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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陈独秀风雨人生-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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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飞留莫斯科。 
  陈独秀没有选上中央委员和候补中央委员,“六大”后也没有再分配工作,仅保留了党籍。 
  瞿秋白后来写道:“是否责任由他一个人负呢?大家说不应该,又说他应多负一点。 
  他的思想是有系统的,带有脱离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观点,在政治意义上说,是他要负责的…… 
  但当时的中央政治局是和他共同负责的…… 
  在政治上机会主义应由政治局负责。 
  蔡和森后来也写道,党的第五次代表大会后的机会主义,“不是秋白同志和独秀同志个人的责任”。 
  在井冈山创立根据地的毛泽东认为“六大”有进步意义,但他不赞成第三国际居高临下。 
  他认为,大革命失败,陈独秀应负最大的责任,“仅次于陈独秀,对于失败应负最大的责任是俄国首席政治顾问鲍罗廷”。   
  乔年牺牲(1)   
  1928年6月6日,陈乔年在枫林桥英勇牺牲。 
  陈乔年等人被捕后,狱外的党组织曾多方营救。 
  与乔年同时被捕的郑覆他、许白昊等商议准备利用敌人不认识乔年,使周之楚顶替乔年的身份和职务,以瞒过敌人。 
  周之楚也愿以自己的牺牲来保护乔年。 
  周之楚父亲是华侨大商人,他在国外得知儿子被捕,赶来营救。 
  结果,敌人弄清了周之楚的真实姓名和身份,乔年也因此暴露。 
  敌人为了得到更多的机密,对乔年多次使用酷刑,他始终咬紧牙关,坚贞不屈。 
  最后,敌人准备杀害陈乔年、郑覆他、许白昊三人。 
  在将他们押走前,陈乔年对大家说:“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享受前人披荆斩棘的幸福吧!” 
  同志们问乔年:“你对党、对家庭有何遗言?”陈乔年回答:“对家庭毫无牵挂,对党的尽力营救表示衷心感谢!” 
  去年6月26日,29岁的哥哥陈延年在龙华被刀斩,弟兄俩牺牲时间相差不到一年。 
  姐姐筱秀从安庆赶到上海,料理弟弟后事,见到弟弟牺牲的惨状,筱秀伤心刺激过度,不久病逝,年28岁。 
  后事由汪孟邹帮助料理。 
  陈乔年牺牲时,爱人史静仪已怀孕在身。 
  后生下遗腹女。 
  (注:1969年史静仪去世时,曾嘱家人函告其妹和妹婿杨纤如帮助寻找。)一日,潘赞化到陈独秀家串门,正逢高君曼在家大哭,面前有两垛正在燃烧的表纸。 
  高君曼抽泣地说,“为延年兄弟家中设位,剪纸招魂啦。 
  陈独秀见潘赞化来,忙让坐。 
  他望着高君曼背影,摇摇头说,“迂腐”。 
  潘赞化不赞同,说,“人应有情,是该如此。 
  陈独秀一年内走掉三个儿女,但他不愿轻易在人前流露悲哀。 
  女儿病危期间,不能去探视,死后不能见遗容,加上大革命失败,“六大”的落选,国民党的通缉,50岁的老头子东躲西藏,陈独秀悲怆欲绝、欲哭无泪,身心在悲愤、惊吓和恶梦中煎熬。 
  秋季,原江西省委书记汪泽楷从苏联回来,告诉陈独秀“六大”情况,劝陈独秀反对党中央。 
  陈独秀表示“我不来,我要来时就另外创造一个新党”。 
  后接到留在莫斯科的王若飞转来的信,劝他不要消极。 
  “六大”后,中央仍然每月补助他30元生活费。 
  没有其他事,陈独秀重操旧业,相继编写《中国拼音文字草案》。 
  斯大林不清楚陈独秀在干什么,11月初,他约瞿秋白、张国焘谈话,问:“陈独秀是否能找到必需的钱和获得其他的条件来办一张报纸?” 
