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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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人来人往，装扮也与圣朝明显不同。青年男子多半是白色里衣裹着色彩斑斓马夹的装束，腰间则别着鞘部镶满珠玉的弯刀；姑娘的身上，环佩的饰物大大增加，走起路来，清脆的铃音长长一串，而裸露的肌肤，大概因为整日的曝晒，都是健康的小麦色。
骆驼、沙地兽……与内陆完全不同的牲畜大街上缓缓走着，提醒着路人这里是大漠穹荒中的绿洲，不是建在普通地面上的城市。
“哎呀，真大胆，都近十一月了，竟然还穿这种会露出腰部和大腿的衣服……”目光四处逡巡，夜今无的注意力始终在此，发出这样忘形的叹息也就很自然了。“……真是的，也不怕冷么？”见到林卫东递过的奇怪眼神，夜今无老脸还是红了一红，僵硬的把话题叉开了。
“……林叔，好像没什么危险，你就不用贴身保护我了，咱们……分开行动吧。”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却没几人着意去看这两个陌生的外族人。大概是因为自沙族高纯度的宝石流出族外声明远播之后，不顾死活来此淘金的商人冒险者大大增加的缘故，像夜今无与林卫东这样的旅者，也就不引人注意了。
“分开行动？做什么？”林卫东故作不知的追问。
“林叔，天快黑了，你去找这里最大的客栈先订下房间免得晚了没地方住露宿街头，背那么多东西，也该赶快放下休息一下了。”早备好的说辞，夜今无唱做俱佳的表演着。
“知道我累也不说帮我背一下，现在倒关心起我了？”林卫东不满的嘀咕着。
“哎呀，主子帮仆人干活的话，凡看到的人都会怀疑的，我虽然心里面想，也强忍着不能做啊！”夜今无一副悲痛的脸孔。
“是么？原来一个老人背这么多东西徒步穿行沙漠就很理所当然……”
“哎呀，到底姜是老的辣，我都没想到呢！怎么办？返回的时候雇支驼队也许会比较好吧……”做击掌恍悟状，夜今无脸不红心不跳。
“算了算了，你想干吗干吗去吧。”林卫东有些头痛。
“放心，我只是去打探一下消息，不会惹事的……”这样说着，夜今无的目光渐渐游离开去。
顺着夜今无视线，窈窕可爱的沙族少女背影便映入林卫东眼帘。“唉！”对着西风残照，老人只能一声长叹。
※※※
“哇，是伊尔泰耶！”“……真的是他呢！”“快看，快看……伊尔泰走过来了。”“……好帅！能嫁给他就好了……”“别做梦了，你有公主那么强壮么？”“是啊……唉，真不甘心！”有些奇怪的对话……
跟在目标的身后悄悄的蹑着，周围人群中的女子，渐渐的骚动起来——包括自己追踪的目标少女——好像是因了某个受欢迎人物的到来。本身也算个帅哥，更由于圣国三皇子的身份，让少女这样的喧嚣，从来是自己的专利，如今作为普通观众看到这样一幕，夜今无倒也真的颇感新奇。
不片刻，令自己注目的目标终于出现在视野中。当真是没办法不注意！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夜今无惊叹。试想一下，一头野兽猛然出现在人群中，真的不扭头看一眼的家伙，肯定脑袋有问题。
普通成年男子头顶的高度，大概只能勉强算作他的胸腹之间，走在大街上，两边帐篷的高度都要低他一头，这样的身材，又岂能不引人注意。更可怕的，包裹身躯的肌肉，也如身高那样的异于常人，当真用虎背熊腰都不足以形容。用这样的躯体一步一步走着，每落脚，周围地面仿佛都为之一颤。
这样的家伙也能被叫做帅哥？夜今无开始觉得自己被四下的嘲笑误导了。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的喧哗没有丝毫减弱，夜今无渐渐听出来，这些声音与往常始终缠绕自己的如出一辙……唯一可能性，大概就只有这族迥异圣国的审美观了吧，那……貌若天仙的塔蔓莎公主，又会是什么样子呢？夜今无不敢继续想下去。
