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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仙楚-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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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坤元罡壶!是乾坤元罡壶!”
  “还有太乙……太乙元真鼎!”
  半晌,不知是谁第一个回过神来,颤声尖口㈠。群雄如梦初醒,惊呼之声轰然震耳,整个洞窟顿时沸腾了。
  楚易兀自张口结舌,茫然不解。
  这道魔两门志在必得的两大宝物,怎么竟会到了自己腹中?
  他分明记得那日清晨醒来,几大宝物都已消失不见,难道那晚自己睡熟之时,竟鬼使神差将宝鼎、葫芦吞入肚内?但这……未免也太离奇巧合了吧?
  炉外,唐梦杳衣袂翻飞,翩然俏立,蹙眉怔怔地凝视着楚易丹田,妙目中满是惊讶迷惘,想不到“轩辕六宝”中的三件神器竟相隔咫尺,触手可及。
  这一夜间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几乎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了。
  无意间,她眼波往下一转,蓦地意识到自己所注视之物,顿时羞得双靥飞霞,忙转过头去。
  就在这时,“轰!”洞中白光大炽,如闪电怒舞,银蛇乱窜,九节雪亮的剑芒卷引狂风,滚滚呼啸,从四面八方朝她电冲而来。
  一时间眼花缭乱,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刺目剑光,彷佛漫天星斗起坠落,又像一条银甲巨龙怒吼咆哮,盘旋俯冲。
  “缚魔龙骨剑!”唐梦杳心中大凛,张思道终于出手了!
  她凝神聚气,左手舞诀,太朋伏魔镜青光大作。几在同时,“春水流”飞旋回转,剑芒倏然斜指在铜镜上,口中叱道;“花开顷刻,纵地金光。天雷地火,神鬼莫当。镜花水月,疾!”
  “嗤嗤嗤嗤!”镜面碧光鼓舞,蓦地幻化起数十道流离夺目的青光剑芒,怒射爆散,冲入滚滚白光。
  “轰隆隆!”翠绿剑芒缤纷射窜,气浪叠爆,犹如朵朵彩菊当空怒放,顿时将周围的汹汹白光朝上方急速高高推起。
  洞窟巨震,土石簌簌如雨,空气如水光幻影似的摇晃波荡。只听张思道朗声笑道:“镜花水月,幻影成空。茅山剑法,看来不过尔尔。”
  四周气浪层层翻滚,银云似的越积越厚,越堆越高,推挤到最高处,突然如狂潮决堤,滚滚冲泻而下。
  唐梦杳呼吸一窒,如被山岳四面倾轧重击,再也抵受不住,浑身碧光陡然消敛,太阴伏魔镜、“春水流”
  倒卷旋转,险些脱手飞出。
  她低吟一声,衣裳鼓舞,长发飞扬,踉跄坐倒在地,檀口轻颤,喷出两口鲜血,洒得翠绿的道袍上点点殷红。
  狂风扑面,银光电卷,九节白铁剑如龙蛇呼啸,在她四周绕舞一周,倏地飞回到张思道的手中。
  唐梦杳晃了一晃,软软躺倒,周身经脉尽数被封,再也动弹不得。
  龙虎道士欢呼雷动,叫道:“龙虎天师,天下无敌!”纷纷涌到唐梦杳面前,剑光闪烁,在她眼前不断地晃动。
  张思道负手踱步而来,风度翩翩出尘,叹道:“唐仙子果然天资聪慧,不过双十年华就有如此造诣,假以时日,超过虞夫人绝对不在话下,奈何天妒英才,造化弄人,委实让人扼腕叹息!”
  唐梦杳俏脸雪白,胸脯急剧起伏,咬牙道:“你杀了我吧。”
  “嗤!”一旁的张五真剑尖一挑,已将她的衣带割断,淫笑道:“千古艰难唯一死。如果死有这么容易,我们还修什么道?求什么仙?不如张五真今日就让仙子欲仙欲死,一起探究阴阳两仪的奥秘,如何呀?”
