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倾城录 全本作者:桃次郎-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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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唏哩哗啦的塌倒。房客、宿主、帮闲一班人等,全遭了无妄之灾,命大的侥幸逃脱,倒霉的被楼板、砖石砸倒,呻吟、嚎叫响彻夜空。
天狗大口一张,赤红的舌头伸了出来,就如食蚁兽般,把满地逃窜的市民粘住,滋溜滋溜地吸进口中,咔吱咔吱的吃掉。又把断壁残亘一块块吞下,吃脆饼似的细嚼慢咽,不一瞬吃了个精光。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再去吃下一栋楼。
近卫、稽查两营,早得了信报,在执勤队长的率领下赶来镇压。此时天狗又吃了不少建筑,体形倍加壮大,比帝都城墙还高出小半头。禁军、巡捕哪敢上前?纷纷掉头逃命。
孔雀大道两侧除了沿街的店铺,居民区大多是富绅的豪宅或京官的府邸,一经天狗蹂躏,也不知害得多少户名门望族家破人亡,财产损失更是无可统计。
稷下降魔军总部,负责总调度的无心公主也收到秘蝶急报,一听说天狗进了城,哪还坐的住,立即集合了医宫本部“素手特勤队”的女医师,风风火火的出宫救人。出宫查看动向的萧红泪刚刚回来,深知天狗可怕,唯恐她遇险,忙亲领了降魔军后援部队卧虎组护送。无心挂念百姓伤亡,没心思向陛下请示,匆匆道了句:“女儿出宫公干,阿爹多保重。”不顾而去。
父女连心,春江金鹏闻言大惊,手一抖,棋子竟落在自家阵眼内,堵死了一尾大龙,顷刻间胜负易位,回天乏力。
“陛下输了。”明镜推开棋盘,苦涩的一笑。
两人总共下了三盘棋。头一盘春江金鹏问明镜:“朕这一生,可有寿终正寝的福分?”
明镜不答,终盘,春江金鹏胜。
第二盘又问:“帝国江山,能否千秋万代,永姓春江?”
终盘,春江金鹏再胜。
最后一盘则问:“朕之幼子无错,可能继承大统,中兴社稷?”
开局不久,就因方才那意外的失招自绝生路,终于负与明镜。
见无心提着药箱出了学宫,春江金鹏也顾不得输赢,起身传来内务卿、随侍总管大人贝隆,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人人都大祸临头似的……”
贝隆不敢隐瞒,据实答道:“魔物‘天狗’肆虐帝都城,凶暴绝伦,有司正全力镇压,尚请陛下移驾避难。”
话还没说完,春江金鹏勃然色变,抬手给了贝隆一记耳光。
“无心刚刚跑出去,你不加阻拦,还叫朕去避难!你当朕是无情无义的禽兽么?来人啊,起驾,朕要出宫!”说罢拂袖而去。
贝隆捂着胖脸,苦笑着跟上,心道:“不记挂百姓安慰,只担心女儿一人,这位摄政陛下,唉,罢了罢了!”
春江飞鸿登御车出了学宫,飞鸿亲王与格兰特等人也簇拥着鸾驾一路离去,犹如风卷残云,学宫广场又恢复了凄风冷月万籁俱静。
明镜长身站起,视线投往微微泛白的天际,目光悠远空灵,长风拂面,发丝婆娑起舞,悠悠一叹,明镜喃喃自语:“该来的总会来罢……”
长袖一甩,地毯、石椅、茶具、棋盘皆不翼而飞,人也一闪即逝,掠向真理塔方向。
匆匆赶到天狗逞凶的街区,无心立刻指挥“素手特勤队”救死扶伤,自己也立刻投入到抢救遇难者的工作中。萧红泪远远看见天狗,心知不可力敌,忙下令卧虎组按兵不动。
有那些性子冲动的,看着天狗滥杀无辜,按捺不住心头义愤,请求出战,萧红泪也一律不准,兀自凝神观望。片刻后,招来卧虎组几名中队长,命他们即刻带队通知附近民家:务必熄灭灯火,不得泄出半点光亮,否则必遭不测。