唔，还是去找刚才的目标吧……犹豫一下，夜今无毅然做出决定，然而当回过身去，整个人却又呆住。美丽的少女，穿越重重人墙，飞奔而来。绝艳的娇靥，非人间的完美，然而那样的灵动狡黠，却又只在人间才看的到。鹿皮蛮靴与超短皮裙之间，浑圆修长的大腿、结实挺直的胫部、圆润无暇的膝盖，尽现无疑，完美的曲线散发着诱人魅力。缠裹胸部的毛皮与超短皮裤之间，柔长的腰肢也是裸露的，一如腿部的完美，更由于剧烈跑动，让人无法抑制的想入非非。而紧缠的胸部的毛皮，从那种绷紧度以及完美的隆起，也足令人深深期待……
呆呆的，夜今无竟一时失去了思考能力，有过关系的女子不知多少，还没有一个能令他如此心跳。
“伊尔泰，你给我站住！”气势汹汹的吼着，少女加快了脚步，因为前方巨型的背影在明显的一震后，脚步已经加快不少。说话间，少女已是到了夜今无正前，一股甜甜的香气便顺风飘来。
“吸……好美的味道。”只深吸口气，老练的花花公子便从气味中轻易的得到自己想知道的讯息，脸上开始露出白痴的笑。
“让开啦！”娇蛮的抱怨没得到想象中的回应，反而被回了一个诡异的笑，这让少女着实呆了一呆。然而只是一瞬，少女便干脆的按住夜今无肩头，矫健的从他头上跃过。
“红色的……”边上人群中，便有几人鼻血缓缓淌出。
被当作垫子，夜今无总算从异常状态中恢复过来，顺着少女开出的狭路，一路追去。不知为何，街上的人似乎都对少女有些忌惮，避之唯恐不及，几步之间，少女已经赶到了举步维艰的伊尔泰身后。
“伊尔泰，身为沙族第一勇士，你竟不敢与我决斗吗？”直指一脸无奈的伊尔泰，少女叉腰怒道。本来拥着伊尔泰的人群，瞬间退开几步，扩成围观的一圈。“唉，好不容易有这机会，又被公主破坏了……”“没办法，你有公主那么强么……还是边儿上看着吧！”“……”这样的语声纷纷而起。
从议论中，知道了少女身为沙族公主塔蔓莎的事实，夜今无松了口气，总算，他们对女人的欣赏眼光还是正常的。
“……那就请公主赐教了。”叹口气，伊尔泰缓缓的道。总算看清了伊尔泰的脸，一副巨熊般身体就必然附带的方头大耳，但因为一双湛黑的眸子，竟然丝毫也不难看，反让人觉得他有着这种人从来就缺乏的智慧。
毫不客气的一拳捣去，正对目标胸口，先动手的是塔蔓莎。抬熊掌般大手轻轻抵住，伊尔泰的动作，比想象中更加灵活。交手处，便是一声闷响，让人明白力道的冲击不止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拳、肘、腿、膝……狂风暴雨的攻势立刻展开，塔蔓莎的武术好像练到全身每一处都是凶器。这样说并不过分，因为已经好几个躲闪不及的家伙吃了轻轻一记之后软倒在地。到底是武功本就有如此的威力，还是塔蔓莎天生怪力呢，稍微查看一下倒霉者伤势，夜今无开始猜测。伤处骨头粉末般碎裂，并不是普通的力道可以形成的，大概是一种奇怪的功法吧。
也许……只有伊尔泰才能应付的如此轻松！看场中巨汉身体不动，只双掌就完全封住塔蔓莎的攻击，夜今无推测着。很快的，这个结论就被推翻，因为被伊尔泰播转的一拳，直冲夜今无而去。是天生神力！捂着掌骨生疼的手，夜今无得出结论，真正的武功，恐怕还没有如此注重表面攻击而不夹带一丝深层破坏力的吧！
场中局势，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周围人群的鼓噪声也渐渐低沉下去。是我看错了吗？恍惚之间，夜今无看到便觉少女眸中蕴了一眼泪花……
渐渐的，塔蔓莎动作越来越慢，再过一会儿，干脆停止了攻击。“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吗？”颤着声音，握紧双拳，女孩绷直了身体问道。
