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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帅帅女锅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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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味觉时的她,从没仔细品味过食物的另一种状态,因为那时她太专注于“味道”与“外在” 
 
  可如今,无论是方的、圆的、长条的;硬的、软的、融化的;无论是冷汤的感觉,圆形牛肉的感觉,豆荚的感觉,甚至石头那硬到令牙齿生疼的感觉,都让她的口腔彻底鲜活起来。  
  “贝贝。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 
 
  “贝贝……”  
 
  “没事,你看我不挺好的吗?” 
 
  这样的对话,每日几乎都要重复一次,直到半个月后,花蕊睁着微红的双眸,颤抖着手将解药带到她眼前为止。 
 
  当味觉重新回到苗贝宁的舌尖,口腔、喉头与血液之中时,她闭上了眼睛,足足半刻钟没有开口,只为了一颗白煮蛋。   
 
  因为她终于了解烹调的真正精髓之所在,不仅在于味道,不仅在于食材在口腔中的感觉,不仅包含味道与食材融合在一起的妥帖,还有一颗与天地万物相映成趣的平常心……    
  
  所以在恢复味觉的第二天,苗贝宁便去到了隆升。   
 
  尽管大伙儿都很体谅她,也都以为她的休息是为了挑战“珍珑”而做准备,可她却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身为一个厨师最重要的使命——    
  
  让吃她做的菜的人都能吃得痛快,吃得满足,吃得幸福,而这人,指的是所有人,而非特定的某人。  
 
  日子,就这样过了下去,苗贝宁开始每天快快乐乐地为大家掌勺,因为当风夫人见到她复出后所端出的菜,只说了一句话—— 
 
  “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以后我再不管你了。” 
 
  这算是赞扬吗?  
 
  苗贝宁不清楚,不过她也不在乎,因为现在的她,是在做自己想做的菜,而不是可以取悦任何人、为了任何特殊目的而做的菜。    
 
  又过了两个月后的某个下午,苗贝宁在结束一整个晌午忙碌的工作,躺在休息室中的床上小憩时,听见门外传来几个伙计们闲聊的声音——  
 
  “你听说了没?” 
  
  “听说啥?”  
 
  “有人说在城南破庙见着一个很像北堂大学问的人哪!”  
 
  “呿,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很像?”    
 
  “他看起来像是北堂大学问,可却邋遢得没个人形,听过他开口讲话的人说哪,那人的声音根本就像公鸭嗓一样,难听到了极点,而且听他说一句话还得费大半天劲才听得明白!”   
  他们在说什么?北堂郁的嗓子完蛋了?! 
 
  真的假的?!    
 
  听到这这一对话,苗贝宁蓦地坐起身来,但半晌之后她又躺回床上,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因为她不要再为一个与自己没相干的人伤神。  
  
  只不过,想是这么想,但她的心却依然乱了。   
^ 
  她犹记得,当初若不是他毅然决然地将她送至花蕊那儿,也许她真的有可能与“厨师”这两个字彻底告别。 
 
  虽然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但其实会这样做的他,何尝不是身不由己?  
  
  一个不知道何处是故乡,飘泊流浪、看尽世态炎凉的男子,在那么多年之后,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故乡,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终于知道了这世上真的只剩他一人,而他,再没有家……  
   
  那会是怎样的苦痛?   
 
  若设身处地站在他的立场,他确实作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决定!   
 
  毕竟,全族的家仇血恨一下子都压在他的身上,纵使不想记得,又怎能轻易忘却?而能与挚爱的风夫人强强结合,自然更是上上之策……    
 
  她一直认为他给自己带来了伤害,可实际上,他除了说些伤人的谎话,让不明就里的她不得不同意他所提出的项首人选外,又真正伤害了她什么?    
  
