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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灵魂之战"第一部:落日之巨龙-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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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香土豆?”泰斯高兴地问。如果有什么能弄掉他喉咙里的悲伤,那就是欧提克的五香土豆了。 
    “是的,一盘堆得满满的五香土豆。今天早上我们还没生火,厨师太心烦,我让她休假了,所以等一会儿吧。你坐下,向我保证不会乱跑,”罗拉离开桌子,在自己和泰斯之间放了一把椅子。 
    “噢,我哪儿都不去,”泰斯承诺道,他扑通一声坐下来。“你知道,我得在葬礼上发表悼词。” 
    “是的。”罗拉闭紧了嘴唇,片刻之间什么都说不出。她深深吸了口气,补充道,“你得在葬礼上发表悼词。呆在这里,那才是个好坎德人。” 
    “好”和“坎德人”这两个词很少连在一起说,泰索何夫坐在桌子旁思考着一个好坎德人会是什么样和他算不算好坎德人。他假定自己也许是,因为他是一个英雄。他满意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拿出备忘录检查演讲词,他对自己低声哼哼着,清理气管里的悲伤。 
    他听见罗拉跟一个年轻男人说话,也许是十七号房间的法师吧,但泰斯没有真正注意她在说什么,似乎涉及到一个痛苦的可怜虫,一个已经发疯可能很危险的人。如果是其他时间,泰林会有兴趣看看一个危险、痛苦、疯狂的人,但是他得考虑自己的讲话,那也是他为什么来到这第一个地方――或者说是第二个地方――的原因,他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上面。 
    
    他一边吃土豆喝啤酒一边专心看着,突然意识到身边站着个表情严肃的高个子。 
    “噢,喂,”泰斯微笑着抬头看,那个高个子实际上是他很好的朋友,昨天逮捕他的骑士。骑士是他很好的朋友,但遗憾的是泰斯想不起他的名字了。“请坐。你要点土豆吗?来点鸡蛋? 
    骑士拒绝了吃喝的提议。他坐在泰斯对面,严厉地盯着坎德人。 
    “我知道你惹出了麻烦,”骑士冷冷地说。 
    那一刻泰索何夫突然宁愿自己没有惹任何麻烦。他静静地坐在桌子旁,悲伤地想起卡拉蒙的离去,又开心地想起他们渡过的美好时光。他没有看过木盒子里是否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他没有像平常一样检查银柜,只得到了一个奇怪的钱包,他假定那是某人丢掉的,确定自己会在葬礼后将它归还。 
    因此泰斯有理由对骑士的暗示感到愤怒,于是他也严厉地盯着骑士――以决斗的眼神。“我确定你并不想有坏脾气,”泰斯说。“你很心烦。这我理解。” 
    年轻骑士的脸变得通红,几乎是紫色了。他想说什么,但他太愤怒了,张开嘴只有唾沫飞溅。 
    “我发现问题了,”泰斯纠正自己。“你不理解我不奇怪。我的意思不是‘丑陋’。我是指你的性格,不是你的脸,不过你的脸是非常难看,我不知道有没有见过更丑的。我知道你不能改变自己的脸,作为一个索兰尼亚骑士,也许你也不能改变自己的性格,但是你搞错了。我没有惹麻烦。我一直坐在这里吃土豆――它们真的很好吃,你确定不来点吗?好吧,如果你不要,我就吃完了。我说到哪儿了?哦,对。我一直坐在这里吃东西,为葬礼准备悼词。” 
    
    当骑士终于能说话不带唾沫时,他的声音似乎更冷酷了。“罗拉女士说某位顾客被你的怪异和没有理性的行为吓到了。我的上级派我来把你送进监狱。他们也很想知道,”他严厉地补充道,“今天早上你是怎么逃脱的。” 
    “我很高兴跟你一起回到监狱。那真是个好监狱啊,”泰斯礼貌地回答。“我以前从未见过防坎德人的监狱。我会在葬礼后跟你回去。你看,我曾错过了葬礼。我不能再次错过了。哎呀!不,我忘了。”泰斯叹了口气。“我不能跟你回监狱。”他真希望自己能想起骑士的名字。他不想问,那不礼貌。“我必须回到自己的时间。我向费资本保证不会闲逛的。也许我能另找个时间访问你的监狱。” 
    
