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倾斜的天秤座-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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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极淡然一笑。
图清风凝视着更具威严甚至带有神圣之色的赵无极，轻声问道：“只是，你知道你真正的姓名不是赵无极吗？”
赵无极的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似乎带有淡淡的悲伤与痛苦。
沉默了许久，他淡淡回答道：“知道。我真正的姓名是卫无极，南天一水卫伤，实际上是我的亲身父亲。”
“啊？！”
一旁的众人惊讶不已，万万没有想到赵无极竟然就是卫伤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
赵无极喃喃道：“当‘它’开始复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除了落丹，包括我母亲在内，所有人都认为我失踪了……卫伤欺骗了整个世界。”
“卫伤大师付出巨大的代价，只是希望可以阻止‘它’在你身上复活。”图清风谓然长叹。
赵无极眼中精光一闪，冷冰冰地说道：“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卫伤自不量力，落得如此下场，纯属咎由自取！”
图清风摇摇头，沉默了片刻后，放弃了这个话题，开门见山地说道：“欠你一招。杀死我就奉出两件神器。”
赵无极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懒洋洋地一笑，道：“我倒要见识一下你的不死之身！”说完，他缓缓地掏出了恩利尔金斧。
图正山等人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盯着恩利尔金斧的眼中均带着恐惧。
“请。”图清风一伸右手，平静地说道。
赵无极紧紧盯着图清风的眼睛，一动不动。半晌，他深深吸了口气，喃喃地说了几句发音怪异的咒语，然后持斧的右手高高举起，眼中精光一闪，轻喝道：“咄！”
赵无极猛地挥斧，只见一道弯月形的金光如闪电一般射向图清风！
金光耀眼，如金色的弦月一般飞了出去，令人惊心动魄，浑身发麻。
而这道弯月形的金光绝对与上次不同，在金光的外围，分明笼罩着一层鲜红的血光！
让众人惊骇万分的是，图清风浑然不觉这道金光的异常，竟然同上次一样，仍用密宗六字真言来对抗！
只见他眼中精光一闪，双手同时由里向外在虚空划了个圆圈，然后左、右手的食指和拇指相抵，双臂一展，向前猛地平推，同时蓦地喷出一个字：“咪！”
“轰！”
图清风一接触到那道金光，随着低沉如雷的轰响响起，他立刻飞起，如狂风中的落叶向后飘落，头一仰，在空中仰面喷了一口鲜血。
一切都如时光倒流，昔日重现。
但是，立刻又不同了。
半空中的图清风厉声长啸：“刑天当诛！”
“轰！”
又是一声轰响，图清风白发狂舞，倒立向天，浑身发出了刺眼的红光！
“什么？！”
赵无极大吃一惊，看着漂浮在半空中被红光笼罩的图清风，眼睛瞪得好大，不能置信地惊叫道：“这是什么？！”
“你不知么？”图清风冷冷地反问。
赵无极的瞳孔蓦地收缩，骇然道：“它已经复苏了？！”
图清风似乎点了下头，冷冷道：“比你早一步。”
赵无极低下头，似乎在思索什么，然后猛地抬起头，用恩利尔金斧指着半空中的图清风，厉声长喝道：“就算是它又怎么样！我仍诛杀！”
说完，他长长吸气，脸色立刻变得血红，几乎能滴出鲜血，状如厉鬼地狂吼一声！
恩利尔金斧爆发了！
耀眼的光芒喷射而出，照亮了整个天地之间！
“杀！”
随着赵无极的断喝，巨大的金色光团激射而出，如彗星冲月般冲向图清风。
图清风的眼中跳跃着烈烈火焰，长啸一声，双手高举后就要向下挥去！
就在他硬抗第六力量的瞬间，一道激流闪过大脑！
羽圣七世焦急的面容浮现出来，清晰地告诉他：“不要啊！我的朋友！”
图清风一激灵，立刻听从了羽圣七世的告诫，猛地下沉，闪电般落到了地面上。
那道彗星般的光团斜斜飞过，带着照耀天地的光辉，迅速飞入了无尽的天空，消失在宇宙深处。
赵无极看着光团消失在天空中，神色古怪地笑了笑，喃喃道：“它将冲破宇宙的边缘，在未知的世界里创造辉煌……”
图清风身上的红光消失了，慢慢地转向左边，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道：“圣者，你终于来了。”深沉的夜色中，浮现出一个淡蓝色的光圈，开始很小，逐渐变大了，清晰起来。众人清楚地看到，淡蓝色的光圈里，是个一袭白袍的男人，头发漆黑，但两绺长鬓却是雪白的，五官极其端正，他的眼睛有一层淡淡的蓝色眼翦，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
而在他的身后，竟然就是满脸迷茫的冰月舞明和刘雨。
众人不由齐声惊呼，觉得相当的不可思议。
