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倾斜的天秤座-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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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为还有一种可能性。”图俊武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就是刀猛因反对其兄政变而被杀或被囚禁。”　
　　图清风话锋一转，又问：“那你们说，刀雨与刀辉双方的兵力如何呢？”　
　　图正山思量了一下，谨慎地回答：“刀雨兵力应不及刀辉。”　
　　图清风又天马行空般问另一问题：“支持刀辉的主要力量是那些呢？”　
　　四人愣了，均摇头表示不知。　
　　图清风连着提出一连串的问题——　
　　“那么，支持刀雨的主要力量又是那些呢？”　
　　“在支持刀辉的人当中，几多人是死心塌地？几多人是被逼无奈？几多人是见风使舵？”　
　　“政变后新世国国内的情景如何？民众是什么样的意向？”　
　　“周围各国对邻国的政变持何种态度？支持还是反对？还是不表态？”　
　　“我们能否顺利进入新墨王国？又能否顺利进入新世帝国？”　
　　“进入新世帝国后，我们能否不发生任何麻烦？”　
　　“我们入境的菏泽、图斯曼尔、布尔蓝得堡这三个地方由哪一方控制？”　
　　“会合地点新京城又由哪一方控制？”　
　　“到了新世帝国后，我们能否购买到所需的武器装备及药疗药品？”　
　　一连串的问题由图清风不紧不慢地提了出来，图正山等人听得脸色发白，连摇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图清风长叹一声，下了结论：“我们简直就是去送死。”　
　　淡淡的一句话，比痛骂图正山一万句还令其难受。　
　　的确如此。　
　　兵战险恶，一步走错后果严重。目前他们对新世国的情况毫不了解，如此贸然入境，很有可能还没开打就已全军覆没。　
　　想到这个严重的后果，图正山不由冷汗淋淋，无地自容地说道：“属下知错了！到了夏国后，我立即派人快速先行赶往新世国收集情报。”　
　　图清风站起身，踱到玄窗前，负手站立眺望海色。他用平静的语气说：“从来就没有局部的战争，所有的战争都具有整体性。对于单体战役抑或整体战局来说，情报是先决条件。只有清楚地了解每一个战争单位的情况，才能把握住战争的整体大局。”　
　　落日的余辉照在图清风苍白的脸庞，他的神情平静、安详，似乎并不是在谈论残酷的战争，而是在与友人互述家事。　
　　图正山四人屏气倾听图清风的教导。　
　　凝视着海面上的万道金光，图清风接着说：“对于新世国来说，我们这些人是渺小的；对于整个世界来说，新世国是渺小的；对于整个宇宙来说，我们的星球又更加的渺小；而对于时间来说，整个宇宙也同样微不足道。”　
　　图清风转过身，凝神这四名金龙武士，缓缓地说：“能够成为黄金龙武士，说明你们自身的实力很强。这个称号是光荣与骄傲的象征，但是，如果你们不能了解‘只有时间是永恒的’，那么，你们的荣耀仅仅是一个卑微的幻影。不要把目光局限于一个国家或是一个大陆，对于时间来说，整个宇宙都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时间，只有刻在时间之碑上的荣耀才是真正的荣耀。”　
　　图正山等四人均浑身一震，齐齐色变，每个人的神情都极为凝重，显然图清风的话对他们的震撼力很大。　
　　“时间……永恒的时间……”图俊文喃喃重复图清风的话。　
　　图正水则闭目，深深呼吸。　
　　图俊武眼中发出奇异的色彩，微微颤抖。　
　　图正山低头深思，神情肃穆。　
　　图清风把这四个人的反应收在眼中，知道他们一时无法适应自己的观点。　
　　他轻叹一声，凝重、一字一顿地说：“你们要成为古往今来最伟大的金龙武士！”　
　　石破天惊！　