“什么？”夜今无一声惊呼，刚才不还在打架吗？怎么转眼间变成这种情势。
“……”伊尔泰低头不语。虽然低着头，脸上为难的表情，全部人也都看的到。
咬着嘴唇，女孩半晌不说话，然后，抽出别在大腿外侧的匕首，缓缓伸向了耳后的长发。人群中一片叹息，女孩的举动好像有着不寻常的意义。
“塔蔓莎，不要……”伊尔泰慌忙阻止，“不要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我？是我不够强壮吗？还是以我的身份高攀不上你？”瞪视着伊尔泰，女孩问道。果然，这里的择偶标准是强壮而不是漂亮，夜今无几乎可以肯定了，但是，眼前的女孩不够强壮吗？摸摸还在发疼的掌骨，夜今无摇摇头。
努力的思考着，半天之后，伊尔泰吞吞吐吐，结结巴巴的道：“呃……那个……我，噢……从小看着你长大，我一直都把你当妹妹的……”
好……烂的理由！夜今无叹息，而且，那种心虚的表情，是人就能看出当中的言不由衷。
削铁如泥的匕首，割断发丝几根……“不要……好了好了，我都告诉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可以了吧。”人群中，一片议论声。
“是谁？族里的女人……还有比我更强的？”刀仍架着，女孩一脸不甘的追问。
“你们俩谁更强我不清楚，但是……她不是本族的……”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伊尔泰沉声道。人群中，又一阵大哗。
“甚至……我都没见过她本人，只是得到这样一张画像，从圣国来的朋友送给我的……”珍而重之的从怀中掏出纸卷，伊尔泰小心翼翼的展开。娴静文雅、貌若仙子的少女跃然纸上……
好眼熟！第一眼看去，夜今无立刻生出这样的印象。再仔细看看，这不是……这不是自己用收藏品才请动的宫廷画师帮忙画的“魔武十美图”的一张么？卡丹儿笑意吟吟的温柔表情，栩栩如生，神似已极。只是，这应该是挂在自己书房的吧，连同那九张一起……噢，被通缉之后，家里该已经被抄了。
“以前虽然也拒绝过你几次，但那只是本能的不想，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是为什么，直到看到画像的那刻。也许就是一见钟情吧，那一瞬间，我立刻爱上她了，也忽然明白了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不是强壮，也不是权势地位，只是这样的美丽温柔……”举着画像，伊尔泰侃侃而谈，再无先前的尴尬，“而且，身为大陆第一的魔武学院的学生，她应该也是很强壮的……”——到底摆脱不了沙族人的习性——“趁这次到圣城参加试炼大会的机会，我一定会找到她，然后向她求婚……”
“嗯！”重重的降鼻音，女孩气急败坏的跺跺脚，突然一刀割下长发，劈头盖脸撒向伊尔泰，然后扭头便跑。躲闪不及的人群当中，便硬被开出了一条路。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谢谢你们了……”踩着路人身体铺成的地毯，夜今无毫不犹豫的跟上女孩，口上则没有一丝诚意的这样说着。
“公主……”冲出了人群，迎面便是几个沙族守卫走来，立刻认出了塔蔓莎的身份。
“如何……我的新发型好看么？”一个凶猛的急刹车之后，少女浑若无事的抚抚头发问几个下属。后面的夜今无，便险险的停在了少女身后，差点相撞的身体，已有一部分碰在了一起。
“好看！公主留什么发型都好看！”几个守卫忙不迭的点头，倒也不是吹捧，事实如此。
“嗯，往前直走，见到一个六神无主的家伙的话，就把我的原话告诉他。”
“……噢！”奇怪的命令，几个守卫面面相觑。
“不要问为什么，按我说的做就好了。”
“是。”行礼之后，几个守卫神色复杂的看夜今无几眼，便过去了。
