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星-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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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样行不行?汤书记那儿不是还等着你的意见嘛。刚才你说,汤书记也希望你承担这个案子,那么这样好了,毕竟你的下派干部身份没有变,省里也不能改变,只不过是到S市换了个岗位而已,你依然是双重身份,你可以跟汤书记说,衷心拥护省委和省纪委的决定,不过,你对这个案子下了许多功夫,希望能够善始善终,把责任尽到底,继续兼顾专案组的工作。反正专案组的办案点就设在S市,影响不大。何况,市纪委那边不是还有黄明强嘛,以前冯德明在的时候,因为冯德明还兼着市委副书记、市委政法委书记的职务,所以,黄明强实际是常委副书记的角色,负责纪委日常事务的管理,现在让他继续管着好了。”蓝煜星考虑得很周全,他相信,除非汤书记是刻意地想把林清雅从专案组挤走,否则,应该不会反对的,何况,林清雅毕竟还有她的特殊身份,对她的要求,汤书记自然应当重视,否则,也不会去征求她的意见了。至于省委和市委这边,他们要的人安排了,也上任了,自然可以应付得过去。
“那汤书记要是不答应呢?”林清雅在问蓝煜星,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哼,不答应我就不干那个纪委书记便是。
“按常理,汤书记应该会答应的,不过,如果他不答应,你就服从安排好了,如果出现什么矛盾,从长远上讲,还是弊大于利的,有时候,忍耐是必要的。”蓝煜星并不希望出现太僵的局面。
“好吧,不过,我会尽量争取的。”林清雅沉思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按照蓝煜星的意思来,听了蓝煜星的话,她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冲动了。
“还有,为了以防万一,我想,对玉纶集团的调查应该尽快进行,作最坏的打算,我们还有两三天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运气好的话,也许两三天之内就会有所收获,只要能够发现一些有力的证据,下面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向前推进了。”也许,有时候事情并不都像想象的那样难。
“蓝煜星,对调查玉纶集团,你有信心吗?”林清雅抬眼看了一下蓝煜星,眼里看不出任何希望。
“没有。许枫的话,无根无据,不能作为证据,而且,这话还是转述许昌平的话,作为证据的力度又降了一个档次。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许枫是不会撒谎的。他和刘彪、董守业不同,他是带着仇恨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能够捉到凶手,为他们父子报仇,所以,他自然会千方百计地为我们的破案提供线索,他之所以提供这个线索,也说明他也认为玉纶集团和孙继尧他们有关。”蓝煜星的态度非常坚决。
“但是,这也同样说明,许枫也无法肯定玉纶集团和孙继尧乃至他的父亲有关,否则,他肯定会毫无保留地说出来的。”同样的问题,从不同的侧面分析,倾向性是不同的,林清雅启发了蓝煜星的思路,也让他的视角变得更开阔了一些。
“所以,我们在调查玉纶集团的时候,不能带上任何有色眼镜,做到客观公正。还有,调查玉纶集团,我是不好参与的,晶晶现在在那里任职了。”蓝煜星说起了他的顾虑。其实,这也是他迫切地需要林清雅留下来的一个重要原因,查到了玉纶集团,虽说他和谈晶晶并没有结婚,谈晶晶也不是玉纶集团的资产所有人,从法律的角度他不需要回避,但是,因为谈家和钱家特殊的关系,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回避一下。
“那好,等会我就去找吴副厅长,和他沟通一下,下午就行动,一方面派财务人员到玉纶集团查帐,一方面找集团董事长钱大富谈话。”
“估计找钱大富是谈不出什么来的,死无对证,他有一百个理由说他不知道这回事,说许枫是胡扯。”蓝煜星表示了他的担忧。他早就明白,找钱大富是谈不出什么来的,他是全国人大代表,不可能轻易对他采取措施,而且,就算排除了这个特殊身份,也不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仅凭许枫的一句话就对他采取法律措施。
“不错。还有,玉纶集团有大量的职工股和社会股,如果许昌平是从另外的角度来参股,比如买下职工或是社会持股人的股权,那么钱大富就不知道了。”林清雅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性不大,根据现有的资料,虽然玉纶集团有一定比例的职工股和社会股,我印象中大约在三到四成的样子,但它没有资格公开发行股票,除了钱大富以外的持股人里面并没有大股东,全是零散小户,在本质上,玉纶集团还是钱大富的独资公司。玉纶集团内部集资的时候,原始股一股是五万,多数职工只持有一股到两股。现有的一部分社会持股人,有的是从玉纶集团分流出来的,有的是在企业效益好的时候,股值上涨,见有利可图私下转让变现的,其源头还是职工股,如果这样的话,许昌平根本就不可能从社会上募集百分之十的股份,那样的话,社会影响就太大了,他一个公务员有钱也没胆子这么做,所以,这百分之十只有可能是许昌平和钱大富的私下交易。”
“可钱大富要是不承认呢?”
