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美人谋 作者:似是故人来(晋江vip2013-06-04完结,布衣生活)-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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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我在商场上没得罪过谁,即使得罪过谁,以梨容的身份,也没人敢动我的。”
沈墨然想,会不会是绑错人了,正在他想发出疑问时,他听到说话声。
一男人道:“爹,依我说,把沈墨然杀了轻松。”
“杀了?叶薇薇手里的沈家巨额家财你还要不要?”被喊爹的骂道。
“可是,我怕叶薇薇对沈墨然余情未了。”
“余情未了又能怎样?她母女俩,现在可是已死之人,连本来面貌都不敢在人前露的。”
“为了沈家的家财,我杀死了阿云,爹,我好后悔,叶薇薇那个蛮性子真让人无法忍受。”
“杀都杀了,后悔有什么用?”喊爹也跟着叹气。
叶薇薇母女居然没死!沈墨然当时肺都气炸了。
手脚被绑无法动弹,沈墨然一路思索。被粗暴地拖下马车时,沈墨然有了主意。
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时,沈墨然咳了一声,在没人问话时抢着说道:“落在你们手里,我也无话可说,我岳父的家财还有阮家福扇,我交给你们后,你们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室内当时一片沉寂,沈墨然接着又喊道:“好汉不过求财,恳请饶我的命。”
还是没有人声,不过,有一只手伸过来,拉扯开绑在沈墨然身上的绳索搜他的袖袋。
沈墨然叫道:“阮家的家财几十万两的银票,我怎么可能带身上,藏在香檀阮府了,好汉带我回香檀,我把银票给你,你们放了我,可好?”
“那人就是叶薇薇,她要从你身上搜银票?”阮梨容问道。
沈墨然点头,道:“她听我说了那些话后,迟疑了一会,出去喊来先前那年轻男人,年轻男人让我说出收藏银票的地方,我不说,我对他说,到了香檀阮家我才交银票。”
“她们就带着你上香檀了?”
沈墨然点头。
“真是蠢。”苻锦啐道:“到了香檀,就不是他们的地盘了。”
“叶薇薇不蠢,只不过是财迷心窍。”阮梨容微笑,道:“墨然这样说,看起来好狡猾,恰是要把她引到香檀把她抓起来的样子,她自是十万分相信了。”
“她猜墨然要做圈套,怎么还会被骗?”苻锦不解。
“阮府留守看宅子的人只有两个老仆,她定是想着让叶奇父子俩出奇不意把那两个老仆制服便是。”阮梨容道。
叶薇薇正如阮梨容所猜测的,为图阮家的巨额财产,与叶奇父子俩带着沈墨然前往香檀。
为怕给人发现,马车是夜里往香檀走的,到香檀山脚下时,沈墨然大叫着要解手。叶奇把他拖下马车,略松了松他身上的绳子,给他的右手小幅度能动的自由,方便他能扶物儿小解。
接下来的事,沈墨然看了苻锦一眼,有些不便说。
“说吧。”苻锦却不扭昵。
“他就站在我身边,我反手抓住他那物,狠狠一拔,他惨叫了一声晕倒过去,我又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估摸着方向狠使劲扔向拉车的马。”
