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去做假太子-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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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家丫傥匏健
好半晌后,苏离才道:“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橙衣笑了一笑,道:“我是不得不如此啊。我骗你去参加楚王的生日宴的理由又何尝不是我真正的处境呢。与其等着真的到了那时再被人拿来利用做侵吞我越国国土的工具,倒不如就让我死在今日,也好让我远方家里的母亲和弟弟可以更得一些自保的资本。你还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弟弟吧?我刺杀了楚王,他虽会震怒,但却绝不可能再兴兵侵我国土。越国虽小,可若真的要铲平越国,却还需要一定时间。而楚国虽强,却也有邻国魏、赵在虎视眈眈。当初楚王会同意我们求和,就是因为他知道,魏、赵两国都绝不会眼睁睁的看他灭掉我们越国。只要他继续出兵攻越,魏、赵就很有可能会联手攻楚,这样腹背受敌,即使是强大如楚,也是不愿承受的。所以就算他此刻再怎么因为我的行刺而愤怒,也不可能冒然的兴兵于越。而我死在这里,他也就再也没有什么好拿来利用做骗我城邦的工具了。而待到我的死讯传回家乡,我的子民也会知道我是为越而死,届时他们一定会尊敬我的母亲,善待我的弟弟。那样的话,就算是越王也不可能轻易的伤害他们,他们一定会幸福平安,不致会落到像我这般下场。”
橙衣的泪顺着脸颊,滑过微笑的唇角,他的眼神澄清,稳稳的看向苏离。
苏离拽着衣袖为橙衣擦去脸上的泪痕,轻轻的道:“可是为什么?那个时候要把弹越供出来呢?你们最初应该还有一些其他的约定吧。”
橙衣吸了吸鼻子,笑道:“的确,我们最初的时候是约定了要借我刺杀楚王的这件事情来陷害你的。你应该已经想到了吧,其实我们能够刺杀成功的希望本就不高,弹越本来真正的用意就是要陷害于你,把你拉下太子的位子。为此他答应我,只要我一旦被逮,就咬死是你授意我去刺杀楚王,他今后也会想办法支持我的弟弟载心成为越王。可是,我很清楚,弹越只是在利用我罢了,他以后未必会真的遵守诺言。所以我特要他亲笔写了一份证据,费劲了心机,甚至搭上了从小伴我一起长大的仆从的性命,也想要把弹越的手书送给载心,让弹越有所忌惮,却不料还是功亏一篑。”
苏离默然,原来后来派人去挖寻那小厮尸体的人却真是橙衣所派,橙衣以这样的方式来传递证据,想要将弹越控制在手,却不知那时燎洛在暗处守着,从这中间截走了丝绢,以致橙衣还以为是自己传递的手法被弹越发现,所以才自觉控制不住弹越,而索性将他供了出来。
苏离叹了口气,虽然这不过是橙衣的一个误会,却也已经没有必要再告诉橙衣。知已至此,截获丝绢的人到底是谁,也已经不再重要了。
橙衣继续道:“知道吗?其实,在我知道传递失败的时候,我反倒松了口气。”
苏离抬起头,看着橙衣的眼睛疑惑道:“为什么?”
橙衣笑道:“因为,这样,我就不必再继续为难了啊。”
苏离轻轻的“啊”了一声。
橙衣的手抚上苏离的脸颊,微微笑道:“还记得那天下雨时,我弹琴给你听吗?那天,大雨倾盆的时候,我是真的想起了离宫那天的情景,母亲撑了伞,拉着弟弟站在雨中看我离开,弟弟一直在哭,挣脱着母亲要来拽我,母亲就死拉着他,结果两个人就都被大雨打得经湿。我给你弹越的时候,脑子里面就一直过着母亲和弟弟那天哭倒在雨中的样子,想着想着,抬起头来去看你的时候,却竟然看见你也在哭。我那时就在想,你为什么会哭呢?是为我的琴音而哭吗?还是自己也受了怎样的委屈。那时是真的,好想要把你抱在怀里,告诉你不要再哭了,我不会再让你哭了。可是……却终究不行……”
苏离愣愣的看着橙衣,那天,她之所以会哭,是因为想起了自己同他一样,不过是异乡异客,而今橙衣就要客死他乡,而她又真的能在这诡谲多变的楚宫中安稳度过吗?