“如果他不承认,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钱大富有问题。这样的话,我们就有收获了。”蓝煜星谈到这个问题时,变得信心十足。
“为什么这么说?”林清雅惊讶地问。
“这是基于事实对许枫的话的可信度的判断。许昌平不会对许枫说假话,何况酒后对自己的亲儿子说的,许枫对我们更不可能说假话,刚才,我们已经排除了许昌平从其它人手里得到一成股份的可能,那么,如果钱大富不承认,就说明他心中有鬼,不敢承认。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应该更深入地查下去。”蓝煜星的态度十分坚决。
“嗯,有道理!”林清雅点头表示赞同。
下午四点,林清雅一行五人乘坐办案点的一辆七座子弹头面包车,驶入玉纶集团大厦的门前。新落成的玉纶大厦现在是S市的标致性建筑。楼的设计现代气息十足,局部五十层的高楼在S市鹤立鸡群,站在三环路边,都可以看清楚楼顶南北两面玉纶集团那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和字中间由一块构思独特的纺织物构成的玉纶集团的标识。底楼三屋建筑占地面积两千平米,分成三块,面积最大的一块是玉纶集团的展厅,里面陈设着玉纶集团的产品样品和玉纶集团所获得的各种各样的荣誉,其中,一部份是钱大富本人和国家领导人以及省市领导人的合影,还有一些是钱大富出席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照片。中等的一块是玉纶宾馆的大堂,里面极尽富丽堂皇之能事,据说,不但大堂的装修是在欧洲招的标,就连一个灯泡,都是专门从欧洲采购来的。比较小的一块,却是处在正中的一块,便是玉纶集团总部的入口处了。
林清雅的车子,就是停在这里。
林清雅刚刚下车,门内已经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林主任大驾光临,钱某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啊。”声音都出来一半了,林清雅这才看到那个黑皮包白骨一般的钱大富从大厅里走了出来。一看见钱大富,林清雅吓了一跳,怎么这人长这样啊?整个就是一木乃伊嘛。特别是那满脸堆笑容,让木乃伊的面部又有些变形,好在是大白天,如果是夜晚,林清雅保不齐就会失声尖叫了。不过,他的一身打扮倒是挺有特点。上身是一件黑缎暗团大花的唐装,领口露出一圈洁白的中式真丝衬衣的领口,和他黑黝黝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扣子扣得严严实实,可是细细的脖子从领口里伸出来,怎么看怎么样是一根竹竿顶着的一个稻草人的头。
不过,惊恐归惊恐,林清雅还是礼貌地走上前去和钱大富握手:“不好意思钱总,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林主任可是省里的领导,我想请还请不来呢,今天居然主动光临,我钱大富实在是荣幸之至啊!”这才两句话说完,林清雅对钱大富适应了许多,甚至有了一些好感。原因很简单,钱大富这人的寒暄并不象一些官场商界的人那样透着那么一股子虚伪,而是给人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和热忱,这和他的外形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也许,正是因为他的外形给人一种不易接近的感觉,别人对他这种非常真诚的待人方式便会觉得难能可贵,就像一个非常饥饿的人一旦吃到一点好东西就会特别的香一样。
“哪里是什么领导,一个办事员而已,钱总可是七百万S市人民选出来的全国人大代表,在钱总面前,我哪敢称什么领导。”在S市这一段时间下来,林清雅的待人接物比开始的时候要大方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不经意随手一拍,拍得正是钱大富的得意之处,让钱大富心里特别的舒坦,老实说,夸他有多少亿的家财钱大富可是毫不在意,甚至有些反感,可是,说他是全国人大代表他可就得意了,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国家主席当选也得靠他这一票呢。
第四章 应对
一番愉快的寒暄之后,钱大富带着林清雅一行上了电梯,直奔顶楼董事长专用的会客室。一路上,电梯走走停停,林清雅也在注意玉纶的员工对钱大富的态度,这让她多多少少产生了一点惊讶。
第一次见面,钱大富给林清雅的印象是属于那种不怒自威的人物,特别是他的形象,鹰鼻凹眼,骨瘦如柴,看起来有些恐怖,可在电梯里,从进进出出的员工的态度中,林清雅感觉并不是这个样子。大厦里的电梯很多,但并没有象很多大企业一样,董事长和高级管理人员有专用的电梯,大家随便用。进出的人员也很杂,有西装革履的白领,也有穿门亮色马甲的清洁工,大家看到钱大富都很坦然,礼貌而不失亲近地向钱大富问好:“钱总好!”钱大富一一回应,有时还会和他们聊两句。比较令人意外的是,钱大富几乎可以认识每一个人,对每一个人都可以直呼其名,当然,有时候会喊老刘、小李之类的,但可以看得出来,很熟。
