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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配2(出书版) 作者:水阡墨-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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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样子了!你不要想着痛快地死了!你凭什么死!你凭什么!”
    这一席话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坐在椅子上抱着腿哭,惊慌、害怕、委屈,什么都有,只把冷静自持的面具放在了—旁。她年少时曾多么害怕他死去,想到这世上会少一个人,对全世界来说都无所谓的一个人,却耗尽了她所有情感的一个人,她就会吓得在深夜惊悸而醒,对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一直到天亮。
    “我这样的一个人,对你来说,竟然还有那么重要吗?”白惜言一字一顿地问,“如果我死了,你不会解脱,会更痛苦吗?”
    苗桐把脸埋在膝盖里,瓮声瓮气地控诉:“你这样问,实在太没良心。”
    半晌,她听到脚踩到木地板上轻微的咯吱声,接着苗桐被抱了起来。她不知道白惜言又在发什么疯,惊慌地伸出胳膊抱住他的脖子找到着力点,抬头却被白惜言的眼睛一瞬间吸了进去。
    苗桐在他怀里,如同许多年前那样惊惶的小鸟一样的眼神,让他有种难以启齿的隐秘的冲动,一瞬间只想狠狠把她吞吃入腹,再不叫人看见了。
    “可惜你不经常哭。”白惜言把她放在窗边的桌上,用力地抱着她,叹息着说,“我很高兴……我太无耻了,看到你这么难过我竟然高兴得心脏都要停止了……”
    苗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抱着他的腰,已经细得在衬衫里盈盈一握的腰:“不要好聚好散,不要再胡说了。”
    白惜言沉默了下,问“……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不要死,不要把我丟下。
    苗桐细不可闻地“嗯”了声,她早就投降了,反正再也没有更糟糕的了。她现在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以前那么好的自制力,什么都能忍过去的意志力,在白惜言面前还是溃不成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可以接受白惜言的离世,大不了把她所有的感情一起随他埋葬,只是无法接受他活着她却无法贴近温暖他分毫。
    “那你的答案呢?”
    白惜言没有回答,他不给她满意的答案。
    先是吐了一场,又闹了一场,哭也哭了吵也吵了,平静下来后,两个人都有点精疲力尽,在那张仿古式的雕花龙凤床上拥着沉沉睡去了。
5
    苗桐在电视台附近约客户吃过饭,顺便就打包了些寿司鱼生去电视台探朱玉珂的班。到的时候,朱玉珂还在录节目,她干脆坐在角落里抱着电脑处理工作。
    等她录完,苗桐也把一篇新闻稿写完了。
    “小桐,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本来不用录到现在的,现在的女明星时间观念太弱了。”
    “没关系,我顺路过来的。”苗桐把寿司放到她面前,“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带了吃的给你。”
    “太好了,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虽然这么说着,朱大小姐吃东西的方式还是极其斯文,从用餐礼仪就可以看出和刚才那位满身妖气的女明星相比,主持人才是真正的名媛。
    在嘈杂的摄影棚朱玉珂吃了点寿司草草垫了下肚子,确定苗桐下午不用回社里就拉着她去喝下午茶。苗桐这一段时间都心烦意乱的,也就当散个心。朱玉珂爱喝英式下午茶,苗桐其实更偏爱港式茶餐厅,甜的点心吃几口也就够了,幸好有红茶可以去腻。
    朱玉珂最近遇到个难缠的嘉宾,是个知名造型师,说话娘里娘气的,录完节目以后就开始约她出去吃饭。朱玉珂礼貌地拒绝后,那人又开始了玫瑰攻势。刚开始她的助理看到那么多玫瑰还高兴得一蹦一蹦的,小姑娘么,都喜欢这套。再后来毎天都抱着一大捧玫瑰从门卫那签收,再一路抱到摄影棚,就开始臭着张小脸跑来抱怨:他有没有脑子,这么多玫瑰朱小姐你怎么抱得动!