原来她已经发现:天狗只攻击灯火通明的建筑,对晦暗之处却大多不屑一顾。降魔战士借了神风之力,警告很快就发了出去,邻里相互转告,都熄灯灭火,举家避难。诺大的帝都城,四野漆黑,恍若死域。
天狗见四处黑压压一片,登时没了主意,不知该何去何从,任由大瘟皇驱策奔走,却也不再主动破坏建筑。
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四处建筑仍亮着灯光,有如汪洋中孤寂的灯塔。大瘟皇攀到天狗头上,极目眺望,那四处亮灯的建筑,正是命运、真理、希望三塔和尚未完工的碧落黄泉之楼阁。当下欣喜若狂,抚掌大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驱使天狗撒蹄狂奔,朝着最近的大神庙跑去。
天狗来到庙墙外,一弓身子,四蹄腾空,跃过高墙,爬上祭坛,侧身一撞,命运塔轰隆一声,自底座上倾倒下来。天狗前爪搭在塔座上,咬住塔尖,如吃胡萝卜似的,由细到粗啃起。
命运塔重达千吨,天狗吃了好一阵才完全吞下,打个饱嗝,个头又长高了三丈多。撒开大步,向下一处碧落黄泉之楼阁进发。
天狗前脚来到工地,春江无心、萧红泪等人后脚也跟了来。一见天狗开始撞楼,无心猛然想到弟弟无错还被困在楼内。刹那间万念俱灰,一颗心猛往下沉,哭叫了半声,眼一黑,软软的向后跌倒。萧红泪忙伸手扶住,送她到安全的地方休息。
天狗刚开始撞楼,大瘟皇还在捋须大笑,可转念一想,他就得意不起来了。塔上囚禁着无错,还有负责看守的俱引和那罗延,天狗吞吃楼阁倒无妨,只怕殃及三人。有心上塔救人,又实在危险。天狗撞得上了瘾,万一到时六亲不认,把他老人家也一口吞了,那才大大的不值。
又想:“俱引、那罗延又不是呆子,见了天狗,自然会想法逃命。倒是春江家的那个小孩,也不知道俱引有否那分心计,带他一起逃命。
等了片刻,不见楼上有动静,发出信号,也不见俱引、那罗延来接应,大瘟皇方寸大乱,狠下心,一顿足,飞上楼阁,几个起落来到顶层。
阁子内一派狼藉,到处是碎瓦断木,飞扬的灰土,时而有天花板整块的砸下来,楼壁也摇摇欲坠。
大瘟皇在废墟中四处搜寻,终于摸到一只手,用力一拽,竟是昏迷不醒的柯蓝,怀中还紧紧抱着无错,两人都生死不知。
大瘟皇又向前摸索,找到了俱引,扳起头来一看,早已气绝多时,不由得心痛难禁,肝肠欲断。四个得意弟子,他一向视为亲生子女,十二分的爱护,谁料来这帝都不到一年,两个背叛,一个惨死,剩下一个那罗延,估计也凶多吉少。越想越伤心,大瘟皇抱着俱引的尸体顿足捶胸,垂泪自责:“都是为师不好,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带你来这孔雀帝都。如今命丧他乡,叫为师怎不心痛!”伤心到了极处,一腔悲痛全化作了恨意:若非为了除掉妖妇阴阳明镜,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这笔债,老夫定要从你身上讨回来。便欲出楼,指挥天狗直捣学宫。
行经无错身畔,又驻足踌躇起来。“这个小太子聪明伶俐,倒是个可造之才,只要善加指点,将来成就定然远超俱引之辈。倒不如把他收为关门弟子,此间事了,便带回昆仑授技,必为我师门增光。只是……怕飞鸿郡王不答应”转念又一想:“管它郡王鸟王!老夫又不是他家的走狗,何必一门心思替人卖命?杀了阴阳明镜,我就回山修行,与他不再相干!”
拿定了主意,大瘟皇抱起无错,又瞥了眼昏迷中的柯蓝,猜想俱引八成是死在她手中,有心杀了柯蓝替徒儿报仇,可毕竟身为一代魔道宗师,怎么也不能趁人之危。
又想,反正天狗就要吞了这塔,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女人定是要死的,迟些早些,是否由我亲自动手,倒也无关紧要。于是背起无错,飞身跳出塔外。刚跨出半步,眼前一花,仿佛有只黑色大鸟迎面飞来,警兆陡生,宝光剑劈面斩去,不料竟落了个空!