　　四名金龙武士目瞪口呆地看着图清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无法想像，成为古往今来最伟大的金龙武士这个目标对于他们来说太具有震撼力，他们实在无法想像那是怎样的光景。　
　　图清风淡淡地说：“只有想不到的事，没有做不到事。只要你想做，只要你努力就一定能够做到。人的潜力无穷无尽，不断地挖掘自身的潜力，你将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境界、做出人所不能的事情。”　
　　如醍醐灌顶，四人大悟！　
　　图正山、图正水、图俊文、图俊武的眼中闪现出智慧的光芒，神采奕奕地向图清风鞠躬敬礼，“我们铭记在心，一定不会辜负图大人的厚望！”　
　　图清风转过身，继续凝视窗外，背对他们淡淡地说：“你们只会辜负自己而已。”　
　　看着图清风高大、挺拔的背影，这四个人均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清风伯爵的古怪、冷谈、沉默寡言和不近人情是世人皆知的，他们也曾领教过。但是，现在图清风一反常态同他们长谈，而且还教导、鼓励他们向伟大的目标前进，真是青睐有加。他们均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图正山恭敬地说：“多谢大人。我们明白了。”　
　　“去吧。”图清风仍背对着他们，淡淡说道：“记得要重点追查刀猛的下落及失踪原因。”　
　　“是。”四人齐声应答，向图清风的背影敬礼后悄然离去。　
　　此时，如果有人看见从房间里出来的图正山等人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这四名黄金龙武士已经泪流满面。　
　　任何人看见坚强如钢铁般的黄金龙武士流泪都会大吃一惊，因为这是谁也无法想像的事情。　
　　他们之所以流泪，是因为他们激动万分。　
　　他们对将来是如此的憧憬，自信千百倍地膨胀，他们比任何时候都有信心击败任何敌人和做出任何事情——只要他们努力。　
　　图清风的一番话使他们感到前景是如此的光明，未来在等着他们去探索、去开发，从今以后，没有任何艰难险阻能令他们畏惧与退缩。　
　　图清风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自此以后，图正山、图正水、图俊文、图俊武四人一直忠心耿耿地守护在图清风的身旁，跟随他南征北战，历经无数艰难险阻，并在图清风的引导下不断突破自身的局限，文韬、武略、神能层层登高，几乎达到了半神的境界。四人立下无数的战功，最终荣升为华龙王国千年历史中仅有的四名“神龙大元帅”，造就的不巧功绩为后人所仰慕，成为传奇人物。　
　　而后的岁月里，这四个人开始记录图清风的一言一行，所有的事迹均记录在案。这些记录由于种种原因大部分在战火中遗散了，仅仅留下一小部分的资料，成为后人研究图清风生平事迹的主要依据，也为后人研究历史提供了宝贵的原始资料。　
　　但也正是这些记录的残缺不全，使后人研究图清风时不能理解他当时的所作所为，无法掌握整个形势的暗机，致使后人对图清风这个传奇人物有很大的争议。　
　　而此时，图清风仍凝视着海面上的万道金光，苍白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他那忧伤的双眸仿佛蒙上了一层东西，使整个人似乎是痴痴的了。　
　
　
　
　　
　第十一章　惊异之役
　
　　就在图清风率领华国部队秘密赶赴新世帝国的同时，一连串有关刀雨处境不利的情报使图尔坐立不安，备感焦虑。　
　　9月23日，刀雨攻荷龙城北方城市文斯堡，夺。　
　　9月25日，刀雨攻文斯堡南方重镇文庭堡，夺。　
　　9月26日，刀雨攻文斯堡东方城市文森堡，夺。　
　　9月27日，刀雨攻文森堡外围重镇科林斯市，夺。　
　　9月28日，刀辉自西方奇袭荷龙城，上将军王科战死，荷龙城失守。　
　　9月29日，刀辉同时进攻文斯堡、文庭堡、文森堡、科林斯市，刀雨被围。　
　　9月30日，文斯堡、文庭堡、文森堡失守。刀雨麾下将军梁则栋、郑家泰战死，三万大军战死及被俘。　
