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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配2(出书版) 作者:水阡墨-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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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报道一上市就如同滚烫的油锅里倒了一瓢子开水,朱玉珂的家被 记者围得严严实实,她本人不露面连节目也没法去录了,《名嫒》节目叫了其他人来面顶班。各家娱乐报纸不怕没东西写,现实确认了她的户籍上还是未婚,又各种排査与朱玉珂交往亲密的男人,热热闹闹的,把那些女明星的红毯走光的风头都抢干净了。
    白惜言抖着报纸,有些愣怔,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谬,姐姐们做事不至于那么没分寸,可是他又抑制不住地往那个方面想。
    今年雨水多,木屋虽然凉快但偏僻的森林公园终究是不方便,苗桐毎天上班都要提前半个小时走才行,于是秋老虎正厉害时就搬回了度假村。
    白素挽着袖子露着双没做过事的手,在餐桌旁和张阿姨边用上海话聊天边剥豆子。张阿姨在南方住久了,也是一口浓重的南方音。豆子是刚从度假村的有机蔬菜园里摘的,又掐了把嫩嫩的上海青,再蒸条鲈鱼,火上还煲着虫草老鸭汤。
    白惜言过来和姐姐一起剥豆子,用平常的口吻说:“真没想到,苒苒竟然未婚生子,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
    白素笑着说:“是啊,现在的姑娘跟我们那时候不同喽,连未婚生子这种事都没有在怕的,养个孩子可不容易呢。”
    “那个……代理孕母不也是未婚生子,她是做什么的?” 
    “哦,刚毕业的女学生,家里生活条件不好,母亲死得皁,父亲又病了,需要钱,没办法的事。”
    白惜言“噗嗤”笑了,笑得肩膀部在抖:“电视不都这么演的,好假。” 
    “你管假不假,电视还不都是现实生活。”白素端起豆子,还是滴水 不漏的,“不要跟你讲了,笑得神经病一样。阿姨,豆子剥好了,这豆子不要太嫩哦。”
    一顿饭吃得很沉默,白惜言没吃几口,张阿姨怎么劝都劝不进去,嘴里叨念着,等太太来了让她收拾你。
    白惜言“啪”扣下筷子:“什么太太!最近又叫上瘾了!” 
    张阿姨吓了一跳,前几天叫太太也没见他有什么意见,都多大了还这么孩子气:“人家老先生说了,你要心平气和,这又是谁想了你了。”白素拍了拍张阿姨的手背:“别理他,整个一更年期。”
    白惜言心里冷笑着,你们都当我傻的,就瞒我一个,这种事都干得出来,简直是疯了。
    他回到书房,把那份报纸随手丟进了垃圾桶里。 
    张阿姨收拾完碗筷,拿着大扫帚去扫庭院,从储物室出来就看到门口三个乡下打扮的人在探头探脑。她以为是周围乡里来送菜的菜农,赶紧说:“我们这是私人的庭院,不是他们度假村的。”
    其中一个妇女说:“我是来找我外甥女的!她住这!这个是她姑姑,这个是她大伯。”
    张阿姨听得云里雾里的,心想着他们找错了,就说:“你们找错地儿了,要不打个电话再问问吧。”转身继缕去抓扫帚,却听见那个老头子气愤地大声说:“怎么了,攀了高技连穷亲戚都不认了!你叫苗桐出来!”
    苗桐还在上班,白惜言打来电话说:“我已经让锦之过去接你了,多紧急的工作都放一放,你老家来人了。”苗桐不敢耽误,走下楼刘锦之正好赶到。车上还有他儿子小刘念,还在吸着鼻子哭,见了苗桐可怜巴巴地瘪着嘴强忍着哭意。
    “这是怎么了?”苗桐把孩子抱在怀里,掏出纸巾来给他擦脸,“小念是男子汉,男子汉不能哭啊。”
    “一年到头也就偷一回懒,带儿子去趟游乐园,海盗船还没排上队呢。”
    刘念还没满周岁,刘锦之的太太就跟他离了婚。他工作忙,在家的时候少,刘太太在网上认识了个男人,把孩子丟下就去追逐爱情了。刘念是爷爷奶奶带,孩子两三岁了都没去过游乐园。刘锦之嫌周末人多,今天正好空闲就带他去了,没想到白惜言又一个电话打过来说,苗桐老家的人来了。
    刘锦之记得苗桐的母亲去世后,他是去过苗桐的老家的,苗桐的母亲是孤儿,父母又都过世了。他的本意是在苗桐的亲戚中找个监护人,学费和生活费由源生来承担。可她家里亲戚一听说监护人的事都以为要把拖油瓶丟给他们,连大门都不开,装家里没人。刘锦之找了两次,看他们这个态度,也就再也没找过他们了。
    孩子哭累了,在摇晃了盘山公路上躺在苗桐怀里睡着了,车里安静得很,苗桐突然问:“刘叔叔,你说他们来干什么?”
