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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纵横天下 下-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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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取他双目。森重宽不料他说到便到,失措之下一个矮身,但流川动作太快,二指仍在他额头留下两行血印,森重宽惊慌之下,忽觉手中一空,人头已被流川取去。

    樱木与流川同时发难,但他轻功不如流川远甚,动作慢了几拍,刚踏到森重宽前一尺,忽的脚下一空,身子往下坠去。便在此时,机关引动发出的大声给了埋伏着的名鹏士兵一个讯号,天台上的地板突然被掀,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将流川等人分成几股围住厮斗。

    流川抓到头颅时便觉不好,森重宽不知在赤木头颅上涂了什么,触手如炙,他一个没留神,头颅又被森重宽夺回。

    耳听身后樱木一声大叫,他不及抢头颅,先返身去看樱木。森重宽见他把背脊卖给了自己,这个便宜如何不占?双掌一前一后,后发者先至,啪啪两声打在流川身上,但流川内力强他十倍不止,他受流川内力反弹,自己反而倒飞出几丈,心下大骇:”难不成这人是妖?否则年纪轻轻,怎能有如此功力?”

    流川不去理他,将面前一人踢开,伸手去接正往上跃的樱木。樱木在他手上一搭,跳了上来。

    流川见己方上来天台的三四十人已被分作几处,敌人东一簇西一簇,足有千余之众,当下朗声道:”今日先别恋战,以后再来找他们算帐。”南烈当先答应,率身边的丰玉弟子朝来处冲下。

    流川手持长剑,一见己方有人遇难,便上前相助,砍杀一番。名鹏人数虽多,但流川此次带来的人众均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以寡敌众,一时之间竟也丝毫不落于下风,渐渐的又并作一股,如龙旋风般一路摧枯拉朽,冲到章台下。

    南烈长啸一声,留在下面看守马匹行李的丰玉弟子忙赶马上来迎接。

    中山本来料想赤木等中了毒后片刻即死,流川等人少势微,加之亲见同门身死后心情不免激动,乱了章法,章台上又事先做了周密布置,到时准能一举歼灭他们,也未再做其它布置。哪知流川身边跟着个江湖第一毒派的掌门,竟在席上挥袖间解了赤木等人身上的毒;流川的武功之高,又远出他预料,眼见他们冲到章台下,只得临时再派人去吹号招军追击。

    流川来时已看清了章台周遭地势,知他们大军驻在东北方,两翼处一是一目了然的草原,一是他们来时的沙漠,只有沿着白狼河往西南,跑到山地中才有机会脱身。当下令木暮、三井带着赤木兄妹及大部分丰玉弟子先行赶往西南,自己和樱木、南烈留下先阻名鹏追军一阻。

    南烈身边尚有十几名丰玉弟子,一干人布成小毒龙阵,不断向名鹏大军喷出毒雾。流、花二人直面攻击,所到之处人仰马翻,血流成河。不到半个时辰,名鹏先锋部队五百人已被杀伤大半,一时无人敢撄其锋。

    流川见章台边尘烟忽起,知道名鹏已纠集大部队追了过来,手一挥,道:”走!”

    樱木杀得性起,待要不听,流川已率众驰了开去,他气得不轻,一边咒骂流川不顾义气,一边赶紧催马赶了上去。

    流川马快,先赶到山脚,见这里地势崎岖,己方诸人骑马上去还不成问题,要随行骆驼负着行李一起上去却甚为困难,便道:”各人贴身带上水和吃的,别管骆驼。”

    众人抢了水和粮食携带身边,催马上行。

    流川的黑马真乃神物,踏山川险路有如平地,一马当先开路,不到一盏茶功夫,已登上了山顶。他勒住马的缰绳,凝目远眺:这山的西南方尚有一座座山头,不知通向何处,除此之外,三面皆是平地,估摸着不久便会被名鹏大军围住。

    忽听身后一声马嘶,樱木已催马赶了上来,远远的喊道:”臭狐狸,又一个人偷跑。你怎的把咱们的骆驼也扔下不管了,还给那淫——那姓南的家伙趁机立了一功。你这么糊涂,怎么好意思来当’湘王’?”