“我的朋友，我很高兴可以帮助你。”那个男人停在图清风的身前，微微一笑。
图清风深深鞠躬，道：“多谢圣者。”
图正山等人都看傻了，半晌才醒过神来，怀着无比激动与复杂的心情，匍匐在地，向人类最伟大的守护神致敬。
赵无极却狂笑起来，他指着图清风喝道：“图清风！你可真有本事！竟然把托尔斯姆坦都请来了！”
冰月舞明慢慢地走了过来，目光明亮，带着强大的自信，一指赵无极，道：“用不着大神，我就可以收拾你。”
赵无极冷冷地凝视冰月舞明，道：“你知不知道你像只苍蝇一样讨厌？你凭什么和我斗？”
冰月舞明的嘴角微微一撇，带着冷傲的讥讽，慢慢道：“赵无极，你以为只有你可以得到第六力量？”
赵无极微微一愣。
冰月舞明自怀中缓缓地掏出了逖尔之刀，盯着赵无极愕然的眼睛，道：“这本是阿瑟神族战神逖尔的武器，带着战神的黄金力量，现在它已经融合了黎明之子的黑暗力量，爆发出的同样是第六力量！”
赵无极的神色凝重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冰月舞明说道：“尼普尔神族与伊璧山魔族融合的力量，阿瑟神族与黎明之子融合的力量。这两种第六力量相对抗的话，会有怎样的结果呢？”
冰月舞明淡淡一笑，不无自信地回答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图清风却觉得心里殛动了一下，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转脸一看羽圣七世，发现他的眼中也有一丝不安。
这是怎么回事？问题发生在哪里？
图清风烦乱不安起来。
这边，冰月舞明和赵无极已经摆开了架式，各自准备以手中的第六力量击败对方。
冰月舞明将逖尔之刀举到眼前，缓缓吸了口气，飞快地吐出一连串古怪的咒语，随着咒语的念出，逖尔之刀金色光芒大盛，耀人双目。
赵无极凝视着手里的恩利尔金斧，同样吐出了一连串的咒语，脸色再次变得血红。
二人缓缓抬起头，各自举着发出金色光芒的神武，死死地盯着对方的眼睛，一言不发。
半晌，二人同时低喝一声，同时再次飞快地吐出一连串的咒语。
逖尔之刀与恩利尔金斧同时爆发，发出太阳般耀眼的黄金光芒，整个大地一片金色，充斥在所有的空间里！
就在这时，奇异的事发生了。
恩利尔金斧和逖尔之刀同时微微颤动起来，发出连续不断的低沉“嗡嗡”声，让人惊恐不安。
与此同时，两个巨大的金色光团，仿佛相互吸引一般，竟然不受控制地相互靠拢。
而随着距离的接近，光芒越来越盛，低沉的、令人惊恐的“嗡嗡”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
冰月舞明和赵无极满脸的惊骇，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二人同时挣扎，似乎处在极大的痛苦中，但是逖尔之刀和恩利尔金斧像是粘在他们的手里，怎么也无法松手，更无法阻止力量光芒的相互靠拢。
包括图清风和羽圣七世在内，所有人都惊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眼中满是恐惧。
震惊间，那两个光团终于发生了接触。
“轰！”
随着低声的轰响声响起，原来的“嗡嗡”声，变成了刺耳的、响彻天地的“嘶嘶”声，仿佛一万个太阳出现，金色的光团，变成了无法形容的、可以刺瞎任何人的眼睛的白色光芒！
图清风像其他人一样低下头捂住自己的双眼，以免双目失明。但是，他刚刚完成保护自己的下意识动作，却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人类无法直视的白色光芒，惊骇异常地叫道：“这才是真正的第六力量！”
图正山他们没有看见图清风惊骇异常的面容，除了低下头死死捂住双眼外，无法做任何事，只是在刺耳的“嘶嘶”声中隐约听到图清风惊叫一声，似乎是什么“真正的第六力量”。
图清风飞身而起，在空中长喝一声：“刑天当诛！”
随着一声“轰！”的一声响，图清风白发狂舞，倒立向天，闪电般扑向了痛苦挣扎的冰月舞明。
只是，没有人看到，此时图清风身上发出的不是刺眼的怒火，而是黄金般神圣的金色光芒！
与同图清风同时飞起的，还有一个淡蓝色的光团，飞快地扑向赵无极。
羽圣七世。
他也发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与图清风做了一件相同的事情。
“轰！”
“轰！”
惊天动地的两声巨响，响彻天地！
赵无极、冰月舞明、刘雨、图正山等八名金龙武士仰头后退，齐齐喷出了一口鲜血！
几乎同时发生的两声巨响后，整个天地之间立刻恢复了黑暗，而那刺耳的“嘶嘶”声，也立刻消失了。
“杀！”
图清风凄厉的声音再次响起，一道红光发出，击中了倒地不起的赵无极。
赵无极立刻燃烧起来。
他凄厉的惨嚎着，在地上疯狂地翻滚、挣扎，惨况让刚刚睁开眼的图正山等人触目惊心，颤抖不已。
“图清风——！”
火团中的赵无极忽然凄厉地长喝，似乎来自地狱的最深处：“你等着我——”
火，蓦然熄灭了，化作了点点红光，消散在无尽的夜空中，转眼无影无踪。
而那把恩利尔金斧，随着赵无极的烟飞灰灭，也消失了。
图正山等八人、冰月舞明、刘雨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四处张望，寻找图清风的身影。
