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倾城录 全本作者:桃次郎-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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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公主！公主殿下真乃天之娇……啊……娇女也……”。气的倾城暗地里猛敲他的秃头。
这样一来满朝文武都知道了倾城公主的存在，进而迷失在他无敌的美貌中，不少自命风流的学士王爷更是色与魂授，琢磨着怎么才能和这位天仙下凡的公主殿下多亲近。
险些淹没在赞叹与口水中的倾城却叫苦连天，不知自己算否红颜薄命。
第二章小雪初晴
作为响应刺杀事件而召开的宫廷议事，让倾城明白了代表帝国最高荣誉的贵族大臣及他们支撑起来的朝廷，也没什麽效率和威严可言。一干人聚在画眉大殿中按照左文右和武官阶顺序一字排开，之後的一切发言全部以该顺序为准则，从元老院长到翰林倾从亲王到大将军，依次上前说些不痛不痒的慰问话，大抵是“陛下受惊，皆臣子失职也，务必交有司严查重办，万万不可怠慢。”或者“太子殿下幸免大难，必有後福，可喜可贺……”
至於春江金鹏，也只能反复用“有事快奏，无事退朝”来表示自己对臣子们的厌烦。
“宇明先生，为何大家都不提审问刺客的事？”站在柯宇明身旁，贵为“公主”的倾城的不解的问。
“在等一个人。等他来了，今次的事件才能拿到桌面上来谈。他若不到，那群脑满肠肥的贵族老爷们得不出任何结论。”柯宇明讽刺的扫了一眼位居前列的亲王贵胄，悄声告诉倾城，“今次的事件牵扯很大，现在正是暴风雨前夜最後的平静，那个人一到，好戏就会开演！”
“那个人！？”从柯宇明的口气中倾城断定他准是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不由得好奇心起；“究竟是谁？”
“春江飞鸿。”柯宇明一字一举的吐出了自己毕生最大政敌的名字。
“飞鸿郡王到……”廷卫通报声中，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向门口。不等春江金鹏宣准，身材矮小的黑衣贵族便昂然进殿，无视满朝文武的注视大步上前见驾，之後径自站到武将首列，与柯宇明遥遥相对，隐隐有分庭抗礼的意味。这时候倾城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位孔雀帝最有权势的亲王，帝国第一军的统帅。古铜色的脸膛瘦削冷漠，一道斜过眉心的疤痕更增几分彪悍，身材干瘦矮小却精力充沛，与其他大腹便便的王爷相比显得格格不入，笔直的腰杆显出武将本色，给人以干练精悍的感觉，显然是个不好对付的家夥。
春江金鹏一到，贵族派有了主心骨，春江金鹏立刻下诏提审刺客。平民出身的学宫派大臣也纷纷向柯宇明递来各种只有老练的官吏才能读懂的暗示目光，预示了暴风雨即将来临。
提审官带来了不知对哪方有利的意外刺客服毒自尽了！
惊叹之後战火立刻点燃，现任元老院长国舅爷春江火鹤王爷敏锐的反应与肥硕的身子离奇的构成反比，首先出列请奏，说“刺客自尽乃逆党暗地做的手脚，请陛下明查。”
“不知火鹤公所谓的‘逆党’究竟指代何人？”学宫派在元老院的代表，首席翰林卿欧阳多闻顾问官立刻反唇相讥。
“刺客谋杀太子殿下的招数乃学宫密传，逆党不问可知！区区刺客不足道哉，幕後指使者却是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我没说错吧，宇明公？”一直沈默不语的飞鸿郡王单刀直入，弹劾的矛头与挑衅的目光都指向了柯宇明。
“密传愧不敢当，学宫书剑二道妇孺皆知，被人偷学去点皮毛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儿，反倒是刺客藏身之处竟是祭祀祖宗的宝鼎，实在让人惊讶。想来能够接触祭器的也就只有依邪那美大神官和诸位亲王殿下了……”