  他第一次要了她,是意外;第二次要了她,是在她的默许之下,过程中从来没伤到她。  
 
  他也许骗了她、利用了她,但她明白,他其实从没想过要伤害她,至少,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她眼前时的慌乱表现,尽管有可能是因为怕她失去味觉而破坏了全盘计昼,可他脱口而出的那声“贝儿”,却是那样的自然与真挚……  
 
  更也许,其实他一直日日夜夜地保护着她,否则,那日刺客出现时,他又怎会那样迅速地救了她……  
 
  所以,她也许真该去看看他,无论能否帮到他,至少至少,要让他明白,她从没有真心恨过他……  
 
  
  这夜,当苗贝宁结束了隆升的工作,一个人静静地走在城南破庙前的小径上时,远远地就听到一声斥责——  
 
  “喂,谁准你在这里落户的?滚一边去,你不知道这里是老子的地盘吗?”   
 
  而后,是另一名男子的回复声——    
 
  “是……吗……” 
 
  “哇,你是人是鬼啊?这声音比鬼遗难听……对了,吃一口这个!”   
 
  听着这段对话,苗贝宁愈走愈近,最后,悄悄地由破庙窗口向内望去,就见一个老乞丐正努力地站起身,向那占据了残破另一角的男子走去。  
   
  望着那名一直低着头的男子,苗贝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见!   
 
  那人,竟真的是北堂郁!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自我放逐的浪人,脸没洗、胡子也没剃,就是瞪着一双空洞的眼,望着摆放在他身旁的一个破碗。   
   
  “快吃啊,你只要吃了,老子就让一个角给你睡,要不你就给我滚!”就见老乞丐指着破碗凶恶地叫道。   
 
  听到老乞丐的话,北堂郁什么话也没说,眼底只有一抹看了令人不忍的木然,但他却缓缓伸出手,挖起碗中的饭。   
   
  为什么变成这样? ? 
 
  再无法看着北堂郁那让人不忍卒睹的模样,苗贝宁别过头去不断地深呼吸,只为压抑住眼中蓦地升起的浓浓酸涩。   
 
  上苍,他的嗓子真的坏了,还坏得这样严重,坏得连他最爱的说书工作都不能做了!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必沦落到这地步啊!    
 
  可就算如此,风夫人想必也不会嫌恶他啊!  
  
  更何况,嗓子坏了为什么不治?   
  
  只要找到花蕊,什么病都不是问题啊,像她,不就完全恢复了吗?  
 
  “呸,碱死人了,这东西哪是人吃的啊!”  
 
  正当苗贝宁思绪一片混乱之时,突然又听到破庙中传来一阵咒骂声,她再度望向北堂郁,看见他无视于老乞丐的怒颜咒骂,依然舔着自己的手。  
 
  凝视着他脸上的神情,苗贝宁的眼眸倏地瞪大了。
 
  难道他的味觉……  

  是了,他的味觉一定出毛病了,否则像他这般拥有绝对味觉的人,吃到那些连寻常人都无法入口的食物,就算再有意掩饰,脸上的神情也不会如此漠然,连一丝变化都没有。    
 
  泪水,再忍不住地决堤了,因为这样的北堂郁,她不忍见…… 
 
  究竟怎么了?  
 
  他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要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 ; 
 
  没有一丝考虑,苗贝宁像疯子似地直接冲到弄梅阁,不断地放声呼唤,“蕊儿、蕊儿!”  
 
  一听到苗贝宁那让人心颤、含着哭泣声的叫唤,花蕊立刻由房内飞奔而出,神色紧张不已。“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舌头……”  
  
  “北堂、北堂……”哭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苗贝宁只能紧紧揪住花蕊的衣袖。“北堂……” 
  
  “你还是知道了,是吗?”望着苗贝宁痛哭失声的模样,花蕊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地,仰起脸望向满天星斗。“终于还是知道了,那解药是他送来的……”   
 
  “什么?!”听到花蕊的话,苗贝宁整个人都僵住了。“你说……那解药是他送来的?” 
 
