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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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不想。”
“那就老老实实干活去。”佣兵虽叫做兵，但组织松散的很，除了大型佣兵团，相互之间根本没有上下级的关系，反倒商队，组织严密，下级服从上级，更像是军队的作风。对丹姆的命令，络腮胡完全不敢违抗，行个礼便退下了。
“一群欺生的家夥，跟你开玩笑那，别见怪啊……”
“没事，你忙吧。”说来有些奇怪，放到原来，这句话本应是支开丹姆伺机报复的借口，如今的晨星却全然没有那种意思，不知什麽时候，幼稚单纯的性格便发生了变化，沈默寡言起来。只不过，呆呆的负手站著，说不定更会刺激刚才意图偷懒的人也说不定。欲求不满的怨恨目光刺到身上，晨星只当未见，更嚣张的左顾右盼起来。
太阳正式升了起来，随著第一缕晨曦的降临，周围也渐渐明朗了。堆积四周的货物大部分搬到车上，随队的五百战士也开进了院中，所缺的好像只有主角而已。晨星自然也运足了目力扫视著，因为实在很想看清昨晚花园里男女主角的样子。
易小露没有看到，好像是五百战士大队长的男主角也没见到，反倒见了不相干而且几乎被遗忘的人物──普休斯。他怎麽会在这里？晨星心中打了问号，好像……没怎麽被教训，还是那幅嚣张跋扈的样子吗？
随著圣殿悠扬的锺声飘来，一群人自正中房间缓缓走出。当先的一个中年胖子，三十岁至六十岁的年纪，气度恢弘，乃是易家当代家主──易惊伦；随後的年轻人高大俊伟，遍体圣骑装甲，更有一种方正呆板的军人作风，晨星眼睛一亮，昨晚的男主角应该是他了。
普休斯迎上前去，拱手行礼，然後几句问候，好像都是些送行的话。三人边谈边走，就渐渐趋近了晨星，晨星赶忙低下头，不想被认出来。
前方易字大旗一挥，大门便缓缓打开，透明的结界暂时消去让出通路。接著马蹄声响，车厢轮动，队伍算是正式出发了，周围的人拥挤过来，晨星再也听不清三人交谈，只能作罢，随队走出了易家别院。
出圣城东南而行，笔直的大路直通明珠城。
圣国第二大河克罗斯蜿蜒流淌，两次穿过路的中前段，并在东方分流而行，便在广袤的克罗斯流域培育出了仅次最大丛林的克罗斯森林。虽然同在迪亚斯大平原边缘，此处与宁静平和的格勒森林却有着本质的不同：多山而险峻的森林中虽然地貌清晰显著，没有迷路之忧，却隐藏了无数巨型肉食动物，以及……地面残存的光明系魔兽，至于包括狼牙在内的大大小小数十盗贼团伙，更是圣国之痛。
“即使整个克罗斯领的平民都躲到了森林中，军队也是没办法找到的……”这是不知第几次剿匪失败之后一任国王的哀叹，没有夸张，就是事实。自此之后，强盗横行便成克罗斯一大特色……自夜空晴掌权以来，政治还算清明，盗贼数已自动减至万余，直到“狼牙”的出现。
集团化的强盗团体迅速取代了流寇作战的老式打法，安全有效而且利润丰厚，于是大大小小的强盗组织雨后春笋般崛起。
“自狼牙神话诞生之后，盗贼已成为克罗斯最重要、最普及的产业，直到……”
——《众神史传·乱世记·盗贼篇》
同样发源于冰雪之国，克罗斯河有着丝毫不逊圣河的水质。清冽的河水缓缓自脚下流过，发出悦耳好听的声音，轻雾升腾，阳光挥洒，便在河面折射出七彩虹霓……怒马鲜衣河上，远处山青随人行，身周清水流，自便倒影也昂然。