  张国焘知道,斯大林担心陈独秀与托洛茨基一样反对国际,说:“陈独秀办不起一张有力量的报。 
  1929年春,陈独秀大姐的儿子、外甥吴季严找到住在北四川路西边老耙子路(今武进路),见到了舅舅陈独秀。 
  他从莫斯科东方大学回来,向陈独秀说了不少苏联的情况。 
  吴季严说,1926年7月,托洛茨基和季诺维也夫结成联盟,反对共产国际和联共(布),今年2月,托洛茨基被驱逐到土耳其去了。 
  去年中共“六大”开会期间,托洛茨基写《中国革命的回顾及其前途》中还说:“在领导上却发生了一种怪现象,简直是历史的悲剧,他们用苏联,布尔什维克的党和共产国际的威权,始而完全帮助蒋介石,反对中国共产党之独立政策,继而又去帮助汪精卫为土地革命的领袖。 
  接着,吴季严谈到,东方大学不少中国留苏学生都受到牵连,开除党籍好几百人。 
  吴季严也受牵连。 
  他说:“斯大林在苏联没有威信,老百姓叫他‘专制暴君’、‘红色沙皇’。 
  “真有此事?”陈独秀睁大了眼睛。 
  “斯大林不适合任总书记,托洛茨基适合,老托在苏联深受人民信仰。 
  陈独秀将椅子往前拉了拉,说:“讲下去,讲下去,我很爱听。 
  于是,吴季严将他在苏联所听所闻,在陈独秀面前大大讲了一通。 
  临走,还将托洛茨基的文章丢下几篇。 
  吴季严走后,陈独秀如饥似渴地看托洛茨基的文章,这时他才发现,在中国大革命的许多问题上,托洛茨基许多观点是支持自己的。 
  托洛茨基说:“无论任何时候和任何条件下,无产阶级的党不能加入到别的阶级的政党与别的阶级混合组织”;“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要求党从国民党中退出,并通过它的左派和这个组织联合,证明是无比正确的提案”;“蒋介石‘四·一二’政变是斯大林、布哈林机会主义妥协路线所造成”;“中国共产党必须完全取消在组织上、政治上对国民党的依赖”。 
  陈独秀读了托氏文章,像注入兴奋剂,精神十分亢奋,一夜没有睡意。 
  他没有想到,国际也不是铁板一块,他陈独秀的观点,在苏联也有人支持。 
  初夏,陈独秀去住在昆明路上的彭述之、汪泽楷家坐。 
  在彭述之家中,两人很快又谈起托洛茨基。 
  彭述之翻出两本小册子递给陈独秀,说是从尹宽处拿的。 
  陈独秀一看,是托洛茨基写的《中国革命的阶级关系》和《中国革命和斯大林的提纲》。   
  乔年牺牲(2)   
  陈独秀迅速地翻了起来,说:“我那天从我的外甥处也看到了一些,我完全同意托洛茨基的观点。 
  彭述之说:“北四川路横滨桥附近有家新开的书店,你知道吗?”“哦,知道,离郑超麟家很近,是‘新宇宙书店’吧?我去过那里,有些好书。 
  “那是从苏联中山大学学习的中国托派学生办的,这两本材料就是尹宽向他们借的。 
  “你是讲‘我们的话派’?”“是的,这些人中有一个梁干乔,看样子很能干,据他自己说,他在中山大学学习期间见过托洛茨基。 
  托洛茨基叫他回中国组织小组织。 
  此后,几个人常去彭述之、汪泽楷家讨论。 
  尹宽也常去。 
  尹宽是桐城人,和陈独秀是很近的老乡。 
  尹宽在大革命失败后,到广东工作,中途跑回桐城住了一个月,张太雷找不到人,见到后发了一顿火。 
  “六大”前任中共安徽临委书记,不久回到了上海。 
  三十三、四岁的尹宽发现,老头子总坚持他的意见,仍然有些家长制的味道。 
  但下次来时这个不同意见消失了,接受了尹宽等人的意见,但又提出另一个不同意见,争论不休。 
  但有的意见,陈独秀始终不改变,即赞成托洛茨基对中国大革命失败原因的分析,不赞成托洛茨基对中国革命性质问题的分析,陈独秀认为中国革命仍属于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性质。 