石块掷准了,马吃疼狂奔,沈墨然蹲坐地上,用仅有的一只手解掉脚上的绳索,感受了一下方向,朝香檀山急奔。
当时,沈墨然右手手臂还与身体捆在一起,左手捆死不能动,连把蒙眼的布扯掉都不能。
“掉进地洞后,我后来才慢慢弄掉绳索的。”沈墨然微有郁色,“当时想着香檀山我熟悉,躲进山林不易给追上,想不到竟一脚踩进地洞里。”
阮梨容含泪道:“就当这三年你外出修练神功吧。”
“沈墨然,你在地洞里时,有没有苦得不想活了?”苻锦好奇地问道。
一个人在不见日月光明的地洞底下生活,怎么会没有精神失常。
“没有,我还要见我的孩子,要陪梨容活着,怎么会想死?”沈墨然含笑看阮梨容。
苻锦还想问,修七拉起她,轻呶了呶嘴,拉着她退了出去。
聂远臻在他们之前已走出大厅,站在倒下的那棵大树边出神。
“惭愧,香檀山我搜过好几遍,却没有发现。”修七走到他身边,有些汗颜道。
他和聂远臻搜寻香檀时,聂远臻搜城中,他搜的香檀山。
“有武功的人,视线以内的都是一眼看过再沉神细听,那个时候墨然的喊声还没那么响,怪不得你。”聂远臻笑着安慰他。
“我本来以为,再过几年墨然没有消息,也许……”
“快些飞鸽传书,把墨然平安的消息传回京城,让阮伯父夏相和胜风他们早些安心。”聂远臻打断修七下面的话。
有些人,错过了,也便错过了。
沈墨然即使死了,阮梨容也不可能嫁给他的。
——正文终章
☆、95两小无猜
聂梅贞将宣纸平铺;羊毫狼毫兼毫替换,或着墨或醮色,跟人前截然不同的甄崇望跃然纸上。浓墨泼出气势磅礴的峰峦作背景,彩料点扫出绿叶红花。
初步的绘图完成后,聂梅贞仔细看了看,缓缓地为画上的甄崇望作人物罩染提色。
画上的甄崇望脸庞呈现健康的古铜色;灼灼蕴光,聂梅贞用朱膘、墨、藤黄、曙红多次按比例调配;试染过无数次,方调出最真实自然的颜色。
甄崇望的眉毛粗且浓;漆黑如墨,宽窄合度,眉棱较高;狭长而有神的凤眼深邃刚硬。聂梅贞犹疑地看着自己笔下那双眼,那双眼里的飞扬神采真的是自己画出来的吗?
静静地站着,默默地欣赏,画干了,一只信鸽恰好来到窗前。
聂梅贞轻轻笑了,跟她温婉的模样大不相配的促狭从她脸上闪过。
把画像轻轻卷起,装进鸽子腿上绑着的小圆管了,封上口,聂梅贞轻拍了一下鸽子,鸽子飞向蓝天。
明天,京城最着名的曦月画斋将会珍重地售出篱落公子的最新画作。
回想起甄崇望上次从街上回家时的狼狈形状,聂梅贞唇边笑意更浓。
生过儿子后,她的身体意外地越来越好,现在与正常人无异,跑跳大笑不拘,怎么着,都不会晕倒了。
随着身体的恢复,变得不安份的,还有本来迷惘的一颗心。
甄崇望谋反被揭穿,聂梅贞后来得知,他本名景承佑。
听说甄崇望本名景承佑那一晚,聂梅贞坐了一整晚,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恨的恼的。
景承佑这名字于她不陌生,无人时,她默默地念过无数次,嫁给甄崇望之前,她无数次盼着景承佑登门求亲。
聂梅贞收起颜料,洗毛笔时,她搅得有些用力,仿佛手里的毛笔是甄崇望。
哥哥离家早,父亲不是审案,就是上安平报案情述职,她一人在家,没有人陪她玩,十分寂寞,七岁那年,有一日她大着胆子离开了县衙,一个人外出玩耍,谁知才转了几圈就迷路了。
她转来转去找不到回县衙的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堵住她的去路,小男孩圆瞪着双眼看她,问道:“你这么好看,是画儿上走下来的吗?”