    “要钱。”刘锦之说,“十几年没见的亲戚总不能是来托付遗产的。”
    “还真像你的思维方式。”苗桐搂着刘念轻轻打拍子,“我是奇怪他们怎么会找惜言的住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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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苗桐已经不是十二岁那个需要依賴别人才生存的小姑娘了。 
    刘锦之去停车,她抱着刘念先进门,张阿姨在门口接过她怀里熟睡的孩子:“这小东西也带来啦。”苗桐在门口边换鞋边嘱咐:“放我屋里去睡,空调开高点,他睡觉捂了一身汗,吹急了要感冒的。”
    张阿姨接过刘念,她走进客厅里,看到白家姐弟各坐着一张沙发,还有三张巳经老到她认不出来的脸。桌上摆着瓜果和茶水,气氛很是沉默。那三个人也在用陌生的眼神打量她。两个女人很激动似的,看到她就开始争先恐后地抹眼泪。
    苗桐姑姑想走过来,又不太好意思似的:“小桐,你不认识姑啦?”
    “姑姑,姨妈,大伯。”苗桐说,“你们好,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鼻子下面有嘴,打听呗。”她笑着拐了拐旁边老头,“大哥,你看全村里的羡慕死了,咱老苗家也出个大学生,你看还长得这么好看。”
    苗桐姑姑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口齿伶俐,又是个明白人,谁家有了口舌都让她去主持公道。苗桐姨妈嫁到邻村,是个老实人,过日子是把好手,就是受了大半辈子的气。苗桐记得小时候姨妈被姨夫打了,母亲会拎着棍子跑去他们家算账。至于大伯老苗重男轻女,就没怎么拿正眼看过苗桐,反正生了闺女都是賠钱货。
    大伯一声不吭,仍拉长着一张脸,从兜里掏出烟。
    苗桐看了他一眼,说:“这里不能抽烟,惜言他身体不好。”
    一个晩辈这样跟他说话,苗桐大伯面子上过不去,就硬声硬气地大声说:“我们农村人在家就没这么多讲究。你现在是城里人了,有了靠山就看不起你穷亲戚了?”
    “这是我家。”苗桐皱起盾,没丝毫耐心,“你要油烟也好、不尊重人也好,回你家。”
    “你……”苗桐大伯指着她的鼻子,气得哆嗦,被苗桐姑姑摁下了,大声劝道:“大哥,我们来之前不是说好么,今天来这里是给小桐说理的,她还是孩子不懂事的,你跟她计较什么。”苗桐姨妈老实,有些吓坏了,忙点头:“是啊是啊,跟孩子好好说。”
    白素没绷住”噗嗤”笑了,忙喝茶掩饰过去了。本来没走是怕她弟弟吃亏,现在看来,苗桐可不是橡皮泥捏的。刘锦之一进门,她就回隔壁去了,她可没时间看他们耍猴戏。
    “你们好,我是刘锦之,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当年我去找过你们。”
    “就是你啊。”苗桐姑姑说,“当年你去找我们,我们也要时间考虑,但小桐怎么说也是我们老苗家的孩子,我们不会不管的。可你咋就没再来呢,我们家里种了几亩水稻,忙得饭都吃不上,也就没去找你。也幸亏没找,否则小桐怎么会过得这么好。”
    这倒是刘锦之的错了,还要三顾茅庐,他可没忘了,当时他们说得多难听。苗桐姑姑说,别想把拖油瓶塞给我们,都半大闺女了又养不熟,我们还得过日子呢。苗桐大伯直接说,老苗家不缺闺女。苗桐姨妈倒是有心,只是做不了家里的主,只是哭。
    苗桐听得乱七八槽,又口干舌燥的,接过白惜言冷好的茶水喝了,问:“说了半天都不知道,你们到底要给我说什么理?”