行在北克罗斯桥上，晨星顾盼身飞，不停感叹天地造化奇妙，满眼都是妙绝人寰之景。奈何，他这般觉悟胯下之马可感受不到，作为护卫中最低级的角色，过桥自然被安排到两侧以保马车安全，也不知是桥面太高看着眼晕还是河水下流情形太过怪异，瘦马轻嘶一声，便待撩蹄狂奔。
身下一晃，晨星已然警觉，赶忙用了老办法——运足内力，紧紧勒住马脖子。要是放在平常，一会儿瘦马力竭，便会停了悸动，然而此次却不同往常，瘦马不安的原地踏着步子，就是不肯安静下来。
眼见人马越蹭越靠近桥边，一旁的丹姆忙道：“捂眼睛，捂眼睛……”
自出发才第一次骑了马，到现在不过两日，对马的性子当然不了解，马上便听了丹姆吩咐，松开双手捂住自己眼睛，然后方才醒悟：“捂自己眼睛干吗？”
瘦马乍脱束缚，顿时人立而起，一声长嘶，引得队中马匹都不安起来。
“捂马眼睛，马眼睛！”见了晨星动作，丹姆哭笑不得，连忙纠正，但马已经脱了束缚，颠簸的马背上再要按眼，谈何容易……
眼见就是一场大乱，一声悦耳口哨响起，所有的马都停了骚动，便是晨星胯下瘦马，也止住脚步，原地打转。一个纤细身影飞来，便抓住了马缰，然后抚着马几声安慰，瘦马便彻底安静下来。
“嘉露君，谢谢你。”看着嘉露莉尔脸上露出的叹息脸色，晨星窘迫的道谢。
两天来，这样的情形已是多次，队伍仍旧行进着，众人也都恍若未见的继续前行，只不过谈论间羡慕或叹息的话题又多一个而已，羡慕的是晨星能找到这样漂亮又能干的精灵当同伙，叹息的是嘉露莉尔竟然找了这么一个傻瓜当同伙。
嘉露莉尔无奈的摇摇头，跨马追上自己的队伍。
丹姆凑到晨星身边：“算了，我再指点你一会儿吧……”
“……谢谢。”
出发之后，才知道每个人都要骑马，在嘉露莉尔的协助下，晨星第一次跨上了马背，因为是临阵磨枪，不时的出状况，只好麻烦身为小队长的丹姆多多提点，两人的关系自然的亲近起来。
其实，腰动身不动的诀窍晨星早已明白，而且骑的有模有样、不下与人，所缺的不过经验而已。一会儿，嘉露莉尔也靠近了，丹姆便胡言乱语起来，眼神更躲躲闪闪，恍然不知身处何处、所为何事。晨星一旁看着暗暗好笑，只是不加点破。
三人正谈笑间，嘉露莉尔忽然停了动作。晨星惊奇的发现她的尖耸双耳轻轻的颤动着，心下奇怪：原来精灵的耳朵还能做这动作！
嘉露莉尔耸着双耳，只是不动，仿佛在倾听什么。晨星知她耳力超人，不敢打扰，也拦下了丹姆的询问，只静静的等着。
好半晌，嘉露莉尔长吁口气，口中淡淡说道：“我们被包围了。”
“什么？”丹姆惊讶出声，晨星早有心理准备，当下只是握了握手中虚空斩。
“你听到的吗？在哪里？”
嘉露莉尔指指前方已隐约可见的南克罗斯桥，又指指后方已过的北克罗斯桥，然后道一句：“两支骑兵同时出现……”
丹姆神色大变，再没多问就匆匆赶到前方通知领队。晨星没有在意，接着问道：“有多少人？”
“前后相加，至少千人。”嘉露莉尔神色不变，说出了这个残酷的数字。晨星倒抽一口冷气，跟着商队前来，原本目的是再会狼牙，却没想到规模变的这么大，真的发生战斗，已不亚于一场小型战争，根本不是个人之力所能抗衡。
危险已经历过不少，晨星倒没失分寸，只是计算着眼前状况。前后被阻，且是优势兵力，右侧河流已是断了去路，而左侧，却是人家的大本营，真要走向那里可真是笨到家了，那么……剩下的选择还有两个，击退一个方向的敌人，或前？或后？
正思量间，周围已得了警报，所有人都到了战斗准备位置。嘉露莉尔正要跳上车顶箭位，却被匆匆赶回的丹姆叫住，只说队长有请。晨星略一思量，也跟了过去。