  唐梦杳脸上飞红,颤声道:“卑鄙!”心中悲怒悔惧,恨不能立即死去,闭上眼,泪珠滚滚掉落。
  早知如此,适才宁可立即转身投入洪炉,化为灰烬,也.胜过受这群禽兽的玷辱折磨。
  张思道走到炉边,微笑道:“太一生两仪,两仪生万物。道家修真,原奉就该参悟阴阳合和的妙理,五真这话说得也没错啊。唐仙子修道十九载,也知内丹宋之不易,既然决意要死,倒不如将女贞道丹送与张某,也算不枉了这些年的修行。”
  这番无耻言语由他口中吐出来,竟是坦荡自若,光风霁月,彷佛在谆谆传道,说什么玄学至理一般。
  众道士齐声大笑,极其兴奋。剑光飞舞,片刻间就将唐梦杳的衣服割得七零八落,露出玲珑玉体、如雪肌肤。
  想不到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正派修真,背地里竟真敢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举。
  楚易在炉中目睹这一切,怒火熊熊,几次想要出声喝止,奈何舌头竟像是僵硬打结了一般,一声也发不出来。
  突然,舌尖一跳,从他喉咙里发出一个陌生磁性的声音,哈哈狂笑道:“好一个‘道家修真,原本就该参悟阴阳合和的妙理’!张天师既有这等觉悟,何不加入我神门天仙宗?嘿嘿,一夜之间杀了几十个牛鼻子,谋宝害命,栽赃嫁祸,这等狠辣手段就连天仙宗也比不上哪?”
  众人陡然一震,纷纷朝他讶然看来。
  一言既出,楚易自己也是大吃一惊:这不是他的声音,却偏偏从他的喉咙里发出……听这语气,又分明是魔门人物,难道角蟒老怪的魔识已经渗入他的元神,控制他的肉身?想到这里,心底顿时一阵寒意森然,周身冷汗涔涔而出,又是恐惧又是悲凉。
  张思道也不生气,森然一笑,道:“角蟒老怪,你先别着急,等我取了唐仙子的元丹,自会轮到你。”
  那声音大笑道:“角蟒老怪算什么东西?也能和寡人相提并论?张天师号称‘伏魔天师’,眼光也不过如此,太让寡人失望啦。”
  楚易一凛,又惊又奇,这个声音似乎是从自己丹田内传出的,磁性浑厚,玩世不恭,果然和他听到的角蟒老怪的声音大为不同。
  倘若他不是角蟒魔祖,那又会是谁?自己体内何时又多了别的妖魔鬼怪?
  张思道眯着眼凝视着他,微笑着沉吟不语,心中隐隐猜到了一个人,却又觉得未免有些荒唐。
  众龙虎道士的注意力也纷纷从唐梦杳转移到了楚易身上。
  张五真黑脸煞气一闪,喝道:“管你是什么妖魔!竟敢在天师面前故弄玄虚,称孤道寡,活得不耐烦了!道爷先宰了你再说!”说完念了一句法诀,长剑疾刺,凌空画符,一道青紫色的火焰从剑尖喷吐而出,轰然向丹炉冲去。
  那声音透过楚易的口舌,嘿嘿狂笑道:“魑魅之火,也敢和阎王争光?想当年寡人火烧蓬莱,煮沸东海的时候,你这牛鼻子还是蝌蚪哩……”
  狂笑声中,楚易突觉一股狂猛真气从丹田处螺旋冲起,直灌右臂,身不由己地探出右手,凌空一抓,一道绿光火焰蓦地从掌心怒爆飞冲,发狂似的螺旋卷舞,瞬间将张五真的长剑,手臂紧紧缠绕。
  “五真小心!”
  张思道话音刚起,张五真便觉得热气扑面,呼吸猛一窒堵,一股难以言状的强大吸力将他硬生生地朝里绞旋而去,浑身烧灼,神识剧荡,真气滔滔倒泻而出。
  “吸真鼎炉大法!”
  张五真嘶声惨叫,横空飞起,陀螺似的“呼呼”乱转。
  “咯啦啦!”一阵脆响迭爆,他的手臂、长剑顿时如麻花般地扭成一团,雪白断骨接连不断地从肌肉破刺而出,皮肉迅速焦黄。
  “咚!”右臂连手带剑,齐肩插入铜炉圆孔之中,头颅则重撞在滚烫的炉壁上,白烟直冒,焦臭难闻,发出一阵凄厉如鬼的哭嚎。
  众人惊呼声中,张思道疾掠上前,银光一闪,一剑斩断张五真的右臂,立即抓住其脚踝,反向一转,朝后猛力拖拽,强行拉了回来。
  这几下快如电光石火,楚易只觉得眼花缭乱,手腕剧震,一股温热真气滔滔不绝地从掌心涌入自己丹田。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张五真已经摔落在地,周身焦黑,抽搐颤抖,半边脸更是烧灼得皮焦骨烂,几无人形。
  楚易对此人卑鄙行径厌憎入骨,见他如此下场,心中大快,但微微又有些侧然。
  众人无不大骇,寂然无声。
  天师道高手如云,龙虎四仙八真十六灵在道门中赫赫有名。张五真能在龙虎八真中排列第五,绝非浪得虚名之辈,但竟被楚易一招杀得人鬼不如,生死难料。
  “好个太乙离火刀吞神吸真大法!”张思道惊疑骇异地凝视着楚易,瞳孔收缩,徐徐道:“你果真是太乙门楚狂歌?”