  “我的天……”苗贝宁的回答,让花蕊也傻住了。“我……” 
  
  “你怎么不说?怎么不告诉我?”看着花蕊无奈又自责的模样,苗贝宁完全明了了。  
 
  明了自己的康复,全是因为北堂郁,更明了当初在救她时,他受的伤害比她更深……  

  难道解药全用完了?否则他为何…… 
 
  “我不说,是因为他不让我说。”正当苗贝宁的心中掠过千百个疑问时,花蕊幽幽的声音解答了一切。  


  “他不让你说你就不说?!”听了花蕊的话,苗贝宁心痛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方面当然是怕你不要他的解药,”别过脸去,花蕊不忍再望向苗贝宁。“另一方面则是……”    
   
  “则是什么?!”苗贝宁模糊着泪眼不断地追问。  
 
  “被一个完全不顾自己身上所受的伤,执意要为你取得解药,以至于延误就医黄金时间的男人,用那几乎说不出话的嗓子在我面前吼着:‘不要告诉贝儿,求你,不要!’,我实在狠不下心拒绝他……”  
 
  “什么……”    
 
  苗贝宁的心,整个碎了,眼眸,再看不到任何事物。  
   
  他竟为了取得解药,宁可延误就医的黄金时间,宁可牺牲自己的味觉,牺牲自己那独特迷人的嗓音……   
 
  他竟为了怕她不愿服用解药而恳求花蕊,从不曾开口求人的他,却为了她恳求花蕊……   
  
  就算一切都只是为了“珍珑”,可他,何至于要让自己受这样的苦?  
 
  而她,又怎舍得他受这样的苦……   
 
  就算他永远无法爱她,可她,也永远舍不得他受苦……    
 
  许久许久之后,当苗贝宁终于用眼泪将心中的情绪彻底宣泄完,她抬眼望向花蕊。“蕊儿,你欠我!”  
  
  “我欠你什么?”听到苗贝宁的话,花蕊蓦地愣住。  
  
  “你瞒了我,还瞒了这么久!”擦干眼泪,苗贝宁板起脸孔。“所以你必须医治他的嗓子,并且一定要让他恢复到跟以前一样!”   
 
  “明明是他自己不愿意治的,我又不是没开过口……”花蕊喃喃说着,可是眼眸却开始发亮。 
 
  “我不管。”苗贝宁轻哼一声,背过身去。“反正,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你都必须给我医好他!这是你欠我的!”   
 
  “哼!好,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死丫头,记住你说的——”花蕊也背过身去,嘴角却微微地扬了起来。“只要能医好他,无论我用什么方法!”   
  
   
   
第九章  
 
  “人就在里面,药也在里面,不过他死都不肯吃,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哦,对了,这张方子留给你,保证能治好他的嗓子,如果你不照办,他永远好不了可不能怪我!” 
 
  两日之后,花蕊将浑身清洗干净、还有些发烧的北堂郁丢至宁心阁的房间内,并且撂下一堆交代后,头也没回地跑了。  
   
  望着被五花大绑在床上的北堂郁,苗贝宁的心好痛好痛,因为如今他的模样,就像是在惩罚自己!  
 
  他不吃不喝,对外界的所有动静都无动于衷,只是睁着那双空洞的眸子,望着床顶的一片暗黑……  
 
  为什么如此呢? 
 
  一切不都是照着他的愿望来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呢?  
 
  是否,他心中有什么无法与外人道的苦楚,才让他变成今天的模样?  
  
  是的,北堂郁确实是在惩罚自己,惩罚自己为苗贝宁带来的伤害,也惩罚自己的无情无义。 
   
  所以他选择放弃自己的声音,放弃自己的味觉,好让自己永远记住他做过的一切,永远记得自己是如何背叛了自己的承诺,背叛了自己这一生最钟爱的女子……  
  
  此刻,姊姊已不再需要他了,而苗贝宁更不可能原谅他,这样的他却至今仍留在西京城,只为亲眼见到苗贝宁的梦想实现,然后,安全地护送姊姊回到风清国,尽自己身为宇唐氏一族未竟的责任……  
 
  “天地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  
 
  听着北堂郁喃喃自嘲的声音,望着他脸上令人心碎的绝望神情,苗贝宁真的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事让他如此痛苦,痛苦到必须自我放逐……    
 
  但一想及花蕊所说的“死都不肯吃药”一事,她便无暇再顾及其它,迅速拿起桌案上的药豌将药汁喝入口中,然后走至他的身旁,以口就口!  
 
