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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里柯克作品选-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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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开始笑了。在这种情形下,如果一个人结了婚,说来总是让人觉得很可笑的。不管老佩特是谁,他结婚了这件事简直可以笑死人。光是想到这一点,我就忍俊不禁,默默地笑个不停。我真希望能够不停地笑下去,一直笑到火车停开。我只有五十英里的路程了。只要你知道该怎么笑,笑上五十里路也没什么难的。    
      可是我的朋友不甘心就此打住。    
      “我经常想写信给你,”他说道,用起了推心置腹的语气,“尤其是在听说你受了损失的时候。”    
      我没有吭声。我损失了什么呢?是钱吗?如果是的话,那我丢了多少钱呢?我是为什么损失钱的呢?我不知这所谓损失到底是使我完全破了产,还是只部分破产。    
      “遭受那种损失是永远也忘不了的。”他神情严肃地继续说道。    
      显然我是彻底破产了。但是我没吭声,一心只等他亮牌。    
      “是啊,”那人继续说,“人去世总是件伤心的事儿。”    
      死了人!噢,原来是这么回事,是吗?我差点因高兴而打嗝了。这就好办了。在这种交谈中,应付有关死人的话题是最简单的。你只需一声不吭地坐着,静等对方说出死去的是谁就够了。    
      “是呀,”我咕哝道,“是挺伤心的。不过也有令人宽心的一面。”    
      “那当然,尤其是活到了那么个年纪。”    
      “正如你所说,活到了那么个年纪,而且过了那样一辈子。”    
      “我想,到最后都还挺硬朗、挺清醒吧。”他非常同情地继续说道。    
      “是的,”我回答说,这下子有把握了,“去世前最后几天还能在床上坐起来抽烟哩。”    
      “什么?”他迷惑了,一难道你奶奶——”    
      我奶奶!原来是这样,唉!    
      “对不起,”我有点为自己太蠢生自己的气了,“我刚才说到抽烟,意思是说她能坐起来并让人对着她抽烟,她有这么个习惯——要人为她朗读,要人对着她喷烟——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她平静下来——”    
      这么说着的时候,我听见了火车驶过信号灯和转辙闸的吱嘎声,火车慢慢停下来了。    
      我的朋友迅速朝车窗外看了一眼。    
      他的脸色有点狂躁。    
      “我的天啦!”他说,“都到联轨站了。我坐过头了。我本该在前一站下的,喂,乘务员,”他朝车厢过道里喊道,“我们在这儿停多久呀?”    
      “只停两分钟,先生,”一个声音回答说,“这趟车晚点了,现在正赶时间哩。”    
      我的朋友猛地站起来,掏出一大把钥匙,在小提箱的锁上摸索起来。    
      “我得给家里打个电话,”他气喘吁吁地说,“这该死的锁,我的钱全锁在里面。”    
      我这时唯一担心的是他来不及下车打电话。    
      “我这儿有,”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别折腾锁了。先拿去用吧。”    
      “多谢。”他一把抓起了我手里那叠钞票——忙乱之中,他一张都没给我留下。“我勉强还来得及。”    
      他从火车上跳了下去。我隔着车窗看见他朝候车室走去。他好像走得并不快。    
      我等着他回来。    
      乘务员在叫了:“上车啦!上车啦!”随即传来一阵铃声和蒸汽的嘶嘶声,转眼之间火车开动了。    
      “白痴,”我心想,“他误车了。”他那口值五十元的箱子还躺在座位上哩。    
      我一边等一边向窗外张望,同时在想这个人到底是谁。    
      过了不久,我又听见了那个乘务员的声音。他显然正领着一个人从车厢那边走过来。    
      “先生,我在车厢里找遍了。”他说。    
      “我把它放在那个车厢里我太太后面的座位上的。”一个陌生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穿着体面的人把头探进了我所在的包间。    
      他立即脸露喜色,好像认出了什么似的。但他认出的不是我,而是那口值五十元的小提箱。    
      “噢,在这儿。”他高声叫道,一把抓过提箱,提了出去。    
      我颓然瘫在了座位上。“老伙计”!佩特的婚事!我祖母的死!天啦!我的钱!我现在全明白了,那家伙原来是“为谈话而谈话”,原来是别有用心!    
      上当啦!    
      下一次要是在火车上和萍水相逢的人搭讪,我再也不会如此这般地自以为聪明了。    
    