“此事定与大神官无关！”一直发呆的春江金鹏突然打断了柯宇明的话，“不准再怀疑她！”
“哦？既然陛下如此说了，那麽……刺客就只能是受了某位亲王指使。”柯宇明不但三言两语轻松化解了飞鸿郡王的攻势，还反将了对手一军。接下来双方大使手腕，唇枪舌剑针锋相对，大殿上火药味冲天。倾城听的头晕眼花，最後自己也分不清到底谁对谁错，本能觉得双方都没理由刺杀太子，最可疑的反倒是被春江金鹏宣布为“决不可能”的依邪那美。昔日末日教的未来女神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从春江金鹏对她的态度来看，登上王後宝座指日可待，现在除掉无心和无错这两个王位继承人……未来孔雀帝国的江山会落入何人手中？这种简单的事实难道满朝文武都看不透？他实在不明白。
“幕後主使者是依邪那美也罢，是飞鸿君王也罢即便是我也无所谓，这些都不重要。事情已经发生，怎样利用它才最重要。”事後柯宇明如是解释道，“在朝廷这个大染缸里，正确和错误已经无所谓，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察言观色与视而不见是最基本的为官之道，我没有指鹿为马黑白混淆，就算对得起良心了……所有的朝臣都清楚的明白这一点，於是孔雀宫廷就成了瞎子和骗子大昌其道的场所。这是孔雀帝国的悲哀，再深究一步也是政治本身的悲哀。在这个悲哀旋涡里，说实话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技巧，卤莽之辈难免灭顶之灾，我不想溺水，只好也变成瞎子、骗子……”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显得忧郁而又无可奈何……
互相攻讦的朝臣，毫无主见的金鹏王……孔雀宫廷成了小丑出演闹剧的舞台，倾城只想打开门窗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门果然开了。
一袭黑缎子长袍裹著身段娇娆的依邪那美，在众目睽睽下闯进画眉大殿。
“大王。”没有理会大臣们愤慨的目光，她径自来到王座前方，平静而深沈的凝视著春江金鹏。
“那美……你这儿来干什麽？”
“下雪了。”她从容答道，仿佛下雪是件了不起的大事。
“雪……我想起来了……”他乡女巫的异样魅力使对国家大事束手无策的春江金鹏精神焕发，“对呀……我们说好的……画下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依邪那美笑了，春江金鹏敏锐的捕捉到了扶桑冰雪中稍纵即逝的春天影子，於是大笑著走下王座，拉著依邪那美的手扬长而去。
望著他们携手远去的身影，吵的口干舌燥的大臣们面面相觑，纷纷暗骂“妖女”、“昏君”……
与他们相反，倾城反倒颇欣赏春江金鹏的任性妄为，小雪初晴的开屏园的确比乌烟瘴气的画眉殿更适合他。
得不出任何结论的廷议无疾而终，倾城跟著柯宇明出了画眉殿。踏著小雪漫步在孔雀御道上，凉沁的空气驱散了胸中的郁闷，远离尘嚣的轻松感油然而生。
“小叶，适应新环境不是件容易的事。”没有回头，柯宇明对他的心境却明了於心“这与我无关吧？”
“当然有关。”柯宇明停下脚步，微笑著转过身来，“否则镜师也不会同意你留在宫中。”
“明镜？你告诉她了？”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柯宇明径自说开了孔雀帝国的军事编制和政治体制，似乎有意要倾城记住，他说的很慢，解释的也很仔细。
