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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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林勇说了什麽可笑的话，男人咧嘴笑了，“喝了。我自己觉得挺清醒的……”
“你好些日子都没笑过了…”看著男人林勇也有点伤心。事情到今天这步也不是自己想要的。
“嗯？”男人没听清。
“专门等你回来是为了澄清一件事！我跟蓝彩凤不认识！从来都不认识！你别误会…”林勇急急地说。
“哼~”男人突然又笑了。林勇怎麽觉得他象在冷笑呢。“她们都睡了？”突然转移了话题问林勇。“有话去北屋说”说完，大步向林勇的屋子走去。
林勇的屋子一眼看去根本不像有人住。床永远叠得好好的，桌子上除了笔记本电脑一件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吴包谷每次上这儿来都觉得不像个女孩子的屋子，现在他只觉得林勇天生就是个收拾家的料，都不知道他把那些漂亮的衣服藏哪儿了。
林勇就像个地下党。跟在男人的屁股後面进来转身就把门插上了。男人异样的眼光他都没发觉，立刻开口就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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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这儿前蓝姐就怀孕了。如果…你认为是我提供的……你可以去医院核实。即使人家不肯告诉你姓名但特征一定会告诉你……孩子，我想你一定见过了。他，他根本不应该象我对不对？”林勇因为想尽快撇清，激动地上前一步。就站在男人的跟前儿不说，还一副想晃醒男人的样子。
男人没说话，看著激动的林勇。
“如果…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可以立刻离开这里，再也不见蓝彩凤！”
……
“即使，即使是傻孩子，如果真是他父亲，我想…你一定明白，我…我也会舍不得…”
林勇焦急地看著男人的脸，男人还是不出声。
“那就这样吧……我明天一早就走…蓝姐那儿…麻烦你跟她说…”
……
“因为和你…觉得对不起她，所以尽心尽力地照顾她。现在真要离开了，又觉得最对不起的是你……希望你能明白，我，没想骗你…”林勇说完了想说的话，低下了头。两滴泪，打在拧在一起的双手上……
那天晚上男人到底一句话没对林勇说就出去了。
可他没去二楼的客房，而是睡在了外面的沙发上，就像是想看著自己生怕自己跑似的~。
林勇好像一夜都听见外面有翻身的声音。
轻手轻脚地收拾完东西，林勇发现，这世上属於自己的还是那麽可怜的一点点…
他逼自己什麽都不许想。天刚朦朦亮，客厅里传来了男人的呼声……
林勇悄悄拎著自己的小箱子离开了蓝家。连头，都不曾回。
57
来北京快一年了。为了生存，为了理想……林勇甚至连这座城市都不熟悉。他只能来到了天安门广场。
很多人围著看升旗。他也看。
很多人激动得哭了，他就开始哭……
等大家都散了，只剩林勇一个人还蹲在地上哭。
“姑娘，你这是咋了？”好些个热心的老太太都问。
最後，一个外地的小夥子红著脸说，“妹子，你一定是给人偷了手机了，额借你！快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啵”
林勇满脸鼻涕眼泪，接了过来，想了想，终於拨了个号码。
林刚接到自己弟弟电话时刚出操回来。
团部的干事在办公室里叫，“团长团长……你妹妹林勇找你…”林刚就是一怔。