商队队长比蒙跨坐在桀骜难驯的巨狼上，手持如轮双斧，壮硕的身材一动不动，只是冷冷盯着前方已经现身的小小黑点儿。亲兵队长普亚斯也仍是平日的儒雅表情，只不过骑一匹俊秀白马拿一杆丈二朱枪，凛然气势立时充塞四周，显出修为的不凡。两人皆是身经百战人物，当此之际，丝毫不乱，不由令晨星暗暗佩服。
黑点渐渐靠近，大旌招展，已可看到上面恐怖狼头，狼牙参差，更显出吞噬一切的贪婪——果然便是“狼牙”。
普亚斯轻叹一声，对嘉露莉尔抱拳道：“方才听说嘉露君耳力惊人，不知还得到什么情报……”
嘉露莉尔正待说明，身后骑兵队中突然钻出一人，提着裙子匆匆跑到前方便问：“亚斯，出什么事了？……呃，狼牙。”却是商队最重要的人物易小露，高贵华丽，不愧为易家掌珠，此时因见变故脸色苍白，更添了楚楚动人之态……
嘉露莉尔微微一愣，只好对比蒙解释起来。普亚斯则跳下马，着言安慰易小露。
好不容易普亚斯把易小露送回车厢，这边嘉露莉尔也说完情况，比蒙默然一会儿，然后吐出三字：“有内奸”，仍旧简洁明了。
周围几人尽皆一愣，然后连经验最少的晨星都已明白：如果没有内奸协助，狼牙不可能掌握情报如此准确，时机地点皆为最佳，连兵力都已部署妥当，方才一举杀出。
却见嘉露莉尔侧耳一听，脸色稍变，接着仰头向天，抽弓搭箭，火红羽箭画出一道优美弧线直冲向天。高空里盘旋的魔鹰仰天一啸，稍做盘旋就避过来箭，正自得意，却见羽箭不可思议的划过一道弧线，再避已是不及，终于穿了自己喉管。发出最后一声悲鸣，身子便从半空直挺挺跌落。
看着半空坠落鹰影，众人皆喝一声采，脸色却并未好转，形势仍旧严峻，而且，真正奸细绝对不止魔鹰，否则对方不会连兵力都准备如此充分。
狼牙人马渐渐靠近，五百多名骑兵来势汹汹，招展的狼旗更给人巨大压力，正当所有人都心下忐忑之时，来者却在最后冲锋的距离内停了脚步。宛如一直拉满的弓在最后关头断掉，大多数人都是心中一空，然后一些人面露喜色，以为狼牙见自己人多势众，不敢侵犯，只少数人脸色更加严峻起来，因为清楚狼牙绝不会无功而返的习性。
果然，马背上纷纷跳下人来，五百骑兵瞬间变成一千人的队伍，原来每一匹马身上却都驮着两个人。当下骑兵步兵纵队分列，中间更夹杂着法师与箭手，进可攻退可守，布成眼下最有效的阵形。
每个人都是心中一沉，本以为凭着五百亲兵与商队的战力，至少稍胜于某一方包夹力量，原来却根本不是这样。眼见人人脸上都是一片苍白，晨星知道，这下对队伍士气造成了难以弥补的打击，更超出一开始就面对千人的情况，来者算计精深，今日恐怕难以突围。
“留下货物，走人。”残酷而威严的声音在半空突然炸响，却是对方用了风系的传音术喊话，单从笼罩五百多人这点来看，至少已是大魔法师的级别。
因为刚才的人数变化而受了一次打击，又见了能够轻易使出大面积魔法的法师实力，士气早已降到零点，军队中因为纪律严明还没有变化，商队中却已有几人跑出了防守阵势，口中喊着：“我投降，我投降，别杀我……”跌跌撞撞冲向对面。晨星凝目望去，当中就有戏弄自己的络腮胡。
普亚斯朱枪缓缓举起，猛地挥下，一排劲箭便射向逃兵。运气好的，直接被贯穿要害，就此而去，运气不好的，先被穿了四肢死命挣扎着，然后才被后一批箭了结。络腮胡倒霉的做了后者，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此刻便不甘心的瞪眼死去，仿佛哀叹命运之弄人。但最适应不了变化的却是晨星，刚才还有模有样的学着骑马，片刻间杀场已是染血，再看那凄惨倒地的身影，更想起自己还从未杀过人，连死人都很少见（至于骷髅架，因为感觉不同，不算=_=b），心中一阵作呕，抗议的话便说不出口。
