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之城 作者:烟雨江南(17kvip2014.02.28完结)-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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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察当机立断以怪异的动作卧倒,随后用蜥蜴爬行的姿势贴地游移,顷刻间已闪到十米之外!这个决定无比及时正确,那个男人的反击是一连串的,重斧已经接连三次从李察上方掠过,同时在不断调整攻击方位,一次比一次更接近,最危险时甚至已经划开了他背后的衣服。
李察紧贴着墙根伏着,动都不动。他的胸口象是烧灼般的痛着,阵阵窒息感不断袭击着他的意识,就象上岸的鱼,逼迫着他张大口呼吸。而李察却克制着自己,强忍胸口如同裂开般的痛楚,以比平时慢上数倍的频率缓缓呼吸着,以免被失去视力的战士发现自己的行踪。
来自血脉的第一个能力,“爆发”的效力已经过去,短时间内迸发出平时数倍力量的后果就是如欲沉眠的疲累,哪怕是立刻饮用强效精力恢复药剂也要半个小时才能缓过气来。而在这半个小时中,李察几乎没有行动能力。
李察目光的焦点是战士脚前的地面,只以余光观察着他的行动。这是黑暗世界的一个小技巧,可以避免眼光的直视让被观察的人产生警觉。李察同时默默计算着自己的魔力,身体近乎虚脱,之前又在极短的时间内使用过魔法,现在剩余的魔力只够发出一个正常威力的火球术。然而对付十级以上的战士,10个能级以下的火球威力有限。
那名战士连续几斧砍空后,明显呆了一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连续斩杀竟会全部落空,虽然眼睛已经瞎了,可是他的感知和技艺仍在。凭着对攻击者最后方位的记忆,以及被偷袭时的感应,能够判断出对方的速度和回避方向。他的连击技分明已经封杀了一切可能的逃走路径,其中一次甚至已经触摸到了对方!竟然还是失败了?除非李察是象蜥蜴一样爬走的。
他屏住气息,缓缓转身,准备找出那个该死的小子藏身之处。可是身体稍稍一动,忽然腹侧再度感觉到凉意,一条足有四十厘米长的裂口出现,血、肠子和其它说不清是什么的碎块哗地一下倾泻出来。战士晃了晃,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手一松,重斧当的一声落在地上,身体如倒空的麻袋般软倒。
此时远方已经亮起闪烁的魔法光辉,人声喧嚣嘈杂,急促的脚步声迅速由远及近,这里的变故已经惊动了执法法师。哪怕是边缘区,公然施放范围杀伤性魔法也是禁忌。而火球术,就是范围杀伤性魔法的典型。执法法师的到来显然对李察来说是件好事,他情绪一松,一口热气就呼了出来。
就在李察松懈的瞬间,耳边忽然听到一串沙哑低沉的笑声,然后一个诱惑的女声几乎是贴着他的耳边说:“你可以安心的去死了,李察!”