    流川奇道:”南烈把骆驼带上来了?”樱木道:”可不是,那家伙肯定是舍不得骆驼背上那些好酒。”说着咂了咂舌头。

    流川不明南烈用意,却见底下乌云般一片涌来了大队名鹏士兵。他所处之地看不到东北状况,但左右两边已被名鹏军围住,一些名鹏士兵从西南方爬山上来。

    流川已不是第一次为名鹏所围,加上赤木铁树惨死于名鹏之手,对名鹏可谓恨之入骨,对樱木道:”我先下去杀一阵。”樱木道:”我也去。”

    这时赤木已醒,听三井简单讲了经过情形后,一言不发,挥长枪冲下去杀敌,三井、宫城、彩子和晴子也一齐下去助他。

    这一番好杀,名鹏士兵人人心惊胆战,再也不敢强攻,只是仗着己方人多,三面合围。有一千多名鹏士兵在双方相斗之时从小路登上了西南诸山,阻遏流川他们往这个方向遁逃。

    流川不敢杀到精疲力竭,见名鹏士兵只围不攻,便率同众人一齐回上了山顶。

    木暮带着一群丰玉弟子留守山顶,见他们返上,忙迎了上去,除了赤木杀脱力,宫城手臂上受了点轻伤外,余下诸人均完好无缺。木暮欣慰之下拿出食水供他们吃喝歇息。

    樱木忽然叫道:”噫,酒呢?我们的酒怎么不见了?”

    一名丰玉弟子道:”南掌门带着几个兄弟向敌人邀战去时把酒也带过去了。”樱木”呸”道:”当我三岁娃娃么?他去邀战,又不是去结盟,带上酒干么?定是趁着我们在下边杀敌,他躲在一边把酒全喝光了。”他酒瘾甚大,这时突然想酒喝,本来没有也就算了,偏偏本来有,却被那个他左看右看都不顺眼的家伙偷着喝了,叫他如何不恼?有心抓住南烈理论,又知此举不妥。想来想去都怪流川不好,谁叫他敌友不分,害得他现在连找人打架也要顾忌三分。

    他怪叫一声,正要向流川扑去扭打,却被赤木拦住:”不得对湘王无礼。”樱木一怔,想:”对了,他现在是湘王了,我不能再随便和他打架了。”心头一闷,却见南烈正带着几人回来,手上空空,脸上神色却极为得意。

    樱木怒吼道:”你把酒全喝光了么?你这臭贼,吃我一拳——”南烈满不在乎地绕开樱木,向流川走去。

    流川道:”你在酒中放了什么?”南烈正要说,心念一动,改而道:”此事机密,属下只能和湘王一个人说。”流川心中好奇,走到一边,向他招招手。南烈见计得售,欣喜非常,竭力装得一本正经,凑到流川耳边极轻极轻地道:”跗血阴娃。”他故意说的极轻,暗盼流川没听清,再问他一次,他便可趁此机会在他近处多呆一会儿。但流川内功深厚,南烈细如蚊蚁的声音他一听便听清了,眉毛一轩,嘉许地点点头。

    不远处宫城奇道:”丰玉掌门怎么会投到湘王麾下?他们俩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要好了?”樱木脸涨得通红,三井却是面色惨白,二人均是一言不发。

    流川又和南烈说了几句什么,南烈连连点头。樱木实在看不下去,大声道:”有什么话,非得背着大家鬼鬼祟祟地说?”

    流川看了他一眼,向这边走来,开口道:”今晚大家在这儿消停一宿,明儿个一早向西南翻山出去。”樱木道:”是南烈那家伙的主意么?我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西南面有一千多人守着,我们这儿又非个个武功好得如我这般,一旦打起来,一时三刻我们脱不了身,不是给围在下面的名鹏狗贼有机可趁么?”