苏离站起身来,有些不稳的道:“橙衣,我要走了。”她怕她再不走,便会在橙衣的面前露出更多的脆弱。
橙衣笑了一笑,深深的注视着苏离,淡淡的嘱咐道:“后天我行刑,你就不要来了。”
苏离点点头,走出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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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最后的绝响
虽然答应了橙衣不去看他行刑,但真到那天的时候,苏离却还是忍不住去了法场。
橙衣见到她时,只得抬起眉眼,露出些淡淡的苦笑。
苏离走到橙衣面前,旁边有供着烈酒的大汉。苏离拿过酒坛,注满盘上的两只酒碗,然后一只递给橙衣,一只自己端起,道:“我本来想要遵守约定,不要来的。但我想,你在这边,一定没有人会来送你。到时这酒你还要自己饮了,不免孤单。”
橙衣笑道:“所以你来了?陪我喝酒?”
苏离笑道:“也许时间不好,酒不好,但我想人却一定好。”
橙衣笑着,端起酒碗,同苏离手中的对碰了一下,然后干脆的仰头将碗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苏离也学着橙衣,闭着眼睛,将烈酒一口气倒到嘴里。那酒本就辛辣,苏离又是第一次饮酒,不禁被入口的酒水呛得猛咳,眼泪也流了出来。
橙衣将酒碗随手一抛,对身边的狱卒道:“烦你帮我去请示一下那位裴仲大人,就说在行刑前请他让我弹最后一曲。”
狱卒看了一眼仍在猛咳不止的苏离,赶紧跑了去请示坐在稍远处的高台的监斩大人。那狱卒跪在监斩台下说了些话,旋即便又像是领了什么命令似的赶紧飞奔走了。
橙衣收回看向不知跑向哪里的狱卒的视线,笑道:“看来裴仲应该是同意了吧。”
苏离看向监斩大人,台上的那人脸容方正,眉目清澈,看起来极其儒雅而又刚正,没有想到竟然就是她久闻其名却一直未曾得见的楚卿士裴仲。
半晌过后,狱卒回来,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那小厮手上还捧着一个长方形轮廓的布袋。
两人先去回了裴仲,然后狱卒领着那小厮来到橙衣和苏离近前,小厮道:“橙衣公子,这是我家大人珍藏的古琴轩轾,还请公子一用。”
橙衣听到轩轾之名时,似乎有些震动,他小心的接过轩轾,轻轻的将琴的一边摆在地上,从另一边拿下琴套,又用手掌来回仔细的抚摩了几次。
苏离从未见过橙衣露出那般痴迷的表情,便问道:“这琴,很有名吗?”