  那声音哈哈狂笑,震得丹炉红光乱闪:“不错,牛鼻子总算有点眼光,寡人就是太乙天帝楚狂歌!”
  太乙天帝!
  楚易心中剧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乙天帝楚狂歌不是和李芝仪在荒山鬼庙中同归于尽了吗?
  那夜他亲眼看着两人的尸首被自己的黑毛驴撞倒在地,散落进碎,怎么……
  怎么这魔门妖邪竟会死而复生?倘若是其元神,又是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地附到了自己体内?
  一时间如坠云里雾中。
  众龙虎道士哄然,一个胖道士叫道:“绝不可能!天师,太乙楚妖早在几日前已经和李老道双双兵解了,此人必是冒牌货!”
  楚易一凛,忽然想道:“天师道早知道李真人已死,在齐王府里却故意不点破制止角蟒老怪,自是顺水推舟,故意栽赃灵宝派,用心好生险恶!”
  楚易丹田内那声音哈哈笑道:“就凭李牛鼻子那点本事,也能让寡人兵解?他早被寡人打得碎尸万段、形神俱灭啦!”
  “放屁!老妖怪,你是小母牛骑风筝牛飞上天了!”
  楚易丹田内忽然又响起另一个高亮的声音,喘着气怒笑道:“道爷我寿与天齐,你区区一个老妖怪能奈我屁何!嘿嘿,将我肉身‘碎尸万段’的,是这小子的黑毛驴儿,难道你居然自认是只小毛驴儿?可笑呀可笑!”
  声如洪雷,在洞窟里轰然回荡。
  众人耸然色变,纷纷失声叫道:“太乙真人!”这一次的震惊更远在先前之上。
  楚易张口结舌。李芝仪没有死!竟然也在自己丹田之中!想不到体内竟同时附入了一道一魔当世两大散仙元神,而自己却浑然不觉。
  只听楚狂歌打个哈哈,反唇相讥道:“好臭好臭!寿与天齐?你当自己是孙猴子吗?若是孙猴子,又怎会被寡人打得元神出窍,狼狈不堪地掉入太乙元真鼎?阁下尊贵肉身又怎会被区区一只毛驴撞得灰飞湮灭?可笑呀可笑!”
  李芝仪“呸”了一声,冷笑道:“猪八戒笑牛魔王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了!被毛驴撞得挫骨扬灰的好像不止我一人吧。嘿嘿,老妖怪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结果却和道爷一起掉进了太乙元真鼎,果然高明啊高明!”
  两人在楚易体内舌枪唇箭,听得楚易耳中嗡然,气血翻涌,隐隐约约终于猜到了大概。
  那夜鬼寺之中,这两人必是激斗得两败俱伤,元神双双离窍,一齐困入太乙元真鼎中,恰逢那时他带着毛驴赶到寺庙,搅入混局。
  毛驴欢呜乱跑,无意之间撞开了两人的肉身与太乙元真鼎,导致二人顷刻形销骨灭,只剩下元神受困神器之中……
  但他还是想不明白,那两件神器为什么会到了自己肚内,而两人元神又为何到了此刻才显形现身?
  李芝仪的声音,张思道生平也不知听过多少遍,这一听之下再无怀疑,心中又惊又怒。
  太乙真人既然寄身于这楚举子体内,自己适才逼死凌波仙子、嫁祸灵宝派、残杀茅山修真的种种丑态必定都已落入他的眼中了。
  事已至此,也只有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将“轩辕三宝”彻底占为已有了。
  他杀心大起,脸上却不动声色,叹息道:“原来是李道兄!都说华山灵宝派与妖魔勾结,谋逆叛乱,思道原本还有些不信。现在亲眼看见李道兄和楚妖人沆瀣一气,共存一体,总算……唉,总算是疑窦尽消了。”
  李芝仪怒极反笑:“他奶奶的,张思道,屎壳螂钻进花生壳你装什么臭好人(仁)?如果不是道爷我刚才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这么丧心病狂!亏你爹还敢给你起名‘思道’!哼,我看干脆改名‘涨死’得了!”