孔雀帝国原本有两支正规军，自从凤凰城宣布独立後，第二军就被分裂出去，目前就只剩下了春江飞鸿统帅的第一军。在过去，第一军都是直接向皇帝负责。女帝春江十一世驾崩後，作为支持春江金鹏摄政的交换条件，飞鸿君王得到了第一军大元帅印，下设四个元帅，各有10军团，包括海军在内合计6万人左右。每位元帅各有部将若干，6千人为一军团，设将军一名，副将若干，其他军衔按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排列。
除此之外，为了弥补第二军叛离造成的兵力损失，不久前又新设了个独立军团，约8万人，由号称有“飞天眼镜蛇”之称的名将埃尔将军统帅。
“那第二军呢？与帝国相比，兵力强弱如何？”得知孔雀帝国军事如此强大，倾城当然替水月担心。
“第二军的配置大同小异，只不过分为水月郡王的亲卫部队，易水寒的12夜叉军，海凝老侯爷的军团三部分，共计20个军团，总兵力约12万。你不用担心，现在帝国内部尚不稳定，西有白虎诸邦虎视眈眈，南有乌鸦领叛军勾结玄武夫瑞游牧联盟密谋不轨，短时间内非但不会与凤凰城方面开战，还大有订立盟约借助第二军抵挡白虎人进犯的可能这也正是我和部分大臣的提议，可惜飞鸿郡王那个战争狂作梗，议案一直落实不了。”
被他看穿心事，倾城脸羞的通红，不过柯宇明的话总算让他安了心。
春江十一世驾崩後，皇帝的权威已经大大削弱，两大派系争权夺利的结果就是元老会这一由王室贵族和稷下从政学者（翰林卿）组成的实际立法机关产生。现任元老院院长是贵族派坐第二把交椅的火鹤亲王，由於大部分翰林卿都是稷下子弟，学宫在元老院的势力也能与王族平分秋色。
名义上讲，摄政王是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其权利凌驾於枢机卿（宰相）柯宇明和大元帅春江飞鸿之上，可切实执行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在两大势力间苟活的春江金鹏其实也很可怜。
在权利方面春江金鹏是标准的志大才疏之徒，一直对自己被架空愤懑於心，为了增强个人实力，他曾经放纵末日真理教荼毒百姓，企鹅城事件後又打著“教化百姓”的幌子，新设了一个司祭院，管理国家宗教、历法、礼仪、学术等事务。虽然是个冷衙门，却已经是他力量所及的极限了。
司祭院共分三司，职责大多为占卜凶吉和星象历法预言等虚无缥缈的玩意。
占卜司：根据内脏占卜。
星相司：根据星相推算凶吉。
伺神司：侍奉祭祀各种乱七八糟的神。
首席祭师兼大神官当然是春江金鹏最信任的扶桑新贵依邪那美。
“为什麽放弃末日真理教的理想，栖身於世俗的宫廷？”倾城难免生出疑问，“难道……不死的生命，反倒不如一世的幸福更美好？未来女神依邪那美，她心里到底在想什麽？她和春江金鹏的感情是真的只是相互利用？倘若存在真爱，对於身为神的她，究竟算是堕落，还是另一种觉醒？”想想水月和自己，倾城愿意对夙敌与孔雀之主的未来抱以善意的祝福。
与朝中相比，外省的官僚体制就简单多了，孔雀帝国自建国後就把“每年增加一个城市”写入法典，以此保持帝国昌盛不衰，疆域不断拓展。除了去年独立的凤凰城和乌鸦领，现在的帝国共有225个城池，分别由中央派出城守和提督管理行政和军事，再加上大贵族世袭的领地，共同形成严密的奴隶制统治体系。
孔雀王朝建国以来100多的历史，可以粗略划分为三个阶段。自春江王阴阳浩然至女帝11世前期为帝政时代，完全是君主独裁政治。
女帝11世後期到金鹏王朝，君主权利明显削弱，勉强算是王政时代，其明显标志即元老院机构的建立。
谈到今後的发展，柯宇明展现了他经世济民的雄才伟略，而直到这时，倾城才真正开始了解这位伟人远大的抱负。
“目前的纷乱只是时代交替不可避免的阵痛，不管是谁掌握帝国政权，摆在孔雀前方的路只有三条！”柯宇明充满智慧的眸子，自信的语调，都使倾城为之倾倒，情不自禁的凝神聆听。
“第一条路是维持王政，即金鹏王朝稳固下来。
第二条路是恢复帝政，最大的可能是春江水月回京，掌握政权。凭水月郡王的性格，只可能实行铁血帝政。至於第三条路……”柯宇明沈默了片刻，倾城知道，他在试图使自己冷静。