马上“唉！”地叹了口气，跑著去办公室。死小子！天天说是自己妹子还不改个名，有叫阿勇的女人吗？
“哪儿呢？”林刚拿起话筒没多余的话。林勇，自己的亲弟弟，一辈子，就是死也不会主动找自己。这肯定是站在悬崖边了，最後一眼，最後一句话了，才想到自己。
“哥~~~~~~~~~~~~~~~”话筒里竟然传来林勇的哭声，林刚一下就毛了。
“咋了？勇？谁欺负你了？”立马打手一样地问。团政委殷清正好进来，也被吓了一跳。心说，有战情？要不要立马拉队伍啊？
“哥~~~~~~~~~~~~”林勇只是哭腔短了一秒，可还在哭。
“你到底是不是个爷们儿啊？到底在哪儿呢？不说地儿我怎麽去找你？”林刚打小不是看到林勇，是一想到有这麽个人存在就头疼，况且这人还是自己的亲弟弟。林勇一腻歪林刚就有种要疯的感觉。现在倒好，都这麽大了，居然在电话里跟自己哭？！
“天，天安门”林勇都哭抽抽了，打著嗝说。
“啥？”林团听清了可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大清早的，咋跑天安门前哭去了？这万一再给警察逮著还不得送国务院啊？自己想捞也捞不出来了。
“天安门。我在天安门广场呢”林勇详细又说了一遍。
林刚的俩肺都气炸了可又不敢发作。“在那儿呆著！一步都不许离开！这你手机？”问。
“不是~~是一好心人借我的…”还好心人呢，你能分清好坏人就不错了。
“别动！没手机我不好找…”林刚又对著自己的傻弟弟强调。
“哦！”林勇终於答应了。林刚扔了电话，转身就要飞。
“谁啊？”政委赶紧问。八卦不快点打听就凉了。
“一妖怪！十足的人妖！等会儿我把人领来你就知道了…上午请半天假，你盯著啊”
“到底谁啊？”政委本来没那麽大兴趣，彻底被自己的搭档撩兴奋了。追了！这卦，可真够八的~
“我弟弟！我去接我弟弟！在天安门前迷路了……死娃！见了面看我抽不死他…三年多没见了，还真有点想…走了”
殷政委看著阴晴不定的人就笑了。你这个二百五有个人妖弟弟有什麽稀奇？
大熔炉就是不一样。强人一个赛一个雷！
从驻地飞车到市区，林刚还违法地把警灯放在车顶上叫了两里地。天安门广场前找到林勇也没费什麽事。林勇大概从开始哭就被人当成弱智了，十来号的闲人围著他他打过电话後就不敢动地方了。
有俩宪兵警察过来看怎麽回事。林勇掏出身份证说我站这儿等我哥哥。我哥哥是XCXX团的团长……宪兵轰人。可宪兵走了，围著林勇的人又上来了。林勇也没办法。索性扬起自己满是泪痕的小脸儿，给大家看个够……所以，赶来的林刚一下就发现了人群。上来一瞅，林勇没羞没臊地在人群里正蹲著呢。
58
林刚打小就搞不清自己和林勇的关系。一家人当然还是一家人，可到底是兄弟啊还是兄妹？该死的林勇从小就把自己弄糊涂了~
就像现在，林勇上了车，林刚刚开出去没一百米林勇就靠上来了。
“我开车呢！”林刚愤怒地叫。不仅开车，自己还穿著军装。今儿早上全团小点名，身为一团之长的自己就得整装。林勇的外表让人一看就是个小姑娘。一老娘们儿在军车里粘一解放军叔叔身上……这要让宪兵瞅见了，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林勇象团烂泥，糊林刚身上就不起来了。林刚本想给他一拳的，但落在林勇脸上的大手却在摸著林勇流过泪的地方。林勇哭，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林刚知道自己弟弟要麽是真伤著了，否则，生命力跟蟑螂似的林勇，轻易不会认输落泪。
“越活越没出息~”林刚骂了句弟弟就不说话了。林勇也不开口。见了面，除了一抬头看见自己的一瞬叫了声“哥~”再没说过多余的话。搂住林刚的一只胳膊，林刚只能一只手开车了。还没出市区呢，林刚就听见搂著自己胳膊的人打呼了。