如果是一个几十个人的小企业,林清雅当然不会奇怪,问题是,玉纶集团总部可是有上千名员工,想起之前蓝煜星对玉纶集团的介绍,林清雅理所当然地想到,这个企业能够如此成功,钱大富的确是有一套的。
进入会客室,林清雅倒并没有感觉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会客室并不大,最前方冲门是主客和主宾的座席,放着两张真皮沙发,两边也是同样的深棕色真皮沙发,背后是一副“江山如此多娇”的国画。沙发中间的茶几放着沏好的茶,摆着新彊的马奶子葡萄和切好片的哈蜜瓜的果盘和牙签筒。然后每个人的旁边还有一个白瓷的小盘,里面放着五支拆开的中华烟和一盒上面印着玉纶集团标志的火柴。
坐下来以后,钱大富拿起一支牙签,插了一块瓜片递给林清雅:“林主任请!不要见怪,我是农村人,这水果既然上来了,咱们就把它吃喽,糟踏了就太可惜了。边吃边聊,边吃边聊。”钱大富的口气非常的随意。他这么一说,林清雅倒有点不好意思不接了,只好接过来。然后钱大富又起来,把瓜片送到每一个人的手里。大家受钱大富的热情所感染,也就都吃了一块。
“钱总!”吃完水果,林清雅开始说明来意:“刚才在电话里已经跟您汇报过了我们的来意,一来我们要查一下玉纶集团的账目,二来还有一点其它的问题要和您单独交流。”
“好说好说,我们全力配合,这样,我让公司的财务主管老陈来带你们的同志去谈话。”
“可以,我们两个留下来和钱总聊聊,他们两位同志和财务上的同志一起查下帐目吧。”林清雅按原计划对两组人员进行了安排,不一会,玉纶集团财务部的陈经理来了,钱大富又当面向他作了交待:“这是省纪委的领导,他们需要彻底清查一下玉纶集团的账目,你们一定要全力配合,让领导满意。”陈经理自然是满口答应,然后和林清雅告了别,带着两名财务人员去了。
其他人走了以后,林清雅开门见山,直接向钱大富询问道:“我们现在做许昌平贪污受贿案的扫尾工作,我们想了解一下,许昌平在玉纶集团有股份吗?”林清雅已经够坦率的了,但是,她还是有所保留。
听了林清雅的话,钱大富沉吟了一下,开口说到:“林主任,明人不说暗话,省纪委是不会相信空穴来风的,既然你们来了,我相信,你们肯定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所以,我也毫不隐瞒。但是,关于许昌平持有玉纶集团股份的事情,我坦率地说,从某种意义上说,确有其事,但是,这事情也的确是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钱大富的坦诚让林清雅颇感意外,只好提示:“嗯,您可以从头说起。”
“好吧。”钱大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林清雅说:“相信您知道,玉伦集团的前身是玉纶棉纺织厂,这个企业就是改制前的P县第一棉纺织厂,大约有两千名员工,五年前,我以1200万元的价格整体购买了玉纶集团的净资产,然后,承担了该企业所欠的1800万元的债务,另外有一部份员工把自己的身份置换金拿出来入了股,累计是1500万元,到此为止,这P县第一棉纺织厂改制完毕,我本人持股三分之二,职工持股三分之一。然后,我把新的企业命名为玉纶棉纺织厂,取得是我女儿的名字,就是这样。”钱大富说明了玉纶集团的前身和来历。
“那这事和许昌平有关系吗?”林清雅追问。
“当时是没关系。那时候的县委书记还是谈新权,谈新权对企业改制非常支持,但是,他这个人你可能也知道,对职工利益的保护非常在意,我几乎是揽下了所有的企业职工,不仅仅有一线工作,连离退休老工人,庞大的企业管理层和后勤机构都承担了下来,当然,我并没有养活一个闲人,这些人,都在新的企业里发挥了作用,有的后来还进入了企业的领导层,比如刚才的财务部陈经理,他就是原来第一毛纺厂的财务科长。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企业的效益非常好,不但在当年实现扭亏为盈,而且,为政府创造了两千多万的税收,为企业创造了近一个亿的利润,当然,这和当时的大环境有关系,咱们国家刚刚加入WTO,纺织行业的确是焕发了新的生机。”
“那你们是怎么和许昌平发生了关系的?”
“玉纶棉纺织厂蒸蒸日上,我和P县的县委县政府都尝到了甜头,企业想发展壮大,企业想放开搞活,还有,当时,玉纶的员工待遇非常高,已经超出了P县的公务员,所以,很多企业的员工都希望他们企业能走玉纶的道路。于是,我们当时酝酿了一个庞大的收购计划,一股作气收购了P县的十四家国有企业,这里面,有象P县板材厂、P县印染厂这样的大中型国有企业,但绝大多数都是一些只有数百名职工的小企业。同时,筹划成立玉纶集团。可是,就在万事俱备的时候,P县的党政主要领导班子进行了调整,原来P县人民政府的县长许昌平来到P县做县委书记,谈书记被调市里做了组织部长。许昌平上任以后,认为P县的国有企业改制存在国有集体资产流失的情况,要求审计局彻底清查。”钱大富说到这里以后,神色有些黯然。
“最后的结果呢?”林清雅有些好奇。
“结果当然是无中生有,因为,每一项收购都是公开拍卖的。可是,他这么一耽误,包括银行贷款在内,我两三个亿的资金被套在了里面。您也知道,对企业经营者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企业的资本运作是