“你又是怎么回事？”身后的男子与自己保持着暧昧的距离，竟然一直不挪地方，塔蔓莎气上心头，“这里有那么挤么？竟然一步也不肯动……”回过头来，女孩气势凌人的道。不知天生的脾气还是做公主的后天养成，她好像没想过自己挪其实也是可以的。
“因为这样很舒服吗！”夜今无露出自己拿手的迷人微笑。
“唔，是你。”两人距离太近，塔蔓莎向后仰一仰才看清了夜今无的脸。一圈人中，唯一挨了一记还站着的家伙，女孩曾留心的瞥过两眼，“你倒很坦白。”
“这是我的好习惯。”绅士的退后一步，夜今无伸出手来，“我叫……”
“喂，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吧？”没理会夜今无的故作高雅，女孩将手搭在了他肩头，“很有意思是么？”
“这……那个……也不算……”一个回答不好，立刻就是暴风骤雨，夜今无深深的知道，便支支吾吾的不肯正面回答。
“免费请你看了场好戏，你是不是也该回请我一下？”哪儿想到夜今无会动这么多念头，女孩直接干脆的要挟着，架在夜今无肩头的力量，已够压跨匹骆驼，“……今天出来的急，忘记带钱了……”
“好！好！”夜今无忙不迭的点头。当真是天上掉馅饼，低头拣到金啊。
※※※
“来，干！”举起杯子，女孩干脆的一饮而尽。
“……干！”勉强举杯陪女孩饮下，夜今无脸色并不好看。这里是暹罗城最大的酒楼沙泉居的二楼雅间。谁想到女孩会这么听她老爹的话，坚持非这家沙泉居不行。身为暹罗城最大的酒楼，本就是贵族的专地，能来这里的人，不认识公主的可说没有。在层层的怀疑视线包围下，又怎么动手脚。更何况，由沙族族长指定的酒楼，夜今无几乎可以肯定，躲在暗中窥探的人比这层的客人都要多。
“干！”
“干……”
又是一杯。
女孩闷声不语，只是一味的将酒往口里倒。开始夜今无还想推脱，结果所有的理由被女孩一句“扭扭捏捏的，还像个男人么？”全堵了回去。渐渐的，夜今无发现另一个事实，他的酒量……好像不如塔蔓莎。
四瓶酒见了底，普通人该已倒下两双，看塔蔓莎的情形，就与刚进门时一样，娇好的脸颊红晕都没有一团，反观夜今无，却已稍稍头晕目眩，去醉不远。这可算头一遭了，夜今无在美女面前引以为豪的酒量尝了败绩，而且败在女人手下。
这样下去可不妙！夜今无有了觉悟，只好……
“唉，真没味道！”夜今无装模作样的说着，仰头便是一杯，从未有过的豪爽。
“是么？”女孩皱一皱眉，跟着也来一杯，之后续道，“记得你刚才还说这酒好烈的……”女孩的脑袋显然还清醒的很。
“嘿嘿，那不是第一次尝你们沙族的酒么？谁想光入口有劲，却一点儿后劲儿没有……”夜今无不由老脸微红，但口上还在强撑。
“嘿，你的话还真让人耳目一新，我一向听的都是倒过来说的……”女孩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那是你没喝过真正的好酒啊……怎么，你还不信？”
女孩再不理会夜今无，自己仰头一杯，再给夜今无添一杯。
“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作出神秘的样子，夜今无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小的口袋。
“次元袋？……嘿，竟有这种东西，你的身份不简单哦……”看见口袋上的六芒魔法阵绣纹，女孩开始仔细的打量夜今无。
“没办法……有能力制作次元袋的法师本就不多，哪料又都生到了圣国。”夜今无耸耸肩。这样的态度与措辞，反倒打消了女孩的疑虑，开始专注于猜想夜今无会从袋中掏出怎样的东西。
“这一瓶，北方雪国万年寒冰之下泉水酿成的‘冰雪心’……这一瓶，南方火岛精灵秘制‘熔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