林勇倒对得起林刚，整整睡了一路。到了驻地，晃悠悠地下车，林刚在後面替美人儿拎著皮箱。林勇上身可爱的小褂儿掖裙腰里了，林刚赶忙上前帮他拉了一下。林勇回头对自己哥笑了下，林刚心说，我得把这丫圈好了！我这一团可都是和尚啊。别再一个饥渴，集体再把我弟弟给上咯~
殷政委不愧是林团的老搭档。听说头儿的弟弟要来探亲，立刻派人收拾了间屋子。人妖？再妖他也是团长的“弟弟”不是“妹妹”，所以，房间就没特殊布置，一色的军绿。
林勇下车了。好家夥！全团部的瞎参谋烂干事都挤在团部二楼朝下瞅，差点没把块头儿最小的一位给挤折下去。美人儿啊！这是真美人儿！长相好气质佳……瞧人这身条，凸得有形，凹得美好……
军人嘛，各个1．8的视力。就差给林勇透视了~。光棍的殷政委扯著个公鸭嗓子问，“小曹！小曹！你接电话的时候到底是妹妹啊还是弟弟？”不会是老林留了个心眼儿，硬把妹妹说成弟弟，怕团里的兄弟想做他妹婿……
“是妹妹！是妹妹！我绝对没听错…”小曹的嗓音都激动成曹公公了。公猪圈嘛，好不容易来了头“母”的，大家激动激动也可以理解。
“快去快去！赶紧去整把鲜花插房间里…”殷政委也够能得色的。小曹还想多看两眼美女呢，这下惨了，只能去搞鲜花~
两人终於上楼了。殷政委为首，大家排了满满一走廊，见林勇上来了开始集体鼓掌。就像抗美援朝最可爱的人在远离家乡的北朝鲜见著了祖国的亲人，殷政委一个上前握住了林勇的手，“焕银焕银~~”激动地吐字都不清楚了。换第二个人上来握时一把挡掉了别人的手，“来来来~~去房间看看，看合适不合适”一只手自然搭在林勇的小蛮腰上，後面的林刚上来就给了自己搭档一巴掌。
腰上的手是被打掉了，林勇看著政委的样子就乐了。这一笑可了不得了！唐白虎点秋香的三笑之三分之一一样，走廊上全体“僧侣”都被林勇的笑迷倒了。站得都还蛮稳的，就是巴掌拍得更响了。激动！老激动了！团长的妹子，就是咱的亲妹子哟~~~~~~~吧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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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勇在林刚的团部里暂时住下了。
小曹在鸟不生蛋的营地里搞不到鲜花，就带著警卫班，一人捧了一盆，在林勇的房间里放了整整十盆喇叭花。还都带著花架子，有的爬得都超出花架子了。估计，林勇要是长住，能爬满林勇的蚊帐也说不定。
殷政委很气愤，骂小曹办事不利。要小曹把半人高的花盆都搬走。林勇说他很喜欢那些盛开的蓝色小喇叭~，花盆就都留下了。小曹看著林勇打心眼儿喜欢，中午去团部的小灶打了六个菜给林勇，林刚给他饭票他硬是不要。
“团长~，这顿算俺请俺妹子的你只要记得跟她说……”又一个当团长妹子是自己妹子的~
“说个屁！她睡了一天不醒全是我替你吃的！”林团把递出去的饭票又从小曹的指缝里硬抽了回来。没我吃，你那菜馊了还得倒，活该！
“团长~~那俺的饭票…”
“等你妹子醒了你再让她请你。不过，我看200％你得在梦里吃这顿了…”林团扭头走人。
小曹虽然没完全理解自己团长的这句话，可还是一顿不拉地打好了饭菜亲自送到林勇的房间。
林勇在自己哥哥身边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被营地的起床号吹醒了。好像才清醒过来的林勇还有点懵……自己竟然给林刚打了电话？！
林刚石家庄指挥学院毕业後就在北京军区某军服役。已经快十年了，由一名连长干到了团长。兄弟俩已经三年多没见了。
林勇只记得就是自己的变态心理好像把一个好好的家全搅乱了。哥哥姐姐从小都不知道该怎麽待自己。林勇在心理上其实非常依赖林刚，特别想跟哥哥亲近。可林刚就是不待见二姨娘的自己。小时候，甚至带著周围的孩子一起打自己。
姐姐林英最可怜自己，甚至比妈还疼自己。可林勇觉得自己想要的不是来自女人的这种怜悯，他好像一直都更想躲进林刚的怀抱……