    流川瞪了他一眼,道:”这是我的主意,不必多言。”说着不发一言坐倒在地,头靠着一石,转眼便进入梦乡。

    樱木兀自不服,赤木、三井等人却已想到:”必是南烈在酒中做了什么手脚,他把酒给了守在西南方的名鹏士兵,流川这才下令明天朝西南方突围。

    当晚众人草草一饱,各择山上略微舒适之地或躺或坐,睡了过去。

正文 (十七)先期零落今日泪(2)

    月上中天时,远远传来几声狼嚎。流川睁开眼睛,轻巧地站了起来,越过众人,也不去牵黑马,独自下山。

    他身法快捷绝伦,在夜色掩映下更是神出鬼没,山底下名鹏值勤士兵连风吹草动也不觉得,他已两袖挥挥,穿过了包围,朝章台而去。

    走不了几步,忽然听得身后有异声,他故意朝无隐蔽处快奔,然后一个急停,转过身来。身后那人驻足不住,与他打了个照面,颇为尴尬。

    流川道:”三师兄,我去去就回,你不必跟来冒险。”三井道:”这不行。你要去盗赤木伯伯的人头,森重宽凶残无比,说不定已安排下了什么厉害的圈套等着你去钻,我跟着你,也好有个照应。”

    流川已从仙道处得知三井在童山上打他之事,虽然事过境迁,眼下局势也不宜立即找他报私仇,但看到他后心里总是难消芥蒂,冷冷地道:”照应么?谁照应谁?”

    三井脸上一红,低头道:”流川,你知道了?”流川”哼”了一声,转身便要走,忽听三井在后冷笑着道:”你横什么横?我开始学剑时你还不知在哪儿呢,即便现在,你以为强过了我么?”

    流川蓦地回头,毫不掩饰憎恨地死死盯着他。三井心头发苦,却仍维持冷冷的挑战语气道:”你瞪我也没用,不服的话,我们在这儿比一比,赢的人去盗赤木伯伯首级,你敢不敢?”

    他摸准了流川性子,激他一激,果然,流川虽仍冷冷地道:”有必要么?”眼神却已变得尖锐起来。三井又将一军:”看来你真的不敢。”流川一甩袖子,道:”比就比。”随即一顿,道,”比什么?”

    三井微微一笑,转身在自己身后草地上挖了一坑,然后在附近找了两块差不多大小的石头,一块递给流川,道:”既比轻功又比身手,我们谁先将石子扔到那坑中谁便算赢,好不好?”

    流川不再废话,伸指便弹,石去如飞矢,他料定三井不是要出石阻挡自己那块石头,便是要亲身扑上去阻拦,是以石子一出,自己便欲上前拦住三井。哪知三井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流川那块石头落入自己挖的坑中,淡淡一笑,道:”你输了。”

    流川一皱眉,道:”搞什么鬼?”眼睛看着三井手中未发出的石头。三井道:”咱们有言在先,谁先将石子扔到那坑中谁便算赢,对不对?咱们可没说定须是手上的这块石头。你不妨去那坑中看看。”

    流川跑去坑边一看,坑中除了自己适才发射的那块圆石外,另有一块三角形的黑石躺着。他见坑边尚有不少这种形状的黑石,登即了然:三井在挖坑后已从身边捡起一石投入坑中,然后故意去附近又找了两块石头,好免去他疑心。他想通后气道:”这个不算,你作弊,赢的人是我。”

    三井道:”愿赌服输,流川你可不能赖皮。”也不等他反驳,转身便走。走了一阵,在草地上始终看到两条影子,便道:”流川,没想到你是这么输不起的人,输了又赖皮,以后怎么当湘王?”

    流川索性窜到他前面,道:”你说赢的人去盗首级,又没说输的人不准去,我哪里赖皮了?”