  楚易听他说话如此俚俗粗鄙,与那夜所见的清奇俊逸的相貌颇不匹配,啼笑皆非之余,又觉得痛快淋漓,大感亲切,忍不住笑出声来。
  ‘众龙虎道士大怒,齐声喝骂:“逆贼死到临头,还敢口出不逊之言!天师动一动手指头,就叫你烧成一块黑炭!”
  “灵宝派大逆不道,迟早满门抄斩。商老虔婆已经自己了断,老头子,识相的话赶紧在炉里一头撞死,免受凌迟之苦!”
  李芝仪哈哈大笑道:“一群有眼无珠的笨蛋,也不想想凌波仙子什么脾气?如果真是她,岂会。自己了断?嘿嘿,见了瘌痢头,就烧香叫佛陀。被天仙派的邪魔妖女耍得团团乱转,还自以为得计,可笑啊可笑!”
  众道士心中一凛,大感不妙,纷纷转头望去,只见那两个灵宝道姑依旧躺卧在血泊中,而凌波仙子赫然已不见踪影!
  就在这时,洞外忽然传来一阵咯咯娇笑声:“承蒙太乙真人夸奖,翩翩愧不敢当。嘻嘻,张天师看见宝贝,眼睛都瞪得直啦,哪里还顾得上分辨凌波仙子是真是假,是死是活?”声音甜脆妖媚,赫然正是萧翩翩。
  楚易心神大震:“原来那凌波仙子竟然是这妖女乔化而成!难怪洞中会无缘无故多出一个道姑来!”
  张思道,J晾怒交加,电光石火之间,一切全都明白了,他生平只见过商歌几次,每次都相隔甚远,因此她的容貌只隐约记得一些轮廓。先前看见灵宝道姑称那中年道姑师尊,唐梦杳又叫她名号,便没怎么怀疑。
  虽然后来察觉到“商歌”经脉滞堵,真气远没有“散仙”级那么充沛,但还以为是因为她受了伤的缘故,心底暗自幸灾乐祸。
  发现天地洪炉后,他和天师道众急于杀死所有绊脚石,将这修真第一至宝据为已有,贪欲熏心,乃至蒙蔽了眼睛。
  所以当翩翩以魔门的“死生大法”装死之时,他还顺理成早地认为,商歌性情刚烈,不堪受辱而自尽,并未仔细查探。
  否则以他的眼力、念力,纵然翩翩装得再像,又岂会看不出半分破绽?
  翩翩发现李芝仪、楚狂歌二人未死,立知不炒,乘乱逃之天天。
  张思道却为找到太乙元真鼎、乾坤元罡壶两大神器而狂喜不禁,连她何时溜之大吉也丝毫没有察觉。
  张思道脸色青白不定,越想越怒,唐梦杳见识尚浅,倒也罢了,他堂堂龙虎天师、道门散仙,竟被一个真仙级的妖女玩弄于股掌之间,一世英名,今天可谓毁了个干净。
  幸亏他进洞之时,早有防备,让龙虎八真中的纪云、张太远率领八名弟子留守洞外隐秘之处。当下朝着洞外喝道:“四真、七真,速速将那妖女拿下!”喊了两遍,洞外杳无人应。
  却听翩翩吃吃笑道:“哎哟,天师叫的是两位胖子道爷吗?他们脑袋被割掉啦,只怕是听不见了,你若是要,我这就捡了给你。”
  “呼!”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从甬洞里凌空飞出,骨碌碌地滚落到张思道的脚边,正是纪云、张太远二人。
  众龙虎道士大骇,炸开了锅似的惊呼、怒骂,几个性情莽撞的年青道士,更是激动难抑,拔剑就欲冲出。
  “站住!”张思道喝止众人,冷冷道:“这妖女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杀了四真、七真,外面必定还有妖魔伏兵,你们这么出去,是想贸然送死吗?”
  翩翩甜声笑道:“张天师的胆子何时变得这么小啦?我们这些妖魔小怪,你们又何必放在眼里?”
  话音方落,洞外响起喧天彻地的呼号声,阴惨凄厉,飘忽游荡,彷佛万鬼齐哭,群魔齐啸。凝神细听,四面八方到处都是,也不知究竟有多少妖魔。
  众人心中大寒,面面相觑,鸡皮疙瘩接连泛起。
  楚易骇然忖道:“原来这些妖魔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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