第七辑琼斯先生的悲惨命运

     有些人——不是你也不是我,因为我们非常有自制力——而有些人,在拜访别人或晚上与人聊天的时候,总觉得告辞是一件难而又难的事。时间一分接一分地过去,到了拜访者觉得自己真的该走的时候了,他站起来吞吞吐吐地说:“呃,我想我……”紧接着主人就说:“噢,你这就要走吗?时间真的还早哩!”于是拜访者拿不定主意的尴尬就接踵而至了。    
      在我所知的这类事情中,最悲惨的例子要数我可怜的朋友梅尔帕梅纽斯·琼斯先生的遭遇了。他是一个助理牧师,一个非常可爱的年轻人,才二十三岁哩。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从所拜访的人家里脱身。他是那么忠厚,因而不会说谎,同时又是那么规矩,从不愿失礼。正好在他放暑假的第一天下午,他去他的一个朋友家拜访。接下来的六个星期都属于他自己——他没有任何事可做。他在那儿聊了一会儿天,喝了两杯茶,然后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突兀地说:“呃,我想我……”    
      可是女主人说:“噢,别急!琼斯先生,你真不能再多呆一会儿吗?”    
      琼斯从来都是说实话的。“噢,能,”他说,“当然,我——呢——可以再呆一会儿。”    
      “那就请别走。”    
      他留了下来,喝了十一杯茶。夜幕开始降临了,他再一次站起身来。    
      “呃,现在,”他怯生生地说,“我想我真的……”    
      “你非要走吗?”女主人客气地说,“我还以为你可以留下来吃晚饭哩……”    
      “呃,是可以的,你知道,”琼斯说,“假如……”    
      “那就留下来吧,我肯定我丈夫会很高兴的。”    
      “好吧,”他有气无力地说,“那就留下来吧。”他颓然坐回到椅子里,灌了一肚子茶水,怪难受的。    
      男主人回来了。他们开始吃晚饭。席间琼斯从头到尾都坐在那儿盘算着要在八点三十分告辞。主人一家都在纳闷,不知琼斯到底是因呆笨而显得郁闷不乐呢,还是仅仅只是呆头呆脑。    
      吃完饭之后,女主人想“打开他的话匣子”,于是就拿出照片来给他看。她把家里珍藏的所有照片全都拿了出来,总共有好几罗哩——其中有男主人的叔叔和婶婶的照片,有女主人的哥哥和他的小儿子的照片,有一张非常有趣的是男主人的叔叔的朋友穿着孟加拉军服的照片,有一张拍得非常好的是男主人的爷爷的同事的狗的照片,还有一张非常邪门的是男主人在一次化装舞会上扮演魔鬼的照片。    
      到八点三十的时候,琼斯已看了七十一张照片,大约还有六十九张没看。琼斯站了起来。    
      “现在我得告辞了。”他以恳求的口吻说。    
      “告辞!”他们说,“嗨,才八点三十哩!你有什么事要去办吗?”    
      “没什么事,”他承认,接着又问声闷气地说了说将闲六个星期,然后苦笑了一下。    
      就在这时候,大家发现主人家的宝贝儿子——那个可爱的小调皮鬼把琼斯先生的帽子给藏起来了,因此男主人说琼斯先生非留下来不可了,于是就请琼斯一起抽烟和聊天。男主人一边抽烟一边和琼斯聊天,琼斯于是又呆了下来。他时时刻刻都想果断地离去,可就是办不到。后来男主人开始厌烦琼斯了,变得烦躁不安起来,他用反话挖苦说:琼斯先生最好留下来过夜,他们可以给他临时搭一个铺。琼斯误解了他的本意,竟热泪盈眶地向他连连道谢。于是男主人便把他安顿在一间空房里,内心里却在狠狠地咒诅他。    
      第二天吃完早饭后,男主人进城上班去了,留下琼斯和在家的宝贝儿子玩。琼斯伤心透了,他完全气馁了。这一天他一直在琢磨要离去,可他又左右为难,致使他根本没法脱身。男主人傍晚下班回来,发现琼斯居然还在家里赖着,大感吃惊和恼火。他想干脆开个玩笑把琼斯支走吧,于是就说:他认为该向琼斯先生收房租和伙食费了,嘿嘿!那个不幸的小伙子目瞪口呆了一阵子,然后紧紧握住男主人的手,向他预付了一个月的食宿费,而且还情不自禁地抽泣起来,像个孩子在哭似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神情忧郁,让人难以接近。当然,他整天都是闷在客厅里,由于缺少新鲜空气加之又缺乏锻炼,他的身体很快就显得不行了。他靠喝茶和看那些照片来消磨时光。他常常一站就是几个小时,盯着男主人的叔叔的朋友穿孟加拉军服的照片——有时是对它说话,有时是对它发毒誓。他的心智显然已开始失常了。    
      最后他终于垮了。人们把他抬到了楼上,他发烧可真厉害,根本就神志不清。后来病情进一步恶化,怪可怕的。他谁都不认识了,连男主人的叔叔的那位穿孟加拉军服的朋友都认不出来了。有时候,他会从床上惊坐起来,尖叫道:“呃,我想……”紧接着又倒回到枕头上,同时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再过一会儿,他又会跳将起来,大叫道:“再来一杯茶,再拿些照片来!再拿些照片来!哈!哈!”    
      最后,经过一个月的痛苦折磨,在他的假期的最后一天,他去世了。人们说在他临终之际,他脸带自信的美丽微笑坐在床上,说:“噢——天使们在召唤我,我想我真的该走了。再见。”    
      他的灵魂从囚禁它的牢房挣脱而去,其速度之快就像被追捕的猫越过花园的篱笆一样。    
    