　　10月2日，刀雨弃守科斯林市，率守军突围。　
　　这些情报显示刀雨前期过于冒进，连连作战，致使战斗人员、物资供应等过于分散，使刀辉有了可乘之机，大举反攻下重创刀雨。就目前形式来看，刀雨已经没有了可依据的城市，今后的日子会相当凶险。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图尔几乎天天焦虑不安，替刀雨担心，惟恐再听到不好的消息。　
　　但是，这一天清晨送来的情报终于使图尔失望了。　
　　10月6日，刀雨在马尔龙山遭刀辉麾下上将军林飞扬伏击，全军覆没。刀雨下落不明。　
　　看到这个情报，图尔仰天长叹！　
　　刀雨完了。　
　　图清风赶往新世帝国已经没有意义了，华国秘密出兵的行动完蛋大吉。　
　　图尔盘算了一下，图清风是9月29日出发的，到达新世帝国估计需要十天的时间，也就是10月9日方能到达新世国。今天是10月10日，距刀雨兵败失踪已经四天，还不知道图清风的部队是否到达，也不知道刀雨的生死。　
　　图尔现在只希望图清风能及时救出刀雨，然后带刀雨平安回到华国就谢天谢地了。　
　　他衷心企盼刀雨还活着。　
　　刀雨是他的义子，刀道林的儿子，也是他所渴求的人才。　
　　刀雨身在何处？还活着吗？　
　　图清风到了新世国吗？他的情况怎么样？找到刀雨了吗？　
　　这些问题让图尔焦虑，感到深深的不安。　
　　刀雨还活着。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感觉死亡离他如此之近，他甚至可以闻到死亡的气息。　
　　初升的太阳挂在银星山主峰的顶端，温暖的阳光照在他有些苍白的年轻的脸上。　
　　他感到对生命无限的眷恋。　
　　初升的太阳、洁白的云彩下，绚丽的野花怒放在碧绿的青草中，山风吹过，柔软的青草齐齐伏地，不禁让人联想起美丽少女婀娜的身姿。　
　　生命如此的美好。　
　　但是刀雨却感到他再也不能享受这美好的生活。　
　　林飞扬的数千大军已经把他们团团包围在这个小山坡上。　
　　自10月6日遭伏，刀雨率残部边战边逃，一路上浴血奋战，极其惨烈。士兵们一个个倒下，朋友一个个地战死，当逃到这个地方时仅仅剩下十几个人。　
　　忠心的手下不惜以牺牲掩护自己逃亡，但结果还是没能逃脱。眼下，再也没有退路了。　
　　刀雨复杂的目光一一掠过身旁的战友。　
　　他们都浑身是血，疲惫不堪，但每个人的神情都表现出要誓死护主。　
　　当刀雨的目光掠到一名年轻女子身上的时候，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他轻声对这个女子说：“我无法说出我的歉意和感激之情，丝露公主殿下。我想，如果我说出你的身份，他们应该会放过你的。你去吧，不要陪我送死。”　
　　这个女子竟然就是图清风的妻妹、夏龙王国的公主丝露！　
　　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原来，刀雨离开夏国秘密回国的第三天，丝露忽然心有所感，感应到羽圣七世的信息。于是她也赶往新世帝国去寻找羽圣七世。在刀雨起兵后，丝露就到了荷龙城帮助刀雨。后来随刀雨兵败逃亡，一直到了这里。　
　　此时她清秀的脸庞满是疲惫之色，正淡淡地打量着包围她们的士兵。听到刀雨的要求，她却微微一笑，平静地说：“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贯彻到底，承担所有的后果。我的所作所为属于我个人的行为，与我夏龙王国没有半点关系，我不会走的。”　
　　看着丝露坚毅的目光，刀雨知道她不会改变主意，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不禁谓然长叹。　
　　这时，身材高大、一脸威猛的林飞扬喊话道：“刀雨王子！我希望你能放弃无谓的抵抗，看在你是王子的身份上，你自己了断吧。”　
　　刀雨等众人黯然。　
　　十几个人是没有希望在数千人的包围下逃生的，除非有奇迹发生。　
　　刀雨当然知道不会有奇迹发生的，他看着这些忠心耿耿的伙伴，神色安详。　