    “你不喜欢他,就干脆拒绝就好了啊。”苗桐说。
    朱玉珂用翘翘的指尖摸索着茶杯口,意味深长地说:“你啊,是被那个哥哥保护得太好了吧。我再不喜欢他,里子面子还是都要给足的。都在一个圈子抬头不贝低头见的,以后还有要合作的地方,闹得太僵了,这怎么行呢。”
    苗桐点头:“话说得对,但是我就是忍受不了。”
    朱玉珂笑道:“你无需忍受,你是白家的四小姐,你有白先生给你撑腰,别人都要看你的脸色才对。”顿了顿,看苗桐半抿着唇眉间都带了愁色,又问道:“白先生最近身体好吧?”
    “不太好。”苗桐吹着茶水,眉皱得更紧,“他自己本人不在意,能好到哪里去?”
    “这样啊。”朱玉珂敛下眼,轻轻地笑,“我真想见见他。”
    苗桐在她的声音里听出一丝温柔的味道,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朱玉珂对白惜言是有好感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对白惜言没好感的女人她还没见过。即使他是个穷光蛋,就凭着那张脸也会有大把的女人喜欢他。她知道这不怪朱玉珂,只是心里也无法高兴得起来。
    “他现在要静养,不适合见客的。”
    朱玉珂微微歪着头,开玩笑似的:“怎么?是怕我抢走你哥哥吗?我长得有那么像狐狸精?”
    苗桐笑了,真心实意地夸赞她说:“你哪里是狐狸精,你就是个天仙。”
    朱玉珂秀气地抿唇笑,端起杯子茶杯,在亮红的茶汤里看到自己忧伤的眼神。

    而此时白敏刚从上海赶回来,孩子在白素的家里被护得密不透风,她去看一眼都被月嫂亦步亦趋地跟着,明显着是在防她。
    “有那个必要吗,难道我会把孩子偷走给苒苒?”
    白素翻着书,庄根不理会她,不冷不热地一句:“那谁知道,你犯糊涂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白敏自知理亏,又气不过,把行李箱打开摔摔打打了半天,这才把伶俐的嘴找回来。
    “我跟苒苒说了,这件事没得商量,我不会允许她见惜言的,孩子的事也不许说,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当初说了,只和他有个孩子也行,别无所求。等孩子长大了,以后再告诉他母亲是谁,也不要贪心太多了。”
    “那苒苒怎么说?”
    “她还能怎么说,大姐你骂得对,这件事的确是我糊涂。”
    难以看到白敏服软,再骂她也改变不了事实,白素只能祈祷事情不要发展到太糟。这几日惜言对治疗很配合,精神也好了起来,这都是因为苗桐的缘故。她猜得没错,要是没有苗桐,她的弟弟会像眼没了动力的泉水一般枯竭下去。
    她几次想找苗桐谈谈,可白惜言防她们姐妹防得紧,在家的时候眼珠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回去都是司机亲自护驾,手机号妈她都没机会问苗桐。试着问司机那孩子也是装聋作哑的,一看就是白惜言叮嘱过了。至于弟弟那个精明到极点的秘书太极更是打得好,都没处施力。
    其实想要找苗桐还有什么难的,单位就摆在那里,什么时侯去找人都在,白素只是不想再去踩宝贝弟弟的雷区。
    不过若是在闹市中碰到,那就属于天意了。
    苗桐坐在街边咖啡店的遮阳伞下,咖啡喝了一半,正在敲打她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她招了个助理,丢三落四的。她外出采访任务把手机调静音,跟客户分开后才发现手机上有十几通未接来电,助理带着哭腔说,下午社里开会的演讲PPT忘记告诉她做了。苗桐一看时间不到三个小时,于是就地解决吧。
    看到眼前一晃,香风一阵,苗桐抬起头有些意外,还是忙开口喊人:“大姐?”