“大家要知道，狼牙之所以不敢开战，就是因为我们人多势众。轻启战端，他们即使胜了，也会付出惨重代价……所以，我们惟一活命的机会，就是团结一致，共同抗敌。”冷酷杀掉逃兵，普亚斯脸上已是一脸煞气，当下转过身来，朱枪高举借机喊着，“至于货物，我们用不着死守着那点儿东西。大家保持警戒阵形，退到左侧，明白吗？……”这一番话据情而论，有理有力，当下安了不少人心中惶恐。见普亚斯只藉杀几名逃兵就挽回了士气，虽然这种做法自己并不认同，晨星心中还是暗暗佩服，心道：这家伙与那不长进的普休斯倒是不同。
比蒙指挥商队，普亚斯指挥亲兵，两人地位本来相同。但战场分兵乃是大忌，又见普亚斯高明手段，比蒙当下便把所有权力交给普亚斯，自己找人保护易小露去了。
众人纷纷撤出车队范围，虽然会失去很多有利位置，但那本是对方目标，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见已妥协，对面便有一队骑兵赶来守住车子。
“马呢？那可能让我们装备一个大队那。”来者中队长模样的人扫视一圈，然后便轻佻言道，竟是让众人下马让出马匹。
仍旧顺从，自己的命可就真的悬于人手了，如果拒绝，不知对方会不会开战，普亚斯正在衡量，却已惹怒了易小露，当下冲到队伍前面便道：“你这家伙，不要太过分。”
“呦，原来是个标致的小娘子，不知嫁人没有？”队长勒马走近，端详一下，竟然跳下马，看样子是意图非礼。
普亚斯怒火一冲，正要提枪而出，却被晨星拦住。喜怒形于色，这样的人一般不坏，晨星对普亚斯的观感又好了一些。
“堂堂的易家大小姐，怎可能缺人保护。”晨星话音一落，比蒙已将易小露拉回阵中，更有几人冲到前面怒视对方。
“怎么？板子上的肉还想反抗不成……”队长抽出刀来竟想动手，后面传来一声“住手”，一个身穿法师袍的年轻法师骑马赶来，看样子职位还在队长之上。
将队长喝退，法师抱拳道：“不好意思，一群粗人，失礼了。”
“客气，客气。”普休斯手上抱着拳，心中哑然失笑，别人抢了自己东西，还要这样陪着笑脸，真是……
“不过，这次的货物……不止这些吧！”
“？？？”
“恐怕真正的货物是易家掌珠吧？”法师慢条斯理的说完，眼睛紧紧盯了易小露，好像是藉着刚才的事情看出了她的身份。
“你……”普亚斯一声断喝，终于还是压住了自己的怒气，装模作样的眨眼道：“阁下说什么呢？在下听不懂啊……”
晨星一直冷眼旁观，悄悄的便问普亚斯：“这次的货物到底是什么？”
“一些香料而已……南方温度高，用来驱虫，价格还算不错。”
不应该为这点儿东西就来了这么大规模吧？晨星想着公会掌柜的话，越来越觉得此事不简单。自对方中队长在这么多人面前意图非礼，晨星就已经开始觉得奇怪，虽说强盗胆大，也很少有这么玩的吧？
“也许，内奸不仅知道货物，还知道此行的真正目的……对，刚才那些都是做戏，目标根本就是易小姐。”晨星终于得出了结论。
普亚斯惊讶的回看一眼，晨星这才省起，按自己的身份本不应该知道这些的，送易小露成婚就已经是秘密了。念头才动，晨星浑身又是一震：真该死，搞不好对方根本对此行目的了如指掌，照这个趋势下去，翻脸已是必然的，易小露不可能到明珠城去，普亚斯的任务也根本无法完成，之所以这样的不动声色，掩藏内线说不定才是主要目的……总之，好复杂的形式。
“马不会让，小姐更不可能，真想来拿，拿命来换。”比蒙驱狼冲到前方，震一震手中双斧，斩钉截铁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