橙衣喃喃的道:“这是传说中的上古名琴,据说可以弹奏出这天地间最为动听的琴音。”
苏离有些悲戚的笑了一下,橙衣重她是因她曾在他抚琴时露出过悲颜。橙衣,是错把她当做了他的知音。然而她自己心里清楚,别说是橙衣的琴意了奇_…_書*网…QISuu。cOm,她根本就是连音律都并不知晓的人。橙衣在死前以琴音送她,她却无法以知音来回报。也许到最后,其实是她负了橙衣。
橙衣将轩轾小心的搭在盘起的双腿上,表情迷醉的随意拨弄了几下琴弦。
然后,橙衣抬头看了站着的苏离一眼,对她展颜一笑,又旋即低下头去,开始操起琴来。
琴声悠扬,然而其中的意境和情思,苏离却终究不懂。
苏离只知,那日的风有些大,橙衣抚琴时,一缕长发贴过他光洁的额头被吹在了橙衣的身后,他的脸低垂着,许是全神贯注,而再没有看过苏离一眼。他一曲抚闭的时候,似乎是微微的笑了一下,就又重新将琴装进了琴袋,奉给小厮。他的脸上,似乎到这时才带了些微微的遗憾,很是留恋的注视了那轩轾一眼,然后便任由狱卒将他扣上了刑具。
苏离被另外的狱卒请下台去,台子的外围被拉上了一条红带,将行刑的台子跟围观的群众隔绝开来。
苏离瞪大眼睛,看着曾经高傲得目下无尘的橙衣此刻却身着囚衣,跪在斩台之上。她想要看看清楚,让自己记得在这个看似花团锦簇的楚城里究竟曾经发生过怎样的一幕。
然而就在刽子手手起刀落的一瞬间,却有人突然从苏离的身后抱住了她,一条胳膊挡在她的眼上,一个熟悉而温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坚定的道:“不要看。”
身后的那人就维持着那样的姿势抱了她许久,久到苏离在黑暗中听了一次又一次人们因为刽子手的刀落而发出的惊叹声,久到她感觉得到身边的人慢慢散去,久到一个温润清雅的声音在她的身前响起,“这轩轾寂寞了许久,终于等到了有人配得上弹她,然而今后却似乎又要寂寞下去。”
苏离默然了半晌,才拽了拽仍旧捂着她的眼睛的那人的衣袖道:“燎洛,你也该放开我了吧。”
燎洛笑着放下胳膊,却仍将手臂从后绕过苏离搭在她的身前,道:“离儿,你是不是这近半年来都没怎么长过啊,为什么感觉还是像以前一样的矮呢?你看子沉,最近可是一下子抽高了好多呢。”
苏离不理燎洛,只是看着前面稍远处亲自抱着轩轾琴慢慢往马车处前进的藏青色背影,有些恍惚的觉得那背影给人的感觉竟很似曾经在较武场上茕茕孑立的子忧。
燎洛见苏离一直都不开口说话,奇怪的从后面探头瞥了苏离一眼,道:“怎么了?”
苏离摇摇头,挣开燎洛,走上斩台,上面已经没有人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结束,连最后的尸首都已在行刑结束之后被带走了,只留了一些还没有来得及风干的点点血迹。
燎洛也走上台来,拽过苏离,难得温柔的道:“我们走吧,都结束了。”
苏离摇摇头,道:“还没有结束,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燎洛笑了一下,道:“至少,暂时是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吧。”
弹越的兵权被夺,季甑本就不成气候,现在虽又多出了一个公子悕,却也仍旧处在生死边缘的状态,苏离确实是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可以稍微的过一阵平静的日子了。
苏离叹着气笑了一下,跟着燎洛离开了斩台。
后来的时候,并没有过得几天,苏离便从菱倪那里听来了消息,说是橙衣的母亲在橙衣离开之后便大病了一场,未拖过一个月便离开了人世,而橙衣的弟弟载心则在一次出行的时候,遇到流寇,摔下山崖不知所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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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买来的忠心
对于前面情节,好像有很多读者大人都觉得过于沉重了,嘿嘿,那就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从本章开始,本书要轻松了!鼓掌!