    “也许你应该让他留下,杰拉德爵士,”罗拉抓着自己的围裙走来站在他们旁边。“他看起来很坚决,我不想让他造成更多麻烦。另外”――她开始流眼泪――“也许他说的是实话!毕竟,父亲认为他是泰索何夫。” 
    杰拉德!泰斯放心了。骑士的名字叫杰拉德。 
    “是吗?”杰拉德有些怀疑。“他这么说?” 
    “是的,”罗拉用围裙擦着眼睛。“坎德人走进旅店。父亲就坐在平常的位子上。坎德人直接走向他说,‘嘿,卡拉蒙!我来在你的葬礼上发表悼词。我有些早了,所以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听听我将会说什么,’而父亲惊讶地看着他。一开始我不认为父亲相信坎德人,但然后他靠近看,大喊道,‘泰斯!’然后他就拥抱了坎德人。” 
    “是的。”泰斯觉得鼻子有些塞。“他拥抱我,说他很高兴看到我,问我这些年都在哪里?我说这是个很长的故事,而他没有太多时间听了,所以我就让他先听我的悼词。”泰斯抽着鼻子,用袖子擦拭着。 
    “也许我们可以让他为葬礼留下,”罗拉恳求道。“我认为这会让父亲高兴。如果你能……嗯……看好他。” 
    杰拉德明显有些疑虑。他冒险同她争论,但罗拉下定了决心。她很像她的母亲,一旦作出了决定,龙都不能让她改变主意。 
    罗拉打开旅店的门,让阳光和生命照进来,让前来向死者致意的人进入旅店。卡拉蒙·马哲理躺在他心爱旅店的大壁炉前一口简单的木棺材里。炉火没有燃烧,壁炉里只有灰。索拉斯的居民们排队走过,每人都停下为死者献上东西――无声的道别、安静的祝福、最爱的玩具和刚摘下的鲜花。 
    悲伤的人们注意到他的表情很安详,甚至有些高兴,比他心爱的提卡死后他们看到过的都要高兴。“他们在某处又在一起了,”人们说着,破涕为笑。 
    罗拉站在门旁,接受慰问。她穿着工作服――雪白的上衣,干净的新围裙,品蓝色带白边的裙子。人们对她不从头到脚穿黑色感到惊讶。 
    “父亲不想让我那样,”她简单地回答。 
    人们说只有罗拉这唯一的家庭成员在父亲面前有些悲哀。德兹拉,她的姐姐,去了海文为旅店的啤酒买啤酒花,从巨龙碧雷攻击那座城市时就被困在那里了。德兹拉设法给妹妹带来了消息说自己平安无事,但她不敢试着回来;路上不安全。 
    卡拉蒙的儿子,帕林,离开索拉斯去旅行了。即使罗拉知道他在哪里,她也不会说。他的妻子,邬霞,一个有些名声的人像画家,同德兹拉一起去了海文。邬霞为奈拉卡骑士团的某些指挥官家庭画了些画,她试着为自己和德兹拉向他们取得安全通行的保证。邬霞的孩子,邬林和林霞,自己出去冒险去了。林霞是个索兰尼亚骑士,已经数月没有消息。邬林在听到帕兰萨斯有些魔法物品的传言后,也离开了。 
    