而杀手本人却并没有象声音那样接近,在她话音未落时,一把暗淡无光的匕首从三、四步开外的虚无中探出,刺向李察后背。匕首是奇异的死灰色,上面涂抹的剧毒不要说刺中要害,只要能划破肌肤,就可以在半分钟内要了李察的命。而匕首快要碰到李察后心时,杀手的身体轮廓才隐约出现,如同是个半透明的生物。
可是她志在必得的一击却没能得手,一把造型奇诡、通体缠绕着暗红色血光的短刀平空出现,并且后发而先至,挡住了她的匕首。
这并不是一把无名的短刀,恰恰相反,它诡异的连着血槽的刃锋和标志性的血色光芒在黑暗世界中有着不小的名声。
“灾刃!”女杀手发出一声惊叫,此时她的身形更加清晰,连面容都隐约可见。她惊愕地看到血色短刀上射出一缕暗红光芒,瞬间没入自己的身体,就此消失。女杀手瞬间想起许多过往关于灾刃的传说,虽然那都是尘封了十几年的旧事,可是现在却全部涌上心头。
“灾刃”最可怕之处并不在于短刀本身的锋锐,而是在于他精湛绝伦的刺杀艺术,以及诡异莫测的灾厄诅咒。短刀每杀一个人,就会吸取对方部分的灵魂力量储存起来,并以此作为发动灾厄诅咒的力量。“灾刃”共有6个灾厄诅咒,虽然每天才能发动一次,但是中了诅咒的人却几乎无法察觉自己已经被诅咒了。所以被“灾刃”盯上的人,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危险。
短刀上射出的暗红光芒,入体后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可是女杀手知道灾刃发动的必定是追踪血印。这是灾刃最广为人知的灾厄诅咒,功能是在三天之内随时都可以获知被诅咒之人的行踪。
女杀手一个凌空后翻,悄无声息地落在十米外,如一头阴影豹般蹲伏在地,一双无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血色短刀。
短刀的握柄处出现了一只手,然后是一只有些瘦削的手臂,再后来是一身普通甚至有点寒酸的衣裳,最后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显得市侩而猥琐。若不是那把狰狞恐怖的短刀,纳亚完全就象一个困守于小餐馆酒吧的老板,只能靠着微薄的收入维持着填饱肚子,每日忙碌之余依靠空想意淫美女来打发无聊时光。无论如何,都难以把他和十几年前闪耀黑暗世界的英俊男人联系在一起。
纳亚完全没有女杀手那种如临大敌的态势,反而杂耍般炫耀地耍了几个刀花,然后以一副中年好色男人的猥琐目光在女杀手曲线凸出而又充满力量的身体上游走,一边说:“原来是你,你叫什么来着?让我想想,是血鹦鹉,还是灰麻雀……反正叫什么都无所谓。一转眼都十多年没见了,没想到你的身材还是这么火爆呀!可是你的级别,啧啧,怎么说呢,怎么这么多年一点没变,还是十四级?难道这些年你都在忙着陪贵族老爷们上床,顾不上修炼了?”
血鹦鹉依然保持着随时可以出击的姿态,可是纳亚随随便便的站姿、举动甚至有点街头小混混般的粗俗和咋呼,在她的感知中,竟然四面八方没有一丝空隙,既无法发动攻击,更加无法逃走。一个十四级的杀手,居然是这般接近于全无还手之力的状态,那么纳亚在全盛时期又该是何等威势?
纳亚却没有立刻动手的打算,而是依旧对血鹦鹉冷嘲热讽,极尽挖苦之能:“唉哟,看看你这姿势,屁股翘这么高干嘛?想要勾引我吗?虽然我最近的确赚了不少外快,可是你是怎么知道我有钱了?嘿嘿,嘿嘿……”
他又怪笑了几声,忽然语气一沉,收起夸张的粗鄙和猥琐,冷冷地说:“血鹦鹉,就凭你们这种货色,也敢跑到深蓝里撒野?说吧,你后面的主使者是谁,说出来我就放你走。如果你想嘴硬的话,我也不介意练习一下某些已经很久没用过的技术!喂,李察,你可以站起来了,不用那么紧张,这里是我的地盘,她动不了你一根手指头。”
李察应声而起,却不是用的普通方式,而是先横移到墙角,再如蜥蜴般贴上墙面,然后立起。整个动作迅捷无伦,行动方向又刁钻无比,如果在站起过程中有人突然袭击的话,那么多半会因为判断失误而落空。
李察的动作让纳亚十分满意,而血鹦鹉则先是惊讶,然后恍然,用沙哑难听的声音说:“灾刃,你把自己的刺杀艺术全都教给了李察?难怪他们几个会失败。”
纳亚很不满意地摇了摇头,呸了一声,说:“什么叫全都教给他?呸,现在教他的最多只是一点点皮毛而已,根本谈不上刺杀艺术!不过这小家伙倒是学得又快又认真,时刻不忘警觉,很有那么一点天份。但是亲爱的血鹦鹉,你是在拖延时间吗?你没发现我也在拖延时间吗?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你就是叫来再多的援军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就在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一个中气十足、气势汹汹的声音:“她的援军都被我收拾了,你的也是!还有我要纠正你一点,这里是深蓝,是殿下的地盘!你既然站在殿下的地盘上,那就要交税!”