    这样闹下去会没完没了。
    苗桐姑姑拉了拉衣服,指着白惜言的鼻子:“苗桐,你长大了,有些事你得知道。你面前这个人,害死了你爹妈。要不是村里有在建筑队打工的,还不知道你现在成了白家的人了。现在全村人都知道了,你傍上的这个大款,是咱们老苗家的仇人。咱没本事斗不过他,可是老苗家的姑娘得有点骨气,给人养大了,随便玩,你爹妈知道都合不上眼!”
    白惜言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杷放回去的茶水又端了回来。他后悔让苗桐见他们了,这些亲戚是没道理可讲的。刘锦之坐到白惜言的旁边,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也想听听他们到底有什么要求。
    “既然你说了现在我成了白家的人了,那就不是老苗家的姑娘。你们还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被谁养大,又被谁随便玩?”苗桐双腿交叠在一起,稍稍抬起下巴,眼皮垂着,带着三分傲气,“在我家羞辱我的哥哥,我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除了长了伶俐舌头,其实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女人被苗桐的气势吓住了,只能求救地看向她大哥。苗桐大伯使劲拍了一下桌子,震得茶水都溅出来了,吓得张阿姨赶紧从厨房里跑出来。苗桐对她摆了摆手,让她离远点,別掺和。
    大伯的嗓门拔高了,两只眼睛瞪得滚圆:“你这是什么话!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老苗家带着你姨那边在村里都抬起不起头了!你把你爹妈的脸都丢尽了!”
    苗桐觉得恶心,看着那张猪肝色的脸,却笑了:“我父母都过世了,已经没什么脸给我丢了。倒是您那么要脸面,那么有骨气,当年大半夜去偷人家田里的苞米,被人堵在了地里,真是长了老苗家的脸。我长这么大,吃穿不是你们供的。我有今天是我自己挣的,一个不请自来的陌生人在我家拍桌子骂人,你以为你是谁?!”
    苗桐大伯气得发抖,一副马上就要吐黑血或心脏病发的模样。苗桐姑姑赶紧给他顺气,苗桐姨妈吓得眼泪停不住地直掉:“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好好说好好说。小桐你不能这么跟你大伯说话,这怎么说也是你长辈啊。”
    “姨妈,当年你们没法管我,我理解你们,毕竟谁家都有困难,我从来没怨过谁。你们要是来好好认亲的,我就喊你们一声。但姓白的才是我的家人,你们敬我家人一尺,我敬你们一丈。你们做长辈的扪心自问一下,来这里又吵又骂的,到底是想做什么?”
    苗桐姨妈老实地说:“我们来之前只是想劝你跟白家划清界限的,认贼作父谁都看不起的,孩子你不能糊涂啊。”
    屋子里瞬间诡异地安静下来,白惜言被气笑了,指着门:“你们走吧,不然我叫保安了。”
    在家里苗桐大伯是绝对权威,从老婆到孩子哪个不是服服帖帖的。不听话,那就一顿打,打着打着就听话了。苗桐大伯突然跳起来:“我替我弟教训你这个不成器的!”他的动作太快以致于所有的人都没防备,苗桐的脸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白惜言眼疾手快地把苗桐拉进怀里,刘锦之一脚把他踹翻,张阿姨拿着汤勺从厨房里跑出来举着就要打,被刘锦之拉住了。苗桐姑姑开始嗷号着哭丧,骂他们欺负人。
    这栋房子买了这么年都没这么热闹过。
    “滚出去,我再说最后一次,否则我就报警了!”白惜言疾言厉色地呵斥,“滚!”