方自怔忡,只觉得背后一轻,无错已被人抢了去。狂怒的转过身来,只见一容颜冷俊的黑衣少年,右手持枪,左手抱着无错,岿然伫立空中,恍若天神下凡。大瘟皇被他的气势镇住,半晌说不出话来,待到兴起抢回无错的念头时,天狗已向空中的两人吐出了大团毒烟。无奈之下,只得转身避开,回头再看,黑衣少年早已鸿飞冥冥。
抢回无错后,龙之介挂念柯蓝,忙趁大瘟皇不留神飞进阁楼。此时柯蓝也已恢复了神智,强忍着伤痛爬起来,先找回了柔水、红莲、阿修罗三名剑,正寻找无错时,龙之介飞了进来。也不多说,挟着柯蓝逃出塔外,险之又险的躲开天狗喷来的毒烟,落到工地外安全之处。无心、萧红泪、雷烽等人立刻围了上来,见三人都无大碍,心头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正商量如何消灭天狗,急促马蹄声有若暴雨,由远及近,一队近卫军簇拥着鸾驾,来到楼阁前,与众人汇合,开道的两名将军,正是近卫营统领武思勉与稽查营统领格兰特。内务大臣贝隆扶着圣上下得车来,左右有大元帅春江飞鸿与途中汇合的天香君叶倾城随侍。
春江金鹏脸色苍白,眉头深锁,见到无错、无心安然无恙,这才面色稍霁。指着正大肆破坏碧落黄泉之楼阁的天狗,申饬众臣:“还不快速献良策,驱走那凶兽,万万不可让朕与那美皇后的寝陵再受伤害。”
众人面面相觑,哪里又有什么“良策”。这时一人排众而出,默不作声的走向工地,自顾自的摆弄起一架封闭铁锅似的铁制机器竟是奉赦命监造碧落黄泉之楼阁的梵志。
梵志点燃那锅下的火炉,又拧开一具阀门模样的开关,很快的,烧热的空气通过软管输送到阁楼天台,注入到一个巨大无朋的软皮囊内。皮囊逐渐膨胀,直至充满热空气,冉冉的飘了起来,通过若干道铁索牵引着,碧落黄泉之楼阁也轰的一声巨响,拔地而起,飞向高空,直到与京郊八黄泉相连的八根粗铁索被绷直,浮力、拉力与阁楼重力达到平衡,才不再上升。
华美绝伦的十层巨厦碧落黄泉之楼阁竟成了当之无愧的空中楼阁,稳稳悬在百丈高空,这惊世骇俗的奇迹就在众目睽睽中上演,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仰望楼阁,呆若木鸡。天狗也被吓住了,昂首傻看着徐徐上升的楼阁,大张着口,眼中满是惧意,试着跳了几下,断定够不着楼阁的高度后,猜想那楼要一直飞到月亮上去,于是作罢,悻悻的跑开了。
月蚀即将结束,大瘟皇也不敢耽搁,心想:不理这怪里怪气的楼阁也罢!只要抓紧时间除掉阴阳明镜,便万事大吉了。于是追上天狗,驱策它直奔学宫而来,所到之处,竟无丝毫阻拦,倒叫大瘟皇颇感意外。穿过广场来到西街,才发现有人迎面走来,竟是个腰悬双剑的白衣少女。
让他不敢置信的是,在那渺小如蚂蚁的少女面前,暴戾的天狗竟止步不前,瑟瑟发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午夜,似乎对她怀有莫大的畏惧。大瘟皇大为迷惑,想驱使天狗不理那少女,继续前进,可天狗却把两只前爪伏在地上,垂下脑袋,说什么也不肯移动分毫。
少女冷漠的注视着天狗,良久,突然转身,径自姗姗前行,走出几步,回头冲天狗招手,仿佛在招呼它跟上。天狗果然乖乖的跟了上去。
那少女步履轻盈,走起来有如浮光掠影,身子一晃便闪出十数丈远,天狗亦步亦趋,载着满腹狐疑的大瘟皇,一直来到银白色的真理塔前。少女停下脚步,定定的望着天狗的眼睛,对大瘟皇却视而不见。
片刻后,少女从容不迫的向后退了一步,像是在给天狗闪开直趋真理塔的通道。优雅的抬起左手,朝着真理塔的方向,短促而有力的一挥,冷咤道:“上!”