不过呢,虽然暂时来讲不会再有什么太大的冲突,但偶还是要提醒诸位,除苏离和燎洛外,偶不是任何人的亲妈,所以绝不对任何其他人的幸福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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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事件过后一个月,除了公子季甑被封春歇君离京赴带地外,宫中再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弹越曾经上书自请太庙守灵,以思悔过,却被楚王拒绝,至今仍闭门家中。公子悕在昏迷了三天之后,终于挣开了眼睛,被御医宣告脱离了危险。
就在这样相对平静的氛围下,子沉和苏离等人也终于迎来了等待已久的成人礼。不过苏离不知这成人礼究竟是如何算的,只是算来算去,却似乎她其实还不到可以行礼的年龄,需要等到明年这个时候才可行礼。然而就在成人礼举行的之前几天,太史令为苏离卜卦,却说苏离与宫中违和,再留宫中会生祸端,便破例的请示了楚王,将苏离的成人礼时间提前了一年。这样,苏离便终于等到这个她想了很久的仪式。
而所谓的成人礼,其实也就只是满了十四岁的孩子,束了发后,在自家的祠堂内向祖宗明志的一个小小仪式。苏离那天是与悕一同参加的仪式,悕身上的伤似乎还没有全好,脸色有些苍白。但身子看起来却比以往丰润健壮了一些,想是得到了良好的照顾。奴仆们对于悕这个从前仿若空气一般的公子的态度也明显有了很大的不同,恭敬礼遇全都像是对待苏离这个太子一般,丝毫不敢有些怠慢。如果悕在扑向楚王的刹那真的是抱了舍身换宠的决心的话,那无疑他已经做得非常成功。
成人礼过后,苏离和悕分别搬出了楚宫,住进了各自封赏得来的宅院。
搬进新家的当天,燎洛和子沉都过来贺喜。三人好久都没有悠悠哉哉的聚在一起,便干脆在苏离的院中摆了桌席,痛痛快快的玩了一晚。
第二天时候,苏离用马车送了子沉和燎洛各自回府,往回走时,绕过集市,就见到街上一角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跪在那边说要卖身葬父。
苏离一时好奇,便命车夫将马车停在一旁,自己则闲闲的踱了过去围观。
跪在地上的少年,衣着褴褛,脸上有些脏,但浓眉大眼,非常有神。少年的面前放了一张卖身葬父的声明,身后则用草席盖了一个人的尸体,已经微微的有些发出了尸臭。
苏离在旁边站了半晌,见围观的虽多,但真正有意买下这少年的却没有几个。终有一个上前问了,但当听到少年略带些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口音的话时,便又打消了买他的念头。
苏离想起自己从前曾经看过的一些穿越小说,好像主角经常都会遇见这种卖身葬父的,在这种情况下买回去的人有百分之九十都会一生都对主角忠心不二,另外百分之十则是敌人派来当奸细的,不过最后往往也都会被主角所收服。
虽然苏离知道这个古代的社会相较于现代来说还比较淳朴,而且也非常的崇尚点滴恩惠涌泉报,士为知己者死不言悔。可是苏离觉得,就算再怎么淳朴吧,人性自古以来也都是一样的,怎么就能够真的为了这点葬父的恩惠就毫无私心的为他人奉献一生呢?更何况,其实也本来就没有什么多大恩惠可言吧,不过是一买一卖而已,就算那主角是白送了银子不要人,顶多也就一借钱的情意吧,还真就能让古人甘心情愿的拿命去还?
而至于敌人特意派来引主角入套的那些卖身葬父者嘛,苏离觉得也是足够奇怪,怎么就恰恰是主角买了他们而不是别人呢?难道敌人在下套时就事先清了场,围观的人们都是托?或者是有霸王之气的其实不是主角,而是那些卖身葬父者,所以才引得主角大人都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
苏离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些问题,于是为了弄明白,她就索性在这卖身葬父的少年面前站着观察了个够。结果这一站站到大中午,却还是没有人来将这少年给买走。
倒是一直等在一旁的车夫开始犯嘀咕,最后终于是大着胆子离了车,前来向苏离低声请示道:“太子,这都中午了,这……”
苏离动了动其实也已经有些站僵了的腿,指着那少年对车夫道:“给他钱。”
车夫愣了一下,看了看少年,然后赶紧从怀中掏出几枚刀币,扔在少年的面前。
少年抬了头,直直的看向苏离。
苏离笑道:“我叫楚离,是楚国太子,你若是真的有心,葬了父亲之后就到太子府来当差吧,若是无心,之后也就自去过自己的日子去吧。”
苏离说完,也不等那少年回话,便带了车夫走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那少年却还真的来了太子府来寻找苏离,身上还带着白孝。
苏离见了他,确定他真愿在府中一生为奴,便命人领了那少年去司徒处注册。再回来时,少年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素色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