早就发出声势浩大的响动,却现在才到达真正事发现场的执法法师团终于出现了。
血鹦鹉的身体猛然震动了一下,却依然不敢改变蹲踞伏地的姿势。她发现自己只要稍有动作,立刻就会招致纳亚致命的攻击。而此刻巷道尽头走出一个矮小却极具气势的身影,正是灰矮人。
黑金的气势来自于身后成片的执法团法师,数量压根不止一打。而且法师们还被十余个重装步战骑士保护着。这些钢铁铸成的大块头一个个力大无比,用的全是重武器,在街巷战中威力无穷,就是纳亚也会为之头疼,更不要说身后还有数十个火力十足的法师。
步战骑士们拖着三具尸体,并且夹着两个男人走来。活着的正是李察在纳亚的小酒馆中看到过的两个男人,不过他们虽然处于俘虏状态,反而显得非常轻松。因为黑金居然真的只是来收税的,而交税都是纳亚的事,他们可没有收入。至于那三具尸体,就是血鹦鹉等待的援军了,只可惜脑子不太灵活,居然敢出手反抗,于是立刻变成了尸体,而且没能给灰矮人的部队造成哪怕是一丁点伤亡。在正面战斗中,杀手和武装到牙齿的正规军相比,完全就是悲剧。
其实灰矮人率领如此阵容前来,别说只是三个血鹦鹉的同伙,就是三十个纳亚的伙伴也得落荒而逃,而且逃跑的阵容中还包括纳亚本身。
所以当灰矮人出现时,纳亚脸上的笑容就真的变成了世侩而讨好的笑容,只是显得有些尴尬和苦涩而已。
灰矮人的眼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说:“你教给李察的只是皮毛,而不是刺杀艺术的精华?这样都敢收1000金币一天?你要知道,你最终拿的可都是殿下的钱!殿下的……钱!”
纳亚一脸讪笑,把灰矮人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说:“我刚才不是在吹牛吗?你看,李察现在都能独自收拾四个杀手了,怎么可能只是皮毛,完全是我多年心得体会的精华!所以学费收得是很合理的,而且上个月我可是交足了税的。您带这么多人来,这是……”
灰矮人也压了压声音,向血鹦鹉看了一眼,说:“我听说这里有点小麻烦,所以多带点人过来看看,免得你应付不了,伤了殿下的小李察。谁知道来的都是些这种货色!这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纳亚皱了皱眉,说:“其实很棘手,我也没把握能问出东西来。要不您也留下来看看?”
“不不,我只管收税,其它的事情与我无关!”灰矮人用力挥动着双手,干脆利落地拒绝。然后他忽然眨了眨眼睛,说:“而且我也不想听到她说的内容。如果你问出什么来,就自己处理吧。你们黑暗世界不是有自己的规矩吗?”
纳亚双眉皱得越来越紧了:“但这里是深蓝,一切以深蓝的规矩为主……”
灰矮人用力一挥手,粗暴地打断了纳亚的话:“深蓝的规矩就是老实交税,没别的了!好了,我走了,记得这个月的税!至于其它的,我什么都没看见!”
灰矮人一挥手,大队法师和步战骑士即刻把三具尸体和两个男人扔在地上,簇拥着他滚滚而去。
纳亚脸色有些阴沉,灰矮人的粗暴态度是用可以摧毁整个城市黑暗世界的武装力量作背书的。而且此行示威和警告的意味非常明显,言下之意是不需要殿下出手,他们这些底下办事的人也足以收拾一切心怀不轨之徒,不管这些人十几年前或者在外面的世界有过什么威风的绰号。这里是深蓝!殿下的深蓝!
整个对话过程,直至灰矮人离去,血鹦鹉都保持着屁股高高翘起的姿势,就象有着什么特殊嗜好似的。她伏着的地面早已被汗水浸湿一片,可是纳亚的杀机始终锁定在她身上,让她无机可趁。而黑金率领的武装力量,是比纳亚更可怕的存在,她根本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当纳亚的目光再次落到自己身上时,血鹦鹉终于知道再也没有侥幸,狂叫一声,和身向纳亚扑来!