  有时,陈独秀也写文章,阐述这些观点。   
  三封信(1)   
  1929年5月,共产国际在莫斯科科学院开展对陈独秀主义的讨论,蔡和森在会上几次发言,详细谈了陈独秀错误形成的过程,揭露、批判陈独秀的右倾机会主义错误。 
  后来,他把这些发言整理成《论陈独秀主义》一文,发表在党刊《布尔什维克》4卷5期上。 
  这篇文章强调“中国革命和我们党的危险”,“主要的是右倾危险”。 
  “六大”后,由于联共(布)党内反对布哈林右倾错误的消息传到了中国,李立三在党内也发起反“右倾”,蔡和森因反对冒险进攻中心城市,被斥为“右倾”,开除出政治局,撤销宣传部长职务,再次去苏联。 
  6月,党中央发现了陈独秀反对派行为,总书记向忠发和组织部长周恩来去老耙子路陈独秀家中,劝他回到党的路线上来,陈独秀未予接受。 
  同月,中共中央召开六届二中全会,对陈独秀托派活动进行了不点名的警告,提出对托派小组织,“党必须坚决予以制裁”。 
  此外,周恩来起草了中央通告44号《关于中国党内反对派问题》,指出:“中国党除掉思想上与反对派作坚决的斗争外,并要从组织上遵照共产国际的决议与无产阶级的最高原则,坚决地消灭反对派在党内的任何活动,以巩固党的一致。 
  周恩来还说:“只要承认错误,可以留在党内。 
  这时,发生了中东路事件。 
  十月革命后,列宁领导下的苏联政府在第一次对华宣言中说,“愿将中国中东路及租让之一切矿产、森林全部及其他一切产业”,“一概无条件归还中国,毫不索价”,但一直没有归还中东路,大革命时期,斯大林仍不同意将中东路归还给中国。 
  5月27日,哈尔滨市警方借口苏联在哈尔滨总领事馆召开远东大会,奉命搜查苏联领事馆,挑起了中东路事件。 
  7月10日,中东路督办吕荣寰(中东路中方理事长)下令武力接管中东路,将苏联高级职员59人遣送回国。 
  7月13日,苏联政府向南京政府发出最后通牒;7月18日,苏联政府宣布与中国断交;7月21日,中国收回中东路,中苏边境爆发了大规模武装冲突。 
  中东路事件发生后,共产国际连续对我党发出指示,提出“武装保卫苏联”,“变帝国主义战争为国内战争,变帝国主义进攻苏联的战争为拥护苏联的战争”。 
  中共中央于6月26日发表《“八一”日的口号》,提出“反对进攻苏联,拥护苏联革命胜利”、“变国际战争为国内战争”等口号。 
  7月28日,陈独秀给中央写信,对中共中央的宣传口号和策略提出了疑问。 
  他认为不能光喊“拥护苏联”的口号,这种口号“只有最觉悟的无产阶级分子能够接受,而不能动员广大的群众,反而使群众误会我们只是卢布作用,而不顾及民族利益”。 
  他对中央42号通告中的一些话也提出了不同意见。 
  如帝国主义进攻苏联,会引起本国工人阶级革命,造成世界革命高潮等说法。 
  陈独秀认为,这样说,反以为帝国主义进攻苏联是件好事了。 
  此后,陈独秀于8月5日以“撒翁”笔名给中央写了第二封信,写成了12条意见和建议。 
  这封信一面对“六大”纠正盲动主义、命令主义感到甚幸,一面指责目前中央政策的盲动主义、命令主义和抹煞党内民主。 
  陈独秀分析,革命高潮“不会快要到来”,不要“随便把他们(群众)领到街上玩弄”。 
  有不同意见,公然出来争辩,都是党内民主所允许的,革命战争紧急时刻除外。 
  他举例说,有不少同志与中央有意见,但是不敢讲,怕离开工作被开除出党。 
  最后,他希望中央将这封信在党报上全部发表出来,以便在全党进行讨论。 
  就在这时,他的7月28日给中央的信刊登在《红旗》报37期上。 