    白素拍了拍她的头,笑着说:“我出来逛街,这么巧就碰到你。你忙工作的话就不用管我,我走累了,也想喝杯咖啡。”
    “好,我只要十分钟。”
    白素要了杯咖啡,慢悠悠地喝着等她。等苗桐把PPT做完,白素看了看腕表,忍不住有些惊奇:“正好十分钟。”
    “这就是新闻工作者的职业操守。”
    “我们家小桐真厉害。”
    听这口吻有点像长辈夸奖得了满分的小期友,白素笑笑地看着她,带着欣赏的意味。苗桐一下子觉得不好意思,她就是个吃得住批评却受不住夸奖的人。她知道白素坐在这里等着她工作完,一定是有事找她,事实上她从没跟白素好好聊过。
    “大姐想对我说什么,直接说就好了,我们不是一家人么。”
    “女孩子太聪明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白素下意识地抬手去揉眉心,有些难开口,“我知道我提的要求很过分,毕竟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你还愿意来陪着惜言已经不错了。但是,我希望你再劝劝惜言,让他接受手术……这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想放弃他……”
    苗桐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她能想到白素承担了多大的痛苦和压力,竭尽全力也想要让惜言活下去。对于一般人来说,人生下来就是要想办法活着的,没有必要去反思为什么要活着。思考太多了,反而会更没意思。

    在岁月和神秘的宇宙面前,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高智慧人类却渺小无助得可怜。
    “大姐,我觉得还是要看惜言自己的意思。如果我劝他有用的话,你早就找我去劝他了不是吗?实际上,我现在也无法撼动他,除非他自己能从牛角里钴出来。”苗桐敛下眼,苦笑着说,“其实我何尝不想他好好的,可是他就是那样一个人,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不过,他大概不会那么抗拒治疗了吧,毕竟,他也舍不得让你们伤心。”
    “这次怕是未必,我们已经利用他的不舍得太多次了,再提这个真是没什么脸皮了。”
    “一家人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白素想笑,嘴角却扯起个尴尬的弧度:“我再怎么想照顾惜言,一家子还都在上海。是一家人没错,可大多还是要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从这方面来看,他没有属于他自己的家人,孤家寡人一个。除非你能要他,否则,他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是要跟苗桐要个保证的意思,可她并没有指望真的能从苗桐嘴里说出自己想听的答案。将心比心,如果她是苗桐的话,面对自己人生的“刽子手”,她会无法逃脱良心的谴责,走得远远的再也不相见,说不定有一日能重新爱上别人。无论白惜言有多好,可这世上一定还有比他更好的男人。白素想着,她年轻时的初恋她以为爱他爱到极致,到后来还不是遇到了现在的老公。
    这世上从来也没有谁不能离开谁的。
    苗桐看了一会儿街头来来去去的人,平静地说:“谁说我不要他的?”
    白素一愣:“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武侠小说里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认贼作父的也终将手刃仇人,最不济的也是恩断义绝。我原本也想跟他恩断义绝,可我放不下他,也不能放着他—个人孤零零的。这次回来后,我也痛苦挣扎过,可我现在累了,他也累了。”苗桐微微笑着,“说不准,我们两个人这样偷偷摸摸的可以撑一辈子也说不定。”
    儿时白素可怜那些家境不好的同学,父母皆是附近的乡下的农民,每年都在鼓捣两亩水田,全家的吃穿都指望那两季稻谷,微薄的收入能送孩子上学已经算是开明的家庭。她见到有些同学的午饭就是—碗白饭就咸菜,喝的水都是从水管里接的。她和母亲商量让家里的姆妈多做些饭带给同学吃,母亲却说了八个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你看他们辛苦,他们也的确辛苦,但将苦吃下去已经品不出苦味了,为何还要提醒他们?人总是很容易将别人的痛苦放大,做出多余的怜悯和同情。