　　半晌，他平静地对众人说：“刀雨不才，拖累了大家。大恩不言谢，我只希望后世能为奴仆，报答众位兄弟。”　
　　众人均沉默不语，神色平静，他们目光深情地看着刀雨，手中紧紧握着兵器，只等刀雨死后就以身殉主。　
　　刀雨再次深深地看了一遍众位兄弟，然后目光复杂地凝视着丝露。　
　　丝露淡淡一笑，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对刀雨一点头。　
　　刀雨报以微笑，然后也举起手中的长刀，神色出奇的平静。他淡淡地对林飞扬说：“我不能像一个懦夫般死去，你来吧。”　
　　林飞扬一愣，知道刀雨等人决心光荣地战死。他怒声喝道：“刀雨！我希望你能体面地死去，不要逼我把你们乱刃分尸！”　
　　“我不信。”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语气淡淡的。　
　　这在这个时候，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到了一个令他们终生难忘的情景，一个令所有人都终身难忘的人。　
　　两对人马如天神般出现，笔直地从外围杀了过来。这些人所到之处，林飞扬的士兵如被镰刀挥过的稻草一般向两边倒去。　
　　林飞扬的士兵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瞬间就被死神夺去了生命。这些天神般的人如两把锋利无比的绝世宝剑插入到草丛中，不费任何力量就直接杀到了最里面。　
　　一个人，从两队人马开出的空道上缓缓走来。　
　　身材高大、挺拔，脸庞苍白无比，漆黑的衣服与雪白的长发相应，令人炫目。　
　　没有人会忘记这样的情景，也没有人会忘记这样的人。　
　　图清风。　
　　一夜百年天下惊，黑衣白发见清风！　
　　而此时，丝露心神俱颤地看着姐夫自太阳的方向缓缓走来，阳光自他漆黑的衣服四周漫射，也透过他那随风飘动的雪白长发，照射在他身旁不断倒下的尸体上，耀眼的鲜血四处飞溅。　
　　这是怎样的情景啊。　
　　丝露痴了。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图清风身体四周发出黄金般的光芒，如伟大的神明。　
　　这触目惊心的一幕是如此的深刻，以致在她心中留下了永不磨灭的深深烙印。　
　　在以后悠久的岁月里，丝露仍时时忆起这一幕。　
　　直到她年老临终之时，忽然面带微笑，留下了一句令后世历史学家疑惑不解的遗言：“我知道，那时我就知道了……”　
　　林飞扬却不是这样的感受，他觉得这是一个噩梦。　
　　他看见了死神。　
　　他的士兵都是精锐部队的成员，但是这些精锐士兵现在却毫无抵抗之力。他们简直就是被屠杀掉的，被死神手持两把绝世宝剑无情地屠杀。　
　　他不能置信地看着这个梦魇，目瞪口呆。　
　　现在，这两队天神般的人已经停止了屠杀，在他们身旁倒下了无数的尸体，而他们却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气定神闲地悠然站立。　
　　所有的士兵都放弃了战斗，每个人都被吓破了胆，颤抖着，哭泣着，痴呆着。　
　　这个人，这个人身材高大、挺拔，脸庞英俊却无比苍白，漆黑的衣服与雪白的长发相应，触目惊心。　
　　这个人，正缓缓走了过来，两旁布满了尸体，鲜血四处流淌。可是他却像是在自家的花园里散步一样，是如此的气定神闲，悠悠然地缓步而行。　
　　他不是人！　
　　绝对不是人！　
　　他是来自地狱的死神！　
　　他是被禁锢了千百年的神魔！　
　　在耀眼的阳光下，林飞扬却觉得如此的寒冷。由骨头深处冒出的冰冷笼罩着全身，他甚至控制不住牙齿的咯咯作响。　
　　这个人走到了他的面前，淡淡地看着他。在这个人的注视下，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与卑微，就像蚂蚁站在了神的面前。　
　　这个人说话了，他用淡淡地语气说：“我不信你能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