    三井一怔,倒也无话可驳,见流川已走远,忙从后跟上。

    二人虽在路上略有耽搁,赶到章台时也不过花了一顿饭功夫。远远的,便见章台底下一片灯火,亮如白昼。

    流、三二人捡了棵大树隐身,从上往下俯视,一看之下不禁吸了口冷气,章台底下不知何时插了根高十几丈的长杆,杆上挂着一颗圆溜溜的物什,暗夜中瞧不清楚,但料来是赤木铁树首级无疑。长杆周围密密麻麻地围满了名鹏军,一个个圆睁双目,手持火把,看数量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圈子外倒着几具名鹏兵的尸体,又有几名士兵骑马绕圈,想是有人支持不住打了个瞌睡,被监督的士兵杀死。

    三井想了想,道:”今日看来盗不成了。你先回去吧,明天和大伙儿一起走,我在这儿再多呆几天,俟他们守卫一松,就去取下首级。”

    流川正要说什么,有两骑马从另一边跑来,与长杆下负责监守的两名骑马士兵交换了片言只语后,原先的二人骑马返回,由他们接着巡守。流川看着两骑马消失处的一长溜房子,道:”那儿是他们的马厩么?”三井道:”也许是。”流川一推他:”你去那儿放火,我好动手。”

    三井一惊,道:”不,那太危险了,万一他们见了马厩着火仍不散乱怎么办?还是你去放火吧。”流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白痴,那我不会不上么?你到底去不去?”

    三井摇头道:”我不——”流川道:”那我只好硬闯。”

    三井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道:”别——千万别冲动,我这就去放火,你——自己小心。”说着一溜下树,在草丛中躲闪着前进。这儿的野草足有一人高,因此名鹏军丝毫也未察觉有何异状。

    流川等了半日,也未见火光升起,心中一边担心天亮了怕更难以动手,一边迷迷糊糊地睡去。忽觉一人在自己身上一拍,他一惊之下忙借力跃出,落到地上。睁眼看时,却是樱木。

    流川奇道:”怎么你也来了?”一个粗豪的声音道:”岂止他,还有我们也来了。”正是赤木。流川揉了揉眼睛,见除了樱木、赤木外,南烈、宫城、彩子与晴子也都到了。

    樱木一把揪住流川衣领,压低嗓子吼道:”你自己跑来充英雄,也不管我们,真正岂有此理。还有三师兄那个混蛋,他人呢?”流川道:”你们怎么找到我的?”南烈忍笑不答,樱木气得满脸通红,道:”所以说你是只笨狐狸,哪有人跑来盗首级,却在敌人家门口睡着的?你睡着也就罢了,偏偏还打起呼噜来。幸好是我们恰巧路过这棵树,若是名鹏的人,你这条狐狸命还在么?”

    流川”哼”了一声,拍开他手,还未张嘴,忽见一处起了火光,紧接着传来群马乱嘶之声。大伙儿惊疑不定,流川目露喜色,道:”三师兄烧了他们马厩。”

    众人又惊又喜,蹲在草丛中观察名鹏军动向。这些人原还维持冷静,但火越烧越旺,忽然马蹄声由远及近,几百几千匹马都朝长杆下奔来,名鹏守军不由得乱了手脚,不知是继续留守好呢,还是先躲一躲好。

    流川道:”师姐和师妹去火光来处接应三师兄,余人冲到守军中杀一阵,我去取头。”他话语中自然而然有一股威严,让人不得不遵从。

    彩子和晴子领命而去,她们刚走不久,马群便到了近前,赤木、樱木、宫城和南烈一齐杀入守军阵中,边杀边喊:”敌人大队来进攻了,快逃啊!”守军忽遭马队冲撞,又逢敌人杀来,昏暗中也不知到底到了多少敌人,只觉身边尽是马嘶,仿佛已身陷重围,有的便弃兵刃逃走。

    流川知马队转眼便要过尽,而己方人数又实在太少,趁着守军队伍大乱,窜到长杆下,敏捷如灵猿般一溜而上,十多丈的长杆他旋踵即到。伸手想取人头,一转念,又撕下一块衣襟裹住左掌,去拿人头。

    入手忽觉不妙,那圆溜溜的东西似乎并非赤木铁树的人头,这时他鼻中也闻到一股硫磺味道,他心中一惊,运起臂力,将人头远远地掷出,人头在半空”轰”的一声巨响,炸成碎片。一时之间,人人都朝爆炸处望去,赤木呆的一呆,手上险些被一枪戳中。樱木替他料理了那持枪的士兵,叫道:”狐狸,你没事吧?”

    就在此时,又有一伙名鹏士兵到来,中间一人弯弓搭箭,一支火箭嗖的一声射向长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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