什么意思?她不明白,摇了摇头,想着找不到回家的路,急得泪水掉了下来。
“啊?不哭不哭,好不好?”小男孩慌乱地扯袖子给她擦泪,擦得太用力,擦得她眼睛疼,她难受得泪水流得更凶了。
“你别哭了,那,我扮鬼脸给你看,好不好?”小男孩鼓起嘴,肥嘟嘟的像弥勒佛,举了手指到头顶,嘴里变换着腔调,扮小绵羊和大灰狼。
“小羊,过来给你好吃的,这是青草。”大灰狼把自己的尾巴扯到面前摇动。
“青草怎么这个颜色?看起来就不好吃,你咬一口给我看看。”
“啊?好疼。”大灰狼咬了一口自己的尾巴,疼得不停打转。
……
聂梅贞被他绘声绘色的说唱给逗笑了,笑了一会,想到还找不到回家的路,又哭了起来。
“怎地这么多眼泪啊?”小男孩老气横秋地叹气,拉起聂梅贞的手,哄道:“别哭了,街上好多好吃的,我带你去尝尝。”
聂梅贞从不知有这么多好吃的,香酥花生米、辣烤虾球、酱汁小肉饼、抹茶糯米糍……小男孩带着她,几乎走遍了整个香檀城。
小男孩告诉她,他名景承佑,她也告诉小男孩,自己名聂梅贞。
夜幕降临时,他们恰好走过县衙,聂梅贞高兴地大叫:“我找到家了,我家就住那里面。”
聂梅贞高兴地摆手告别,往衙门里走,小男孩扯住了她,他红着脸,拿了一包绿豆糖糕向她告白,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当时,聂梅贞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喉咙里隐隐感到恶心。
有些眼馋地看了那包绿豆糖糕许久,聂梅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点头,是答应嫁给他,摇头,是表示她不吃糖糕了。
小男孩霎那间白了脸,傻呆呆直愣愣地站着,样子十分可怜。
他这日陪着她也吃了不少,看来也是吃不下了,聂梅贞安慰道:“把糖糕给别的人吃吧。”
小男孩看她的目光顿时转为幽幽怨恨,那包糖糕被捏得稀烂,聂梅贞心疼无比,正想抢过来说你不吃我留着明日吃,县衙里面传来她爹的声音。
爹回来了!聂梅贞大骇,顾不得细说,急忙走了。
尽管是孩童时之语,聂梅贞却认真了,她一年一年等着景承佑上门提亲,又一年一年失望。
甄崇望第一次上她家求亲,她爹问她意见,她毫不犹豫拒绝,再一次上门求亲时,她对景承佑绝望了,不想成为父亲累赘的她,答应了亲事。
聂梅贞以为,儿时的那个梦枯萎了,景承佑忘了自己,却不料,他真的信守诺言,一次次上门提亲。只不过,名字不是那个名字,容貌也不是儿时相遇的容貌。
从他向皇帝的叙述中她得知,自己那时见到的,是真的甄崇望的容貌,那时他刚从绕盘崖出山,假扮甄崇望,后来,他一点点恢复自己的真容,到求亲那时,他出现在她面前的,已是景承佑的本来面貌。
欣喜之余,想到自己被他蒙在鼓里,成亲后一直痛苦纠结,聂梅贞又气又恨,某日外出游玩,看到一个美貌青年被妇人们假作无意地围堵后,她计上心来。
拜阮梨容为师,日夜苦练,两年时间,聂梅贞的画功青出于蓝胜于蓝,比阮梨容更胜一筹。
嫁给甄崇望后,她除了吃饭如厕,别的什么事都不用自已干。在香檀有婢仆时,是婢仆服侍,上山中隐居后,是甄崇望一手操持,而甄崇望要打猎要进城卖山货要煮饭洗衣,自也不会时时跟在她身边,于是,她有充足的时间背着甄崇望画他的画像出去兜售。
开始,她画的是美人图,画的京城里有名气姿容出众且家境不凡的美人。
给自己取了个篱落公子的名字,她把画放在曦月斋寄售。
天下太平,富足安康,国人玩乐之心渐重,诗书歌赋之余,便是品评美人,无论男女,但凡美人均趋之若鹜。
篱落公子以形神兼备,惟妙惟肖的美人图扬名都中。在画了几位闻名遐迩的美人入画后,聂梅贞画了甄崇望。
篱落公子笔下风光无限的美人不少。但声名最盛最受欢迎的,却是甄崇望。
有人品评道:“观画像时,总恍惚有真人站在面前之感。”
当然,别的美人的画像,聂梅贞只画两三天,而甄崇望的画像,最初,每一幅画从构思到落笔到完工交付,足足要一个月时间。
而且,甄崇望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没有一处她不熟悉的,要画得形神俱备,只要用心便不难。
自从甄崇望的画像在曦月斋畅销后,他每次进城卖山货买粮米,都是很艰难才突破重围的。
☆、96山居春深
被甄崇望悄无声息地捧着宠着;聂梅贞早忘了对他最初的惊怕,知道他其实是儿时相订终身的人,她更在心里悄悄地把他看成那个有点呆有点傻的小男孩,忘了,甄崇望是头狼,掠夺霸道的狼。
篱笆门吱呀一声;甄崇望回来了。
他的发箍不知落哪里去了,头发披散;早上离家穿着的束身夹领箭袖紧身衣领口大敞,露出他十分迷人的完美健硕的胸肌。
前几次只是衣裳上有些花枝汁液;这回,升级了?难道那些妇人姑娘,直接摸上他胸膛了?