    刘锦之按了保安铃,两分钟后总算有两个保安跑来把这三尊佛爷请出去了。
    苗桐的脸上清晰的五个红指印子,半张脸都肿了,张阿姨心疼得直掉泪。被他们胡搅蛮缠的,她心情没法好,晚饭也没吃,早早地回房去睡了。
    刘锦之带儿子走的时候,对白惜言说:“惜言,这事没那么简单,我明天就找人去查一下。”
    白惜言点点头,精神还是萎靡的。在他眼皮子底下苗桐挨了别人的打,这件事让他郁闷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凌晨苗桐醒来发现白惜言半卧在她身边,她搓着他被空调吹得凉透的皮肤,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白惜言的皮肤凉丝丝的,就像拥着一匹上好的蚕丝。
    “怎么不睡?”
    “我是在想,我做错了那么多事,上帝惩罚我一个人就好了,为什么吃苦的总是你。”
    苗桐去蹭他的脸,却蹭到一脸的湿润。这些亲戚的到来,并没有真正地刺伤她。她从来都不会在意自己不在乎的人说些什么,那一巴掌,也打碎了她那些所剩不多的客气。她睡前窝在被子里一直在想,她之所以可以从善如流地说出那些话,是因为她内心早已舍弃了什么杀父之仇,只是她自己徒劳无功地逃避。
    可白惜言显然受到的冲击更大,她高估了白惜言的承受能力,也低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我不会因为他们几句话就离开你的。”苗桐吻上他的嘴唇,“我不会看其他的男人,也不会结婚,不会有小孩。我爱你。”
    “我会死的。”白惜言几乎要跳起来了,只是身上半压着个人,“你脑子被打坏了吗?”
    “我早就坏掉了,否则你以为我现在和你睡在一起是因为什么?同情吗?报恩吗?我早就喜欢你喜欢到坏掉了。”窗帘没拉紧,有晨曦透进来,柔和的光线里,苗桐看着她的男人那黑色的透着光的眼睛,慢慢亲上去,“我不会再逃避了,你要是愿意陪伴我一生的话,那就想办法活下去吧,无论什么办法。”
    苗桐去拉开窗帘,晨光铺满了床,他们久违地沐浴着阳光做爱。
    这一次白惜言看到了苗桐的眼睛,那么温和那么快乐,在他的怀抱里绽开,洁白无瑕的,喘息或者颤抖。抱着他肩膀的手,缠在腰上的双腿,身体的最深处火热地欢喜地渴求着他。他整个人都被她牢牢地抱紧了,白惜言心中奇异地满足着。如果有救赎天使的话,那她一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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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阿姨过来做早餐,进门就看见白惜言正在摆盘,浴室里有水声。
    “小姐心情好些了没?”
    “她没事了。”白惜言跟她开玩笑,“你昨天拿汤勺打人的样子很威风嘛。”
    张阿姨带上围裙去做下粥的小菜,得意地说:“我年轻的时候,有人欺负我家男人是个病人,我就扛着锄头去他们家打架。咱不欺负人,也不能受人欺负。”
    苗桐洗完澡,头发上还滴着水,丝毫不避讳地在白惜言脸上亲了下::“早。”
    白惜言突然觉得不好意思,半垂着眼笑:“早,昨晚就没吃饭,早餐多吃些。”
    张阿姨躲到厨房里偷乐去了。
    苗桐咬着馒头,说;“你今天有事吗?”
    “要去趟医院,怎么了?”
    “我今天不去上班了,你陪我去扫墓。”
    又不是清明或者过节的,怎么会突然去扫墓。
    看墓园的是对老夫妻,白惜言施了不少恩惠给他们,只要求他们定期打扫苗桐父母的墓。墓园周围青山缭绕,太阳好,倒也不阴森。苗桐的父母是合葬的,墓碑前很干净,只长出一茬新草。她买了些瓜果供奉,父母都是乡下人不喜欢什么花。苗桐跪在墓碑前,奉上三炷香,合掌默念着几句,又拿了三炷香递给白惜言:“你也来上个香。”
    白惜言老家那边祭奠长辈也不需要下跪的,可苗桐跪着,他站着好像也不对,所以跪下来也上了个香。
    苗桐盯着那墓碑看了一会儿,站起来说:“走吧。”
    “就这样?”白惜言云里雾里的,他以为苗桐会跟她父母说些什么,总不能只是上个香。
    “就这样。”苗桐说,“我刚心里对我爸妈说,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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