小时候，小孩子不懂事。林勇因为心思怪，总想一味地做表面的女人。放学回到家就穿裙子扎小辫儿涂红嘴唇儿……林刚就从心底里恶心他。
林勇记得最可怕的一次是自己初中林刚高中。林刚纠集了附近好些的男孩子把自己骗到男厕所，扒了自己的裙子，狠狠踹著自己的下身。“臭婊子，二姨娘！你是个老爷们儿自己睁开眼看清楚咯！”林刚踹了第一脚，其它的孩子就都跟著踹……
林勇疼得，倒在臊气熏天的小便池子里一直哭著叫，“哥~~~哥~~~哥~~~~”林刚都不带手软的。
後来其它孩子都跑了，林刚看了会儿又赃又臭动不了的弟弟，“你还是死了算了！”骂了一句也走了。
後来，里面的一个孩子不忍心，告诉了林英。林英叫了自己爸爸在那间厕所里找到了不省人事的林勇……林勇在医院里整整躺了二个星期。回家後看到林刚头上缠著圈纱布。林英告诉他，是爸爸用木棍夯的。後来林勇看见自己哥哥就抖，再也没跟林刚说过话。
林勇考上大学那年林刚在北京军区已经干了一年了。林勇记不得是什麽原因，自己临走前林刚从部队回来了，反正肯定不是为了庆祝自己考上大学。
林勇还是不敢跟林刚说话。林刚四年的军校一年的连长早成大人了。离开家前，居然问了声自己弟弟，“你还想变？”林勇惊讶地看著主动跟自己说话的人，没敢说话，可还是坚决地点了点头。他马上在自己哥哥的脸上读出了“绝望”俩字。
林勇在沈阳读的大学。离家不远也不近。入学办手续那天林勇就在户口本身份证上做了手脚，他宁肯不上大学也不想再做四年男人。万幸的是，没一个人发现不合群的美女“林咏”是男人。
象牙塔的四年，林勇一个人在校外租了间房。最後半年还是和同班的两个女生共租的，没人发现他跟女人有什麽不同。
家教，社活……林勇一边体验著做女人一边体验著生活。
做女人带给他的那份欣喜和愉悦，最主要的是……林勇感觉自己的心理和肉体终於统一了！他越来越坚定了一定要做手术！哪怕努力到进棺材的前一天自己也不後悔。
大一那年春节林勇没回家。那时，因为自己越来越强烈的主见和父母的矛盾日益加深，所以，林勇也觉得能少回去添堵就少回去……
父母已经明确告诉林勇，如果还是不肯改变自己的想法，大学毕业就和这个家一刀两断。
快到年关时孤独的林勇正有点伤感，哥哥林刚却来了。
那是两人最後一次见面，而且是单独见面。
兄弟俩其实长得很象，都象他们的母亲。三个孩子中只有女儿林英和老爹一个模子。林刚因为性格的缘故，将母亲女中豪杰刚烈的一面继承发扬得淋漓尽致，而林勇给人的感觉似乎是继承了母亲的阴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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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见面，林刚给林勇的感觉很震撼！对！就是震撼！
一个人，在他的一生里，最初对美丑胖瘦英俊潇洒的印象和理解其实都来自他身边的人，也就是他的亲人。林勇头一次感到男人可以用“英俊”来形容就是林刚告诉他的。
林刚跟自己很象。这不用别人告诉自己林勇就知道。家里到处挂著兄弟俩的照片，林勇从小就听惯了来自己家做客的人说，“王总指挥，你这俩儿子长得可真象啊！”
林刚只不过因为比自己大五岁高点胖点……一直这样认为的林勇一年前还见过自己哥哥，可林刚单独到沈阳来找自己的那个寒假，林刚一下就是个大人了，绝不比自己只高一点胖一点。
林刚一年前回家那次一直穿的是便装。大概他穿军装的时候林勇也不在家没看见。可到林勇住的地方找林勇的却是个威武的军人。林勇本来就有点怕林刚，这下又参杂了一份敬畏的心情，就更不知道该怎麽招待林刚了。
反而是林刚好像早忘记打弟弟的历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