  如果他不吃,她就这么让他吃,直到他将每一滴药汁都咽入腹中,直到他完全恢复原状为止!  
 
  毕竟,这是现在的她唯一能为他做到的事……   
  
  “贝儿……求你……别碰我……我不配……”  
 
  但是待苗贝宁将药汁强行灌入他的口中,才刚抬起头时,却听见北室郁喃喃说道。 
 
  不配?!  
 
  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又为什么会这样想?  
   
  而他,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唤她“贝儿”……  
  
  “你是宇唐郁吗?”望着眼眸中有一股迷离之色,脑子似乎介于清醒与不清醒之间,可是声音却已不再那样残破的北堂郁,苗贝宁心中突然一动,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是北堂郁……也是宇唐郁……” 
 
  一听到他的回答,苗贝宁便明了了一切。   
 
  该死的花蕊,明明说他什么药都没吃,却早就给他服了药、治了病,还极有可能顺带下了那种让人实话实说的“药”! 
 
  花蕊分明是故意的,故意将人弄到这里来让她“对质”! 
  
  可是她能趁人之危吗?真能趁现在问他那些她一直想知道的事吗? 
 
  心中不是没有矛盾与挣扎,但最后,苗贝宁还是轻轻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地由怀中掏出花蕊给她的那张“药方”。 
 
  因为他不肯说一定有他不肯说的道理,她又何苦要让他再痛苦一遍?  
   
  她现在该做的,就是赶紧让他的嗓子与味觉恢复,而后的一切,就看他自己了……  

  抱持着这样的念头,可是当苗贝宁看清楚“药方”后,却整个人都傻住了!   
 
  让他痊愈并且没有任何后遗症的最后一味药,就在你的唇瓣、你的耳垂、你的颈项、你的……嘿嘿,我帮你抹的韵香中……    
 
  该死、该死的! 
  
  看着那张“药方”,苗贝宁的脸整个都红了。 
 
  因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花蕊居然敢这样缺德,假藉试香之名,将解药涂在她的身上!     
 
  而她的表现又是哪里明显了,明显到连花蕊都看出她对北堂郁的钟情,以及愿意为他如此牺牲……  
  
  老天,这究竟要她怎么弄啊?  
  
  偌大的房内,只听见苗贝宁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许久许久之后,她终于一咬牙,坐在床沿,俯下身将脸缓缓凑近北堂郁。   
 
  算了,就这一回,只要她不当一回事,就不算一回事!  
  
  “贝儿……别靠近我……”  
 
  “不许你说话,只需照着我说的做!”别过眼,苗贝宁结结巴巴,“我这么做只是……只是为了让我们两不相欠,因为我要跟你谈条件,要你许诺……许诺待‘珍珑’完成后,让我将第一口献给我的师傅!”   
  
  才不是两不相欠,才不是谈条件,可是若不这么说,苗贝宁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让他开口“吃”下那些“药”……:  
  
  “我会的……一定会……” 
  
  “既然你答应了,那就……那就……”一听到北堂郁的回答,苗贝宁羞怯地将耳垂贴至他唇边。“舔……舔我的……耳垂……”  
 
  空气,仿佛一下子凝结了,北堂郁半晌都没有任何反应。  
 
  “你……你不要误会,这是……这是为了治你的嗓子,蕊儿使坏,把药、把药……”心中早已紧张羞涩得乱七八槽,苗贝宁只能胡言乱语。“你快点啦,不要浪费我的……”  
  
  话未说完,她便感觉到北堂郁温热的唇瓣含住她的耳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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