第七辑借火柴

      你或许以为在大街上向人借火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儿。但任何一个曾在街上向人借过火柴的人,都会向你保证那决不是件容易事儿,而且在听了我几天前的傍晚的经历之后,他们还会赌咒说我所讲的事儿绝对千真万确。    
      那天傍晚我站在一条街的拐角,手里拿着一支雪茄想点燃抽一抽,可是身上没带火柴。我便在那儿等着,直到有一个体面的普通汉子走了过来。于是我说:“劳驾,先生,请您借根火柴给我使使好吗?”    
      “一根火柴?”他说,“噢,当然可以。”然后他解开大衣的扣子,把手伸进马甲口袋里摸索起来。“我记得我是有一根的,”他继续摸索,“而且我几乎可以发誓它是在下面的口袋里——噢,别急,话虽这么说,但我想也有可能是在上面的口袋里——请等一等,待我把这些小包先放到人行道上。”    
      “噢,不用麻烦了,”我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噢,说不上麻烦,我一会儿就找出来了。我记得我是有一根在身上某个地方的。”——他一边说一边把手指伸进一个又一个口袋——“可是,你瞧,这不是我通常穿的那件马甲……”    
      我发现那汉子激动起来了。“好了,没什么的,”我郑重其事地说,“既然不是您通常穿的那件马甲——嗨,那您就不用麻烦了。”    
      “等一等,噢,等一等!”那汉子说,“我身上的某个地方是有那么一根可恶的东西的。我猜一定是和我的表放在一起。不对呀,也不在这儿。等一等,我再摸摸大衣看。要是那个该死的裁缝会做一下就可伸进手去的口袋多好啊!”    
      现在他变得更加激动了。他已扔掉手杖,正在咬紧牙关摸索一个个口袋。“一定是我那该死的小儿子干的好事儿,”他用怨恨的声音说,“都怪他在我口袋里瞎折腾。妈的,回去我也许是该给他点好脸色!啊,我敢打赌,它是放在我的屁股口袋里。请你帮我把大衣的后边提起来一会儿,待我……”    
      “不用了,不用了,”我再一次郑重分辩说,“请别这么麻烦,那真没什么了不得的。我的确觉得您没有必要脱掉大衣,噢,请别把您的信件和东西那样扔在雪里,也别把您的口袋全部翻个底朝天!我请您,请您别踩在您的大衣上,也别把您那些小包给踩坏了。您用怨气冲天的声音抱怨和诅骂您的小儿子,我听了实在过意不去。别那样——请别那么狠劲地扯您的衣服。”    
      突然那汉子发出一阵狂喜的咕哝声,并且把他的手从大衣的衬里中抽了出来。    
      “我找到了,”他叫道,“给你!”然后他把它拿到了灯光下。    
      原来是一根牙签!    
      我一气之下抑制不住冲动,一把将他推倒在电车轮下,然后拔腿就跑。    
    


第七辑穿石棉衣的人(1)

     ——一则关于未来的寓言    
      首先我承认我是有意那么做的。也许部分是出于妒忌。    
      其他作家可以随心所欲地入梦回游四五百年,或是一头扎进遥远的未来,去领略其各种奇迹,这看起来有点不公平。    
      我也想做同样的事情。    
      我过去一直是,现在仍然是一个热衷于研究社会问题的人。今天的世界真可怕,且不说比比皆是的倾轧、贫困、战争和残忍,光机器的嚣叫和劳动者无休止的辛劳,就足以令我对它惊恐三分。我爱遥想将来某一天必定到来的那个时代——到那时劳累不堪的人们已征服自然,整个人类已进入和乐时代。    
      我爱遥想那个时代,而且渴望见到它。    
      于是我进行了精心的谋划。    
      我想做的是按惯常的方式沉睡过去,一觉至少睡他两百或三百年,然后在未来的奇迹世界里醒来。    
      我为这一沉睡做好了准备。    
      我买来所有能找到的滑稽报纸,甚至包括那些有插图的。我把它们带到我在旅店的房间,另外还带了一块猪肉饼和成打成打的油炸面包圈。吃掉猪肉饼和面包圈之后,我坐回床上开始一张接一张地读那些滑稽报纸。最后,当我感到可怕的困倦悄悄袭来的时候,我伸出手去拿起《伦敦时代周刊》并把时事评论那一页举在眼前。    
      在某种意义上,这是一种不折不扣的自杀,但我还是做了。    
      我能感觉到我的各种知觉正在离我而去。走廊对面的房间里有一个男人在歌唱。他那从窗户的横档上方传来的声音原来很大,现在越变越弱了。我陷入了沉睡之中,这深不可测的沉睡使整个外部世界都沉寂了。我迷蒙地感觉到日子一天天逝去,接着是一年又一年,再往后是一个个漫长的世纪。    
      然后,不是渐渐地,而是非常突然地,我醒了过来,坐了起来,四周张望。    
      我这是在哪儿?    
      这样自问完全有道理。    
      我发现自己躺在,更确切一点说是坐在一张宽大的床上。我处身一间幽暗无光的大房里,它外表看去一片破旧,从那些玻璃箱和里面做成标本的东西判断,这显然是一座博物馆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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