    泰斯坐在一把椅子上,骑士杰拉德站在他旁边看着。坎德人看着人们鱼贯而入,摇了摇头。 
    “但是我告诉你卡拉蒙的葬礼不应该是这样的,”泰索何夫坚持重复道。 
    “闭嘴,小朋友,”杰拉德以低沉而刺耳的声音命令道。“没有你那些愚蠢的话,罗拉和她父亲的朋友们也已经够痛苦了。”为了强调自己的话,他用力抓住坎德人的肩膀,狠狠摇了他一下。 
    “你伤到我了,”泰斯抗议道。 
    “很好,”杰拉德粗鲁地说。“现在保持安静,照命令做。” 
    泰斯保持安静了,这对他真是不寻常的行为,但此刻比他任何朋友都轻松的人有理由期待。他奇怪的沉默是因为悲伤堵住了他的喉咙,而他看起来似乎不能下咽。悲伤里混着他脑子里的混乱,思考有些困难。 
    卡拉蒙的葬礼并不像预计的那样。泰斯相当清楚,因为他已经到过卡拉蒙的葬礼,他记得它是如何进行的。但这个不是。因此,泰斯并不像他所期待的那样过得快乐。 
    事情不对,一切都错了,完全错了,彻底而不能挽回地错了。应该来的权贵没有来。帕林没有到,泰斯开始想也许罗拉是对的,他不会来。克丽珊娜没有来。金月和河风没有来。达拉玛也没有突然出现在阴影中吓大家一大跳。泰斯发现他不能发表自己的悼词。他哽住了,不能说话。还有一件事不对。 
    人很多――整个索拉斯和周围地区的人都来作最后的致意,赞美那些美好的回忆。但是参加卡拉蒙第一次葬礼的人没有这么多。 
    卡拉蒙被埋葬在他心爱的旅店旁,挨着他妻子和两个儿子的坟墓。卡拉蒙为缅怀提卡种下的白杨树苗在茁壮生长。他为儿子们种下的白杨已经长成了高大的树,就像守卫一样,索兰尼亚骑士对卡拉蒙这个不是骑士的人致以了相当的敬意:护送他的棺材到埋葬地点。罗拉为他父亲种下了白杨,她把它种在了索拉斯的中心,挨着为母亲种下的那棵树。许多年来,这对夫妇都是索拉斯的中心,每个人都觉得这很相称。 
    
    树苗不稳地立在新翻过的土里,看起来似乎是被人遗弃的。人们说着心里话,献上祭品。骑士们表情严肃地把剑插回鞘里,葬礼结束了。大家都回家吃饭去了。 
    自长枪之战期间红龙把旅店从树上丢下以来,旅店头一次关门了。罗拉的朋友们提议和她一起渡过孤独的头一夜,但她拒绝了,她说自己想独自流泪。她把厨师打发回家,厨师一片混乱,当她继续工作时,不需要再为落进食物里的眼泪加盐了。至于那个溪谷矮人,他听见卡拉蒙的死讯就崩溃了,一动不动地缩成一团躺着嚎嚎大哭――直到哭得睡着了,减轻了所有人的痛苦。 
    
    “再见,罗拉,”泰斯伸出手说。他和杰拉德是最后离开的;坎德人拒绝移动,直到每个人都走了,他非常肯定不会再有什么按预计发生了。“葬礼很好。但不如另一个葬礼,但我猜你也不能改变什么。我真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那就是为什么卡拉蒙要杰拉德带我去见达拉玛吧,可惜我觉得费资本会认为那是闲逛。但总之,再见了,谢谢你。” 
    
    罗拉俯视着坎德人,他看起来不再活泼和高兴,而是非常无助、痛苦和悲哀。罗拉突然跪下来,把他抱进怀里。 
    “我相信你是泰索何夫,”她热情地对他轻轻说。“谢谢你的到来。”她拥抱着坎德人小小的身体,然后转身跑过通往私人房间的门。“锁上门,好吗,杰拉德爵士?”她请求着,关闭并锁上了身后的门。 
    旅店里安静了。能听见的唯一声音是白杨树叶的沙沙声和树枝的吱吱声。沙沙声像是哭泣,而树枝似乎在痛哭。泰斯以前从未看见旅店空过。他看着四周,想起五年的分别后他们重逢的那个夜晚。他可以看见佛林特的脸,听见他粗鲁的抱怨,他可以看见卡拉蒙站在双胞胎兄弟旁边,他可以看见雷斯林锐利的眼睛注视着一切。他几乎能再次听见金月的歌声。 
    