“第三条路就是废除奴隶制度，贵族成为历史陈迹，国家将由国民来治理！”他深深望著倾城，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世上真有幸福天堂，民主一定凌驾於特权之上！”
“可怕的梦想……”接受了女娲知识的倾城比柯宇明更清楚，在奴隶制帝国奢谈民主，比在信仰废墟的新世界创立神国更难。面对四神的现实，他也曾不止一次的思索自己的未来，不过他从来没有走到柯宇明那麽远。
“呵呵……目前而言，当然是可望而不可及。不过我们毕竟在努力。”柯宇明乐观的笑笑，他没有忽视理想与现实之间难以逾越的深渊，正如初冬的小雪迷不住智者的眼。“突然说起这些，小叶你不会当我是疯子吧？”
“怎会。”帝国枢机卿若是胡言乱语的疯子，孔雀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了。
“其实我已经从镜师那里听说了你很多事，小蓝也经常提起你，我们算是神交已久了呢。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这可是你们昆仑人的格言。”
的确，整个学宫派都在柯宇明的领导下朝著超越时代的梦想努力，而柯宇明正全力为之奔波的“设立护民官和公民代表席”提案正是实体计划之一。
“几十年後，甚至几百年也好……奴隶制度必将废除，国王和贵族也将只具有象征意义，人人平等的孔雀共和国将屹立於四神大地。”这就是柯宇明的政治抱负，为了这个甚至比创造神国更伟大的事业，他可以牺牲一切。
“爱情、金钱、正义、邪恶、杀戮、慈悲……与未来相比，争论这些庸俗的对与错都是可笑的固执。总而言之，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最重要就是将来能够继承我的你！除此之外的一切人和事都无足轻重，都可以牺牲！”温文尔雅的柯宇明微笑著说出藏在心底几十年的惊世狂言，比围炉话家常还轻松。
倾城已经不再是昔日的懵懂少年，略一沈吟後他若有所思的说，“这些话该对神王说，现在的我……还承担不起。”实际上他根本就不能完全认同柯宇明的政见，废除奴隶制或许可行，民主政治也的确是旧世界已经证明了的历史大方向，可现在说这些完全是痴人说梦！
老实说吧，如果有机会，他叶倾城也想当皇帝呢。
“小叶你是个理智的孩子，这我就更放心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对未来下个保证。”深深凝视著倾城的眸子，柯宇明很在乎他的决定。
叹了口气，倾城点头道：“我不能预言明天是阴是晴，但我确信您的理想必将成为事实。”他认定帝制至少还会维持1000年。
“那就好。”柯宇明松了口气，轻松的笑笑，“这麽多年，你是第一个能够理解我的人。镜师总是笑话我太幼稚幼稚是生命力的象征，她老了。”
“柯宇明？呵……才华与狂妄都勘称举世无双的梦想家，这种人，到死都长不大！”倾城想到了明镜对自己大弟子的评价。两相对照後他得出个有趣的结论“伟人可以简单定义为阴阳明镜加柯宇明除以二。”
“别笑我空谈，记住人类曾经文明过，想想旧世界。”他们的谈话到此结束，送走柯宇明後，倾城又思索了很久。可他不知道，想要完全理解，仅仅思考还不够，付出的代价除了天真……还有自己和他人的泪血……
不管怎样，这就是成熟。
关於刺客事件，还有一句补述。
几天後倾城收到了水月的回信後，才知道那些刺客居然是她派来的。目的何在她没说，不过从结果来看，如果刺杀行动被倾城干涉是阴错阳差，水月实在该好好反省，反之若是刻意为之……效果的确很不错。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就算远在千里之外，我也有足够的力量带给你好运！”从信中的这句话来推算，迦娄罗王水月殿下果真不简单呢。
送走柯宇明後，倾城径自去了扁雀轩探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