    她的的确确小看了苗桐的感情。
    白素看着她,只觉得眼眶发热,作为姐姐,她实在太失败了。
    “大姐,我们只能这样了。”
    苗桐想着,幸好黑夜比白昼要包容得多。
    咖啡喝到见底了,白素的电话响起来,线路的另一头阴云密布,直接愤怒地质问:“大姐,你找小桐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不许你们跟她说些乱七八糟的!”白素心里咒骂着,小莫这个混蛋叛徒竟然敢告状,倒是对弟弟忠心不二的。她也有些上火,直接说:“白惜言你个混账东西,我是偶遇到的,坐下来喝个咖啡都不行?!你这是把你亲姐姐当阶级敌人了?”说罢愤愤挂了电话,对苗桐说,“他就该找根绳子把你拴起来。”
    苗桐有些脸红,心脏一下子被蜂蜜泡软了似的。
    要是能把一个人拴起来就好了,就不会患得患失了。



第四章  风波四起
也许不久的一天,世界就要湮灭了,在此之前,她要静静地用力地与他相爱,直到爆炸的时刻。

    眼看着竞标的时间近了,可罗氏还是没定出最终的竞标价。 
    源生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听说这次白惜言也参与了,可见源生地产拿到这块地的决心。罗氏的商亚间谍根本触摸不到半点风声,一群人也只能分析来分析去,在外壳上敲敲打打的,丝毫没半分底气。可罗氏对这块地也势在必得,所以一堆人只能眼巴巴地等着罗佑宁定夺。
    早会上罗佑宁半梦不醒的,一副半吊子的样子说:“不急,这不是还有半个月么。”
    这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倒让不少人悬着的心放下了,不着急就是胸有成 竹,已经有了主意。这次竞标和以往不同,上头的底价早就放出来,到时候去了交易场,只需要将已经制定好的竞标价交上去,最后只会公布夺标者的价格。夺标的那个是闷声发大財还是闷声吃大亏,都是说不定的車。实际上这次罗佑宁不像他们想的那样,他心里还真的没什么谱。
    “怎么样,源生的价定了吗?“吴小芳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脸上醉出一片红,亲热地依偎过去,“你不会真的在等苗桐给你源生的竞价吧?”
    罗佑宁讨厌她那下蛋母鸡一样的笑法,斜着眼看她:“喝这么多做什 么,明天不是要出庭?”
    “哟,看看,一说这个就开始转移话题,跟律师打太极没胜算哦。我早就告诉过你,苗桐那个人犯贱可是专业级别的。你别看她挺清高的,表面上跟白惜言搞得那么清白,私下指不定多火热呢。她往白惜言的床上动脑筋的 那会儿,我还在玩儿过家家呢。你现在不相信我也没关系,总会应了那句俗话:日久见人心。”
    酒吧里的音响太大,吴小芳几乎是贴着罗佑宁的耳朵在吹气。旁人都在想,美人在侧,真是好艳福。可罗佑宁却伸手奄不客气地推开她的脸。
    “离我远一些,我可不想得罪你干爹。”
    吴小芳心下空落落地失望,也只能扭过头呵呵笑:“怕什么,我又没卖给他。”顿了顿,又嫌恶地加了一句,“再说了,那个老变态现在哪有时间盯着我,打野食又不是只打一处的。”
    “别不知足,你今天的一切全都是靠他才得来的。当初要不是他能看上你,以我的能力根本藏不住你。”
    当时罗佑宁千方百计地抓到了白惜言的把柄,吴小芳也同意在媒体面前说话,条件是事后要罗佑宁保她。那时的罗佑宁还没有能力保她,只是他和某位沈局长年轻的夫人正打得火热。那一家子可不是有什么正常思维的人类,他夫人还不到三十岁,嫁给他也就是因为他的钱,嫁了以后又懒得应付他这个半老头子,巴不得他在外面多养几个。所以罗佑宁是托了他夫人的福把吴小芳引荐给他,幸好她也算争气,一顿酒喝下来就把那位沈局迷得七荤八素的。
    就算哪天他一脚踹掉吴小芳,她也不敢给那老东西吹枕边风。罗佑宁给他戴的这顶绿帽子她也不敢掀,掀了等于自掘坟墓,毕竟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吴小芳叫了杯彩虹调酒,半真半假地说:“你的良心让狗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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