月光下，图清风静静地站立着，脸上带着无限的悲哀，凝视着平躺在地的羽圣七世。
羽圣七世却是平静的。他轻轻出了口气，凝视着图清风，轻声问道：“你也明白了？”
图清风点点头，轻声回答道：“我明白了。这本就是‘它’策划出来的。”
羽圣七世的眼睛迷蒙了，喃喃道：“我同它抗争了这么久的时间，最终还是这样。”
图清风慢慢地蹲了下来，轻轻握住羽圣七世的手，道：“我的朋友，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失败。我会继续下去的。”
羽圣七世微微一笑，道：“你终于知道我是谁了。”
“是的。”图清风的双眼带着一丝晶莹，缓缓说道，“我并没有忘记。你曾是我最真诚的朋友。”“啊——”
羽圣七世长长地出了口气，欣慰地看着图清风，说道：“那么，我可以离开了。我的朋友啊，我很抱歉再也不能帮助你了。”
“不。你始终与我同行。”
羽圣七世微微抬起头，凝视着深远的夜空，脸上带着平静与安详，给守护了无数岁月的人类，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如果说，黑夜不可能永久，那么，光明也无法永存。在黑夜与光明的选择中，我选择了黎明。只有黎明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也是，黑夜与光明的交替。那一刻，太阳将在痛苦中出世……”
羽圣七世安详地慢慢闭上了双眼，身体，逐渐，逐渐变成了透明的蓝色。
一阵晚风吹过，羽圣七世的身体蓦然破碎，化作了无数个蓝色的光点，围绕在图清风的四周。
图清风站起身，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蓝色光点，挥挥手，轻声道：“别了，我的朋友！别了，我的父亲！”
蓝色的光点仿佛感应到了图清风的情感，停顿了下来，像是在深情地看着他，然后，蓦地聚集在一起，化作一道蓝色的光芒，直冲夜空。
图清风看着羽圣七世的破碎虚空消失在无尽的宇宙中，慢慢地转向图正山等人，平静地招招手。
大家怀着伤感与哀伤，默默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图清风轻轻说道：“我想，我也要走了。”
“先生！”
“大人！”
大家齐声惊叫，惊骇地看着图清风，一下子就陷入了懵懂。
图清风安详地说道：“为了消除第六力量的迸发，我和托尔斯姆坦耗尽了全部。”
“什么？！”
如晴天霹雳，众人呆立当场！
图清风仰天望天，轻叹道：“托尔斯姆坦的虚空已经破碎了，彻底消失在人间。而我，将要与他同行。”
“先生！”
冰月舞明的眼中闪现出晶莹的泪光，脸上满是痛苦。
图清风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痛苦的面容，轻声道：“我曾经在空虚之地看见过人类文明的一代代兴起、一代代灭亡，也曾在死亡之路上体会过生死之间的交融。当亿万年的时光流淌过我眼前的时候，除了深深的悲哀与无奈，我要做的，是追寻属于我的路。我的世界，与你们不同。”
说完，图清风缓缓地坐了下来，望着无尽的夜空，道：“赵无极将会再次回到这个世界，所以，我也将再次回来。”
图正山的眼中带着晶莹的泪光，轻声道：“大人，我们没有忘记您的承诺。”
图清风悠长地叹息了一声，缓缓道：“是的，我将再次回来，因为这是我曾经存在的世界……”
图清风的双眼慢慢闭上了，在银色月光的映照下，脸上呈现出云淡风清的平和，轻轻吐出了最后一丝生命。
如宁静的群山，如悠扬的晚钟。
离开了人间的清风伯爵，在银色的月光下，带着山河大地的安详，凝固在时间的长河里。
晶莹的泪光中，图正山等八名黄金龙武士、冰月舞明、刘雨，慢慢地双膝跪倒，带着一丝悲哀、一丝平和，虔诚地向图清风叩首。
一阵清风袭来，图清风雪白的长发轻轻舞动，像是月光下的精灵，吟唱着生命的悲歌，在风中飘逝……
后序
与神同行
很多时候，我的思维是混乱的。这必不可免地影响了我的回忆。
每当我想起跟随清风伯爵的岁月，时间，总是纵横交错，致使我在写这部回忆录的时候，常常处于崩溃的边缘。
我很想告你们这一切都是虚幻的，是清风伯爵身上的光环影响了你们正常的思维，根本就不存在种种神迹，我所讲述的那些神埃彩嵌窳拥幕蜒浴！�
但是我无法做到这一点。
我相信自己是正常的，除非我们患上了集体失忆症，否则，那就是事实。
我跟随在清风伯爵的身后，一步步走到了这里，用世人所能给予的全部荣誉来告诉你们：只要你用你的心去思考，一切都是真实的，一切都是可能的。
我回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告诉了你们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记述到这里，我的回忆告一段落。因为残酷的战争使我很难再回忆过去，只有在面对千军万马或是指挥百万大军的时候，我才会在瞬间，想起清风伯爵所教导我的东西。
那时，我的脑海里总会闪现出那月光下舞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