，还有一
些历史故事题材的传奇小说，较好的有陈鸿于806 年冬配合白居易《长恨歌》
诗篇所作的《长恨歌传》。作品写李、杨忠贞不渝的爱情，客观上反映了封
建帝王的荒淫误国。另作《东城老父传》，通过斗鸡童贾昌得宠的经过，揭
露了唐玄宗骄奢淫逸的生活和时政的腐败。晚唐时期，是大批传奇专集出现
的时期。这时期六朝遗风有所复炽，现实主义内容受到削弱，但出现了描写
剑侠等方面新的题材的传奇小说。杜光庭的《虬髯客传》以杨素宠妓红拂大
胆私奔李靖的爱情故事为线索，描写隋末有志图王的虬髯客在“真命天子”
李世民面前折服出海自立的故事。作品刻画了“风尘三侠”的风貌：虬髯客
的豪爽俊伟、红拂的机智勇敢、李靖的风流倜傥，无不跃然纸上、生气盎然。
薛调的《无双传》，是晚唐爱情传奇中最好的一篇。它通过男女青年王仙客
与刘无双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赞扬不因贫富而移的坚贞爱情，揭露掖庭、
军阀给人民带来的灾难。作品中，还颂扬了一个感恩知己的人间侠士。
唐代传奇的产生，使我国小说成为了一种独立的文学样式而雄居于中国
文学之林；一些专门从事传奇创作的作家的出现，以及小说在艺术上的进一
步丰富和提高，为小说专业作家队伍的形成也奠定了基础。唐代传奇虽有浪
漫主义的色彩，但更有现实主义的精神，它揭开了我国现实主义小说的序幕。
它反映了城市社会生活的繁荣复杂，把反对封建门阀制度和礼教压迫作为了
作品的主题，第一次把那些被侮辱而又具有强烈反抗精神的娼妓、婢妾作为
了文学作品的主角给以同情和赞颂。作品成功地塑造了霍小玉、李娃、红拂、
步飞烟等一大批生动的妇女形象。这些形象连同她们身上所体现出来的反抗
思想，成为了后来不少小说戏曲反复歌颂并不断丰富的主题。作品比较全面
地采用了史传文学的手法，把一个人物前后完整的一段乃至一生的生活经历
都描绘了下来，形象而广泛地揭露了社会矛盾，表现了人物微妙的思想感情
和性格特征，形成了体制简短却又具有长篇小说规模的独特民族风格的小说
形式。其情节惊奇，想象大胆，刻画细致，语言简洁、准确、丰富、优美。
唐代传奇对后世小说、戏曲，诸如宋元话本《碾玉观音》、冯梦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