  《红旗》同时刊出了《中央答复撒翁同志的信》,信上说:陈独秀是跟着群众落后的意识跑,从根本上离开了无产阶级的观点,包含了很严重的原则问题。 
  于是,陈独秀于8月11日给中央写了第三封信。 
  信中强调他上封信是讲党的宣传策略重要性,而中央常委对他的意见“根本不曾了解”,他认为再深入谈这个问题是“我对于党的责任”。 
  他不承认自己是跟着群众落后意识跑,而是讲要通过宣传方法,策略上改变,拉来群众,不是脱离群众。 
  陈独秀认为群众的觉悟并没有达到都认识苏联是中国解放的朋友,“这正是你们素来以‘主观为客观’的盲动主义精神之表现”。 
  8月22日,任弼时在江苏省委联席会议上说:“如果不觉悟,坚持错误,制造派别活动,对其中的领袖分子可以作进一步的解决。 
  任弼时去年10月在安徽南陵被捕,今年3月才放出。 
  他没有参加“六大”,但在“六大”上选为中央委员,出狱后负责江苏省委工作。 
  陈独秀9月初在郑超麟家见到从苏联回上海的刘仁静。 
  刘仁静说:“我这次路过土耳其,专门去伊斯坦布尔住了20多天,看到了托洛茨基同志。 
  陈独秀一听,立即表现出很大的兴趣,他忙请刘仁静说下去。 
  刘仁静说:“托洛茨基专门口授了《中国目前政治形势和反对派的任务》一书,由他儿子打字。   
  三封信(2)   
  陈独秀忙问:“这本书带来了吗?”郑超麟接过话说:“在我那儿,我们打算分头翻译出来。 
  陈独秀点头说:“抓紧翻出来。 
  谈了一会话,谈到30期《红旗》上刊出的陈独秀8月11日给中央的信以及《批评撒翁同志对中东路问题意见的机会主义》的长篇文章。 
  这篇文章认为,陈独秀的观点,“有害于党对中东路问题的整个路线,必须给以严肃的批评”,这封信“攻击党中央”、“攻击党的路线”。 
  陈独秀不满中央拒绝在党报上公布其8月5日的信件,说:“他们不刊登我的信,无非是用专横态度来掩护错误。 
  这一日,3个人谈得很投机。 
  临别,陈独秀对刘仁静说:“没有事就过来坐坐。 
  刘仁静答应了,他也很希望和陈独秀多来往。   
  开除党籍(1)   
  对陈独秀等人的托派活动,不少人主张进行警告和挽救工作。 
  1929年8月30日被枪杀的彭湃、杨殷、颜昌颐、邢士贞,在关押上海警备司令部看守所的几天里,曾传书信“望党内对于反对派的斗争需多从教育上做功夫,以教育全党”。 
  1929年9月,陈独秀开始感到处境不妙。 
  《布尔塞维克》2卷10号上“韶玉”写的《论撒翁同志对中东路问题的意见》一文,说他在中东路问题上犯了7个错误,表现了5种机会主义的特点。 
  彭述之告诉他:“这人叫陈韶禹,六安人,小矬子,大舌条,刚从莫斯科中山大学回来,现在沪东区委工作。 
  谈到9月2日《红旗》43期刊登的中央通告,彭述之说:“他们要开除我们了。 
  通告上写着:“党除对于其思想给予严重驳斥外,并须将其活动的领袖毫无留恋地开除出去。 
  陈独秀说:“他们不敢开除,反对派人多,如果开除党籍造成党分裂,责任也是他们。 
  9月18日,中央发了49号通告,说发现了小组织活动,反党的宣传,无异于反革命的行动,便应毫不犹豫地予以组织上的制裁。 
  陈独秀生气地说:“什么是小组织活动?什么是反党的宣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给中央写信,叫反党宣传么?”彭述之说:“‘我们的话派’几个人搞了一些油印小册子,刊登了托洛茨基文章。 
  “他们是他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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