天狗咆哮一声,身子一弓,腾空扑向真理塔。千钧一发之际,真理塔内梵音大作,铃鼓悠扬,一蓬柔和的大光明宛若一朵白莲,以真理塔为蕊,次第绽放。开谢的花瓣,都是大乘佛法幻化的光明云,层层叠叠的簇拥着真理塔,形成天下间法力最强的护法、驱邪、破魔之结界:真理系三大禁咒之一佛陀光明云。
面对这无上大智慧所聚结的圣洁之境,任何邪魔都将望而生畏,止步不前,乃至俯首膜拜,天狗也不例外,被结界弹开后,立刻惊恐的跳到一旁,不敢再靠近半步。
大瘟皇目瞪口呆,倒是身后那白衣少女,藏身在天狗的阴影下,远远避开光明云,似乎怕被塔内的明镜发现,仍步步逼近,催促天狗进攻真理塔。
天狗被逼得进退里秒年个难,走投无路下兽性大发,仰天狂吠,竟不顾那白衣少女的指挥,发足狂奔,沿着来路逃去,任由大瘟皇如何呵斥,也不肯驻足。一路飞奔到正门前,大瘟皇一抬头,蓦地发现:那白衣少女竟神不知鬼不觉得拦在了天狗的前头,高居于学宫门楼顶端,迎风伫立,长发飞扬,把“稷下学宫书剑正宗”这一金铸匾额踩在脚下,好一派君临天下的风范!
少女缓缓扬起下巴,一霎间,残月寒星那凄冷的光辉,仿佛全聚集到她身上,为她而存在,为她而萌生,壮大,蜕变,凄冷凄凉与凄迷,都化作了横无际涯的浩然华光,纵与正午烈日相比,也毫不逊色。
华光的源泉正是少女本身。仿佛她已成了一轮明月,就在那扬眉冷笑的刹那,如水月华全化作了锋利如刀的杀气,把凡这光所能照耀的天地万物都控制在杀气里,生杀予夺,尽在一念间。
想当初盗取阿修罗魔剑时,大瘟皇也曾感受到这等无可抗拒的杀气。原本以为是魔剑的戾气,没想到,竟源自叶府的一介婢女这名叫小迦的少女身上。可是,大瘟皇很清楚,这等霸道威力的功法,天下间仅有一家,那就是春江水月大阿修罗魔功·月华境界。
“难道她就是……”
思忖之间,少女又变了。身材陡的升高寸许,淡淡的五官轮廓也逐渐纵深、清晰,凤目顾盼间,油然生出藐视天地万物的霸气,白衣胜雪,飘逸若仙,随着夜风猎猎起舞,披肩长发雪样银白,伴着风,荡在夜里,一分的凌乱,却傲然放飞了九分的潇洒不羁。
目光一触及少女的白发,大瘟皇恍然大悟:“你……你就是朱雀的剑圣春江水……”
话音未落,只见那少女把双剑对接,合成了一柄长达七尺的怪剑,双手持剑,凌空跃起,当头斩下!
大器不工,智剑无锋,拔心之刃,斩世间万象;天理,地理,人理,迷心七情,销魂六欲,我自一刀两断!
水月流·大乘·剑神境·先天潜力剑!!
白炽的光华从天而降,在击中天狗的刹那疾速放射开来,酷似超新星大爆炸的飞碟状能量波迅速扩散开来,扫荡了方圆百丈内一切物质。待到剑气消散,天狗早已化为灰烬。
撩起额前略显撒乱的发丝,水月暗道可惜,倘若手中所执的不是木剑而是魔剑阿修罗,便是大瘟皇有十条命,也难逃一死。收起双剑,水月散去阿修罗魔功,再次变回了小迦。几乎就在同时,倾城风一般的闯进门来,左顾右盼,不见天狗,忙冲上来抱起小迦,上上下下的打量,见她完好无损,才拍着心口叹道:“菩萨保佑,菩萨真好心肠。”小迦揽着倾城的颈子,深情的望着他的眼睛,兀自甜笑不语。
“小迦,天狗呢?”倾城问。
“嗯?天狗,没见到呀。”小迦娇憨的答道:“只有一只小黑狗,月亮一出来,他吓得汪汪叫,然后就逃走啦!”
太子诱拐案有惊无险的划上了句号,余波却久久不能平息。
无错大难不死,三天后被册立为帝国皇储;天狗一役萧红泪临危不乱,护民有功,擢升枢密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