    法杖在蓝光中闪耀 
    他们都消失了; 
    草地枯萎,秋天到来。 
    “大家都消失了,”泰斯轻轻地对自己说,他又感到鼻塞。 
    “走吧,”杰拉德说。 
    骑士把手放在坎德人肩上,推着他走向门,他让坎德人停下来拿出碰巧掉进他包里的一些贵重物品。杰拉德把它们放在吧台上等失主认领。一切完成后,他取下门旁边墙上挂着的钥匙,锁上了门。他把钥匙挂在旅店外的一个吊钩上,让需要房间的客人自己去拿,然后他带着坎德人走下楼梯。 
    “我们去哪儿?”泰斯问。“你带着的那个包是什么?我能看看里面吗?你是要带我去见达拉玛吗?我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了。你有没有听过我是怎么同达拉玛见面的故事?卡拉蒙和我――” 
    “闭嘴,好吗?”杰拉德不耐烦地说。“你的喋喋不休让我头痛。说到我们要去的地方,我们正在回要塞。至于我带着的包,如果你敢碰它我就用剑刺穿你。” 
    虽然泰斯问了又问并试着猜测,问他猜对了没有,还让杰拉德给他点线索,但骑士不再说话了。比面包盒大点的包里有什么?一只猫?面包盒里的猫?完全没用。骑士一言不发,只是牢牢抓住坎德人。 
    他们到达了索兰尼亚骑士的要塞。值班的守卫远远地向骑士致敬。杰拉德爵士没有回礼,而是说自己需要见坚盾之主。守卫是坚盾之主的私人随从,他答道主人刚从葬礼回来,命令说不想被任何人打扰。他们想知道杰拉德的请求是什么性质。 
    “私人性质,”骑士说。“告诉大人我在寻求骑士规章的裁决。我的请求很急。” 
    一个卫兵去了。片刻后他回来勉强说杰拉德爵士可以进去了。 
    杰拉德拖着泰索何夫开始进去。 
    “慢着,阁下,”守卫用戟挡住他们的去路。“坚盾之主没有说坎德人可以进入。” 
    “这个坎德人在我的监管之下,”杰拉德说,“如大人自己的命令。我不能让他脱离我的照看。但是如果你能保证在我和大人说话期间――也许要几个小时,我的处境很复杂――他不会惹任何麻烦,而且我回来的时候他还在这里,我就会把他留下。” 
    骑士犹豫了。 
    “他会很高兴告诉你他同法师达拉玛第一次见面的故事,”杰拉德冷冷地补充。 
    “带上他吧,”骑士说。 
    泰斯和他的护卫进入了要塞,穿过高大的木栅栏中间的大门,每一根栅栏顶端都是尖的。要塞里面有马厩,一个带有箭靶的小训练场和数栋建筑。这个要塞并不大。这所要塞本是为守护最后英雄之墓的骑士修建的,现在它已经扩展为巨龙碧雷攻击索拉斯时最后的防御工事。 
    杰拉德有些高兴地想,他守护坟墓的日子就快结束了,同龙的战斗即将来临,虽然他和所有的骑士都被命令不得向任何人提及此事。骑士们没有证据证明碧雷正准备清扫索拉斯,所以他们不想激怒她来进攻。但是索兰尼亚骑士指挥官们在悄悄制订计划。 
    栅栏里面,一排长长的矮房为骑士和他们手下的战士们提供住所。还有几栋房屋作为仓库和指挥所,要塞的领主在指挥所里有自己的住处。那也兼作他的办公室。 
    领主的副官迎接了杰拉德并带他进入。“大人很快就来,杰拉德爵士,”副官说。 
    “杰拉德!”一个女人的声音说。“看到你多好啊!我觉得我听见了你的名字。” 
    沃伦夫人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大概六十岁了,头发花白,皮肤是茶色的。在结婚后四十年间,她始终陪伴着丈夫。她同普通战士一样粗暴而直率,穿着一条沾有面粉的围裙。她亲吻了杰拉德的面颊――他立正站着,头盔夹在手臂里――并斜眼看到了坎德人。 
    “噢,哎呀,”她说。“米吉(Midge)!”她大声向房后叫着,那声音足以响彻战场,“锁好我的珠宝!” 
    “泰索何夫·柏伏特,夫人,”泰斯说着,伸出手。 
    “现在谁不是呢?”沃伦夫人迅速缩回满是面粉的手,敏捷地把手上几个看起来有意思的戒指放进围裙里。“你的父母怎么样,杰拉德?” 
    “很好,谢谢你,夫人,”杰拉德说。 
    “你这个不听话的的孩子。”沃伦夫人摇着手指责骂道。“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健康状况。你已经两个月没给你亲爱的母亲写信了。她给我丈夫写信抱怨,非常可怜地问他你是不是还好。真是羞耻。让你善良的母亲这样!领主向她保证你今天会给她写信。如果他不让你坐下,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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