聂梅贞有些瞠目;有些怨恼。
悍然的束杀威严之气扑面而来时,聂梅贞悄悄回神,甄崇望站在她面前,带来大山压顶的气势。
“告诉我,篱落公子是不是你?”他低声问道,把她从椅子上提起来,搂住她腰肢,大手隔着衣服,在她的腰际有一下没一下游走。
“篱落公子是谁?”聂梅贞低低的,有些迷糊地反问。
“不知道篱落公子?”甄崇望沉了脸,抱起聂梅贞走出房间。
院子里树木森森,野花斗艳,甄崇望四处看了看,把聂梅贞按到花丛里。
他又要在室外胡来么?聂梅贞不由挣扎了几下,小声道:“别在这种地方,你放开我。”
她的声音软弱无助,软弱的娇态带出一种细如游丝的魅惑,直教人心摇神驰痴迷不能自拔。
甄崇望心醉,轻触聂梅贞秀丽的脸庞,沉声道:“篱落公子是你吗?”
“我不知你说的什么?”聂梅贞有些颤抖,咬紧牙不吐实话。
聂崇望低哼,凑到聂梅贞耳边,灼热的吐自己吹进她耳洞中,麻得她不自觉轻颤,耳垂顷刻间红了。
“外面的人见到我,都呼樵郎。”他咬住她的耳珠,含含混混说道:“你也喊我樵郎。”
聂梅贞羞红了脸,樵郎两字快要脱口而出时,忽然记起自己的身份是他的妻,不由提高声音,嗔怒的道:“外面的女人喊你樵郎,你便要我喊樵郎,你把我当什么人?”
想着他把自己与外面的女人等同看待,羞怯和心虚瞬间淡去,聂梅贞越想越恼,忍不住恨恨道:“混蛋,你很满意外面的女人对你着迷?”
她怒骂时,紧压着她的甄崇望身子一僵,周身散发出一股阴森的冰冷气息。
不用看,聂梅贞也知道甄崇望生气了,她回以冷哼,他凭什么生气?该生气的是她。
无名的闷火腾腾上升,聂梅贞不假思索,抬头连衣裳一起,狠狠地咬住甄崇望肩膀。
甄崇望任她咬着,过了好半晌,方徐徐开口:“我方才上山时,发现一物炖汤给你补身体甚好。”
聂梅贞不理他,把脸侧到一边,强烈地无视他。
甄崇望慢条斯理继续道:“梅贞,你看看那边,那只鸽子炖汤喝,是不是恰好?”
鸽子!聂梅贞打了一个寒颤。
聂梅贞不敢转头去看,脑海子里一千个一万个愤怒的理由都变得理不直气不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逮到那只捎画像的信鸽了!
抬起聂梅贞的下颔,逼着她正眼看向自己,甄崇望幽深的双眸无比锐利。“把我的样子广为流传,引人肖想,不是你想要达到的目的吗?怎么?与别的女人一起喊我樵郎委屈了?”
聂梅贞面色发白,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谁想到你不止不烦恼,还乐在其中。
甄崇望松了她的下颔,粗糙的手指在她颈项上游移,慢腾腾解着她的衣裳。
聂梅贞再次红了脸,忍了又忍,半晌,忍不住道:“你瞒了我那么久?害我痛苦纠结,怎么怨得我报复你?”
“我瞒了你很久?瞒什么?”甄崇望一脸稀奇。
“还装!”聂梅贞生气,粉拳捶了过去,“第一次到我家提亲时,怎么不说出你的本名?名字变了,模样也变了……”想到那些日子自己的痛苦,一次一次盼着儿时那人来提亲,来的却是别人。想着婚后未明真相时与他床第寝席间的纠结,聂梅贞是真的打,越打越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