砰的一声闷响,纳亚的短刀奇迹般出现在血鹦鹉的后脑处,把她一刀拍晕。当血鹦鹉倒在地上后,纳亚还伸脚踢了她几下,确认昏迷后,才转头对李察说:“接下来我要好好的拷问她,过程会很刺激,也会很血腥。你可以在一旁看,甚至给我帮点小忙,这会对你理解黑暗世界的艺术很有帮助。但这不是必需的,毕竟这些内容对你来说可能太早了些,冲击也许会太大。所以你需要自己决定是不是要参与接下来的过程。怎么样,想来吗?”
李察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他已接受过黑暗世界知识的启蒙,理解纳亚嘴里的刺激和血腥意味着什么,但仍然坚定地点了点头。李察做决定的速度让纳亚吃了一惊,这位在黑暗世界中纵横十几年的杀手也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以李察如此显赫的身世背景,却对黑暗世界的艺术有如此坚定的追求,其决心之大,简直让人会怀疑李察天生就有些变态倾向。
其实在做出决定的时候,李察想的十分简单,那就是歌顿·阿克蒙德会怎么做,他会畏惧吗?答案显然是不。歌顿不知道见过多少血腥程度远超这件事的场面,更不知道亲手制造出多少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血腥场面。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无论自己亲眼所见还是听妈妈口述,歌顿都是无所畏惧。
所以李察决定参与。
看着李察开始泛白但是坚定的脸,纳亚耸耸肩,说:“好吧,那就来吧。不过先准备个桶,大点,你会用得着它的。”
章三十七 血与纯真
昏迷的血鹦鹉被纳亚拖向小酒馆,随意的就象拎着一袋货物而已。
夜更深了,边缘区更加安静,连往常喜欢深夜出动的游荡者都看不到一个。刚才执法法师团如此声势浩大的莅临,周边几个街区的小巷却全部门窗紧闭,连一条对外窥视的细缝都没有,在生存的重压下,人们已经完全失去了好奇心。
李察默默跟在纳亚身后,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看不出有何异常,但是他藏在袖中的双手却紧紧握拳,前臂肌肉不断跳动着,一滴滴鲜血慢慢从指缝中渗出。李察的手上原本有伤,那根铁条没有做过抛光处理,毛刺、甚至脱模遗留下来的砂粒都还附着在表面,在他握上去的时候就磨破了掌心。本来只是些浅表皮的小伤口,但是李察现在要借助压迫伤口产生的刺痛,才能勉强抑制住心的狂野脉动。他的内心深处早已翻江倒海,如若四下无人,他真想大喊大叫、狂踢乱砸,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宣泄一下迟来的极度紧张。
李察今晚第一次杀人,而且一下就拿走了四条人命,最后那名战士更是被他用手剖开了腹部,损伤了大部分脏器,然后就在他面前缓慢而痛苦地死去,死时充满恐惧。在当时生死一线时,李察进入绝对宁静的状态,一切意识和动作都转化为冰冷的数字,从纳亚处学来的种种技艺自然而然的就使用出来,丝毫不显生涩。而四个杀手却都以为李察只是一名菜鸟魔法学徒,这种想当然立刻让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除了那发火球术外,其它三名杀手都是死在李察出乎意料的精湛暗杀技艺上,而那发火球术的战果,仔细说的话,也与暗杀技艺关联紧密。
在黑暗世界的对决中,往往是擦身而过的瞬间就已决定生死。
决战时刻,对李察来说一切都如在梦中,一场真实、冰冷、充斥着数字的梦。直到灰矮人离去,他才刚刚从梦境中醒来,然后紧张、虚弱、反胃和抽搐种种负面感觉就开始轮番冲刷李察的心脏。
除了初次杀人的难过,李察还对血鹦鹉行将到来的命运感觉到说不出的紧张。不知为什么,纳亚越是显得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